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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碗软饭我先干为敬 第17节

  谢伏的魅力和手段她早领教过,花朝上一世会沉迷他编织的情爱陷阱,以至于身如网中飞虫,被囚困到死,皆是她自愿而为。
  等到她发现了自己所得非所求的时候,她已经失去了离开大网的勇气和后路,那时候她朋友离散,恩师身死,亲人离世,她离了谢伏离了御霄帝后的身份,天地茫茫又能去哪里?
  她只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抱着她的黑球,悔不当初一遍又一遍说,要是能重活一次就好了。
  但是花朝也将和谢伏分手这件事情想得过于简单,她是现阶段谢伏能够抓住的唯一助力,谢伏向来为了变强什么都肯做,他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她被谢伏带到这里,见到他这幅形容,虽然在意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中。
  谢伏出身低微,从小被人践踏,但是谢伏是一个骨子里十分骄傲甚至自负的人,他不能理解也不允许掌控在手中的人或者事,失去他的控制。
  一旦失去,便会变得无所不用其极。
  果然谢伏见花朝似是呆愣住,便循着她的侧颈落下一串温柔湿漉的亲吻。
  花朝微微偏头,谢伏一只手扶住了她的下颚,循着她的嘴唇凑近,并没有马上贴上,而是若有似无地贴着花朝,鼻子和她碰了一下。
  片刻后,他再度开口,声如暖泉滚过人的皮肤,问:“朝朝,你能告诉我,我有哪里做错了吗?”
  他似乎很害怕,以至于他的身体都在轻微地颤抖,好似花朝再说一句绝情的话,他便能当场昏死过去给她看。
  难为他和师无射差不多的身高,竟也能毫不违和地做出这等可怜相。
  花朝近距离盯着谢伏,盯着这张让她沉迷一世的脸,心里想的却是——要是师无射这般泪盈盈的讨乖,是什么模样?
  花朝想着想着差点不合时宜地笑出来,师无射那双狐媚又凌厉的眼睛,哭起来是什么样子她真的想象不出,师无射也不会像谢伏这样装可怜。
  在谢伏要凑上来亲吻她的时候,花朝偏头,手掌在他肩头上推了下,将他推开一些,心平气和地道:“没有,你没做错,你也不用如此小心翼翼。”
  在师无射两次有意打伤谢伏之后,花朝对谢伏心中最后存着的那丝怨也散了,现在更多的是无奈。
  “我不懂。”谢伏又再度上前。
  灯火如豆,映着他一双美丽桃花眼中的执拗和强硬。
  他再次拥住花朝,一手勾着她的后背,一手解开了自己的腰封。
  “啪嗒”腰封落地。
  谢伏抓着花朝的手腕,引着她,将她手掌放上自己胸膛。
  谢伏微微低头,看着她说:“你碰碰我,真的……不喜欢我了?”
  “一点也不喜欢了?”谢伏将花朝的手掌强硬地按在自己侧腰,少年的劲瘦柔韧,在花朝的掌心随着呼吸微微起伏。
  谢伏像一个惑人心魂的妖精,盯着花朝双眼道:“我不相信你喜欢他。”
  “你看着我,抱抱我,我哪里不如他?”谢伏拥住花朝,声音带着青涩却又蛊惑的情欲,他用低得只剩气声的声音道,“你教我,他会的,我都会……”
  “我现在修为不济,但你只要等等我,”谢伏引着花朝的手,伸向下,他说,“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比他厉害千百倍。”
  “朝朝……相信我。”谢伏面颊都红起来,微微别开眼,花朝知道,这是他羞赧的样子。
  她已经几百年没有见到过了,但是最初,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偶有这般亲昵,谢伏也曾如此羞赧的不敢看她。
  她知道他此刻是真心实意,知道他确实在为了挽回自己,极尽所能,倾尽所有。
  他现在又有什么呢?只有他这个人罢了。
  他们之间并非有什么深仇大恨,也曾有过美满幸福,只是……所求不同。
  花朝不欲作践谢伏,也不希望他一生挣扎苦楚,低入尘埃,这一世若非他们的性命不知因何纠缠在一起,花朝只愿同他陌路。
  因此她没有说任何羞辱谢伏的话,只是堪称平和地挣开被谢伏抓着,往不可言说处而去的手,眼神清明无比地和谢伏对视,让他看清自己并未心动。
  甚至亲自为他陇上了前襟。
  “谢长夏。”花朝想了想,说,“你什么都没有做错,不用总是自我责备,以为自己没能做好,才被抛弃。”
  “我不是抛弃你,我只是发现我们走的不是一条路,所求不同,所以应该分开了,仅此而已。”
  “我上次说你贱,我是故意刺激你的,但我心里没有那么想。”
  “你以后一定会特别厉害,我知道,毕竟你什么都做得很好,进境也很快。”花朝后退一步,又道,“我们以后就做同门师姐弟吧。”
  谢伏眼中满是不解,但是那种蓄意盈满的欲念散去了。
  他看着花朝,再开口声音清越干脆,没有刻意压出来的低哑。
  “是你主动助我、扶我、引我入鸿博长老门下,亲口说要跟我共度一生,转眼又与其他男子……”
  “你任由他欺我辱我,对我冷眼相待。”谢伏说到此处,眼眶竟然微红。
  他第一次露出真实的怨恨,“你难道不是戏耍于我?你当我是什么?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吗!”
  花朝:“……”
  这一世在谢伏的视角,花朝确实做得不地道。但是花朝又不能拿上辈子他娶一大堆女人的事情来讨伐他,毕竟谢伏不知道那些,而且对花朝来说,那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谢伏见花朝哑口无言,栖身上前,又抓住花朝手腕,哄道:“我不在意你同师无射的事情,你只要今后不要再这样就好。”
  他满眼真挚地看着花朝,眼中还带着委屈。
  花朝简直头皮发麻,她看着谢伏道:“谢伏,你不该是这样的,你不该是这样会纠缠于情爱的人。”
  “你不要我,不愿等我,你又真的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谢伏步步紧逼,“那你说我该如何?拼死杀了师无射?还是认了这个栽,再不靠近你一步吗?”
  他问花朝:“你又如何知道我们走的不是一条路?他能给你的,你焉知我不能给你?”
  他说着,人已经到了花朝近前,逼得花朝退无可退,后腰贴在窗户边的沿上。
  谢伏此时还不是上一世那七巧玲珑心的帝王,但是对付一个花朝还是绰绰有余。
  花朝差点就被他绕进去了。
  她晃了晃头,抚了下额,叹息一声,索性道:“实话告诉你吧,我不打算修炼了。”
  花朝说完这句话,朝着窗台上一靠,浑身骨头都被抽走似的。
  “人生苦短,修炼太难,我根本不是个能吃苦的人,之前都是我装的。”
  谢伏:“……你,你在说什么?”
  修士说自己不修炼了,那是要做什么?他都惊得结巴了。
  花朝把脑袋仰靠在窗扇上,自下而上看着谢伏说,“你也知道,我爹是炼丹的,他还挺厉害的,他炼出来的东西在外面可畅销了,我今天晚上要去找我师尊,就是要把我爹召回来。”
  “我让他给我炼上一炉进境丹,活活吃出个金丹应该不难,我听说吃成元婴的也不是没有。”
  “用丹药进境修为宛如纸糊,与凡人无异,你怎会想到这种歪门邪道?”谢伏什么都顾不上了,皱眉劝她。
  花朝破罐子破摔道:“纸糊就纸糊啊,大不了我不下山,在山上做一个寿命几百岁的米虫,也是逍遥自在的一辈子。”
  “庸庸碌碌无所作为这就是我毕生所求,而你身负仇恨壮志雄心,你说,我们是不是道不同不相为谋?”
  谢伏直接被花朝气笑了,他根本就不信花朝说的任何一句话,花朝分明灵根不纯,却修炼起来比他还拼,现在竟然说不打算修炼了?
  他拉过花朝还欲再说什么,结果花朝向后一靠,不知怎么把窗户靠得敞开了。
  两个人正心思各异,试图说服彼此,谁也没料到窗外突然窜进一个黑影,紧接着谢伏反应极快地偏头,但也没能躲过那黑影张开的利爪,狠狠在他脖子上留下血痕。
  血霎时间就涌了出来。
  花朝人都傻了。
  但是她很快看清了那黑影不是别的什么,正是她的黑球!
  黑球什么时候在窗外的!
  谢伏被挠得眨眼脖颈血痕七八条,登时怒从心头起,并指召唤佩剑到手中,运起灵力就要朝着那不知死活,再次对着他“嗷”地一声扑来的黑毛狐狸出剑。
  花朝见状也“嗷”的一声,喊道:“谢伏住手!”
  说着运起灵力也冲上去,谢伏不敢伤到花朝,长剑用不得,不慎又被在胸膛上面挠了几条。
  “小、畜、生!”谢伏低头看了一眼,一字一句骂道。
  花朝抱住黑球,回头一看谢伏身前血迹斑斑的样子,知道今夜这话是谈不下去了,直接夺门而逃。
  她怕谢伏真的恼极,对黑球下死手,毕竟她也打不过谢伏。
  花朝抱着黑球一路狂奔,足下生风这辈子没跑这么快过,也顾不上去找师尊送什么传信灵鸟,一路冲到距离飞流院不远处,见身后没有人追,才稍稍松口气。
  花朝抱着黑球气喘吁吁,边走边捏着它后颈皮教训:“你怎么还乱挠人呢!”
  不过花朝嘴角是笑的,她知道黑球是为了保护她,以为她被欺负才会出爪的。
  上一世也是如此,黑球能感知她的情绪,谢伏每次来她殿里,只要她不慎泄露了不快心绪,黑球就对谢伏龇牙咧嘴动爪子。
  黑球从来不怕谢伏的强大,那时候谢伏修为越来越高,灵兽见了谢伏都俯首帖耳,若不刻意收敛灵压,花朝甚至不能直视他。唯有黑球因为自己,一直持之以恒地对谢伏充满敌意,随时冲上去。
  花朝抱着黑球用脸蹭,心里美滋滋地嘟囔,“放心啦,没人能欺负我……”
  花朝走到飞流殿门口,正欲开启阵法进去,便被叫住。
  “师妹。”
  花朝听了这声音立刻回头,便发现两个司刑殿的弟子,跟着师无射,朝着这边走来。
  “二师兄!”花朝抱着黑球迎上去。
  花朝一直担心师无射被罚的事情,此刻见师无射好端端的,心里松了一口气。
  不过等走得近了,她嗅到了若有似无的血腥味道,表情一凝。
  “你受伤了?”花朝担忧道,“司刑长老对你用刑了?”
  花朝急道:“我去说!司刑长老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就对你用刑!”
  她是因为信任自己师尊,对鸿博长老说了真相之后,就把一切都交给鸿博长老处理,以为鸿博长老会和司刑殿言明真相。且长老们都喜欢二师兄,花朝才没操心这件事,花朝以为按照“师无射被妖邪侵染”的说法,拖延上一阵子,这刑罚也就不了了之了。
  谁料到司刑殿下手这么快啊!
  花朝抱着黑球就要朝着司刑殿方向冲,她之前跑得气还没喘匀,这会儿不光长发散乱,鬓发还汗湿了不少,眼睛却瞪得黑亮溜圆,里面像烧着一把愤愤不平的火。
  整个人像个奓毛的家雀,叽喳的可厉害了,说话间就要去“猛虎屁股”上拔毛!
  师无射原本因为受刑,唇色有些苍白,面上血色也浅淡,泛着青灰。
  但是见了花朝这幅样子,那双肃冷狭长,似上等琉璃的眸子,泛起了微光,他眯了下眼,嘴角勾起些许笑意,连面色都红润了不少。
  他伸手轻易抓住花朝的手臂,止住她的脚步,像捉住一只振翅欲飞的小家雀,居高临下看着她,伸手给她拨了下贴到嘴边,要含到口中的碎发。
  “是我自请受罚,你这么激动找司刑长老,是要将他老人家揍一顿吗?”师无射轻声道。
  花朝愣了一下,师无射……竟然跟她开了一句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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