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4章 放弃
“也许过个几天我就要重复的介绍我自己是谁，还要看到她不太相信的眼神。”
“但是这样也很开心啊，因为阿景在把那些不高兴的记忆全部忘记了。没有烦恼也挺好的，忘了我也行的。”
“我是想让阿景健健康康的活下去，每天都是开心的。”
“可是为什么那么难呢？”
莫亦辰不解的声音传遍整个病房，前些时间，阿景一直住在病房里，现在轮到他了。
“我是不是不该认识阿景的？”
莫亦辰看着天花板，是一片白色，都看不出有什么花纹，干净的没有任何污点。
温谨言轻叹一口气，“阿亦，这些很重要吗？再怎么说，你们都已经相遇了，从你们第一次相遇的时候就已注定你们会有所纠缠。”
莫亦辰抿着嘴，半响接着说。
“小时候，小时候的阿景真可爱，第一见到就觉得像个小太阳。”
“她走过来，我以为她要做什么坏事，就突然打了她的手，那么小小的一只怎么可能不疼，可是她却笑着，说要给我糖吃。”
“说实话，那种糖我第一次吃，觉得异常的甜，后来我去找，才发现那种糖太廉价了，根本比不了家里面成千块的糖果。我尝了之后，发现也就那样。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因为那糖不是她给的，所以才会不甜。”
“明明我走的时候还给她了电话号码，可是我等啊等，总是等不到她联系我，是不是她已经把我忘记了……我总是在想着那个缘由是什么。”
“再后来，我在医院看见了她，她就坐在手术室外，看起来就跟一个失了魂的布娃娃，我没有去，我怕她已经不记得我了。”
“十年后，我再次遇到她，我记得她的手腕上有伤，第二次的时候我在医院就看见了。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我会有一天再见到她。”
“我也在幻想，当我遇到她的时候会不会在大街上，我们擦肩而过，却在分开的时候心底触动，回头却发现她的身边早就有人了。”
“不过我很庆幸，现在是我在她身边，可是我没有好好照顾她。”
悲惨的眼眸泛着光亮，好像是因为湿润反射出别处的光，凄凉的温婉，又好像失去了光亮。
“明明前些日子，阿景的外婆已经认可我了，我可以给阿景幸福了，可以给她一切想要拥有的东西。”
“我去过教堂，我在想给阿景一个什么样的婚礼，那一天阿景会是田城最漂亮的新娘子。我想了好多方案，都不适合阿景。”
“没等我想到一个最合适的方案的时候，就已经不需要了。”
……
莫亦辰好像憋了很久，很久想要说的话，全部在今天一次性的说完，就像是在为自己最后存在于南景的世界而道别。
莫亦辰以为自己是最爱阿景的那个人，但他不是最适合给阿景幸福的那个人。
他只会给人带来劫难，救赎的代价很大，他不想阿景受委屈。
“所以你打算放弃了吗？”这不像是阿亦说的话，温谨言都觉得惊人，阿亦怎么说出这种自暴自弃的话，他明明最想和南景在一起，明明最努力的也是他可到头来，好像放弃的也是他。
“把阿景救回来……就放她走。”离开莫亦辰的世界，她都会是幸福的。
温谨言忍不住了，抓起莫亦辰的领口的布料，从床上拽起来，恶狠狠的反驳，“那你有想过南景会怎么想吗？你这样为她想这么周道，她就愿意领情吗？”
“怎么，现在你打算放弃了，那你干嘛招惹她啊，哦，她现在什么都不知道，所以你就能拍拍屁股走人了吗？”
“你把南景当什么了，仅仅就是一颗药吗？”
莫亦辰扭着脖子，语气淡然好像什么都不在意，又好像在意的不得了，轻描淡写的只是在说别人的故事，“那你想让我怎么样，我的父亲因为我死在我面前，你想让阿景也以同样的方式死在我面前吗？”
“你以为我舍得吗？你以为我很情愿放弃吗？你以为我不难过吗？”莫亦辰拔高了声音，抬着头看着温谨言，泛红的眼睛犹如一头困兽，他把自己锁在里面，怎么也出不来，只能暴躁的原地哀吼。
“这不是对阿景最好的吗？她忘记了什么都不会记得，她就不会感到悲伤，不会因此难过，多好啊，哈哈哈……”莫亦辰苦笑的癫狂，像是将死之人的最后一点希望，那从眼角忍不住划开的泪痕，灼烧着肌肤，每一寸都是滚烫的，仿佛烫到心里面了。
温谨言不忍心的放开了莫亦辰，他知道莫亦辰心里面难过，但是，“这不是你的错，莫叔叔的死也没有不是你的错。”
莫亦辰突然发狂，赤红的眼睛藏着一卷疯狂，“你说的不对，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的存在，他就不会死的。我们之间只能活一个！”
莫亦辰从来不知道自己来的这个世界上到底有什么意义，他的母亲不爱他，爱的是那个已经死去的伴侣。从来，她也没有正眼看过他。
只有父亲，在他的身上，他仿佛知道自己的存在是有意义的，他不再是一个孤零零的存在。他有父亲疼他，可是那一天是莫亦辰永远都不想去说的，如果不是因为他的存在，才不是因为他是父亲的孩子，死的不会是父亲。
只有死的是他，这一切都不会发生的，看吧，阿景不会遇到他，不会相爱，也就不会成为他的死穴。
她可以幸幸福福的过着她自己的日子，总有一天有人可以打开她的心房，住上她最重要的人。他们会结婚，会生孩子，会有一切美好的存在，但是因为他，破坏了。
“说什么救赎，自始至终都是我一个人的想法，和阿景无关，她无需承受这些的。”莫亦辰自嘲的笑笑，悲哀到了极点只剩在空空落落了。
莫亦辰低下头，收敛眼眸，藏起里面的悲伤与痛苦，干干净净的说，
“谨言，我的存在是不被认同的，今天也许不会，但总有一天阿景会因为我而受牵连，到时候连个后悔的机会都没有了。”
“这世界上又不是所有喜欢的人都可以在一起，苦命鸳鸯多的是，不差我这一个。”
“但是阿景只有一个，普天之下，只有一个阿景可以让我欢喜，我想要的也只是一个活的好好的阿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