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上）

  教练的一句话，还是让她暂且留了下来。
  而从那天后，原本还觉得他是天使姊姊的高一，瞬间明白了什么是恶鬼妈妈。
  「球场上还敢分心？你是有多少根手指可以折到！」初艷绷起脸来训着训练时不专心的高一的国见英，可手上擦着药绑着绷带的手却很轻柔又快速，对方也只能低着头的乖乖挨训，随后初艷馀光瞄到场上的动静又大声的喊了起来：「矢巾！看前面！」
  果不其然一颗球直接在高二的矢巾秀前面衝了过来，初艷一个喊声才把他的注意力拉回来，随即蹲下闪过了差点击中脸部的球。
  「好险——对不起对不起！」
  「场上还敢分心？不要命了是不是？」
  「学姐你也看的太仔细??」还在被绑绷带的国见英被初艷的观察力给吓到，虽然大声斥骂这件事一开始大家还觉得很奇怪，为什么一个球经脾气这么爆，但几次下来就明白，这球经才是最注意整个体育馆里面每个人的一举一动，更过教练的关注，每个人在做什么她都时刻在注意，把整个排球部训练时会造成的伤亡都降到最低。
  这也是为什么她可以处罚那些不专注在训练上的人，因为她看的比谁都还要全面，不是正式球员她也一样看在眼里，整个排球部有谁失了神有危险，她都会马上注意到。
  「不是每个球都看得很仔细，有些球砸下去没事，我也会让你们被砸，反正分心活该被砸也是理所当然的。」初艷低头继续绑绷带架住他的伤处，然后回答着；「可有些不行，尤其是头部跟一些脆弱的部位，但场上的攻击哪有那么简单？所以平常训练的时候更不可以伤到。」
  「小初学姊还真温柔。」对方听了也是笑笑着回，初艷刚回来没多久，高一跟她的关係还在适应当中，而初艷只是板着脸的回：「我现在把你的手指关节往下一坳，保证你一个星期不用打球喔。」
  「唔——名不虚传，恶鬼妈妈。」
  她一个女孩子又是学姊的在男子排球部，自然会受到这些男孩的注意，可谁敢跟她多开两句玩笑话，初艷都会板着脸要他们别放心思在她身上，否则她教育起来可没有差教练兇狠到哪去。
  国见英被她训了一顿就赶回去加入训练，初艷也忙着做其他的事情，一回来就发现整个部乱成一锅粥，根本要重新煮一边还要教育这些没人照顾就散漫起来的孩子。
  但她蹲在刚晾好的毛巾一旁的阶梯，也迷茫了起来。
  她一回来，什么事情很快都又接到她手上，做了这么久她也习惯了一点也没忘。
  在这边晒毛巾的过程中是她唯一可以喘息的时候。
  她好乱，好复杂，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跟及川相处。
  初艷没有刻意躲他，该干什么事情她就照规矩来，只是提了几次需要新的球经接位，那一瞬间她感受到及川眼中露出一丝的不耐，可他掩盖的很好，为了不让人发现他的情绪就马上收回眼神，恢復成那个痞笑跟开朗，也说着会帮忙看看有没有人可以帮忙。
  或许，或许她是可以替代的。
  不，是完全可以替代的，可以吃苦耐劳也跟部里向心一致，那初艷是可以全身而退的。
  好想逃。
  「小初，你怎么了？」
  她还在放空脑袋想着一些无关紧要的事，岩泉出现在她面前，而她也只是挥挥手的说着没事，只是晒衣服跟毛巾有些累了。
  「骗鬼，你体力没比那些傢伙差。」
  「你能不能说些好听话？」
  初艷烦的摀住额头，可岩泉在她旁边坐了下来，对着她开口：
  「你知道吗？你跟那傢伙很像。」
  听了这话，初艷眉头马上皱了起来，看到她表情的岩泉叹了一口气，才接着开口：「你们什么也不对对方说，不是吗？」
  而初艷听到这话才淡淡的莞尔：「你说的好像我跟他是小学生一样，吵架就不跟对方好了。」
  「但你们又不是吵架，我真不懂你们要那些面子要做什么？」
  初艷知道岩泉担心他们两个，而且对于眼前人来说，他是夹在及川跟初艷中间，他们中学的时候就已经很要好的在一起玩，知道岩泉跟及川是竹马，可那时候三个人一起行动也是很常见的。
  她常常陪着他们在训练后继续练习，在旁边帮忙捡球跟拋球，看到他们努力的样子初艷也不嫌累的陪着，只是觉得他们手心捧着球时，眼神总是发亮的。
  所以她愿意当他们的后盾，支持他们的一切。
  可如今这一切都乱了套，什么都变了。
  「你有没有想过别人是怎么看你的？」
  这问题初艷摇了摇头，回答：「我觉得不重要，就跟你们热爱排球一样，我也喜欢做这些事，想在背后支持你们。」
  「问错话了，正确来说，我想问的是，你有没有想过我们是怎么看待你的？」
  面对岩泉的问题，初艷低下了头思考了一会，却得不到答案。
  然而看着她一脸困惑的样子，岩泉也不打算再说什么，只是拍了拍她的背，问她需不需要帮忙一下。
  可初艷摇摇头：「不用了，我做习惯了，你插手反而会妨碍到我的效率，你还是滚回去练球吧。」
  「你对朋友的善意能不能有风度些啊？想帮你还被你拒绝。」
  吐嘈完岩泉这才让初艷笑了出来，他们感情算挺好的，也就他跟及川被她很直接的说话方式不介意，然而初艷只是挥了手要他结束训练先回去，她还有事情没做完，要他别耽搁了时间在这边给她添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