第204章 杀人诛心

  204
  谢景煜还没敢想后果如何，谢正兴一挥鞭子，狠狠的就落在他身上。
  谢景煜的衣服立刻就破了，身上立即就是一道血痕，这鞭子本就带着倒刺，一鞭子下来，真是皮开肉绽，痛彻心扉啊。
  谢景煜立刻嗷嗷大叫起来。
  他本就养尊处优长大的，在这王府，也一向被谢正兴捧在手心里，这哪里受过这样的苦楚啊。
  真是要了他的性命了。
  可谢正兴却丝毫没有手软，又是一鞭子打在了谢景煜身上。
  而后一下一下的，丝毫不见手下留情啊。
  谢景煜痛的撕心裂肺的大喊大叫。
  而这样的场景，却是狠狠的刺痛了黎氏的心。
  黎氏哪里受得了自己的宝贝儿子被这样毒打啊。
  看谢正兴这样子，分明就是要打死谢景煜啊。
  “王爷，王爷，您这是要做什么啊？”黎氏扑过去跪在谢正兴面前，苦苦哀求着：“王爷，别打了，求您别打了，要打你打我吧，别在打煜哥儿了，他真的是无辜的啊，他可是王爷的亲生骨肉啊，王爷这样是会打死他的啊。”黎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
  黎氏看着这鞭子一下一下的落在她身上，真的比落在自己身上难受的多。
  她宁可挨打的是自己，也不愿意看着谢景煜被打。
  谢正兴看着黎氏的反应，心里觉得十分畅快。
  他要的就是这个感觉，他虐待黎氏，固然让她身上痛苦，可远远不够，他就是要让黎氏痛心才行。
  就好像是他现在这般，自己心里痛的死去活来的，也是因为他现在即便知道了真相又如何，水涟漪不会活过来，而谢景城的身体也好不起来了。
  曾几何时，不少名医，甚至连不少太医都下过结论，谢景城活不过四十岁。
  所以不管怎么说，他都改变不了已经成了事实的事情。
  他心中的遗憾和痛苦，是没法言喻的。
  而今却只能用折磨别人的方式来发泄就是了。
  最初的时候，他也想着折磨黎氏的。
  可他也明白，黎氏软肋是谢景煜，让黎氏看着谢景煜挨打，岂不是比刑罚黎氏自己更让她撕心裂肺吗？
  他就是要让黎氏也尝一尝这锥心刺骨的滋味儿。
  果然，黎氏这样的反映，让他心里顿时就舒服了许多。
  “你心疼吗？”谢正兴停了停手，问道。
  “王爷，我真的知错了，你杀了我吧，你打我也好，怎么对我都好，求你别在打煜哥儿了，煜哥儿是无辜的啊，他也真的受不住啊，你这样会打死他的。”黎氏哭的泣不成声，却仍旧死死的抱着谢正兴的大腿求道。
  “你现在知道心疼了是吗？太晚了，你此刻的心有多疼，就该知道，本王失去涟漪之后，知道真相之后该有多心疼。”谢正兴一字一句的说道。
  “管家，拉着她，让她看清楚一点。”谢正兴吩咐一旁的管家。
  管家无可奈何，只能让人把黎氏给扯开了。
  黎氏到底是女子，力气肯定不如男人大，不管怎么样，逃不开这桎梏。
  而谢正兴则又开始用鞭子抽打谢景煜。
  真是丝毫不手软啊。
  仿佛打的人不是他的儿子，而是他的仇人一样。
  这不多时，谢景煜浑身上下就没有好的地方，看着是伤痕累累，血红一片。
  而且伤口全都是皮开肉绽的。
  主要这鞭子太厉害太锋利了。
  而这鞭子本也是用来惩罚犯人的。
  可现在谢正兴竟然用在打自己儿子身上了，可见谢正兴对谢景煜可是没有留半点情面啊。
  谢景煜此刻痛的都叫不出声来了。
  身上每一寸皮肤都同的快要把他整个人给撕裂了一样。
  可是他喊得这么凄惨，父王也丝毫没有手软，更加没有心软啊，看父王这样子，今日是要活活打死自己吗？
  谢景城其实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不管怎么说，这些年来，他们兄弟三个人关系还不错。
  看着谢景煜被打的皮开肉绽，不成人形，别说是黎氏了，他都有些于心不忍了。
  毕竟谢景煜没害过他，谢景煜也是刚刚知道自己的身世不久。
  不管怎么说，谢景煜都真的没害过他。
  这一点总归是没错的。
  他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谢景灏给拉住了。
  谢景灏对他摇了摇头。
  谢景灏在外头闯荡这些年，见过的残忍的场景比这些多的多，在他眼里，之后都不算什么了？
  男人挨打算什么，只是皮肉之伤罢了。
  黎氏虽然被人桎梏着，但是却也仍旧一直都替谢景煜求情：“王爷，这么多年夫妻，算我求你了，你就放过煜哥儿吧，有什么错，你有什么气尽管对我来就是了，放过煜哥儿吧，煜哥儿是无辜的啊。”
  “你可知道，你越是求情，越是痛苦，本王心里就越高兴，你让本王这些年都过的这般痛苦，本王要你一点一点的还回来。”说罢，谢正兴打的更用力了。
  而谢景煜终于顶不住直接头一歪昏过去了。
  黎氏看着谢景煜昏过去了，立刻吓得哇哇大叫。
  她是真的担心谢景煜会死的。
  毕竟谢景煜从小到大，都没吃过这样的苦楚啊。
  谢正兴这回可真是下了死手了。
  谢正兴让人去查看谢景煜的情况。
  管家立刻过去了，探了一下鼻息，说道：“王爷，二公子昏过去了。”
  谢正兴皱眉：“果然是个没用的，不过打几下罢了，就昏过去了，庶出就是庶出，没出息的东西的。”谢正兴忍不住骂道。
  其实谢正兴从一早对谢景煜就不太满意了，可全都是因为谢景煜是他和水涟漪的第一个孩子，他乐意宠着谢景煜罢了。
  可现在谢景煜的身世揭开之后，他对谢景煜的喜爱一下子就会消失不见了，有的也不过是各种嫌弃和厌恶罢了。
  所以这身上，一点点小的缺陷，在谢正兴看来都让人厌恶不已。
  他都把谢景煜打成这样子了，到头来竟然还责怪是谢景煜没出息了。
  “去弄点水来，让二公子醒一醒，就是平常里用的就可以。”谢正兴吩咐道。
  管家却是忍不住嘴角一抽，这脸色有些不大自然。
  谢景城和黎氏自然是摸不清楚了。
  可谢景灏走南闯北的，见多识广，虽然谢正兴说的不是很明白，可是谢景灏却听明白了，只怕是这谢景煜有的受了。
  管家很快提了一个水桶进来。
  “泼吧。”谢正兴吩咐道。
  管家有些犹豫，看着谢正兴：“王爷，真的要泼水吗？”
  “这么多废话，要本王亲自来吗？”谢正兴反问道。
  “是，王爷，奴才知道了。”管家一个用力，直接把水径直泼在了谢景煜身上。
  只见刚刚还昏迷的谢景煜，立刻一个激灵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这叫声被刚才还凄惨十倍，让人听着都有些瘆人。
  在场的人，听的头皮都有些发麻了。
  “痛死我了，父王，你杀了我吧，求你杀了我吧，别在这样折磨我了，我真的是受不了了。”谢景煜也苦苦哀求道。
  谢景煜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遭受这样非人的折磨。
  他从来没吃过这样的苦，今天却是真的受不了了。
  他真的很想一死了之啊，这死了也总比活着遭这样的罪好啊。
  这父王对他实在是太残忍了。
  “想死吗？太便宜你们母子了，慢慢来吧。”谢正兴冷冷一笑。
  黎氏也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了，即便是一桶水泼过去，可也不至于痛的这样子吧。
  “他怎么了？”谢景城看着谢景灏问道。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一桶水，应该是盐水，而且放了不少也盐才是，这盐水虽然有杀菌的作用，可是若是碰到伤口，你可应该知道会是怎么样的感觉吧，这谢景煜的伤口都这么深，若是泼上了盐水。”谢景灏解释道。
  谢景城听着都觉得自己肉疼，伤口上撒盐，的确是要痛死人的。
  “父王这样太残忍了，这老二好歹是也是谢家的人啊。”谢景城叹着气：“怎么说他到底也没做错什么啊，父王何至于这样对他啊。”谢景城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不行，我要去劝劝父王。”谢景城说着就要站起身来。
  谢景灏再一次拉住了谢景城。
  其实他也看的出来了，虽然谢正兴没表态，甚至对他们兄弟也没有安慰什么的。
  可是谢正兴如今的行动就代表了一切了。
  他做这些，也不单单是为了他们两兄弟出气，主要还是在母妃的死上解不开这个心结啊。
  正因为解不开母妃之死的心结，所以才会这样折磨谢景煜来惩罚黎氏的。
  所以现在谢景城去求情，根本也不会有任何的作用，说不定，还会被谢正兴给迁怒的。
  所以谢景灏才拉着谢景城，不让谢景城去的。
  “三弟，我真是看不下去了，这可是你二哥啊，虽然黎氏有错，应该千刀万剐，可咱们三兄弟也是一起长大的，你仔细想想，小时候你二哥没护着你吗？他现在受的这种苦楚，也不是他应该受的啊，他没有害过母妃也没害过咱们啊，三弟，你能看的下去吗？”谢景城质问道。
  这不管怎么说，谢景城都是一个心地善良，爱恨分明的人。
  他恨黎氏没错，连带着对谢景煜也有气，这也不代表他能看的下去谢景煜这么被不公平的对待啊。
  “父王。”谢景城起身走了过去。
  也跪在了谢正兴面前。
  而谢正兴此刻有拿起了鞭子，还准备继续抽打谢景煜呢。
  看到谢景城跪在自己面前，禁不住扔下鞭子，上前扶起了谢景城：“跪什么跪，自己身子不好，起来。”
  谢正兴此刻看到谢景城的样子，心里除了愧疚就是伤心。
  谢景城脸色惨白一片，一看就是先天不足，阳气不盛。
  “父王，求你不要再打二弟了吧。”谢景城开口求道。
  “他不是你二弟，你才是本王的二儿子，本王和涟漪所生的长子，而他不过是贱人生的贱种罢了，也不是你的兄弟，更加不值得你替他求情，本王今日叫你和灏哥儿到这里来看着，也是给你一个交代，这些年，你受苦了，如果不是本王没有及时发现黎氏贱人当年的野心和手段，也不至于让你这些年都委委屈屈的做个庶子。”谢正兴拉着谢景城，那脸愧疚的说道。
  他是真的很愧疚啊，让谢景城受了这么多的委屈。
  其实谢景城的确心有不甘，尤其是黎氏如何也不肯承认这件事的时候，让他觉得很无助。
  他的委屈应该对谁去诉说啊，也不知道为何事情就落到这个地步了，可后来黎氏承认了，谢正兴处置了黎氏，并且还责打谢景煜，他知道，这是替他出气呢，可是他这心里真的觉得很难受。
  他以为自己恨死了黎氏，同样的也恨着谢景煜，看着黎氏手受折磨，看着谢景煜该打，他应该很开心才是，可是相反的，他这心里真的很堵得慌。
  而今却是也看不下去了，所以才开口给谢景煜求情的。
  “父王，我知道你是为了给我出一口气，可不管怎么说，我和谢景煜，还有三弟，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兄弟，虽然我和三弟的关系要亲密一些，可也从来没把谢景煜当做外人，我是很恨黎氏，尤其是我刚刚得知自己的身世那一刻，我真的恨死了黎氏，也恨死了谢景煜，为何我的人生就会被这样换掉，本来我才是王府的嫡出，我才应该是世子，可是呢，却被黎氏害的我的人生面目全非，我没有一个健康的体魄，甚至我也没有几年的寿命了，其实我真的很讨厌现在的自己，病病殃殃的，还需要人照顾，并且这不能吃，那不能做，而造成这一切的人都是黎氏，我真的而恨不得把黎氏生吞活剥了，只是父王，谢景煜没有做错什么，也没害过我和煜哥儿，你这样对他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谢景城长篇大论的说道，当然，也是替谢景煜求情的。
  可是谢正兴是一个字也听不进去的。
  “你这孩子，怎么糊涂了呢，你可知道这两个是什么人吗？当年，是黎氏这个贱人害死你母妃的，我如今打他两下又怎么了？我没杀了他就是好的了。”谢正兴一脸不满的抱怨道。
  “母妃当年是黎氏害死的，跟谢景煜无关啊，母妃过世的时候，谢景煜和我一样大，如何会害死母妃呢？”
  “那也不可以，是黎氏做的，等同于谢景煜做的，谁让他们是亲生母子来这，当初我就劝过你母妃，说拿掉黎氏的孩子，不让黎氏生下孩子的，黎氏虽然看着老实，伺候你母妃也殷勤，可到底都怀了孩子了，为了腹中的孩子，本王也怕黎氏会伤害你母妃，可你母妃心地善良啊，总归是不舍得，不舍得，就已在的给黎氏求情，这才让黎氏生下了儿子，若是早知道这样的话，本王真的是一早就解决这个祸根了。”谢正兴一脸厌恶的说道。
  谢景煜虽然此刻身上浑身都疼，疼的死去活来的，可到底也是皮肉之苦，而听到了谢正兴的话，此刻才是觉得心痛至极呢。
  原来他从还没出生的时候，就已经被谢正兴给放弃了。
  也就是在谢正兴的眼里，水涟漪的儿子才是他的孩子，而他是黎氏生的，早就是一个可以放弃的弃子了。
  原来他和母妃在父王心里，竟也不算什么。
  真的是半点地位都没有的。
  “父王。”谢景城也听不下去了，这话也当真是太伤人了。
  “诚哥儿，你这样真的让父王很伤心啊，你竟然为了杀母仇人说好话。照理说，这鞭子该你打才是，你也知道自己的身体是怎么回事儿吧，若不是黎氏的话，你的身体能会变得这么差吗？要知道这王府的一切本来也都该给你的，可是你现在这个身体，如何承袭王爵？”谢正兴叹着气说道，同时对谢景城的所作所为，真的十分不理解，不理解为何谢景城会替谢景煜求情，按照道理，应该是他更生气才对。
  这说到承袭爵位上，谢正兴更加的恼火。
  若不是有黎氏这些作为，这爵位自然该是诚哥儿的才是，可诚哥儿现在这个身体状况，如何能承袭爵位呢。
  就这个死小子还给谢景煜求情，这对母子，真是被千刀万剐都不解恨的。
  谢景城心中如何能不恨呢，他若是不恨才是真的有问题了。
  他心中也是恨意滔天啊。
  可到底还没有被记恨冲昏了头脑，还是保持着本心的。
  他无法这样残忍的对待无辜的谢景煜。
  “父王，我恨的人是黎氏，是她害我的，可是谢景煜没做过害我的事情。”谢景城坚持着说道。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死脑筋呢，本王这般不就是惩罚黎氏吗？你没看到黎氏把谢景煜看的这么重要吗？虽然我打的是谢景煜，可是心疼的是黎氏啊。”谢正兴耐着性子解释道。
  谢景灏也看出来了，所以才没开口求情的。
  谢景灏到底是闯荡惯了，这心肠肯定比谢景城硬的多。
  “父王，我看出来了，可是我做不到，父王说我妇人之仁也好，怎么都好，可我真的看不下去。”
  “真是······”谢正兴到底不愿意驳了谢景城的面子。
  只得收手了。
  谢正兴当初是把对水涟漪全部的情感都寄托在谢景煜身上的，现在自然是把全部的感情都放在了谢景城身上了。
  “算了，回去吧，把这对母子关进牢房去。”谢正兴说道。
  “王爷，你怎么对我都行，可煜哥儿现在这样子，必须要请府医啊，而且地牢这个环境，也不利于他养伤啊，求王爷开恩啊。”黎氏咚咚咚不停的磕着头求道。
  因为每一下磕的都很是重，所以不几下，黎氏的就头破血流了。
  “大公子，求你开开恩吧，我知道你还念着和二公子的兄弟之情，当初是我害了你，二公子也是襁褓中的婴孩，一点儿都不知情啊，请大公子开恩啊，给二公子治伤吧。”黎氏知道求谢正兴到不如求谢景城了，现如今，也只有谢景城的话才能让谢正兴改变主意了。
  刚才谢正兴还恨得牙痒痒，要打死谢景煜，可不是谢景城求情，这才放过谢景煜了吗？
  “父王。”
  “你闭嘴。”谢正兴直接打断了谢景城的话：“我心疼你才会依着你的性子，这两个人不值得你可怜，他们是害死你母妃的元凶，你口口声声说谢景煜无辜，我今日就告诉你，就凭他是黎氏的儿子，他就是带着原罪的，他一点也不无辜。”
  “大哥，别说了，走吧。”谢景灏上前劝道。
  胭脂也劝道：“大公子，您并不知道当年小姐对黎氏有多好，您若是知道的话，就不觉得现在他们母子可怜了，若不是小姐劝着，黎氏哪里有机会怀上子嗣，又哪里会有二公子呢？”
  “王爷，你也别怪大公子，大公子是随了小姐的性子，不管旁人如何，总是以最大的善意对待旁人的，如果不是小姐这般，王爷会对小姐念念不忘至今吗？”胭脂转头看着谢正兴说道。
  这话可谓是真的说到了谢正兴心坎儿上了。
  “王爷，你看大公子这言行举止，举手投足之间，跟小姐像不像？尤其是他微微蹙眉的样子，是不跟小姐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胭脂又问道。
  果不其然，谢正兴有些出神的看着谢景城，这么多年，他怎就没发现呢？
  这诚哥儿一言一行，一颦一笑，都能看的出水涟漪的影子，二人的气质竟然出奇的相似。
  “你说的对，诚哥儿的性子是最像她了。”谢正兴满脸动容。
  “算了，去找府医过来给谢景煜瞧瞧吧。”谢正兴再一次妥协了。
  谢景灏微微蹙眉，他这才发现，大约父王是真的爱着母妃的吧。
  其实不能说谢正兴是个多么专情的人，只是水涟漪死在了最美好的年华，这一辈子都让谢正兴放不下，念念不忘吧。
  毕竟没有人能比的过一个不在世的人。
  如此谢正兴有些失魂落魄的离开了。
  谢景灏看着谢景城的身子有些顶不住了，就扶着谢景城也想离开。
  可胭脂却停下了脚步。
  谢景灏转头看着胭脂。
  胭脂却说道：“三公子，奴婢想留下和黎氏说几句话。”
  “好。”谢景灏知道她们二人恩怨不少，不然的话，胭脂也不会这么渴望回到镇南王府来。
  谢景灏既然点头了，而且这里的护卫眼睛也不瞎，看的出来，这胭脂姑姑对王爷的影响不小，自然也是很客气的。
  直接带着胭脂去了黎氏的牢房。
  地牢的环境的确是很差，黎氏和谢景煜并没有关在一个牢房里。
  黎氏正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
  护卫把门打开，胭脂直接进去了。
  黎氏看到有人来了，来人是胭脂。
  她只是抬头看了一眼，却再也不肯搭理胭脂了。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黎氏心中记挂的也只是谢景煜，别的人，她都不想管。
  “黎玉华，你大约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落到这个地步吧，当真是报应。”胭脂狠狠的说道，不过神情却是十分的痛快。
  “是吗？我现在这般又如何，水涟漪到底是死在我手上的，我还让她的儿子变成了病秧子，你应该也知道，谢景城活不过四十岁的，而这些年，在我坚持不懈的努力之下，他多次旧疾复发，估摸着能活到三十几岁就是大运了。”黎氏说着，忍不住咯咯咯的笑了起来。
  而现在唯一能安慰她的也只有这些了。
  她虽然痛到了极致，可谢正兴心里也不好过。
  “现在，就是把我大卸八块，可水涟漪也活不过来了，也不能让谢景城正常的生活下去，你以为我输了吗？其实我没输，我终究还是赢了水涟漪的，她是高高在上的王妃以后如何，不还是死在我手里了吗？”黎氏阴恻恻的笑着说道。
  胭脂顿时气的七窍生烟，过去劈手一巴掌甩在了黎氏脸上：“你这个没良心的贱人，当初若不是小姐护着你，帮衬着你，替你在王爷面前说好话，你能怀上子嗣，能有今天吗？小姐同情你，从来都是真心实意的对你，可你呢，忘恩负义的白眼狼，你落得今日这个下场，当真是活该。”胭脂狠狠的咒骂道。
  黎氏被胭脂打了，丝毫也不恼怒，她落到今日这个下场，心中早就已经不抱任何期望了，而看今日谢正兴的样子，怕是他们母子也都没有活路了吧。
  既然都没活路了，何必在意这些呢。
  “水涟漪出身高门，嫁给了一个深爱自己的男人，哪里知道我们这些卑微之人所受的苦楚，我自从被送到王府做侧妃的那一天开始，我的人生就一片黑暗，暗无天日了，你是不是觉得，水涟漪她对我够好了，我应该感恩戴德才是，你觉得我这样对待她就是忘恩负义了吗？”
  “难道不是吗？之前你在王府过的什么日子你自己还记得吗？如果不是王府帮衬着你，护着你，你活的连个丫鬟都不如。”
  “那也是我的命，我被送到王府来之前，是有心上人的，我原以为，谢正兴不喜欢我，早晚会让我离开王府的，我就有机会和自己爱的人再续前缘了，而他也一直都在等着我，可就是因为水涟漪，谢正兴根本不喜欢却强行要了我，只为传宗接代，你们都觉得这是为我好吗？是她让我一点儿机会都没有了，我再也没有脸面跟我爱的人在一起了，你觉得我不该恨她吗？”黎氏说着，忍不住仰天大笑了起来。
  胭脂却是十分惊讶，她也没想到当年黎氏虽然进了王府的门，竟然还有这样的心思。
  怪不得当初她的日子过得十分狼狈，王府里稍微有脸面的奴才都敢欺负她。
  她当年也不是没机会见到谢正兴，可进府几个月，除却老王爷和王府制造过几次机会，她竟然也没主动做过什么。
  当时水涟漪和她都以为黎氏大约是年纪轻，脸皮薄，不好意思。
  可现在看来，竟然不是那么回事，这黎氏早就有了心上人了。
  怪不得，谢正兴同她圆房之后，她一直都郁郁寡欢。
  胭脂还以为她担心自己不能怀上子嗣，不能在王府站稳脚跟才会如此的。
  可现在想来，竟然全都错了。
  后来黎氏怀孕后，也没有多大的喜悦。
  再后来，小姐也诊出喜脉来了，大家只顾小姐的孩子，哪里还顾得上黎氏母子啊。
  “她毁了我一生，我当初想着，只要时间久了，谢正兴没同我圆房，我还是完璧之身，就能离开王府，可是全都是因为水涟漪，我一辈子都要困在这个不属于我的地方，和一个我根本不喜欢的男人在一起，而那个男人心里也丝毫都没有我，这种痛苦，你明白吗？你们都不明白，镇南王府毁了我一辈子，水涟漪毁了我一生！”黎氏对着胭脂，撕心裂肺的大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