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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虐文里病美人太子/事了拂衣去 第5节

  燕熙避着燕桢儿的目光。
  这反应倒落在燕桢儿眼里,倒像是掩藏情意。燕桢儿玩味地浅笑着,他提起的心,又放下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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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便巧妙地定下燕熙今日去上学之事。燕桢儿难得得空,便与燕熙说要先回趟重华宫。
  燕熙目送燕桢儿婷婷袅袅地走远,他阖去眼中的冷意,令英珠传来步辇,往文华殿去。
  半道上,迎面遇到宫人们结队行来。那本是极平常的一幕,引起燕熙注意的,是那队中排第二位的宫女。
  那宫女远远便一直瞧着他,走得近了,甚至还对他眨了眨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燕熙认出此人是贤妃宫中的二等宫女,名唤青竹,曾替贤妃来送过几次东西。
  两队人错身而过时,青竹张了张嘴,急切地想说什么。领队的大宫女嫌她走慢了催促着,她迫于无奈,不甘心地勿勿行礼而过。
  这宫女似乎有很要紧的事情要告诉他,燕熙想,可这青竹在原著中只一笔带过,不是什么要紧角色,原主与青竹甚至谈不上有交情,又能有什么事?
  两人就这样错身而过。
  这时,谁也没有想到,短暂的相遇之后,便是戛然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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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步辇走得比燕熙想象中稳。
  他在思考着一件很重要的事:他的穿书有没有带系统?
  他清楚地记得落水时听到了“事了拂衣去,把笔给你”这句话是系统说的吗?
  可是,若有系统为何十四日来毫无动静?他试着在脑海里又唤了几回,仍然没有任何系统的回应。
  但迟迟不见系统,他想,求人不如求己,是时候抛却某种“完成任务就能换回生命”幻想,独立地在这本披着团宠皮的暗黑权谋文中,自力更生,绝地求生了。
  那么,就从今日的文华殿开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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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华殿位于皇城东南角,绿琉璃顶在冬日萧索中格外醒目。大靖开朝以来此处皆为“太子视事之所”,太子出阁后便在此读书。天玺帝未立太子,太子讲师却悉数配齐。此处太子师云集却无学生,直到原主读书了,众皇子才一起迁到此处听日讲。
  这便意味深长了。
  燕熙到的时候,这里头已经是朗朗读书声了。
  他跨进殿中,读书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望过来。
  燕熙迎接着的目光,兴奋的、嫉妒的、畏惧的、鄙夷的、忍耐的,他全都不在乎。
  毕竟今日这殿中之人,除了裴太傅,六年之后——都是死人了。
  却未想,意外见着了原著中一个反派。
  这人就坐在最末一排,穿一身雨过天青色锦袍,简束玉冠,身姿笔挺,宽肩窄腰,腰间没有佩戴世家公子时兴的玉带钩,只简单地束了纹金带。他大马金刀地坐着,嘴里叨着笔,整个人爽朗不羁,透着烈烈之风。
  那身姿,能让人想到塞北的雪原。
  在这一屋子文人里,坐着这么个野性十足的小将军,很难叫人不注目。
  燕熙也多瞧了两眼。
  这人似背后长了眼睛,骤然回身,仰头接住了燕熙的目光。
  这人的目光会杀人。
  第4章 那人恨我
  燕熙被那冷冽的目光牢牢锁着,心突突地猛跳起来。
  可这人把燕熙瞧得直冒凉气后,又若无其事地转回头了。
  燕熙的目光在这人高束的马尾上顿了片刻,他微微调着息,缓解着心悸之感。
  可他转过头,便落进了大家微妙的目光之中。殿中之人似乎并不意外那小将军对燕熙的敌意,甚至有人开始幸灾乐祸了。
  今日,是片刻的喘息也不会给我了。
  燕熙微蹙了眉,这倒是让他圆润的样貌多了几分威严,殿中的翰林、伴读以及几位不敢招惹他的皇子立刻低下了头去。
  燕熙迈步往里走。
  他扫视着六位皇兄,看到燕煦时,停了一下。
  燕煦从看到燕熙进门起,热情的目光就一直追着他。
  燕煦乃萧德妃所出,只比原主大一岁,无话不谈,甚是亲密。原主一直把燕煦当作好兄弟,在剧情反转前燕煦也一直是原主亲密的追随者。
  从原著最后一章来看,燕煦那一年里没有去瞧过原主。
  不过燕熙并不讨厌这位六哥。
  原著中燕煦曾为救原主被关过三年幽禁,一个热情扬溢少年进去,出来后已是阴冷枯朽的死心人,对燕熙已算是恩重如山。不管最后因何而转投他营,燕熙能理解燕煦。
  相比之下,燕熙更好奇的是——燕煦与燕桢儿之间究竟有何私情?
  乱……伦?
  虽然出五服不算近亲了,但是原著里那种遮遮掩掩的写法,叫人心痒得很想看看那对叔侄之间到底有什么纠葛。
  燕熙与燕煦目光交接,对方热情欢喜,他只是略顿了顿,算是打了招呼。
  然后再将目光移到裴太傅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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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鸿,官任太傅,却无太子可教,天玺帝指他为原燕熙老师,明摆着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燕熙进殿,裴太傅抬眼瞧他,暂停授课。
  裴鸿年事已高,他手中的戒尺急起来连天玺帝都敢打。此时裴太傅已经握起了戒尺,瞧见燕熙面色苍白,又抖着手放下,冷哼道:“秦王迟到,伴读领罚,梅筠今日跪着听课。”
  燕熙径直停在裴鸿面前,行了拜礼,喊:“太傅好。”
  他这声喊的真情实意。裴太傅在原著中真心爱护过原主。这老头子虽没少训原主,却也在原主几次危难中力挽狂澜,坚定地站在原主身边,保得原主登基。
  只是,裴鸿在原主被软禁的那一年里也没去看过他,并且他儿子裴青时还在燕桢儿掌权的朝堂中混得如鱼得水。
  个中原因,有读者解读,左不过是徒弟比不过儿子,师徒谊败给父子情罢了。
  人之常情。
  燕熙对裴鸿倒是不恨。
  在他计划之中,今后估计再难相见,今天这一拜,就算谢过老头子在原著前半本书中的照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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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太傅面色稍霁,鼻子哼气道:“坐。”
  燕熙落座后说:“梅筠已经跪着了。”
  裴太傅吹着胡子道:“你们倒是有自知之明,他跪哪去了?”
  燕熙道:“他被父皇罚跪在上书房外。”
  “梅筠竟被皇上罚了?殿下你又做了什么……不对,是梅筠做了……”裴鸿猛地一怔,将话咽回去,凝视着燕熙。
  燕熙垂头不说话。
  裴鸿倒是立刻就懂了。他叹了声,转而瞅向燕煦,硬生生地转了话题:“那便罚六殿下跪吧。”
  “我?怎么又是我?”六皇子燕煦哀叫,“每次梅筠不在,便是罚我!我这几日身子也不太爽利,太傅能不能先饶了我?”
  裴鸿严声:“今日六殿下没迟到?”
  六皇子垂下头:“迟到了。”
  裴鸿话音从鼻子里出来:“本官罚错了?”
  六皇子听这语气便知逃不掉,双膝一软,认命地跪在锦垫上,垂头丧气地说:“没错。”
  殿中窃窃私语,都斜眼着看燕熙和燕煦挨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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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鸿重重哼了一声,殿中立刻就鸦雀无声了。
  “秦王殿下,前几日文华殿来了一位新学生,你们以后是同窗,要友爱互敬。”裴鸿指着那位小将军对燕熙说,“殿下,这是北原世子宋北溟。梦泽,你过来,这是秦王燕熙。”
  宋北溟从位置上起身,身形很是挺拔,在养尊处优的皇亲国戚中赫然如苍树。他行走带风,停在燕熙身前,比燕熙高出一个头。
  燕熙只得仰头看对方。
  此前只注意到那双利眸,近看之下,才惊觉对方剑眉星目,气宇轩昂,竟是出奇的英俊。
  只可惜,此人是原著中第二反派,曾带兵勤王,也曾领兵造反,前半段受天玺帝调遣,后半段被燕桢儿利用,是一个悲催苦闷的反派。
  类似炮灰的角色。
  可这么个边缘人物,却给燕熙造成了极大的压迫感。
  燕熙又感受到宋北溟锋利的注视了,宋北溟眸子幽深漆黑,看的燕熙心头发毛。
  两次目光交锋,燕熙几乎可以确定了——对方恨他。
  是要食他血、啖他肉的那种恨。
  宋北溟目光从燕熙身上寸寸掠过,并没有朝燕熙行礼,而是干笑一声,自嘲道:“我算哪门子世子?”
  音色有着少年的清朗,气息间有金戈之意,那种独有的从沙场拼斗出来的杀气让他在这金玉书堂中格格不入。
  裴鸿立时冷了面,喝道:“梦泽,不得无礼。”
  宋北溟对这一屋子的龙子皇孙皆看不上,唯独还给老太傅一点面子,当下哼了声,没再说什么,转头回位置上了。
  但这样轻漫亲王,已是相当无礼了。
  文华殿中一阵窃窃私语,都在看燕熙好戏。
  “安静!讲学了。”裴鸿用力拍了戒尺,对宋北溟训道:“梦泽,你扰乱学堂秩序,到外面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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