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一文不值的垃圾。

  行家功夫一出手，就知道又没有，程世阳打磨舍利的模样很专注，手法柔和，每一下都是有规律而言，明显也是这方面的老手。
  甚至由于他触感敏锐的缘故，某些地方比起潘少华的手上活还要细腻。
  一旁宝石掌眼潘少华也不是一味的吹鼻子瞪眼：“你这个小伙子，嘴上张狂得不行，手上还是有些功夫，凭借着这一手，也能够让我高看几眼。”
  在燕京潘家园，有一工种，专门帮助掌眼干一些非常靠手法的事情，比如说裱画，比如说打磨宝石，叫做玉石手，玉石手这工种一般人都能够学习，但是里面佼佼者可就不好达到了。
  牛叉的玉石手能够完完全全的控制自己每一个动作，达到收放自如，一般到达了此等级别，薪水通常能够在两三万左右。
  而程世阳现在表现出来的级别呢？基本上是潘家园顶级玉石手的级别，一双巧手很多人望而不及。
  在众人瞩目间，程世阳已经打磨掉一颗链珠差不多半毫米厚的舍利层了，可仍然是红彤彤一片，看不到除了舍利子之外的任何东西。
  潘少华幸灾乐祸的说道：“小伙子，你手上的活不糙，眼力却太次，不如跟着我，我指点你打磨打磨宝石，一个月给你个一万五，行不行？”
  程世阳没有说话，继续细细的打磨着。
  而一旁的丁大少有些不痛快了：“老头子，你胡说八道什么呢？就我阳哥这样的手艺，去了潘家园，识货的老板开价不会低于五万块，更何况，我让阳哥给我干活，一个月至少在三四十万，你他妈开的什么价？打发要饭的？”
  “哼哼，浑身的金钱味道，别玷污了老头子的品味。”潘少华还击，意思无非是说丁大少只是一个富二代的草包。
  这还得了？丁大少确实没有读什么书，初中到大学基本上是混文凭，但绝对不允许别人这样说他，捋起了袖子，就要和潘少华大干一场。
  “别斗了，都过来，出宝贝了。”在房间里面的气愤剑拔弩张的时候，突然传出了一声爆竹般喊声。
  这咋咋呼呼的是看起来很成熟、严肃的丁父，他指着程世阳手里面正在打磨的舍利手链。
  “真出了？”丁大少一转头，围向了程世阳那边，而一旁正吹胡子瞪眼的潘少华根本就不相信，他努力从嘴角里面挤出了几个字：“丁老板，看错了吧？”
  不过就算怀疑，他还是迈了过去，想看看到底是出了什么宝。
  此时的程世阳依然轻柔的打磨着舍利手链，乍一看上去，手链上的红色链珠根本没有任何的改变，可如果仔仔细细的看，珠身多出了一道轻柔的光芒。
  “这是什么宝贝？”潘少华嘲讽程世阳。
  程世阳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根本没有搭理宝石老头，眼神专注的投放在链珠上面。
  随着他砂纸的打磨着，轻柔的颜色越来越明显。
  丁父一脸的激动，丁少华还不忘装上一装：“那个老头，你什么水平啊，看看咱兄弟，随随便便就瞧出来了，还一万五一个月！神经病。”
  潘少华也发现里面可能蕴藏着更加珍贵的东西，可脸上根本不表现出来，被一个后辈鄙视，实在有些难受，好像吞了一只苍蝇一样难受。
  “年轻人还是要淡定些的好，我活了快七十年了，缅甸那边天天赌石，一刀生，一刀死的情况我见得多了。”潘老头的意思很明显，你们就知道打磨之后出来的一定是贵重的宝石？没准还是一块一文不名的砖头呢。
  丁父将手指立在嘴唇中间，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都别说话了，不要耽误世阳做事情，潘爷，如果你实在瞧不上我们父子，也大可不必留在这里，今天晚上喊你过来的鉴定费我还是会一分不少的打在你的账上。”
  燕京市强人林立，丁父在皇城里也算不得出了大名的人物，可一个小小的宝石商人在他的眼里还不算什么，刚开始尊敬，也不过是尊重这些老一辈的古玩人。
  但你要倚老卖老，对不起，我们也不怎么伺候。
  潘少华脸上的皱纹都快挤到一块了，咳嗽了两声，目光投到了宝石上面，他也好这口，现在就算赶，他也不会走了。
  程世阳手中流光溢彩，直到将整个外部的红色舍利材料全部都给打磨掉之后，手中出现了一颗一般拇指大小的珠子。
  珠子晶莹透亮，没有任何光泽，好像是钻石一般，可是它又比钻石更加通透，更加明亮。
  “诸位请观赏吧，古时那些巧夺天工的手艺人果然名不虚传啊，这种藏宝的手段也不多见。”程世阳轻轻的将手链搁在桌子上面。
  一般藏宝在字画里面多见，裱过的画也好藏另外一张画，可是舍利子呢？这种东西可不好藏。
  按照他的估计，这种手法应该是通过极高的温度，将融化的舍利材料喷洒在透明珠子的表面，形成了现在的舍利。
  丁父拿起了手链，爱不释手，敬佩道：“世阳小伙子，你怎么看出舍利手链暗藏玄机的呢？光是这一点秒杀了不少的潘家园掌柜啊。”他说话间有意无意的看着潘少华。
  作为宝石名匠，潘少华曾经也仔细鉴定过舍利手链，却没有发现一点点手链中的玄机。
  所以被丁父的眼神扫了几眼，潘少华脸皮都有些发热。
  程世阳很轻松的回答道：“每一种物质尤其独特的手感，凭借手感，我能够确认舍利是真舍利，但还有一种说法，每一种物质都有独特的纹路，舍利也有，而这串手链上的纹路并不和其他的舍利相同。手感一样，纹路却不同，所以我猜想里面肯定是有玄机。”
  潘少华冷不丁的惊语道：“天生的玻璃手？”
  “你个老匹夫，我阳哥这么牛叉的手才叫玻璃手？简直就是黄金手，白金手，钻石手。”没怎么说过话的风一刀出言道。
  不够这话一出来，可将丁氏父子和潘少华雷麻了。
  丁大少笑得前俯后仰的拍着风一刀的肩膀：“风胖子，有些事情话随便说出来，可是很丢人的。”
  “为啥？”
  “在古玩里，一旦手感很敏锐的可以称为玉石手，而顶级的玉石手只怕可以去缅甸开出玻璃地的顶级翡翠王来，所以阳哥这双能够触摸出宝石纹路的手，只能用玻璃手来形容了。”丁大少谈论古玩的时候倒不太装逼。
  风一刀脸有些红，摆了摆手：“嘿嘿，我也就是外行，外行。”
  “小兄弟，你真的能够摸出宝石纹路？”潘少华小心翼翼的问道。
  这种触感可真是国宝级别，宝石的纹路极度细腻，一般人摸起来差不多感觉和镜子一样，但程世阳却能够通过这种手法来分辨宝石真假，实在太逆天了。
  程世阳笑了笑，掩饰道：“不见得都摸得准，只能探测出几种玉石，舍利和月光石，其余的就不行了。”
  “哦，哦。”潘少华拍了拍胸脯：“吓死老头子了，还以为找到了一位顶级掌眼的坯子呢，要不然，我还能……额，不说了。”
  这位老头子其实想说，如果程世阳真的太过于逆天的话，可以考虑收他为徒，但想想自己看不出来的东西，人家能够看出来，还有什么脸面提出这种念想呢。
  “我说老头，你刚才怎么跟我们阳哥打的赌？一颗宝石啊，你晚上等着我，我们三一起去挑。”丁大少捏着自己瘦尖的下巴，阴险的看着潘少华。
  潘老头是有了名的铁公鸡，刚才自己大话已经发出去了，可是内心还是很抗拒其余人去自己的店里面白拿，他摇了摇手指：“年轻人，咱们别太激动，还是要淡定，淡定，懂吗？我先看看东西，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那你先掌掌眼，我让你这个老头死得能够闭上眼睛。”丁大少骂骂咧咧。
  潘少华有些不爽了：“老子肯定能够活得比你长。”
  “去死，要是我大少死了，你还没死，你不成了老妖怪吗？”另外一旁的风一刀帮忙。
  “妈的。”潘少华忍不住爆了粗，没办法，两个年轻人的嘴皮子功夫都不弱，而他骂人却有些放不开，斗嘴明显是占弱势，他只能拿起宝石观摩，希望在自己的专业上面找回场子。
  在右眼带上观察镜，仔细的对着灯光瞧着那颗已经剥落开来的透明宝石：“嗯！通透感很好，纯洁度非常高，入手很冰凉。”
  说着这些特点的时候，潘少华整张脸都在抽搐，自己那颗宝石怕是保不住了。
  突然，在他再次看清楚宝石的时候，发出了一阵阵的狂笑声音：“哈哈哈哈哈，好一个自带玄机，活生生将七百万玩成了一文不值啊，牛逼。”
  “什么一文不值？你开玩笑吧？”风一刀说道。
  潘少华指着手里的透明玉石说道：“这个东西没有打磨之前那是舍利，难得一见的舍利子，可惜现在打磨了，它就是一块玻璃，现在玻璃值几个钱？一块五一颗吧，还得是珍藏版的。”
  程世阳淡定的抽着烟。
  丁父和丁少华都紧张的不得了，瞧着那颗珠子，看了又看，就是没有看出什么端倪来。
  “哼哼，程世阳是吧？你的手艺我很欣赏，可惜眼光太次了，还是那句话，如果愿意来我们店里上班，一个月一万五千块，考虑考虑哦。”潘少华也知道程世阳远远不止这个价格，说出来也就是为了膈应一下他。
  谁让这个家伙今天让自己几次脸面扫地的。
  程世阳吐了个眼圈，不紧不慢的问道：“潘老爷子，你说说看，为什么说这颗珠子是玻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