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之下 第229节

  第298章 杀之何妨
  少年站在集市里，与三栋建筑物之间颇有一段距离，不过以天阳现在的眼力，自然能够轻松看清这三栋建筑。
  三栋建筑物风格各异，左侧那栋高楼，穹顶如塔般尖耸，外墙是深灰色的，楼上的灯光不多。纵然有光，亦是昏昏沉沉，从窗口看进去，里面身影晃动。这些影子多数模糊，看不真切。天阳心想，若果自己没有猜错，那么这栋建筑物，应该是“阴影”所有。
  右边那座建筑，与阴影的塔楼完全就是两种极端的风格。建筑外墙五颜六色，灯火璀璨，仿佛里面正在举办什么舞会。而且仔细吟听的话，会隐约自那建筑里头听到电子音乐的声音。天阳嘴角微微扬起，这座建筑，应该是“饥饿舞会”所有了。
  至于中间那幢，标志更是明显，那座楼房上，耸立着一根红色的烟囱。那根烟囱上面，浓烟滚滚。
  天阳在这三栋建筑物间来回扫动，最终挑了阴影塔楼。既然这三家都收素材兵器，那么去哪一家其实分别不大。只是阴影塔楼看上去安静些，少年不喜欢饥饿舞会那种热闹的气氛。至于红烟囱，天阳打赌，那里面估计味道不太好。
  经过一个摊挡的时候，天阳微觉有异，伸手探去，正好捉住一只伸往他腰侧的手。
  转头看去，一个瘦骨嶙峋的男人满脸大汗，指着天阳大叫：“快来人啊，他抢了我的东西，还要打人。”
  一阵脚步声，从附近一条窄小阴影的巷子里，冲出十几人。个个持枪拎剑，面露歹色，为首一人是个升华者。
  天阳朝他显露在肩膀上的职级纹章扫了眼，原是名职级2的战神职阶。
  “阿杜，怎么回事？”这名战神职阶用不怀好意的目光扫过少年，冷笑询问。
  名叫阿杜的瘦子急忙道：“蓝山大哥，快救救我。这个混蛋抢了我的东西。我和他争辩几句，他就想动手打人。”
  那叫蓝山的大汉瓮声瓮气道：“朋友，你来错地方了。灰色集市可不是你能胡来的地方，赶紧把我的人放了，然后把身上的东西交出来。否则，我可以保证，你出不了集市！”
  天阳那明显改变过的声音从面具后响起：“你们这种办法，已经坑了不少人吧？”
  周围看热闹围观的人，尽皆发出轻轻的笑声。天阳猜得没错，这叫蓝山一伙仗着人多势众，在灰色集市里坑了不少人，而且他们专坑新面孔。
  少年脸上戴着面具，光凭外形，是很难区分。不过蓝山这些人，在集市混迹多年，早就练就一付火眼金晴。他们其实很早就盯上天阳，见天阳由黑蛇带领，就知道他是新来的。
  本来是想让瘦子去偷东西，这个叫阿杜的，手脚不干净，不过手法很高明。基本上每次出手，都有收获。
  不料这次踢到铁板，一出手就给天阳捉了个正着。蓝山一伙干脆倒打一耙，仗着人多，想要逼少年就范。
  现在面对少年的质问，蓝山脸不红心不跳，冷笑着说：“少废话，要么破财消灾。要么，等你蓝山大爷给你放点血，你自己挑吧。”
  “我吗？”
  面具后的声音略微有些嘶哑，不带任何情感起伏：“我选的话，那自然是，让你们吃点苦头。”
  天阳突然手一抖，就听咔嚓咔嚓，瘦子的手像波浪似的抖动，这条手臂骨头粉碎，整个肩胛骨都给天阳抖断。瘦子发出一声惨叫，痛倒还在其次，重要的是，他这条手臂算是废了。哪怕是治好，也别想像以前那样灵活。
  这无异要了他的老命！
  蓝山瞳孔一缩，没想天阳这个新来的竟然这么狠辣，说动手就动手，当即从嘴里恶狠狠地吐出一句话：“干掉他！”
  七把把粗糙的实弹步枪，围观的人见他们要动手，除了一些升华者外，普通人连忙躲往一边。
  呯呯呯呯——
  枪声轰鸣，盖过了附近集市喧闹的声音。枪口喷出火舌，火线迸射，直指天阳。
  少年站着不动，蓦然周身亮起璀璨银焰，星蕴外放，向四周扩散。那些子弹碰到星蕴，如同撞上无形的墙壁，弹头挤压变形，随后又为星蕴拉伸、融化，最后变成点点发红的铁汁泼到地上。
  一通射击下来，少年毫发无伤。
  天阳从斗篷里抬起手，星蕴凝聚指尖，屈指连弹。一点点银光如同子弹般痛射而去，击中那些枪手的额头，掀起他们的头盖骨。血花四溅中，七八个枪手尽皆倒下，双目圆睁，暴毙当场。
  蓝山双腿打抖，他终于知道，自己惹上了狠角色。男人牙关打颤，指着天阳道：“新来的，你竟敢在集市杀人！”
  耳边突然响起尖锐的风声，带着狐脸面具的天阳突然消失在他的视野里。跟着胸口一烫，他低头看去，一束银光自他的胸口处轰出。
  蓝山身体剧震，颤抖向前，捂着胸口艰难转身。看到的，是天阳从斗蓬中竖着一根手指的画面。
  那根手指上，尚有星蕴喧嚣飞舞。
  接着天旋地转，他看到了五光十色的夜色，视野渐渐模糊……
  集市这片区域，变得死一般的寂静，和其它地方的喧闹形成鲜明对比。
  不到几秒钟的功夫，蓝山一伙，除了那瘦子外，其它的人全死了！虽然这些人不过是集市里的底层人物，如同寄生虫般的存在，可就这样死在一个新人手上，仍然震撼人心。
  片刻后，一个戴着野兽面具的人阴沉说道：“这些人死不足惜，可你公然杀人，不嫌太狂妄了吗？”
  天阳淡然回敬：“蚊蝇呱吵，杀之何妨？怎么，阁下想替他们出头？”
  那人面具后的眼神数变，有怒色，但更多的，却是忌惮。于是他又缩了回去，转眼不见踪影。
  天阳又看向地上那个瘦子，这个叫阿杜的小偷猛地跳起来，不顾自己重伤在身，连连朝少年磕头，脑袋撞得邦邦响：“大人饶命，大人饶命！小的有眼无珠，冲撞了大人，请大人饶过小的吧。”
  磕了半天，不见天阳作答，阿杜牙关打颤。直到有人轻叹了声：“别磕了，他走了。”
  小偷这才敢抬起头，果然天阳已经不见，他才松了口气。又见蓝山等人的尸体，忽然悲从中来，双眼泛红，连声哀叹。
  很快，自有人将尸体运走，又将几桶清水往地上一冲，血水滚滚，流往沟渠。很快，除了地面仍有淡淡血迹，集市已经恢复如常。
  该买东西的买东西，该卖东西的卖东西，没有人替蓝山等人惋惜什么。因为这样的事情，每次开集的时候常有发生。
  这是无法之地，不是杀人，就是被杀。
  小小的插曲后，天阳来到了阴影塔楼。塔楼高耸，灯火只勉强照清了二三楼的光景，再往下，就是一片嵌于夜色下的沉色剪影。
  一楼大堂，灯光昏暗，里面人影寥寥无几。
  天阳进去时，没有受到任何阻挠，他环顾四周，这个大堂可谓简单之极。除了周围摆着一圈聊胜于无的货架外，就没有其它的东西。
  哦不，东北角的角落里，摆了一张台子。台上子挂着咨询处的牌子，可台子后却是一个鬼影也没有。
  为数不多的几个客人，绕着那些货架打转。天阳经过一个货架时，随便看了眼，却是怔住了。
  货架上只摆着一把剑，旁边的电子屏幕显示着说明文字。
  霓虹：素材兵器，注入星蕴时会产生虹光场域，场域内的对手会受到视觉干扰，售价000贡献点。
  素材兵器！
  天阳很是意外，没想到阴影这家店，随随便便将一件素材兵器放在货架上出售。而且看看四周，似乎没人看守的样子，难道他们不怕东西被客人拿走？
  定了定神，天阳走到了咨询处。见台子上放着一个银色摇铃，他拿起来，轻轻摇动。
  清脆的铃声响起，片刻后，一个矮小的老人走了过来。跳上台后的高脚椅，坐上去勉强来到天阳胸口的高度。
  “什么事？”老人从声音到表情，都在暗示一件事：有话快说，我很忙，不要烦我！
  狐脸面具后，天阳保持着之前的声线：“我要出售两件素材兵器，你们收吗？”
  老人颇有得色地冷笑起来：“那得先看看，客人的货值不值得我们收了。我们阴影，可不是什么破铜烂铁都收的。”
  天阳也不废话，直接取出“蚕食手套”和“蔓陀罗短刃”，这两件兵器，前者得自铁壁军官张莽，后者则是家族大比里从云耀那小少爷身上搜刮来的。
  当这两件素材兵器放到台子上的时候，那老人触电似的跳起来。先是看了天阳一眼，跟着急急忙忙从台下抽屉里取出些工具，迅速做起了鉴定。
  片刻后，他呼出口气，拿着手套说：“这是蚕食手套，原主为铁壁军官张莽所有。前不久听说他让人给宰了，没想到今晚手套会在这见到。”
  又拍了拍那把短刃：“这是东西原主不知道是谁，但做工精美，装饰华丽。想来应该是上五门中那些大人物所有，你这两件东西，可都是烫手的山芋啊。”
  第299章 新队员
  天阳闻言，不为所动，安静陈述：“若非如此，我还用得着特意来一趟灰色集市么？”
  老人发出一阵难听的笑声：“说得也是，虽然烫手，不过都是好东西，本店收了。吞食手套，出价18000贡献点；至于这把华丽短刃，收藏价值大于实战，这类东西在我们这不太好出手，标志性太强，所以只能给你12000贡献点。”
  “两件货物，合计30000贡献点。本店要扣除2%手续费以及1000点鉴定费用，因此，客人最后到手的贡献点是28400贡献点。不知客人意下如何？”
  天阳直接拿出那张不记名帐户卡：“直接结付的话，我可以接受。”
  老人爽快接过卡片：“自然，本店从不拖欠，这点保证还是有的。”
  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读卡器，将卡片插进去，老人一阵忙碌后，把读卡器递给天阳过目。这时，机器显示，这张卡片里已经到帐28400贡献点。
  天阳满意点头，收回卡片。老人微笑道：“客人对我们的服务还觉得满意的话，以后有其它好东西的话，不妨找我们‘阴影’。我们除了提供优质服务外，还会对客人的身份来历严加保密。”
  “不错，听说你们集市会举办几天。那么，明晚我再来一趟好了。”
  老人的目光立刻变得灼热起来：“哦，这么看来，客人手上还有其它宝贝。”
  天阳故意卖了个关子：“明天晚上你就知道了。”
  老人连忙问道：“不知客人应该如何称呼？”
  天阳语气平淡：“称呼这种东西重要吗？当然，如果你非要一个的话，那么，或许你可称我为……死神。”
  说罢，天阳轻轻拍了拍台子上那两件兵器。斗篷一掀，转身离去。
  老人看着台子上的东西，突然出了身冷汗，嘴里喃喃道：“死神……难道说，这两件东西，是他的战利品？为他人带来死亡的神，口气，还真是不小啊。”
  离开集市，回到瘸子的店。天阳敲了敲门，门拉了开来，瘸子拎着一瓶酒，满身酒气，把少年原先的东西还他：“换上赶紧走，我要睡觉了。”
  他也不问少年晚上的收获，一付要赶人的模样。
  天阳笑笑，摘下面具，脱掉斗篷，拿回自己的东西：“那我走了，今晚，谢了。”
  瘸子挥挥手，没有言语。
  天阳重新从杂货店里出来，已经变了个人，跳上自己的机车，离开下城区。
  翌日，天阳来到夜行者总部。
  走进队舍大门，一抹蓝色在眼前飘过，天阳抬头看去，竟是昆蓝。
  蓝发少年抱着手，两只腿交叉架在了长桌上，椅子半斜，保持着一个随时会摔到地上的角度。打着呵欠，一脸无聊的模样。
  昆蓝旁边，马尾青年苍都闭着眼睛，别过脸去，把“嫌弃”两个字清清楚楚地刻划在脸上，显是不愿与旁边的野蛮小子为伍。
  桌子的另一边，霁雨趴在桌上，听到了开门的声音抬头，一脸迷糊的样子看上去就像刚睡醒似的。
  韩树不在，但看样子，几人正等着他开会。可重要的是，为什么渡鸦小队的会议，昆蓝会参加。
  “哟，白毛，你迟到了。”昆蓝有力地打了声招呼。
  天阳惊讶地看着他：“你在这干什么？”
  苍都哼了声：“这家伙今天起，就是我们队的了。该死，队长怎么会要这么麻烦的家伙。”
  昆蓝看着天花板：“可能因为，我比某个头发长的家伙有用吧？”
  苍都立马蹦了起来：“你想说什么？”
  昆蓝打着呵欠：“真可怜，年纪轻轻，耳朵就聋了。我说，长毛你不考虑退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