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零九章 五环圆
寻着一个定点,许易一连串砸下数百拳。
轰轰……
坚如硬铁,也生生被他砸出点点瘢痕,却丝毫无有破裂的迹象。
苍啷一声,剑气激荡,秋水剑转瞬划出三剑,皆命中许易疯狂使力的的落点上,依旧难以重透。
“我草!”
许易狂怒,聚起平生之力,砸出一拳,轰鸣爆响,咔嚓一声,拳骨断裂,大量鲜血飚飞,铁壁依旧。
“我去你m的!”
许易已近疯狂,又是一拳高高扬起,正要砸落,忽的顿在半空,铁壁之上,出现了诡异的变化。
鲜血溶进铁壁,飞速地化成一道道血线,转瞬了铺开半方。
令许易目眩神迷的是,方才落拳之处,竟现出个小巧算盘图案,思绪飞转,电光石火之间,许易记起来了,这和他得到的那本数论笔记中,最后的金色算盘徽记,如出一辙。
再细看去,紧挨着小巧算盘的是一行小字——不肖门徒广陵子绝笔。
绝壁之中见文字,为许易已近乎绝望的内心,投下了一抹亮色。
他再不敢耽搁,破开皮肤,任由血液喷洒,很快墙壁之上的血线越来越多,越来越密,不多时,整面墙壁渐次铺满。
渐渐地,血线汇聚了成了文字。
“这,这是用指头刻出来的!”
雪紫寒颤着声道,几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块墙壁,明显是重铁混着异铁铸造,坚硬无比,韧性绝伦,锋锐如秋水剑也破不开,足见犀利。
而墙壁之上的文字,却明显带着指法的印记。
世上竟有人能单凭手指,就能在这秋水剑都破不开的墙壁之上,留下文字,该是何等震怖。
许易没关注墙壁上的文字是怎么来的,所有的注意力,皆被文字上的内容吸引了。
“狗贼,狗贼,生不能食如肉,死必夺汝魂!”
“恩师在上,不孝徒广陵子远拜!”
整面墙壁,竟只有这两句私语,余者竟是一如那本数学笔记一般的数学论证。
才草草一遍看完,许易心中猛地腾起无穷无尽的欢喜!
才被他骂得灰头土脸,踩进泥坑里的贼老天,猛地又被他托举到了头顶。
什么是天无绝人之路,这便是天无绝人之路!
他甚至从内心深处腾起一种,宿命轮回,缘分天定的冥冥之感。
原来,墙上的文字,竟也是一种论证,一种关于诸圆归一的论证。
广陵子提出了一种假设,如何使得五环圆,在同一定点经过。
若无前番钻研归元步的经历,许易恐怕极难理解墙壁上的论证,而有了这番经历,对墙壁上的论证,竟隐隐有种水到渠成的感觉。
说来,这番因果,诚乃天意。
原来这广陵子实乃一奇人,三百年前,为一时风云人物。
算学,机关,奇门,八卦,无一不精,无一不通,乃是有名的大匠师。
三百年前,纯阳宫中,姜恨天被天子设计,凭借绝世武力,勉强杀出宫外,远遁京城,逃回关中老家,不久生死。
姜家乃当世巨族,影响非同小可,天子袭杀姜恨天,任谁知晓了,也得说一句“忘恩负义”。
而姜恨天逃出,此事姜家已知,若昭告天下,天子必定颜面大失。
然再是英明神武,既已身死道消,对家族也就失去了意义。
彼时,姜家族长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便对朝廷上报姜恨天病卒。
姜家传达了善意,天子自然笑纳,不管是真酬姜恨天擎天保驾之功,还是为做给世人看,天家赐下重宝无数。
姜家也因此声威大震。
姜恨天为姜家博取无上名望,既然生死,自当厚葬。
姜家遂出重金,聘请天下名匠,广陵子当时声名已著,感念姜恨天一世英雄,亲赴姜家揭榜,揽下了姜恨天之墓的监造重任。
花费近十载光阴,广陵子终于在这会阴山寻到一处阴脉,便将姜恨天之墓,选于此处。
历时十载,墓穴终于铸成,按照当时的规矩,修建墓穴的工匠,皆须服下忘心丹,将这十载之中,铸墓之事忘却即可。
但姜家身为豪族,且姜恨天墓穴,除了留给姜恨天尸骨阴居之用,更被姜家选为门中精英子弟试练之所。
故此,在其中遍植宝药,悉心培养。
除此外,姜恨天修为惊天,身死之后,一身骸骨珍贵非常,姜家家主甚至背着广陵子,在墓成之后,私自引灌阴河,打造悬棺,正为温养姜恨天骸骨。
姜家费尽心机,耗费无数,如此重宝之墓,区区一枚忘心丹,怎能让其安心。
姜家家主不惜发动禁术,让上万民夫,一夜之间,化作齑粉。
而施术之前,更是借由检验墓室为民,将广陵子引进这座重金锻造的密室,生生困死了广陵子。
直到两百年前,出身丹鼎门的道人,误打误撞,发现了这座巨墓,见识了阴棺之妙,生了巧夺天功的心思,在典籍之中留下引线,才引出许易,齐名探墓。
巧合的是,许易得获的那本论圆的秘笈的作者,正和广陵子大有渊源。
而今,他撞进广陵子身死之地,血染墙壁,发现广陵子遗文,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而广陵子被困入死地,自也做过一番努力。
许是在数术机关,奇门八卦,等异术上花了太多心思,以至于武道有些荒废,天纵之才,竟只有气海境的修为。
然就是气海境的修为,凭借一身所学,足以傲立当世,便是强如姜家,也不敢正面硬撼,而选择骗其进入密室,待其耗死后,才入内取了须弥环。
而广陵子在封禁之初,不是没做过努力,各种阵法,兵器,都试过了,怎么也破不开姜家潜心准备的密室。
到得最后,才勉强想起了数术之道,心算许久,得出这五圆过定点的论断,并运用一种特殊的指套,以墙壁为纸,以手指为笔,
录述了下来。
然则,天意有时穷,广陵子虽想到了合击之妙,却到底未得到那本数论,未能穷尽诸圆之妙。
根基不成,空有理论,最终未能破壁而出,生生闷死于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