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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人民服务[快穿] 第49节

  现在军垦农场的当家人还是陶军长,只要他人在位置上,自己最多遭些罪,应当还不至于送掉性命。
  她还想再喊什么的时候,人就跟只小鸡似的被拎起来,直接丢进了吉普车。
  “咣”的一声车门响,田蓝感觉自己的耳朵都要被震聋了。
  掌握方向盘的司机催促这群人:“快点快点,再晚就来不及了。”
  田蓝听得满头雾水。
  污蔑她是小特.务不足为奇,毕竟据说龚念慈一口咬定了田大富是潜伏的台湾特.务。现在革.命者的原则是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个,鸡蛋里挑骨头都要给你罗织罪名。
  可这来不及又是怎么回事。
  然而没人回答她的问题,他们只恶狠狠地瞪她:“闭嘴!”
  田蓝本能地感觉不妙,她不清楚这些人的来路,但他们并不像普通的革.命将士。这场运动前期参与者主要是学生,到后面工人逐渐占据主导地位。
  车上这些人,从年龄看,应当不是学生。但要从气质判断,他们又不像是一线产业工人。
  田蓝下意识地追问:“你们到底是谁?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
  结果她的嘴巴就被塞进了一只脏手套。
  妈了个巴子,你们不讲武德!
  有生以来,不管是穿越前还是穿越后,包括堆肥的时候,她都没这么被熏过。
  田蓝差点没背过气去。她之所以还能够强撑着不晕过去,是因为这戈壁滩上的车子实在太颠簸了,叫人生不如死,想死也死不了。
  唉,如果有时间的话,他们知青连应当用小石子修出一条路来。以后大棚盖多了,大批的蔬菜瓜果得运出去,没路可不成。
  但是过了不到10分钟,田蓝就无比庆幸,得亏她们盖不成大棚就修小拱棚种瓜去了。否则车胎要是在平整的路上行驶,哪能这么容易爆胎呢?
  黑夜中疾驰的吉普车打了个滑,直接翻倒在地上。
  田蓝从车子倾斜的时候,就暗暗蓄劲。在她的身体因为巨大的惯性被抛出车外的瞬间,她猛蹬双腿,主动加强了向外抛出的力,趁机跳出窗外。
  谢天谢地,车窗没关。因为之前在营房外,这些人拿着枪对着窗户外面,好威胁高连长还有知青跟老师们不要追上来。
  落地的瞬间,田蓝感到一阵巨大的疼痛,估计自己的脚扭到了。但是她现在没办法管这些,她的手抱住头,整个人蜷缩成团,在砂石上滚动往前,好借着惯性减轻跳车给身体造成的身体损伤。
  巨大的轰鸣声在她身后响起,车子完全倒了。刚才她但凡慢一步的话,她就要被倒下的车子压成肉泥了。
  田蓝既顾不上庆幸也来不及后怕,她拔腿就往前跑。她的目标是竖着五星红旗的军营。在这个时代,或者建国后的任何时代,往部队跑都是最安全的。
  最起码的,她好歹跟西大滩的部队还有点香火情。到今天为止,西大滩驻军吃的都是他们大棚种出来的菜。
  车上的人也跑了下来,在最初的慌乱之后,他就意识到田蓝跑了,立刻在后面穷追不舍。
  那动作敏捷的让田蓝都怀疑他们是翻了个假车。按照常规不应当是车子原地爆.炸,直接物理毁灭了他们吗?
  “站住,再不站住我开.枪了。”
  这话不说还好,一说原本因为脚踝疼得要死,几乎跑不动的田蓝又撒开脚丫子,拼命往前奔。
  即便知道自己速度绝对不可能快过子.弹。但人遇到危险的时候,本能就是赶紧逃啊。
  田蓝甚至不知道自己脚上是否还穿着鞋,因为她的脚已经痛到麻木。
  5月的晚风在她耳边呼呼的吹着,戈壁滩遮天蔽日,她连眼睛都睁不开,只能本能地往前跑。
  突然之间,她感觉脚边炸开了什么。那响亮而急促的声音,让她猛然反应过来,他们真的开.枪了。
  田蓝差点儿脚一软,直接跪在地上。有生以来,她头回被人开枪。
  好在枪.声震动的人不仅仅是她。
  不远处的军营也跑出来了人,大声斥问:“谁,谁在开.枪?”
  田蓝冲他们大喊:“救命啊,土匪要杀人了!”
  她管他们什么狗屁工作队,这分明就是一帮土匪。
  值班的解放军也架起了枪,朝来人方向大喊:“站住,不许动,否则我开.枪了。”
  结果回应他们的居然是枪响。
  田蓝立刻抱着头滚在地上,根本就不敢再动弹一步。
  不管哪边再开枪,她都是现成的活靶子呀。
  好在人民子弟兵关键时刻总是靠谱的,虽然对方还在开枪,但他们仍然派出了战士,直接将田蓝架着拉进了军营。
  她的脚刚接触到部队的地面,就一屁股瘫在了地上。直到此时此刻,田蓝仍有种强烈的不真切感。
  啊!做梦而已。这一切,肯定都是她睡觉的时候压迫到了胸口,所以才鬼压床做噩梦了。
  妈呀,有人对她开了好几枪。
  陈立恒伸手推她的肩膀:“田蓝,怎么了?”
  田蓝浑身打了个哆嗦,猛然意识到自己没做梦。她捂着脸,当场就哭了起来。
  狗日的,老子不干了,老子造的什么孽啊,要受这种罪。
  陈立恒吓了一跳,他蹲在地上,拍着她的肩膀安慰:“你别哭了,没事了没事了,现在安全了。这到底怎么回事啊?”
  他今天站岗,本来以为会一夜到天亮都平平静静的。毕竟西大滩这地方荒无人烟,谁也不会没事往这边凑。不曾想突然间冒出了枪响,假如不是听到了动静又瞧见田蓝跟被狗撵了似的往这边跑。他都要疑惑,这不年不节的,谁家放鞭炮啊?
  田蓝还惊魂不定,根本不耐烦回答任何问题,浑身像找到了发泄口,开始一股脑儿的咒骂:“你问我我问谁呀,我都不知道这狗屁工作队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都怪你们,作为军人武器都能被抢走,你不丢不丢脸啊。哪家的工作队有枪,这分明就是土匪。”
  涂政委披着衣服,匆匆忙忙地走出来,看到田蓝狼狈不堪的模样,他也皱起了眉头:“这是怎么搞的?”
  陈立恒赶紧帮忙解释:“她好像吓坏了,也说不清楚。”
  田蓝一抹脸,强行镇定下来:“我没吓坏我也说不清楚,他们是今晚突然间出现的,说什么我是大特务家的小特务,强行把我带上的车。但是上了车以后,他们又讲什么来不及了,感觉并不像调查什么事一样。我觉得不对劲,他们车子爆胎侧翻的时候,我就跑出来了。”
  涂政委眉头紧锁,招呼手下人:“出去调查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注意,对方带着枪的。”
  其实运动发展到现在,有枪的人实在太多了,很多地方都公然抢武器库。谁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有人掏出把枪直接对你抠下扳机。
  他招呼陈立恒:“你带她去休息下,等搞清楚什么情况再说。”
  陈立恒赶紧跟其他人做了交接,带着田蓝进了间不大的空屋子。
  那里面陈设简单的很,一张踏板,一张桌子,连板凳都没有。
  好在陈立恒还找了杯子,给她倒了水,完了又拿出个包裹,示意她吃果干:“上次去寄信的时候买的。”
  田蓝抓起果干放进嘴里。她得吃东西,越是碰上事,人越是得吃东西。可惜她扯了好几下,都没能打开包着果干的牛皮纸。
  最后还是陈立恒帮她解开了包装,示意她吃。
  田蓝却食不知味。
  今晚她真的被吓到了。
  如果说之前她一直带着一种超然于这个时代之外的隐约的优越感,那么现在她终于真切地明白,她就是这时代的一员,她并不享受任何特权。子.弹打在她身上,她同样会死掉。
  陈立恒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毕竟这事实在太过于诡异,他只能强调:“到了部队就安全了。”
  虽然他们都清楚,她一个女孩子不可能一直留在部队里。
  田蓝伸手抹了把脸,然后抬眼睛看陈立恒:“有纸笔吗?给我。”
  今晚她不睡了,她要将戈壁滩上搞种植的所有注意事项全都写下来。万一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嗝屁了,起码她的小伙伴们看到她留下的资料,还能继续将这事做下去。
  谢天谢地,南瓜是能够扦插繁殖的,暂时没种子也不影响这一茬直接收到冬天。
  至于蜜瓜,用的本来就是沙漠蜜瓜,可以直接留种。
  油莎豆刚种下去,这玩意儿的好处在于你不管它,它也能够自己蓬勃地生长。到时候即便不收获豆子,长出来的草喂羊也行。
  据说羊嘴巴厉害着呢,自己会刨根吃。长出来的油莎豆估计也会进了他们的肚子。
  陈立恒有些反应不过来:“你要纸笔做什么?要写信吗?”
  “写什么信啊,写资料。我要把我所学的东西尽可能记下来。”
  田蓝一时间都有些郁闷自己大学时学的实在太好了,以至于现在如果不能够传输出去,她自己会心痛死。
  但凡她是个学渣,啥都搞不清楚,那现在也没那么多遗憾了。
  陈立恒呆愣了足有好几秒钟,都没反应过来。
  他当真没想到田蓝会是这么个反应。正常人碰上被人绑架乃至枪.杀,不是直接吓懵了,就是咬牙切齿地想要将凶手给揪出来,谁会像她一样,居然跟没事人似的,还要继续工作。
  田蓝没等到回应,不耐烦起来:“没有纸笔吗?你们这么大的独立营,连张纸给支笔都不行吗?”
  陈立恒这才僵硬地点点头:“好,我去找。”
  他甚至没有质疑田蓝能有什么所学可以记录下来。她不过是个初中生而已。因为这两年她做的事,已经远远超出了普通初中生的范畴。
  而他,居然也没觉得奇怪,反而认为一切理所当然。
  陈立恒帮她拿来了笔记本和钢笔。末了,他要出去的时候还问了句:“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田蓝想了想,估摸自己一时半会儿应该还没那么容易死,毕竟她还有利用价值。空间尚未将她压榨干净,她能做要做的事实在太多了,完全应当再拼一拼。
  嗯,社会主义打工人,不轻易言弃。
  她琢磨着,提出了要求:“要是方便的话,请将我的挎包拿来。就是那个为人民服务的挎包,还有我的枕头底下压着的那本《□□宣言》,切记,一定要给我拿过来。”
  结果陈立恒却满脸担忧:“你现在还做噩梦,要睡在床底下吗?”
  他不说,田蓝都彻底忘记这茬了。当真是黑历史啊。全是空间的恶趣味。
  现在,被人揭了老底,她十分不痛快:“麻烦您别问这么多没意义的事,我有好多事要做。这件事情很重要,一定,必须得把包给我拿过来。”
  后面自己会是个什么遭遇,现在还说不清楚呢。她可不想辛辛苦苦20年,一朝回到解放前,她还要从空间里往外面带东西呢。
  陈立恒体谅她今晚的悲惨遭遇,倒不计较她恶劣的态度,只点点头道:“那我明天早上去拿行吗?”
  今晚他还得继续站岗。
  田蓝抬起了头,为难道:“那你能不能帮我传个消息回去,就说我现在没事。不然他们要吓死了。”
  陈立恒感觉有点怪异,她说这话的口气就好像“妈妈被坏人抓走了,小崽崽们肯定吓晕了”。太奇怪了,明明这人年纪比自己还小。
  不过他再设身处地想一想,觉得田蓝说的挺有道理,便点头道:“行,我跟人换个班吧。”
  他转身往外走,准备关上房门离开。
  远远的,外面就响起了吆喝声:“陈立恒,陈立恒你给我出来!”
  被点了名的人莫名其妙,这是个女子的声音,大晚上的谁找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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