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7章 条件
夜深人静,正是做坏事的好时机。
谦阳帝姬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再给对面斟了一杯茶,然后对着空空如也的位子做了个“请”的姿势,说道:“既然来了,那便坐下喝一杯茶如何?”
白影闪过,何蓑衣瞬间便到了她面前,一撩袍子,端然入座:“说。”
谦阳帝姬惊讶于他的速度,更是惊讶于他长相之俊美讨喜:“没想到你是这个样子的。”
何蓑衣讽刺地勾起唇角:“没见过男人么?”
谦阳帝姬鄙夷地道:“你以为我是那种没见识的庸脂俗粉?男人于我,不过是一具臭皮囊而已。”
何蓑衣笑了起来,这句话就和那些高僧所说,漂亮的女人都是红粉骷髅一样的。这老妖婆,果然是百炼成钢了。
谦阳帝姬自觉和何蓑衣这样的邪魔外道没有什么好说的,直入主题:“我知道你自来爱慕你的师妹,但是她一点都不爱你,眼里心里只有东方重华。”
何蓑衣眸色森寒:“和你有关?”
谦阳帝姬笑道:“相信你也知道,她很快就是郦国的皇后了,郦国皇帝派了使臣去南方采买珍珠丝缎木料,又广招天下名匠,入宫为她织造皇后礼服,修建宫殿,郦国的礼部也早就筹备起来了,相信这会是一场盛大的典礼。”
何蓑衣面无表情,无动于衷。
谦阳帝姬拿不准他会是什么态度,重重地敲了一下桌子,说道:“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你真的不和我们一起么?”
“但凡做生意,总要拿出诚意和本钱,你就靠两张嘴皮子,让我怎么和你谈。”何蓑衣终于多说了几句话。
谦阳帝姬蹙了眉头,缓缓道:“皇长子是端仁和她的侍卫长许及之的私生子,这够不够?”
“不够。”何蓑衣很是瞧不起的样子:“就算爆出来,得到好处的也只有你和东岭人。”
谦阳帝姬犹豫了很久,才又轻声道:“那么,再加一个,东方重华继位的身份不合法呢?作为交换,将来圣女宫和东岭,会成为昆仑殿在郦国发展的有力支持。”
何蓑衣挑了挑眉,很是意外的样子,却没有表态可以还是不可以。
谦阳帝姬道:“我知道你已经没有办法了,就连父仇、无子、亲情,都不能分开他们,你还有什么办法呢?山穷水尽的人,要么就是不择手段,要么就是屈从命运,怎么看,你都不像是愿意忍气吞声的人啊。”
何蓑衣将茶盏端起来,缓缓将里头的水泼洒在地上,丹迪道:“成交。但是我有条件,不能伤害钟唯唯姐弟俩,一丝一毫都不能,否则,我们不死不休。”
谦阳帝姬笑了:“那是自然!”
何蓑衣笑笑,起身飘然而去。
谦阳帝姬收了笑容,嫌弃地将他用过的茶盏扔到地上摔成齑粉。
她的侍从女官悄声道:“殿下,真的要和邪魔联手么?”
谦阳帝姬冷冷地斜睨了她一眼:“你质疑我?”
侍从女官连忙垂下眼,往后退了一步:“奴婢不敢。”
“你记住,永远不可以怀疑我对东岭的忠诚和消灭邪魔外道的决心。今晚的事情,尤其我开出的第三个条件,不许你和任何人提起,记住,是任何人,尤其是保平郡王。”
谦阳帝姬再将自己的那一只茶盏扔到地上,倘若这个计划成功,郦国就会陷入混乱,不管是真宗第三子成功上位,还是东方重华坐稳帝位,都很有必要扶持昆仑殿这根搅屎棍搞点破坏,这样,东岭才有机会。
清脆的鸟叫吵醒了又又,他睁开眼睛,看到身旁沉睡的钟唯唯,突然觉得很开心,他像小狗一样地从被窝里拱过去,趴到钟唯唯身边,贴着她睡觉。
钟唯唯立刻就醒了,她睡眼朦胧地和又又打招呼:“早呀,小哭猫。”
又又想起昨夜的嚎啕大哭,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唯姨不要笑我,人家还小嘛。”
钟唯唯爱怜地摸摸他的头,道:“你长大啦,躺在床上很长一个。”
没有点破之前,她没意识到。现在看来,又又眉眼渐开,越来越像许家人,难怪她当初在九君城时,总觉得许翰有点眼熟呢。
现在想来,其实是爷孙俩身上那种许家人的姿态吧,血脉传承真的是一件很奇妙的事。
钟唯唯忍不住将手放在小腹上,这个小东西,安安静静的,也不知道是男还是女。
又又小心翼翼地把手放在她的小腹上,期待而慎重:“我可以摸一下吗?”
钟唯唯失笑:“想摸就摸吧,不过现在他还太小,你什么都摸不到的。”
又又轻巧地摸了一下下,就缩回了手,小狗一样地嗅着钟唯唯身上的味道,低声说:“唯姨,你不会因为我想阿娘而生气的吧?”
钟唯唯道:“不会啊,每个人都会想念自己的父母,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了。不过唯姨希望你像昨天一样,不管想什么,都和唯姨说才好呢。”
又又高兴起来:“唯姨,我虽然想念阿娘,但在我心里,阿娘并不能和你比的,我是你养大的。”
真是一个小傻瓜。钟唯唯懂得又又的意思,他是想说,生恩不及养恩大,人的感情都是一朝一夕相处出来的,再怎么思念生母,也不过是个陌生人而已,但是亲生父母这种感情,是不能替代的。
钟唯唯轻声告诫他:“昨天晚上你也听你父皇说了,你的生母并没有对不起你的意思,她是很爱你的,你怪谁都不能怪她。刚才你说的话,不要说给别人听。”
她怕又又无意中说给端仁知道,端仁一定会难过得要死的。
又又和她拉钩:“好,这是我们俩的秘密。”
他很认真地和钟唯唯商量:“苏翰林很擅长绘画下棋,我想和他学,又怕阿爹说我不务正业,唯姨能帮我说说吗?”
钟唯唯问道:“好端端的,怎会突然想起这个来?”
重华说过,不教授又又帝王之术,琴棋书画是必修之课,又又要学,那是很自然的事,这样郑重的提起,说明不是随便学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