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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归)

  男人心里一惊,他回过头看去,那来者比他矮了足足两个头,怎么看也是个小孩!
  “你是怎么进来的?我的侍卫不可能让外人闯进来!”
  艾德瑞安将线刃收回手里,就像没看见那男人一样,径直往屋内走去。
  他来到拉娜娅身边,问:“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拉娜娅摇头,“有个人被他杀了……”
  艾德瑞安顺着拉娜娅的目光望过去,但也就看了一眼,便将目光转回:“这种事情以后会经常发生,你要习惯。”
  “你是看到火光才知道我们在这里的吗?”
  “嗯。”
  男人呆住了半天,方才回过神来,道:“我以为来的是什么救兵,原来也是个孩子。我不想知道你们是哪来的了,因为你们今天都得死!”
  说着,他一把抽出腰上的佩刀。
  艾德瑞安道:“杀人,还是未成年,还是14岁以下,还是好几个,我估计你也要立刻被处以死刑。”
  “但如果我说,不会呢?”
  艾德瑞安已经肯定了这个男人的身份,他一定跟教会有关系,教会参与了法律制订,他能随随便便通过这层关系减轻自己的罪名甚至包庇无罪。
  艾德瑞安道:“不会也没关系,因为如果我正当防卫不小心把你弄死了,我也不会有事。”
  男人竟然开始害怕了起来,这个男孩的言语和行为,都不符合他的年龄,他没有一丝一毫的紧张,甚至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艾德瑞安又回过头,将拉娜娅扶了起来,道:“坐到外面来看,笼子里视野不好。”
  其他孩子们:“???”
  男人不想对一个孩子投降。他举刀与他交战,却没想到真的不是对手。
  线刃上的毒素,让男人越来越虚弱和痛苦,艾德瑞安蹲下身,从男人腰上挑出钥匙,甩给那些孩子们,让他们自己先走。
  然后,他用有些无辜的大眼睛望着男人,道:“怎么办?我没有解药,你再过八个小时就要死了。要不你把你的钱都给我们用吧,我就给你个痛快。”
  “你到底是谁?”
  “你把钱给我们,我就告诉你。”
  男人发出冷笑:“果然,我猜得没错,盗贼公会……”
  男人说完,突然从身上掏出一枚信号弹,借着倒下的烛火点燃,扔出窗外。
  艾德瑞安神色一变,立刻了结了男人的性命,带上证据,然后带着拉娜娅逃出了这个地方。
  “我们惹上教会的人了,别让他们发现我们,快点回去。”艾德瑞安道。
  “你怎么知道他是教会的人?”
  艾德瑞安拿出刚刚在男人身上取下的十字手链,“这是教徒都会戴着的,还有这个……”他又拿出一枚徽章,“十字架加书本图案,他就是教会的人。”
  来到街上,他们果然听到了有人赶过来的脚步声,艾德瑞安带着拉娜娅一路不出声绕着走,才回到公会中。
  这么晚了,晚餐自然是一点都没剩,锅里都是空的。
  但是艾德瑞安竟然藏了一碗,它被盖在厨师围裙的后面,居然没被人注意到。
  想想也是,一般人找吃的都是看锅里,还真不会去翻围裙后面挂着的那些刀具。
  艾德瑞安把这碗面端到拉娜娅面前。
  “你没吃吗?”拉娜娅问道。公会给孩子们分发食物,都是只有一碗的,他不可能多拿。
  “我的条件比你好多了,早上中午都吃过。”
  拉娜娅犹豫了再三,还是道:“我们一人一半吧。”
  艾德瑞安同意了,但他还是给拉娜娅多分了一些过去。
  “谢谢。”
  吃完后,他们一起去洗碗,碰到了几个前面回来的孩子。那几个孩子看到他们两个人,都跟见了瘟神一样让道。但是多两个人洗碗,他们总归会轻松些。
  第二天,孩子们聚在一起,汇报结果。
  排第一的是莱萨,她居然弄到了32银币,也不知道哪来的。
  后面的就很惨了,好多都是用铜币凑的,能凑出一银币的只有五个人。一共有三十多个孩子,其他的都是只有几个铜币,一个子也没拿到的有八个人,其中包括拉娜娅和被关在一起的三个孩子。
  总训练官发话了:“按照惯例要给第一名一些特权,我决定,今后的训练,莱萨可以只来半天,并且可以自由选择在上午还是在下午训练。”
  莱萨嘴角扬起一丝得意的微笑,果然,借着她叔叔是副会长的关系,她可以在这里混得很舒服,想要什么特权都是信手拈来。
  “与此同时,还要惩罚一下垫底,有些人不但没收获,回来得最晚,还差点死在外面,暴露了行踪……”
  说着,他一个个点到那些孩子们的名字,让他们出列。
  包括拉娜娅在内一共四个人站了出来,正是昨晚被抓起来的那些人。
  “以后你们下午训练结束之后留下来加训一小时,再给其他人洗一个月的碗。”
  莱萨听到之后,笑得更加得意了,加训一小时听起来没什么,但这意味着晚饭会被其他人全部吃掉,等他们能去吃的时候就什么都没有,只能饿肚子了!
  “教官,我没拿到钱,但我拿到了这个。”拉娜娅忽然说道,她从兜里掏出来一个十字手链和一枚徽章,递给教官。
  多数孩子还没意识到这代表着什么,然而教官已经露出了十分惊讶的表情:“你这是在哪里拿到的?”
  那些分组训练孩子们的年轻盗贼也在场,艾德瑞安便站出来,将昨天发生的经过都说了一遍,还道:“如果不是拉娜娅发了信号,他们五个人不会只死一个。”
  除了拉娜娅之外的那剩下的三个孩子连连点头。
  教官又确认了一遍:“你是说,敌人是你干掉的,对吗?”
  艾德瑞安微微点头。
  全场哗然。
  “真是想不到……我应该将这件事汇报给大师,他必然会对敌人引起重视,也会对你有所奖赏的。”
  教官转而又对拉娜娅道:“你也展现出了自己的勇气和实力,值得获得这次特权。”
  拉娜娅听了,脸上也不自觉洋溢出笑容,这样她就有更多的时间待在紫罗兰档案馆了。
  这下,莱萨的表情立刻跟变了天似的,她用怪异的眼神看着拉娜娅,她真的不明白,拉娜娅到底是强是弱,如果她都能打过拉娜娅,那她应该更强才对!
  经过了这次测验之后,公会开始严格限制孩子们的出行,伙食也难得地好了起来,也不能说好吃,但至少不会饿肚子了。
  同时,他们也开始接触真正的偷盗技术。当教官告诉他们这一点的时候,多数孩子怕是要气个半死,敢情先让他们尝到苦头,再告诉他们正确的方法么!
  拉娜娅只用训练半天了之后,她偶尔也会一天都待在公会里。她总觉得艾德瑞安身上好像有很多她不知道的事情。
  她问:“我们都是五六岁的在这里,那真正像你这么大的人,公会里也有么?”
  “有的。”
  “他们在干什么?”
  “在学习,一些基础的文学、算术、政治历史,还有……内部的专业知识之类的。”
  拉娜娅的眼里又有了亮光。这些东西,听起来就很有意思的样子。她问:“那你为什么不去呢?”
  艾德瑞安完全不用学那些东西,他凭借着无数的前世记忆就足够了,他说:“因为我要留下来教你们,如果我去的话,教你们的人就会变成那些更加严格的老师了。”
  “可是你也很严格。”
  “……”
  “好吧,比起他们来说,你确实要好一点。”
  “只好一点吗?”
  “好吧,好很多。”
  艾德瑞安终于笑了笑,他听到那边有人喊他过去,于是对拉娜娅示意了一下,拉娜娅便也打算离开这里前去档案馆。
  当她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孤儿院这边的门已经关了,她只能走画室那条路。
  然而当她靠近的时候,她发现画室的动静有点不对劲。本来就狭小的画室,摆满了装画具和颜料的货物架,里面还有一堆画架架着画板,四周的墙上挂着各种各样的画框画作,又挤进来这么多人,一下子显得十分拥挤。
  拉娜娅躲在两栋房远的地方看着,那些人好像检查了一些什么,足足持续了几分钟,零六也在那里跟他们说着什么,最后那些人终于走了。
  拉娜娅从远离那些人的一边溜出来,钻进画室的小门。她看到零六,问道:“发生什么了?”
  “没事,就是问我有没有那天杀死神职人员的凶手的线索。”
  “那你说什么了?”
  “我还能说什么?我就是一个小小的画室老板,没什么人买画也没什么人买画材。话说回来,艾德瑞安真是厉害啊,在我看来,哪怕是成年人,都可能走不出那个地方了。你在这节骨眼上居然还敢出门,你最好还是乖乖待在里面。”
  见拉娜娅不搭话了,零六又改口问道:“今天收获怎么样?”
  “和平常一样啊,帮山上那些人洗衣服打扫之类的,赚点零花钱。”
  零六摇头道:“你这样以后是很难在这里生存的。”
  然后,零六给拉娜娅讲了他一路是怎么勾心斗角才过来的经历,要不是当时大师对他印象好,他连给公会看门这个位置都拿不到。现在他不用面对那些了,生活总体还算安稳。
  拉娜娅中间确实流露出了表情的变化,但当她听完之后,她十分坚定地说:“我会活下来的,因为我还要替我父母报仇。在这之前,我会非常珍惜自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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