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小爷救了你的命
郑墨辰虽然皮实，但县里到蔡家庄也有好远一段路，走走歇歇，竟然傍晚的时候才走到地方。
看着近在眼前的蔡家庄，郑墨辰压下心里的澎湃，没有进村子，而是朝着山上走去。在山坡上的干草丛里等到天黑了才又悄悄下来。
顾氏一大家子都还在大院里住，整吵吵嚷嚷的说要分家的事儿，乱哄哄的。郑墨辰听了一会，就又上山去了，临走摸了个铲子和铁盆绳子啥的拿上。蔡花过来是在分家之后，他要在蔡花过来之前把身子练起来！至于银子，安稳的小日子不需要多少，只要够他们平常花的就行了！
抹黑到山上，挖了几个胡萝卜，就找到一个小山洞进去，点了火堆烧着，砍了点柴火，把胡萝卜扔进去火堆里烤，把烧饼也烤热，算是坐在火堆旁吃了饭。
本来天就冷的很，没想到夜里山上更冷，烤了火堆也还是挡不住寒气往身上钻，把砍来的柴火点了两堆，小山洞里这才烤的热乎点，郑墨辰也不睡了，练了大半夜的武功。
天明起来，就出来在水坑那里舀了一盆子水烧热，煮了两个胡萝卜和烧饼一块吃了，就出来找猎物。
十个烧饼根本不够咋吃的！虽然有胡萝卜，但也不能光吃胡萝卜。
找了个有山鸡和兔子脚印的地方挖了个陷阱，上面盖上草，放了一点烧饼渣子上去，做上记号。又连着在别的地方挖了几个陷阱才回到山洞里歇着。扒开灰里的胡萝卜吃了两个，又点上木柴，把草堆铺好，一觉睡到晚上。起来到陷阱里去看了，啥也没有抓到，郑墨辰也不失望。能再活一辈子陪着蔡花，已经老天爷给他最大的恩赐了！
就这样，夜里练功，白天睡觉，身上的烧饼吃完了，就烤山鸡和野兔子吃，挖点胡萝卜和山药，其余时间就满山的转悠。他要找人参！蔡花过来的时候是挖到了一棵人参卖了银子，这回的人参不能再拿去卖了！要给蔡花留着补身子！
只是一个月都快过去了，他也没有找到一颗人参的影儿！算着时间快到了，郑墨辰拾掇了下就下山来，拎着两只山鸡和一只野兔子，这是拿下来要给蔡花吃了补身子的。
那颗他没有找到的人参，指不定在哪个地方等着蔡花过去亲手挖呢！
拎着东西从山上下来，日头已经升老高了，看了下路上没啥人，郑墨辰装作从县里过来的样子往村子里走。
走到村口碰见吃饱蹲在家门口日头底下蹲着，跟前的还放着吃早饭的玉米糊糊碗，眯着眼打量郑墨辰。
郑墨辰本想笑着上去打个招呼，又一想他在县里的丰功伟绩，只要到县里稍微打听打听就能知道他是个啥性子的人，到时候以蔡花的睿智，肯定会怀疑他的身份！迟疑了下，大大咧咧的上前去，冲吃饱蹲抬了抬下巴，
“老头！知道这村子里有一家江大治的人家吗！？”态度带着嚣张。
吃饱蹲看了下郑墨辰拎着的山鸡和野兔子，寻思着郑墨辰找这江大治是干啥的，慢吞吞的挪了下身子，
“是找你亲戚家吧！村子里没有姓江的人家！”
郑墨辰故意皱着眉毛看看手上拎着的山鸡和野兔子，小声嘟囔一句啥，就往村子里走。因为他已经听见隐隐的哭喊声了。
吃饱蹲就以为郑墨辰是走亲戚的，心里艳羡那个叫江大治的人家，这下收到两只山鸡和一只野兔子，就算不大吃一顿，也能换点银子过年了！却不知道江大治这人根本就是郑墨辰瞎编的！
郑墨辰心里熟悉村子里的路，却装作从村子里穿过的过路人，朝着顾氏家那边走。
还没走到地方就听孙氏凄厉的叫喊声，
“丫丫——”
郑墨辰心里一紧，快步冲上前去。
孙氏趴在水塘边叫喊着救命，见到郑墨辰冲过来，不管认识不认识，上来抓住郑墨辰就喊救命。
“看着我的山鸡和兔子！”郑墨辰把拎着的山鸡和野兔子塞给孙氏，麻利的脱了棉袄和棉裤，就往水塘里跑。他现在身上就剩下二两银子挂一点零头，怕是还不够给蔡花治病的！不能把棉袄棉裤一块弄湿了，又要花钱置办！
水塘里的冰上的不厚，冰窟窿里，蔡花连挣扎都不挣扎，顺从的就下沉着。
郑墨辰脸色一凛，扭头阴冷的撇了眼在一旁吓的脸色发白的顾氏，深吸一口气，噗通一声跳进水里。
顿时冰凉刺骨的水袭来，郑墨辰身子哆嗦了下，游到水底下去找蔡花。
这时候蔡花已经沉到水底下了，蔡花说过，救落水的人不能从前面救，会被落水的人紧紧的抓住，俩人都危险，还特意绕到蔡花的后面去。只是蔡花却已经呛了不少水，没有反应了！
郑墨辰心里一急，腿就抽筋了，暗恨自己大意，以为会洑水，就没有再跳水里练练！武功练了一个月却也刚刚只有一点起色！咬牙使劲儿蹬了几下腿，紧紧的攥着蔡花的腰，生怕蔡花掉了，往水边游。
孙氏拎着山鸡和野兔子，抱着郑墨辰的棉袄棉裤趴在水塘边死死的盯着水面，生怕蔡花救不上来了！
顾氏却也盯着水面看，紧抿着嘴。那个死病秧子要是死就死了正好！省的再浪费银子给她治病，一个家都被她沾的晦气的不行！反正那死病秧子也不是她推下水塘的！也没啥人看见！
顾氏做好了心理准备，眼神移向孙氏。见她瞪大眼死死盯着水塘里，不屑的撇撇嘴。眼神就落在了孙氏怀里的山鸡和野兔子上。今年收成不好，她可是俩仨月没有吃过肉了！
水塘里噗啦一声，郑墨辰带着蔡花冲出来，
“婶！快拉！快拉蔡花上去！”他的腿又开始抽筋了！
孙氏看着蔡花惨白的小脸，听郑墨辰说拉蔡花，根本没有注意郑墨辰咋知道的蔡花名字，急忙把怀里抱着的棉袄棉裤放一旁，下来伸手拉着蔡花上去。
抓住蔡花，孙氏猛的往上拉，抱着蔡花拉到坡上，又看郑墨辰，见他竟然往下滑拉下去了，明显腿抽筋了，心里一惊，急忙又下去抓着郑墨辰的手使劲儿往上拽。她根本不认识这个小子，也没有见过，情急下拉着他过来救蔡花，要是这个小子淹死了，她这辈子怕是都不好过了！
正好蔡鸿雁过来，看到眼前的情况，哎呀一声，
“这是…这是咋了！？”惊疑的看着昏死过去，躺在水塘坡上的蔡花，孙氏还使劲儿拉着郑墨辰。
“鸿雁！鸿雁快来帮帮忙！”孙氏看见蔡鸿雁眼神猛的一亮，急忙叫他过来帮忙。
蔡鸿雁犹豫了下，见郑墨辰就是抽筋了，下去帮忙拉郑墨辰上来。
“鸿雁！？”顾氏不赞成的叫了蔡鸿雁一声。
下面郑墨辰已经被拽了上来。蔡鸿雁扶着郑墨辰上了岸，孙氏也抱着蔡花上来了。
“丫丫！？丫丫！？”拍着蔡花青白的小脸叫她，心里沉的不行，眼里满是慌乱。她的丫丫……
郑墨辰捏了捏抽筋的右腿，见顾氏盯上他的山鸡和野兔子，蔡鸿雁已经拎到了手里，上去拿了过来，抱着棉裤棉袄，叫孙氏，
“婶！赶紧送她回家！叫郎中来看看！”
“哦哦！”孙氏惊魂未定的点头，急忙抱着蔡花起来，就往家跑。
郑墨辰也扫了眼顾氏，也忙跟了上去。他身上中衣都湿透了，见孙氏一脸的慌乱，上去接了蔡花过来，让孙氏给他拿着干衣裳和山鸡，顺着孙氏指的路把蔡花送回家，扭头叫蔡鸿雁，
“还不快去叫郎中过来！”
蔡鸿雁啊了一声，看着孙氏拎着的山鸡和野兔子，转身就去叫蔡郎中。
“结实！快去烧一锅热水！”孙氏来不及解释，叫了开门的蔡结实去烧热水，让郑墨辰赶紧进屋，把蔡花放下。
蔡结实吓的不行，看看脸色青白的蔡花昏死的样子，也不敢耽误，急忙跑到厨屋里添上水开始烧，又拿着火盆子也点上炭火端到堂屋来。
郑墨辰直接把蔡花平放在堂屋地上的席子上，反过来，用腿垫着她的肚子，把喝进去的水控出来。
“噗…咳咳…咳咳咳……”蔡花忽然吐了大口的水，开始咳嗽。
“丫丫！？”孙氏提到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下了一半。
郑墨辰紧盯着蔡花的眼神和脸色，见她愣怔了好一会，眼神骤然凌厉起来，落到搂着她的孙氏身上，又看看急忙忙端着火盆子过来的蔡结实，看看郑墨辰，这才收起眼神，眉毛紧紧的皱了起来。
看着那熟悉的眼神，熟悉的动作，郑墨辰的心差点跳出胸膛了。是蔡花！是蔡花！心里汹涌澎湃，面上却一点不显，哆嗦着身子，打着冷颤抬起下巴，
“小爷救了你的命，以后小爷的下半辈子就靠你养活了！”
蔡花还没有说话，孙氏就已经接上了郑墨辰的话，
“你是我们家的大恩人，我们一定会报答你的！”
蔡花意识还不是很清楚，看着郑墨辰嚣张不羁的样子，眸光幽转了转。
郑墨辰啊欠一声，打个喷嚏，头晕晕乎乎的有些站不稳。
见蔡结实扶着他坐在火盆跟前，蔡花扭头打量了下堂屋里的东西，眉毛拧在了一块。蔡鸿雁带着蔡郎中过来的时候蔡花已经昏迷了过去。
蔡郎中给蔡花把了脉，摇摇头叹口气。蔡花的身子越来越虚弱，这又在冰窟窿里淹了下，情况更糟了！偏偏蔡花家还没啥钱买药治病！
郑墨辰趁着蔡郎中给蔡花把脉的空档，洗了个热水澡，穿了蔡东林的中衣，把棉袄棉裤穿好出来。见孙氏一脸发愁，拿着一吊钱渴望的看着蔡郎中，上去接了孙氏的钱。
“我跟你过去拿药！”
见蔡郎中打量郑墨辰，孙氏忙介绍，
“是这个恩人救了我们丫丫！蔡郎中给他也看看吧！”
“我没事！等会给我煮两大碗姜汤！我叫郑墨辰！婶就叫我小辰吧！”郑墨辰说着，示意蔡郎中出去拿药。
蔡郎中只好背了药箱子出门。
见蔡鸿雁还在堂屋里不走，郑墨辰走到大门口又扭头过来，
“帮我看好那山鸡和野兔子！”交代一声跟着蔡郎中出了门。
这边孙氏应着声，把郑墨辰的山鸡和野兔子拿到堂屋里放好，拆了蔡花打着补丁的棉袄和棉裤，拿着棉花绦子放到外面晒干。
蔡鸿雁看看，就提醒孙氏，
“大嫂！反正那小哥看着就有能耐的样子，既然救了蔡花，吃他个山鸡也没啥！炖一个给蔡花补身子吧！”他也想跟着沾点好处，喝完鸡汤也行啊！
“人家已经救了丫丫！咋好再吃人家的山鸡呢！”孙氏说着把蔡花和郑墨辰换下来的衣裳泡在盆里，回来看着蔡花。
蔡鸿雁就坐在堂屋里有一搭没一搭的找孙氏说话。
那边跟着蔡郎中去抓药的郑墨辰掏出贴着棉袄里兜的小银锭子拿出来，让蔡郎中尽快照着好药开。
蔡郎中怀疑的看看郑墨辰，撇了眼他手里的银子，加上孙氏拿的那一吊铜板，也有三两银子了！就开了方子，抓了三天的药。
郑墨辰看到那药里有人参，心里更加迫切上山挖人参了！只是他找了一个月都没能找到！这一下子就花了差不多二两银子，下回再花就没有了！
心里一边后悔着没有想法子挣点银子在身上，拎着药包回了蔡花家。
蔡花经常抓药吃，有些药孙氏也认识，熬药的时候看到那药明显比她以前买的药都要精细，知道郑墨辰肯定添了钱，看他的穿着也不是啥家境殷实的人家，心里想着不管咋样都要好好的报答郑墨辰！
郑墨辰喝了两大碗姜汤，用被子包着坐在火盆旁烤着火叫孙氏，
“婶！把那两只山鸡炖了吧！泡点干菜放进去一块炖！”见孙氏迟疑，叫了蔡结实把山鸡拎出来，
“我是家里遭了难，过来投奔亲戚的！当初她们从我们家拿了银子回去，我爹娘死了之后，家产都被人抢了！我就过来投奔她们，谁知道她们给我的住址是假的！我现在一个人没地方去，那山鸡打了就是拿来吃的，婶拿去炖吧！”编了个小谎，先取得孙氏的同情，以后他住下来就顺理成章了！
孙氏果然同情怜悯的看着郑墨辰，
“小辰！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你就放心住下来吧！”看郑墨辰干瘦的样子，肯定吃了不少苦，爹娘死了，家产被人抢了，投奔亲戚还是假住址，就决定让郑墨辰住下来，也算是报答他救蔡花的救命之恩了！
郑墨辰等的就是这话，皱着眉毛低了头，
“我会给你们添麻烦的！”
“不怕！不怕！你救了我们丫丫，还拿了银子买药！我们家报答你都是应该的！我这就去炖鸡！”孙氏摆摆手，让蔡结实看着炉子上的药，她拎着两只山鸡出来，舀了锅里的热水，泡上一小盆干菜，又舀了一盆子烫鸡，褪毛。
蔡鸿雁看着就坐那不走了，跟郑墨辰说话，问他家是哪的，干啥的，家产咋被人抢了，过来投奔哪样的亲戚啥啥的！
郑墨辰全身哆嗦着，昏昏欲睡的样子，时不时的搭蔡鸿雁一句。
蔡鸿雁没意思，却不想走，见孙氏炖上了山鸡，要帮着烧火。蔡结实早早的坐在锅底门子前，拿了烧火棍。
药煎好了，孙氏倒出来药，凉了一下，一点一点的喂给蔡花喝了。把东间的炕也烧起来，让郑墨辰到炕上去。
郑墨辰头有些晕，靠在炕上却也没敢睡。蔡花现在还不知道啥情况，要是高烧起来，那就坏了！
等鸡汤炖好，郑墨辰叫了蔡结实到跟前，小声跟他交代几句。
蔡结实到厨屋里给蔡鸿雁舀了一碗鸡汤，加了几块鸡背上的肉，抓了俩窝窝头给他吃。
蔡鸿雁看着就忍不住的咧嘴笑，见碗里没有几块肉，撇了下嘴，还是接了过来吃了。知道吃完就没自己的份儿了，也就不待着，回自己家去了。
窝窝头也没几个了，孙氏和了块玉米面，在锅里面贴了一圈锅饼子，盖着锅拍继续烧。等鸡肉炖烂烂的了，忙舀了一大碗给郑墨辰端过来，
“家里也没啥吃的……”
“比我之前吃的热乎！我都是吃剩饭呢！”郑墨辰不客气的接了过来，让蔡结实和孙氏也舀了吃，
“吃完那还有一只野兔子呢！明儿个我再到山上去打！”
孙氏被劝着也舀了一碗，不过大半都是干菜，和几块肉少的鸡骨头，蔡结实的碗里也没敢舀多。
郑墨辰把自己碗里的肉挑了几块给蔡结实，
“多吃点，长结实了，跟我一块去打山鸡，那就又有得吃了！再打点獐子啥的，还能去换点银子！”
蔡结实听着，看郑墨辰的眼里就带了点点崇拜。
傍晚的时候，大力娘和蔡玉华过来了，是听说蔡花被顾氏打的掉进了冰窟窿里，还拿来一吊钱，半罐子糙米。
听说郑墨辰救了蔡花，见锅里炖着山鸡，点点头。在火盆上烤了下手，搓搓手，到西间去摸蔡花的额头，皱了眉毛，
“发烧了！”
“已经喂了药，等会我再熬了，再喂一碗！”孙氏也担心的不行。
大力娘坐了会，让孙氏别省着钱，给蔡花买好药。孙氏送她们出来的时候，又嘱咐了孙氏看着点郑墨辰，别是啥坏人啥的！要是好人，还是个可怜的，要报答也就报答了！要是坏人，就去家里叫人，趁早解决了他！
孙氏愣了下，见大力娘慎重了的样子，忙点了头，说会多长个心眼儿。
大力娘带着蔡玉华回家，想着明儿个去大闺女蔡玉梅家借点银子来。堂屋里的郑墨辰还不知道趁早解决他的话，睡在热腾腾的炕上，忍不住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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