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06.没有结果的等待
由于外头的站牌有直达目的地的公车，两人约定的地点便在拾光，九点半时，路霞伊便推开店门，在找了个位置坐下后到柜檯点了一份小蛋糕。
她坐在窗边的座位，打开与温念澄的聊天室，传了一句「我到拾光了喔」。
一边吃着蛋糕，她撑着颊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人群与车辆，想着下礼拜便是三年级的毕业典礼，虽说她自愿担任会场的工作人员，可仍是有些担心会不会没空送花给学长姐，好好的祝他们毕业快乐。
「斑比。」方才在厨房内准备餐点的周逸风一到外场送餐便看到了坐在窗边的她，便在送完餐后朝她走去，「你怎么会在这里？」
「嗨。」路霞伊朝他挥挥手，弯起了嘴角，「我今天跟朋友要去听音乐会，集合地点就约在这。」
见她的模样跟平时很不同，全身上下明显精心打扮过，周逸风有些分神。
「是吗……」他有些害臊的别开眼，「那、那我先回去忙了，再见。」
「工作加油。」看着对方的背影，路霞伊道出一句鼓励。
眼看约定的时间还有五分鐘，温念澄却迟迟没有已读方才那则讯息，她有些担忧。不过她很快便调适好了心情，想着平时温念澄本就不常拿起手机，何况目前时间还没到呢。
可直到十点整，她仍是不见窗外有熟悉的身影出现，路霞伊就又再这样等了十分鐘，温念澄还是没有来。
她看了眼已经空了的蛋糕盘，再度打开两人的聊天室。
「你在哪？」她这么问。
还是没有读取。
路霞伊感到有些不放心，便播了通电话给对方，电话那头响了许久，最后只传出机械女音，她便在转到语音信箱前切掉了通话。
——发生什么事了吗？
她紧张的抠着自己的指甲，同时在心底告诉自己没事的，说不定温念澄只是记错了时间，待会儿就过来了。
反正音乐会下午两点才开始，还有时间的不是吗？
抱持着这样的念头，路霞伊继续怀着希望等待。
十分鐘、二十分鐘、一小时。
不仅不见人影，温念澄更是连讯息也没有读取。
此刻，她已经无法保持起初的乐观，开始想着对方是否出了什么意外，要不要直接到他家里去找人。
可她虽记得温念澄住在哪户社区，却忘了确切的大楼与楼层，根本不晓得该从何找起。
她扶额，心里头有些焦急，却无能为力，不晓得自己除了等待还能做些什么。
除了相信「他会来」以外，她不愿去思考其他的可能性。
温念澄不会爽约的。
温念澄不会发生什么意外的。
后来，经过的周逸风也对她为何待在这那么久感到疑惑，便上前询问缘由。
「没事，他等等就过来了。」她勉强自己勾出一抹笑容，不愿对方察觉到什么不对劲。
为什么呢？如果温念澄是因为有事耽搁，为什么不跟她说一声？
她放心不下，又再度打了好几通电话，皆是转到语音信箱。
在打了第十通电话时，才响了一声便被掛断。
路霞伊一顿，不晓得发生了什么，便再打一通确认，没想到这次居然听到了「已关机」。
虽然不晓得是怎么回事，但她想，如此一来大概能确定他没有赴约的理由并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感到放心的同时，她的失望感却更重了些。
这代表手机是有人操作的，那为何没有回覆她的通话与讯息？
后来，路霞伊仍是没有停止等待。
她看着店里的客人换过了好几轮，看着外头的阳光越来越烈，可温念澄却迟迟没有出现在她面前。
——没关係的，她很擅长等待。
出国时等了很久的飞机也是，平时回家时候着一小时一班的公车也是，她已经习惯等待了，所以她能继续等。
下午两点。
音乐会开始了，现在赶过去大概也无法入场了。
可路霞伊依然坐在原位。
周逸风每隔一段时间便去关心她的状况，可每一次路霞伊都告诉他「没事」。
等着等着，她趴到了桌面上，有些无力的闔上眼。
或许是等不到了吧——她这么想着，可即便如此仍是不打算离开。
也不晓得为何这么执着，起初在等待时的心情是期待，而后成了担忧，可她已经搞不懂现在的自己是为了什么而待在这边了。
温念澄为什么不来呢？
只要不是路上出了什么意外，那无论背后的理由为何，此刻于她而言好像变得不那么重要了，路霞伊感到左胸口有些闷痛，觉得自己的心情似乎开始有哪里变得不同，却也说不上来是怎样的感受。
店里头的客人馀下零星几位，最后到了打烊时间，只剩下她一个人还待在里头。
直到被店员提醒，她才背着小包走出门外，站到公车站牌前。
在打卡后，周逸风便匆匆步出门外，走到路霞伊身旁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从九点多就在这边，现在都下午三点了，你朋友还是没有来。」他看着女孩面无表情的模样，眉头深深皱起，「发生什么事了吗？」
路霞伊摇摇头，嘴里吐出的仍是那句「没事」。
「……你不告诉我没关係，但别再继续等了。」周逸风咬牙，伸手抓住她的上臂，「你不需要这么委屈。」
闻言，路霞伊笑了声，思考着自己究竟有没有感到委屈。
此刻她似乎已经麻木了，期待、担忧、失望……到最后失去了任何情绪，她不晓得自己居然还能是这种样子。
「我载你回宿舍吧。」周逸风叹气，走到自己停放的机车旁，打开后车厢拿出另一顶安全帽给她。
见路霞伊没有想要接过的意思，周逸风难得感到恼怒。
「斑比，就算你在这边站到晚上，他也不会来的。」他主动替她戴上安全帽。
是呀，温念澄不会来的。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身上的衣着，想起了早晨跟吴涟宣为此费心的那段时间，不禁觉得有些讽刺。
几秒后，她坐上了周逸风的机车后座。
她并非没有体验过期望落空的感受，只是这次好像更深刻、更难受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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