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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无权

  所有的人看着聂大贵都震惊的睁大眼,不敢相信,他竟然要休了张氏。
  张氏直接懵了,愣愣的看着聂大贵,都不知道该咋反应了。
  “爹!?”聂梅惊的叫喊,“你…你要休…休了娘!?”
  聂大贵神情痛苦,“她教出聂兰这样的闺女,把整个老聂家都害惨了,你爷爷现在病重倒在炕上,再也起不来。她已经不配再做老聂家的媳妇儿了!”
  休了张氏,等于和张家断关系了,钱氏立马叫嚷起来,“聂兰杀了人难道怨大姐吗?是那杨土根要强奸她,她失手才把人给推河里了!也是那杨土根命该绝,自己没有爬上来淹死了!要是他不强奸聂兰,大过年的,谁会杀他!这事儿跟大姐有啥关系!?”
  张承业也怒喊,“这事儿跟大姐有啥关系!?就算聂兰杀了人,也不是她叫聂兰去杀的!你也是聂兰的爹,她杀人只怨我大姐,难道就一点不怨你!?”
  张承祖和郑氏也十分震惊,忍不住出声阻拦,“大姐并没有犯七出,就算为了聂兰,姐夫也没有理由休了大姐啊!”
  聂大贵抿着嘴,眉头痛苦的拧着,“要不是她没把闺女教好,也不会祸害的家里成了现在这样!全家人都跟着受累,爹还病倒了。老聂家不能再留这样的媳妇儿了!不能再被祸害了!”
  张氏脸色煞白,没有一点血色,全身几乎一下子从手脚到身体都冻僵了一样,“……怨…怨我…”
  “休书你拿着,你以后就不再是我们老聂家的人了!”聂大贵把休书给她。
  张氏不识字,但看着白纸黑字,上面还按了手印,心像是一瞬间被剜掉了一样,魂力也仿佛被抽掉了,脑子里空空的。
  “爹!爹!?娘没做错啥,你为啥要休了娘啊!?为啥要休了她啊!爹!?”聂梅哭着跪在地上。
  张承业怒了,“聂大贵!我大姐并没有犯了七出哪一条,你凭啥休了我大姐!?你有啥资格休了她!?”
  钱氏嚷骂着,“聂兰杀人根本就不怨大姐!你张口休了大姐,是不是也要跟我们张家断关系了!不是你们以前靠着我们张家的时候了是吧?!还是欺负我们张家没人啊!?”
  郑氏拧着眉,“姐夫!聂兰杀了人,大姐有责任,你们同是聂兰的爹娘,姐夫也少不掉责任!再说大姐嫁过来半辈子,为聂家生儿育女,孝顺公婆,吃苦受累那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儿女出息了,福没享到,姐夫却要把她休了,没有道理,也有些没有人性了吧!?”
  骂的劝的,哭的,聂大贵一句不听,“她教出聂兰那样的祸害,把整个老聂家害的那么惨,我们老聂家不能再留她这样的媳妇儿了!我爹已经倒了,不能再祸害我娘了!家里已经够惨了!”
  聂二贵咽了下口水,他多少喊着要休了刘氏这个婆娘,都没有休。万万没想到,大哥说休了张氏,立马就给了休书把她休了!
  刘氏有些幸灾乐祸,看着张氏绝望悲戚的样子,又有点担心聂二贵把她也给休了,甘氏那老不死的,可喊了多少遍要休了她,聂二贵也喊过要休了她。
  聂三贵转身就往家跑,要出大事儿了!大哥竟然要休了大嫂,这是要出大事儿了!
  柳氏惊讶的张大嘴,“大哥真的要休了大嫂!?”
  “你不信去老宅看看!正吵着呢!张家的人都在骂大哥,大哥死活非得休了大嫂不可!说她教出了聂兰这个祸害,把咱们老聂家给祸害了,非要休了大嫂!大嫂都吓懵了!”聂三贵让她赶紧去看,想办法。
  柳氏快步走出来,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大哥突然要休妻,这事儿的确太反常了!他一向闷不吭声的,啥事儿都是听公公婆婆的,难道是婆婆说了让他休妻的话!?
  这么想着,柳氏自己就摇头否决了。甘氏对张氏这个儿媳妇还是很满意的,她虽然没有一个长媳的魄力和担当,但她性子绵软,干活儿从不偷懒,对公婆也算是很孝顺。都这么大岁数了,就算看三郎的面子,也不可能让聂大贵休妻的。
  那就是聂大贵自己决定休妻的,他自己要把张氏休掉……
  张氏绵软,但也懦弱无能,糊涂又愚蠢的很。有大郎那样出息的儿子,云朵那样厉害的儿媳妇,她要是聪明了,会维持人了,家里也根本走不到这一步。
  二房太会折腾事儿,处处算计。大郎和云朵怕是厌恶够了二房的人。因为二房和大房一块,连大房也有点不管不问的意思了。
  这个时候张氏不会做人,还得罪云朵,把那么大麻烦包袱推给大郎,亲生的也不可能愿意,更何况聂大郎还不是亲生的!
  多少好处很有可能就因为她,大郎和云朵转手给了别人了。
  现在聂大贵要休妻,把张氏休了……
  柳氏有点想不通了,把张氏休了,他再娶一个?
  聂三贵也想不通,“你说大嫂好好的,大哥非得休了她,还得罪张家,能有啥好处啊!?”他看那张承业两口子都恨不得吃了他大哥了。
  好处当然有!他才四十多,不到五十。只要聂家和聂大郎不断关系,就有人愿意嫁给他这个举人的爹!最起码能娶个年轻漂亮点的。最重要的,聂兰杀人诬陷给云英这事儿,聂大贵没有帮一句话,也没有像甘氏一样该吭声不吭声。把张氏休了,大郎和云朵又对他没有特别不好的看法
  他没有特别不好的看法,或许还因为对张氏有气,更加亲近聂大贵了!
  柳氏想到这,抿了嘴,“大嫂也并没有犯了七出之条,还是去劝劝吧!这么大岁数了,休妻也让别人看笑话!”和聂三贵一块去了小屋通知甘氏。
  甘氏惊的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大贵这是咋了?咋突然就要休妻了!?”
  柳氏看她惊疑的样子,心里确信不是甘氏出的主意,跟着她急忙忙赶往老宅。
  这边已经闹起来了,聂二郎也赶过来,聂三郎和王荷花听到消息也都纷纷赶来。
  聂梅看到聂三郎来,哭着喊着叫哥,让他求聂大贵,不要休了张氏。
  聂大贵这回铁了心要休了张氏,甘氏劝,骂,打也没用,“教出聂兰这样的祸害,我这个爹也有责任。我休了她,我自己去伺候爹娘,给爹娘养老。”
  聂梅哭着跑出来,一路往清园来。
  柳氏看着她,没有上前拦,让她去了。
  “大哥!大哥!爹要休了娘了!你快去看看吧!快去看看吧!”聂梅跑到大门口,哭喊着叫门。
  万森和万淼吃惊的对视一眼,忙去通报。
  云朵惊疑不已,“没听错了话!?”聂大贵竟然要休妻?不是聂二贵?
  “没听错!是聂梅小姐哭着过来的!”万森摇头,看向聂大郎。
  聂大郎皱着眉,放下手里的火钳子,“我去看看。”
  云朵忙点头,“我要不要也去?”
  “去看看吧!”云英有些担心,聂大贵突然要休妻,大郎和云朵也理应去看看。
  “张家的人也在吧!?”聂大郎不太想让云朵去。
  “我跟你一块去吧!”她真不露面也不好,云朵催着他出门。
  聂梅哭喊扑上来抓住聂大郎,“大哥你快救救娘吧!爹要把娘休了!”
  “你拦着我,我还怎么去?”聂大郎沉声道。
  聂梅还不知道松开,哭的不知道怎么办的样子。
  罗妈妈上来架住她,“聂梅小姐快松开少爷!我们快去老宅那边看看吧!”
  聂梅没松手,哭着拉了聂大郎,催着让快走,一路哭着说着,聂大贵平白无故的要休了张氏,张氏没活路了。
  聂家老宅这边,事情继续胶着,甘氏气的把聂大贵骂了一顿,也没能让聂大贵改变主意。
  张承业和钱氏几个看聂大郎和云朵过来,立马都围过来,让聂大郎和云朵表态,不允许休了张氏。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云朵头有点大,看向张氏。她面无血色,神情绝望悲凉万分,瘫软在地上,身子轻轻发抖,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而聂大贵脸色涨紫发青,满脸的痛苦,却也坚持坚决。
  聂大郎上前劝聂大贵,“虽然小辈无权置喙长辈私事,但休妻实乃大事,娘并无太大的过错,为老聂家生儿育女,劳苦功高,爹要休妻,怕是说不过去。还请爹收回休书吧!”
  聂大贵神色似有松动,但还是坚决道,“我已经决定了,你们都别管!老聂家不能有这样的媳妇儿了!她没祸害老聂家,却教出个了个祸害,把一家子都害惨了!”
  还是坚决休妻。
  看聂大郎劝话也没用,张家几个脸色都青了起来。
  张承业恼愤的要打聂大贵,叫着张承祖一块。
  柳氏忙给聂三贵使眼色。
  聂三贵喊着不让打,把聂二贵也拉上,张承业兄弟俩,他们可是兄弟仨的!
  聂大郎不赞同聂大贵休妻,说张氏没有犯七出,不能休妻,“…聂兰的事儿,也不能怨娘!”
  这边闹闹哄哄的,那边张氏突然爬起来,朝着墙上就撞。
  柳氏和云朵连忙上去拉住她。柳氏怀着身孕,要不是云朵练了这么久,有一把子力气,张氏就一头撞在墙上了。
  “让我死了吧!让我死了吧!都怪我!所有的事儿都怪我!”张氏绝望痛哭,还要再撞。
  柳氏抿了下嘴,真的想死,就不是她和云朵能拉得住的,跑这么慢,真没人拉,撞墙上也撞不死吧!
  大门外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不过对于聂大贵要休了张氏,有人抱不平,更多的人却只观望不说话。张氏本来就懦弱没用,聂兰成那样,也是她没教好。之前只顾喊着她闺女没杀人,还想把杀人罪推给云英。想去清园住,让杨土根媳妇儿赖上聂大郎和云朵,让他们帮着聂家老宅出钱。八百两银子,还真是不含糊!
  最后甘氏也不劝了,聂大贵虽然平常不大吭声,干活儿最多,也从不提啥意见,但他要决定的事儿,十头牛都拉不回来,“你们夫妻的事儿,你们想咋样就咋样吧!我也不管了!”
  “就算看大郎和三郎的面子,也不能把大姐休了啊!”郑氏看张氏都要寻死了,要是她被休了之后,这以后的日子可还咋过啊!?
  钱氏恼愤的两眼冒火,“当初你们家穷的叮当响,大姐嫁过来这么多年吃苦受累,你们现在富贵了,有钱了,就要把大姐休了,到哪也没这样说的!”转头跟聂大郎道,“先让你娘去你们家待着!我看你爹他不把你娘休了,等我们走了,也要把你娘赶出门的!”
  张氏哭的肝肠寸断,泪流不止。
  “她已经不是我们老聂家的人,也有娘家回。”聂大贵道。
  “大哥!大哥你快说话啊!爹都把娘赶走了!”聂梅上来抓着聂大郎,喊着让
  郎,喊着让他说话。
  “爹坚决休妻,子女无权置喙。”聂大郎蹙着眉,抿唇。
  “你说话爹会听的!你说话啊!娘没有犯错!把娘休了,娘可还咋活啊!?爹他听你的话,你说啊!你为娘说话啊!你救救娘啊!”聂梅哭着扯晃他。
  罗妈妈和万妈妈上来把她架起来,扯到一旁去,“聂梅小姐!我们少爷已经在劝老爷了!你也求求老爷,老爷看你们兄妹的面子,应该不会这么狠心的!”
  她求了,爹根本不听她的话,非得要休了娘!聂梅痛哭大哭。
  聂大贵收拾了自己的东西,“我以后就去伺候爹了,给爹娘养老。”
  张承业再恼,却也终究不敢真抓着聂大贵打他一顿。
  钱氏嚷着让张氏先去清园住。
  柳氏冷眼看着她,“杨土根家那边打的算盘要八百两银子,就是想让大郎和云朵出这个银子。大嫂要是去了清园,他们那边就能把杨土根的尸体堵到清园大门口去。”
  张承业张嘴就责问聂大郎,“你是长子,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你躲在家里不管不问!你还是个举人老爷,没有一点担当!眼睁睁的看着,出事的不是你亲爹娘家,你就不管了是吧!?”
  云朵冷笑,“聂家的长子!?聂家的长子是聂善!大房的长子是聂良!聂大郎只是个抱养,给聂家引来子女的。难道要把聂家所有的事情都肩负起来!?那还要聂家的儿女做什么!?”
  张承业看她发怒,张嘴就喝话。
  “不要跟我说聂家养大了聂大郎,聂大郎就欠聂家的大恩!就得报答聂家!连聂家自己都没这样认为,张家的人还把嘴给我闭上吧!”云朵怒哼。什么事都找聂大郎,当聂大郎是什么!?
  “你…”张承业怒瞪着眼指着云朵。
  钱氏恼恨的咬牙,“果然你娘厉害,教不出弱茬儿的闺女!你这当了少奶奶,连长辈都敢教训了!念过书,就你这样的吗!?”
  “那你应该不认识我兄长吧!我这样已经算是好的了!”云朵挑眉,冷冷看着几人。
  张承业和钱氏都噎的说不出话来,云光孝才不算是个啥东西呢!但云朵亮出来的是庞仁,庞家的大少爷,那个在县城横行霸盗的爷。
  云朵目光又移向聂梅,“没有聂大郎就没有你,感激聂大郎吧!”
  聂梅看她目光凛冽,白着脸,心里悲愤难平,转而哭着叫大哥,“大哥!大哥!爹娘辛辛苦苦养大你!给你治病给你买药!家里挣了一个铜板也是留着给你抓药的!你难道就真的这么无情狠心,不管娘了吗!?”
  “怎么?你也要学聂兰?”聂大郎挑眉,眸光幽沉的看着她。
  “我没有学聂兰!我只是求大哥!求求你,可怜可怜娘吧!娘要是被休了,没了地方去,她以后可还咋活啊!?”聂梅大哭。
  “你没看到我做了多少,无权质问我。”聂大郎淡淡的收回视线,落在张承业几人身上,“我为聂家做多少,以后,应该和张家无关了。”
  张氏已经被休,聂家张家以后也不再是亲家了。
  大郎这是同意聂大贵休妻了。柳氏立马就松了张氏,看着张承业几个呵呵道,“现在聂家能有这样的好日子,可全靠云朵和大郎!我常说,大郎和云朵这俩人,抵得上聂家所有儿女加在一块了。这心清眼明的人,自然看得到云朵和大郎的好。那看不见的,云朵也不用为了这个不高兴,不值得!”
  张家几个人脸色都很是不好。
  聂梅也更加悲愤,这话听着想责怪她不知道好歹一样,她心里怨恨升腾,恼恨的攥紧拳头,“以后娘咋办!?以后叫娘咋办!?”
  “叫我死了吧!叫我死了吧!”张氏哭的嗓子又哑了。
  聂大贵拎着包袱出门,让聂大郎和云朵回家去,“…回家吧!不用管了!”他去小屋那边。
  “爹……”聂三郎跪在地上哭喊。
  “你们也回家吧!”聂大贵让他也别管了,拎着包袱就走了。
  柳氏拉了云朵,“既然你爹都已经说了,咱们还是都回家吧!”拉着她也出了门。
  聂大郎对着张家几个人,拱拱手,带着云朵离开。
  “你们都不管娘的死活了吗!?”聂梅恼愤的哭叫。
  “叫那没人性的管你们的死活,还是别做梦了!人家只管自己,哪管别人的死活啊!”刘氏撇着嘴接话。
  张氏哭着要寻死。
  外面看热闹的人也不乏说话刻薄的,“真要寻死,干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啊!自己找个没人的地方死了不是干净吗!这么多人看着,明知道死不掉的!”
  张氏两眼发黑,差点昏过去。
  聂三郎哭着拉住张氏,让张氏去他那里。
  “还是亲生儿子管,那不亲的儿子,巴不得你死呢!”刘氏嗤了一声。这要是之前多好,都走了,这老宅就是他们的了!可惜现在这院子被那杨土根的尸体大年初一堵了大门,晦气都要晦气死了!
  “亲生儿子住的房子还不是人家大郎出银子盖!?”外面立马有人就反驳了回去。
  刘氏张嘴想跟人骂回去,看外面那么多人,几个平常就说话刻薄的妇女专盯着她,怒哼一声。
  不过外面已经议论起来了,都喊着最该被休的是刘氏,早早把她休了,老聂家也不会这么多糟心事儿了!刘氏才是最
  刘氏才是最大的搅家精!
  看矛头指向自己,刘氏忍不住了,把看热闹的人骂了一通,回去又跟聂二贵吵了一架。
  张氏没有去聂三郎那,被张承业和张承祖他们带走了。
  路过清园,钱氏的眼珠子肯不得把清园大门瞪出个窟窿来,“不是亲生的,终究不是亲生的!养大了他,把家里的银子都借了给他瞧病,救活了他多少次,结果现在出息了,富贵了,不管这些养活他,救他的人了!这么丧良心,老天爷还叫他考中了举人!”
  张承业也一肚子火气,严重不满。
  张承祖和郑氏都没有说话。对着聂大贵休妻,他们不同意可以反驳,可以责问聂大贵,但抱养聂大郎这事儿,互相双方都有恩情,也可以说谁也不欠谁。就是这么轻视情义,让人有些心寒。
  回到花石沟,消息一下子就传开了。
  杨氏得了信儿,一下子就蹿了起来,过来看情况。
  钱氏抓着她就明嘲暗讽。
  杨氏人是最听得懂好话赖话的,当即噼里啪啦就把钱氏骂了一顿,连张氏也没少掉,“…教出个杀人犯的闺女,被休了也是活该!小小年纪就敢杀人,以后还不知道会干出啥事儿来呢!这闺女会杀人,不知道当娘的,是不是也一样!难道这闺女不是亲生的?也是抱养来的不成!?”
  钱氏嗓门大,但杨氏骂架,她从来没有骂赢过。
  杨氏不放心,喊着云铁锤赶了驴车,急急忙忙赶到清园来。
  聂大郎没有拦着,罗妈妈和万妈妈把聂兰杀人,云英被诬陷跟人私通杀人,到杨土根的尸体堵住聂家老宅大门口,想让聂大郎和云朵出八百两银子的事儿都说了。
  杨氏这下可气炸了,气恼的点着云英和云朵,“你们两个没用的东西!等回来老娘再跟你们说!”
  “娘你干啥去……”云英话还没说完,杨氏已经怒火冲冲的疾步出去了。
  “好些人要挨骂了。”云朵嘴角抽了又抽。
  “反正早晚都会知道,与其让她从别人那听个三言两语,不如直接都告诉他们!”聂大郎摸摸她的头。
  杨氏气势万丈的冲出来,掐着腰,也不进村,站在村口就开嗓了,从聂家老宅,大房二房,从祖宗骂到小辈,一个都没跑掉。骂完了聂家又骂杨土根家,把杨土根和他媳妇儿都骂了个狗血淋头,连郭家都捎带上骂了一通。
  村里的人听着她洪亮,清晰又快速高亢的骂人嗓音,不少都出来看。
  几个平常嘴皮子厉害的人都对杨氏佩服不已,她骂人不累,还越骂越有劲儿。关键她骂人还能骂出花样来。
  杨氏足足骂了一个多时辰,还觉得不解恨。
  回到清园,云朵呵呵笑着,给她准备了润喉的茶水,和可口的饭菜。
  杨氏觉得不解恨,边吃边骂她和云英,骂俩人都没有用,被人骑到头上拉屎拉尿了,都还不知道骂死那些贱人。又骂聂大郎一顿,骂他靠着云朵才活到现在,才考上功名,才有如今的好日子。帮着聂家不帮云朵,才是真正的忘恩负义。
  吃完,觉得刚才和钱氏骂架好些话,她不了解情况,都没有骂出来。有一瞬间还觉得张氏被休了可怜,现在看来,她娘的一点也不可怜!为了她那杀人犯的小贱胚子,胆敢诬赖她闺女杀了人,简直太岁头上动土,以后不想过了!
  看她吃了饭,又风风火火的走了,云朵抽着嘴角,跟罗妈妈道,“准备两块料子吧!她这回‘帮了大忙’,肯定还会回来拿好处的。”
  罗妈妈眼里带着笑,叫她说,让云太太骂骂他们也好。少爷和少奶奶都是有身份的人,不好开口骂。而且那边也是长辈,不能骂他们,云太太出面最好。
  杨氏不负所望,还没进村,已经开嗓骂起来了,点着张氏的名字,连名带姓,啥啥教出个偷东西闺女,自己和男人勾搭私通了,看云英好欺负就赖云英头上。啥啥为了救自己杀人的闺女,把杀人罪往云英头上扣。逼着云朵和聂大郎出八百两银子,坏心恶毒的想让杨土根媳妇儿把尸体抬到清园门口,给清园造晦气,看不得不是亲生的儿子过好。
  又骂又嘲笑,直把张氏骂的不想活。
  从这回的事儿骂完,她骂累了,拿了个玉米棒皮子编的座垫子垫在石磙上,坐在石磙上骂,从张氏一开始偏心亲生的儿子,不管聂大郎,给聂大郎和云朵要了多少银子,到给聂三郎盖房子,给聂梅盖房子,细数了一堆。
  花石沟的人虽然看不惯杨氏这么骂人,张氏本来就够可怜了,已经骂了久了,也该停了。不过对张氏也更加了解了,聂大郎终究不是亲生的,要是真的对他好,他不会真的不管事儿得。云朵连卖了她的爹娘都还孝顺,教给他们挣钱,让云家发了财。
  云朵料的还真不错,杨氏次一天又骂了一通,到清园来了。
  两块缎面的衣裳料子拿上来,杨氏怒哼一声,“收买我来了?出事儿了知道谁跟你们亲了吧!?那不亲的爹娘,就想着算计你们的东西和银子!你们可别给老娘犯蠢!尤其是你!”指到云朵脸上,“凭啥帮聂家赔钱!他们家死绝了,也碍不着你们啥事儿!聂大郎才是对他们聂家有恩呢!要不是聂大郎,他们聂家连个野的都没有!还想要八百两银子,我去他娘的!一个子都没有!你们要是敢出这个银子,看我咋收拾你们!
  收拾你们!生你养活你们的亲爹娘不管,那不亲的倒是帮了一回又一回,连拉屎放屁的事儿都叫你们管着!银子多都给我!”
  最后一句才是你的真心话吧!?云朵呵呵呵,“不用你说,一毛都没有!”
  杨氏还是不放心,让聂大郎发誓,不准给聂家银子,“…他们要养老,亲儿子不是在那,凭啥叫你们给他们养老!都给了他们多好处,还想占便宜,贪心不足死的快!”
  聂大郎保证了一遍,又让她大吃了一顿。
  杨氏这才不堪满意的揣着两块缎子拎着一兜干果走了。
  次一天,聂大郎就带着云朵去了县城。
  让云英带着云笑在家,没事儿不要出门。家里的事儿都交给万广和万妈妈。
  云朵依偎他怀里,“聂大郎!我们真的要把做鱼的方子卖了吗?”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卖了之后,这方子咱们也轻省。而且江河溪湖那么多,里面也都不少鱼,这样的美味,只能望而却步。咱们把方子卖了,也是做好事儿。”聂大郎亲亲她。
  “哦。”云朵点头。
  “舍不得?”聂大郎低头问她。
  云朵摇头,“能卖掉,让天下喜欢鱼的人从此都吃上鱼,也挺好!”她就是想起了奶奶,这法子还是奶奶教给她的。也不知道爸爸和外公外婆姐姐他们都好不好。
  看她心情有些低落,聂大郎蹙了下眉,把她整个抱在怀里,亲她。
  云朵主动搂着他的脖子回吻他,要是她能把聂大郎带走多好!带到现代去,和外公外婆,爸爸还有姐姐一块生活!彻底远离这里,彻底抛开这里!她想爸爸妈妈,想家里的人。更不想看聂大郎被那些所谓的‘亲人’一次次的伤害!
  “妹子!朵朵!”外面老远传来庞仁的叫声。
  聂大郎俊脸黑了黑,松开云朵。
  庞仁直接叫着闯进屋,云朵脸上满是红霞。庞仁高兴的看着俩人,看完有点奇怪,哼了聂大郎一声,“肯定是朵朵要来看我,你个没良心的不愿意来,是吧!?瞧你的脸色,都绿了,别以为我看不出来!”
  聂大郎黑着脸道,“你看出来了!”
  云朵小脸更热,急忙转移话题,“胖子!你过年肥了多少啊?”
  庞仁白她一眼,嘚瑟的在她面前转个圈,“你看爷我像肥了吗?人过年过肥了,爷我过瘦了!瘦了八斤多了!”
  的确没少瘦,脸上的肉都又紧了一圈,棱角也快出来了。
  “咋样?爷我流弊吧!?”庞仁得意的哼哼。
  “嗯嗯!很流弊!很棒!”云朵点着头,心里却有点担心他,他是瘦了很多,气色却不怎么好。
  “你婚期定了没?什么时候进京,我和你一块。”聂大郎问他。
  庞仁脸上僵了僵,没好气的嚷他,“你去干啥去!这么远的路程,就你这小身板,来回折腾一回,半条小命就没了!再说你走了,让我妹子一个人在家,有人欺负她咋办!?”他现在对进京,有种莫名的……惧怕感。
  “这个我们已经商量好了!让聂大郎陪你一块去!他会点医术!而且他这次跟你进京,也是要把做鱼的方子卖了。”云朵不太放心他,即便他外祖父家是吏部侍郎,那沐家不也权势不小,沐家小姐不是要嫁给长兴侯府的公子了吗?
  “他去了才没用……把做鱼的方子卖了?为啥啊?”庞仁瞪了眼。
  俩人简单说了过年家里的事儿。
  庞仁拍着桌子破口大骂,“……要是爷在那,看爷不把他们一个个都砸扁他娘的!”
  拍着桌子支持云朵把做鱼的方子卖了,还说帮忙把聂兰抓住。
  他进京的事儿,也都快准备好了,亲事定下,也是庞仁外祖家做主,一切都齐备了。婚期定在三月里二十。二月十六七就要启程。
  聂大郎跟他商量定,先写信进京,打听买做鱼方子的人。然后在县城里住了几天,快十五了,俩人这才回村里。
  杨土根媳妇儿又闹了好几场,还差点闹到清园来。
  聂三贵拉着聂三郎,扯着聂二贵,跟王氏要聂兰。
  过了十五,衙门就开印了。
  聂大郎写了状纸,聂大贵拿着,和聂三郎,聂三贵先到县衙里告官,告王氏关押聂兰,却把她给‘弄丢’,还以此要挟,索要巨额赔偿。
  王氏拉着杨土根的尸体到县衙里,又哭又喊。她记得聂大郎说过,他和县令有仇。
  但高达却不敢偏颇,他有心想借机会除掉聂大郎,就算不除掉他,也要让他革掉功名,败了身家。可是庞府竟然和会昌伯府联姻了,庞仁很快就要娶会昌伯府的小姐了。他今年还没有挪地方,他也有些怀疑,是庞仁给他使坏,他外祖父可是吏部侍郎,捏住他一个小小七品县令,简直轻而易举。
  升堂审了案子,其实也没啥好问的,因为杀人凶犯聂兰不在,杨土根又已经死了,而去死了一二十天了。仵作验尸,死因是溺水。他脸上的抓痕,还有聂里正让人拓印下来的脚印,和银蝴蝶一块都作为证物存档。
  聂兰杀人,但她本人不在,虽然能判刑,但这聂兰的行踪却还不知道。
  王氏被打了二十大板,哭着诅咒发誓,聂兰是自己逃跑了,根本不是她杀了,或者藏匿了。
  聂大贵也被打了板子,但他的确不知道聂兰的去向。
  逃
  逃跑和被害情况是不一样的。高县令看着聂大郎淡冷沉沉的脸,心里已经断定这是聂大郎搞的鬼。发了通缉聂兰的书令,上书衡州府。
  衡州府发布了海捕文书,通缉聂兰。
  聂家赔偿王氏,杨土根的丧葬费纹银二十两。
  王氏不愿意,但她被那二十大板打怕了,想要八百两,不说没有可能,连八十两都没可能了!
  官府已经判了案子。
  聂家的人都松了口气,聂兰不管是逃跑还是别的,抓不到就没她的事儿了,抓得到,也是流放。杨土根那边,他们只用赔偿二十两银子丧葬费就行了。
  甘氏很快就拿了银子出来,赔偿给王氏。
  王氏还想故技重施,把杨土根的尸体停放在聂家老宅大门口,哭喊着要在聂家发丧。
  “那咱们就来说说我爹被你们煞气冲的中风病倒的事儿吧!”聂三贵面色不善的出头。
  杨宗山几个都劝王氏别闹了,缺德事儿干多了,以后她和杨来福还过不过日子了!?
  王氏满怀怨恨的把杨土根葬了。本以为借着他的死,能得到一大笔银子,以后就发家了,她和儿子的一切都不用愁了。没想到,到头来只有二十两丧葬费。
  她不舍得花,正好杨姓人不多,杨土根又不是好死,简单葬了,只花了五两银子不到。
  “还落了十几两银子呢!”
  聂家这边,聂贵芝再次提让甘氏给大房和二房分家。
  甘氏数了下箱子里的存银,本来还留有聂四郎定亲娶亲的银子,和聂兰的嫁妆,现在是都用不着了。甘氏把三个儿子都叫到跟前,说了分家的事儿。给聂大贵分了二十两,聂二贵分了三十两,老宅随他们住,或者愿意自己出去盖的就自己出去盖。聂三贵分了五两,因为三房分家的时候只有一个小院子,也才花了十两银子多点,因为已经分家了,只给五两。
  “剩下的有四十两,就留给我和你爹养老了!你爹治病的钱,我也不跟你们要了,养老我也不叫你们养了!家里遭了这一宗子事儿,以后你们也都该收收心,好好干活儿,好好过日子!谁要是有不满意的,自己本事大,就自己挣去!我就这点能耐了!”甘氏看刘氏不忿,聂二贵也不满,直接把话说下。
  “凭啥大房不用奉养爹娘了,还分给他们二十两银子!?之前赔给杨土根家的二十两都没有算数!”刘氏不满,很不满。
  “你想要休书?”甘氏目光冷厉的看着她。
  刘氏呼吸一窒,“我又没犯七出……”
  “老天爷的压岁钱。”聂三贵声音不大不小的嘀咕了一句。
  刘氏早犯了偷窃,完全可以休弃她。
  “那做鱼的方子呢?”分家,聂二贵最惦记这个,“现在就剩大哥一个,他也不会做饭更不会做鱼。娘要照顾爹,也走不掉。您也年纪大了,就把做鱼的交给我们来做吧!以后我们奉养爹和娘!”
  甘氏犹豫。
  ------题外话------
  眼睛里面起了个红疙瘩,左边眼睛已经肿的只剩一条缝┭┮﹏┭┮
  等俺过几天再看加更吧,(*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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