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厮磨 第21节

  果然,一片滚烫。
  言渡:“还能不能走?”
  韩锦书:“?”
  韩锦书:“能吧,你问这个做什么……”话没说完,整个身子忽然就被言渡给抱了起来。
  韩锦书始料未及,又惊又无语:“喂,你有什么毛病!”这是干嘛?大庭广众之下忽然公主抱,脑残霸总们的装逼必杀技。
  言渡:“有病的是你。”
  韩锦书:“。”
  他沉着脸,抱着她直接大步往出口方向走,语气不善道:“发着烧还到处跑,你是不是要气死我。”
  (下)
  言渡的话让韩锦书有种迟钝的顿悟。
  发烧?
  难怪她觉得头昏脑涨浑身不得劲儿,原来在发烧。大概是下午的时候开着冷气睡午觉,又没盖薄毯,所以着了凉。
  可是,就算她真的着凉发烧,他也不用忽然把她抱起就走吧。
  “我和合作伙伴在这里吃饭,没有乱跑。”韩锦书说着,又开始挣扎,“你放我下来,我总不能直接把人家撂下不告而别。”
  言渡说:“韩院长的敬业精神真让人感动。”
  “感动就把我放下来。”这算哪门子敬业,不过是人际交往的基本礼仪。
  换做平时,韩锦书早就已经怼回去,但此时她越来越昏沉,已经没有太多精力和言渡周旋。
  言渡垂眸看她一眼,眉心微蹙着,沉声说:“你现在需要吃药退烧好好休息。韩锦书,你听话。”
  “我知道,我回去跟他们打声招呼就走。”韩锦书也拉下脸,学他的口吻:“言渡,你也听话。”
  两道视线在空气里碰撞。
  言渡眼神微冷,韩锦书表情平静。
  刺啦刺啦,火花飞溅,双方都不甘示弱,对峙得充满火药味。
  韩锦书很清楚,这位言家四公子高高在上,一贯的行事风格,说好听了叫“手段雷霆”,实则霸道强势蛮横不讲理。她在生活中性子佛系,多数时候不跟他计较,只是想维持与言渡的表面和谐。
  可他若手伸太长要干涉她的工作,她绝不会妥协半分。
  短短几秒光景,韩锦书已经做好打算,如果言渡今晚强行要把她带走,她不介意同他大庭广众下撕破脸。
  然而,对峙结束,令韩锦书有些没想到的是,这一次,言渡竟破天荒做出了让步。
  他抱着她微俯低身,将她放回到地面。动作轻柔。
  韩锦书整个人都不舒服,落地后扶了扶墙,甩甩脑袋强撑精神,站稳。
  随之又听言渡问:“你在哪个包间。”
  韩锦书回答:“姽婳,离这个洗手间很近。”
  言渡:“好。你回包间打完招呼就出来,我在这里等你。”
  韩锦书闻言,诧异之余,面上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微妙。完全是下意识使然,她余光不露痕迹地瞄了眼不远处的陈晴莎。
  美人真的很美,孤零零一个站在细碎的光影下,蜂腰纤细,红衣妖娆,像弯弯欲坠的一簇火苗芯。
  陈晴莎怔然望着他们这边,目光里几分探究,兼几分神伤。
  于是,韩锦书对言渡说:“你不用陪我。小感冒而已,我等下自己去买点药就好。”
  言渡回一句:“你到底还去不去打招呼。”
  “去去去。”好吧,爱陪就陪,韩锦书随便了。毕竟暴君从来不按常理出牌,任何异常行为放在言渡身上,都会变正常。
  不再关注陈晴莎的表情变化,韩锦书回到雅间。
  孙晓佳等人在陪范董划拳,五魁首,六六连,巧七个,八仙到。既有美酒相衬,又有美人作陪,范董自然玩儿得开心,拍着手边直呼好,边一个劲儿让孙晓佳干杯,笑得满身肥肉都在乱颤。
  看得出,孙晓佳酒量很好,几个分酒器的白酒下肚,她依然能笑颜如花地念完整段“粉红墙上画凤凰”。
  见韩锦书去而复返,包间里的众人注意力瞬间集中过来。
  范董大声道:“韩院去了这么久,起码得罚个三杯!”
  韩锦书朝屋内几人抱歉地笑笑,说:“不好意思,范董,孙小姐。我有点发烧,实在是不舒服,今晚就先失陪了。改天我再做东请你们吃饭。”
  话音落地,屋里几人纷纷面露憾色,又见韩锦书脸色不佳,知道她没有说谎,也都表示理解。
  “好的好的,韩院你先回去休息。”孙晓佳客气得很,起身要去扶她,“不知道韩院住哪里?我找人送你。”
  韩锦书忙忙摆手说不用。
  这时,范董也从座位上站起来,面朝韩锦书拿起手机,道:“韩小姐,我们逐日今后可能也要开拓医美方面的业务,加个微信吧,方便合作。”
  韩锦书这会儿只想赶紧脱身,扫一扫,和范董互加了好友。
  “好,好好好。”范董笑得合不拢嘴,“今后韩小姐就是我范某人的朋友了,有什么需要尽管提。”
  韩锦书:“期待与逐日集团的合作,大家留步。”说完她再不多留,转身头也不回地开门离去。
  拎着包,扶着墙,她迷迷糊糊地沿走廊前行,只觉每一步都跟踩在棉花上似的。
  隐约瞧见前方站着个人影。
  是言渡。
  他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处,什么也没干。
  韩锦书“啊啾”一声打了个喷嚏,再回神时,手臂已经被人稳稳握住。她身形有刹那僵滞,揉揉鼻子,这回没再说什么,任由言渡牵着自己离开了餐厅。
  *
  上了车,韩锦书钻到后座倒头就睡。迷迷糊糊间,感觉到有个什么盖在了自己身上,然后汽车被发动,驶上了马路。
  眼皮重如千斤,又像被浆糊给上下黏住。她睡了会儿,吃力地睁开眼,这才发现被自己当被子的玩意儿,是原本穿在言渡身上的黑西装外套。
  此刻,言渡只着一件深色衬衣坐在驾驶室里,一言不发地开着车。
  韩锦书见状狐疑,忍不住问:“你今天自己开车出来的?阿杰呢?”
  “说是媳妇生孩子,去医院陪产,请了一周假。”言渡随口回。
  “哦,有机会的话,替我恭喜他。”韩锦书如是说道。紧接着便陷入了一番犹豫:
  若是阿杰开车,她尚且能心安理得地躺在后座睡大觉,可现在,司机换成了金尊玉贵的言大总裁,这觉,还能睡踏实吗?
  正纠结着,言渡忽然再次开口,说:“稍等我一下。”
  说完,言渡把车靠边停下,推门下了车。韩锦书困得不行,只依稀瞄见言渡挺拔的背影走进了一家药店,之后便不堪重负地闭上眼,彻底睡死过去。
  *
  私房菜馆就在市中心,离扶光公馆很近,言渡驾车十五分钟就把韩锦书载了回去。
  把车停进地下车库,他熄了引擎,拎起放在副驾驶座上的一袋药,下车,走到后座处拉开车门。
  韩锦书裹着他的黑西装,整个人蜷在座椅上,眉头微皱,脸蛋苍白,几缕发丝贴合着她侧颜的线条垂落,有种易碎的美感。
  言渡弯下腰,伸手拍拍韩锦书的胳膊,轻唤:“韩锦书?”
  一连喊了三声,她睡得沉,毫无反应。他便伸出手臂将她抱起,长腿往后一勾,关上车门。
  回到公馆,言渡先是把韩锦书抱回卧室的床上,放好,紧接着便取出从药店买回的退烧药,按照说明书上的剂量,倒进量杯,端到了床前。
  他坐在床沿,低头注视着她不甚安稳的睡颜,嗓音不自觉便柔下来:“韩锦书,起来吃药了。”
  韩锦书这会儿只想休息,谁打扰她睡觉,她就想揍谁。她在睡梦中烦躁地摇摇头,翻了个身,整张脸转向里侧。
  言渡见状,低头贴近她,左手臂从她颈后横穿而过,托住她的脖子,轻柔上提,将她整个上半身揽入怀中。
  好在韩锦书吃药还算配合。
  喂完药,他把她重新放平躺下,自己则起身进了洗手间。
  退烧药很苦。
  在药汁入口的瞬间,韩锦书就有点醒了。一片迷蒙中,她听见洗手间方向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像是有人在用某种容器盛水。
  吵得要死。
  她抬手胡乱揉揉眼睛,拉高棉被,把自己埋进被窝里。
  昏蒙蒙地快要再次睡去。蓦的,阻挡噪音的棉被让人给扒拉开。韩锦书正不爽,刚想抗议,忽然又感觉到有人在动手解她胸前纽扣。
  韩锦书:“……”
  这下,韩锦书彻底稳不住了,打了鸡血般垂死病中惊坐起。
  她唰一下睁开眼,一把拍开言渡放在她扣子上的大手,瞪着他,满脸通红羞愤交织:“我都生病了你还兽.性大发?言渡,做人不要太过分。”
  空气霎时死一般静。
  言渡端坐于床沿,和她对视须臾后,凉然神色里浮现出几丝玩味。他盯着她,继而缓慢地举起左手,挑挑眉,向她展示手里的东西。
  韩锦书定睛看去。
  居然是一块叠成圆柱体的黑色毛巾,浸过热水,还腾腾冒着水蒸气。
  咦?
  她无意识转过头,这才注意到,床头柜上放了一盆同样冒烟的热水,同言渡手里的热毛巾隔空对望遥相呼应。
  “发烧的时候用温水擦拭身体,可以物理降温。”耳畔飘来漫不经心数个字,“我以为这是全民皆知的常识。”
  韩锦书:“……”
  韩锦书蔫了,满腔怒火瞬间被浇灭,只余满脸的窘迫和尴尬。捏紧被子,鼓鼓腮帮,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正囧着,热毛巾吧唧一下敷在她脑门上。
  湿湿热热,很是舒服。
  韩锦书下意识抬手按住那块舒服的毛巾,不让它掉下来。
  这时,言渡微垂下头,慢条斯理解开衬衣袖扣,将袖口稍稍挽高。韩锦书脑袋懵懵,观摩着他做这番动作,露出冷白如寒酥的腕骨,漂亮瘦削,而又有力,不由鬼使神差地觉得,自己果然是艳福不浅。
  连挽个袖子都能挽出副风花雪月范儿的男人,性.感冷漠,世无其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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