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一意孤行没在怕〉 第一节

  第三十章〈一意孤行没在怕〉
  第一节〈说好不再流泪的〉
  一位能和佛地魔僵持许久的东方巫师，再加上一位享誉国际的巫师领袖，两人联手可不是一加一等于二这么简单。
  邓不利多的变形咒已达到出神入化的境界，魔法喷泉能够加入战局就是败他的魔法所赐，凯文的魔法理论绝对没有佛地魔来得高深，但他足以媲美顶尖巫师的魔咒和无比纯熟的基础魔咒，还有让佛地魔想不通的战斗经验（好像他跟自己对决过无数次一样），让黑魔王两三个照面后就直接选择果断撤退。
  「逃走了？」哈利喃喃的看着远远遁去黑雾。
  「别动！」邓不利多和凯文同时对哈利惊吓。
  正当哈利觉得奇怪，为什么两人的表情如此惊恐时，他顿时被股浓烈的黑烟给缠绕，它缠绕得如此之深，如此之猛，让他彷彿再度掉入那个重生的魔法池。原本已经习惯头痛的他，此时他才晓得疼痛的等级还可以再高、再更高⋯⋯
  哈利觉得他已经死了。
  「杀了我吧⋯⋯」
  朦朦胧胧之际，哈利似乎听到那个缠绕住他的红眼巨蛇透过他的嘴巴，痛苦的吐出简短的英文字母。
  「如果死亡对你们来说不是终点，那么就把这小子给杀了吧⋯⋯」
  对，杀了我吧，哈利无法再忍受这种徘徊在昏厥与浑身刺骨的折磨中，就把我和他都一起杀了吧。
  凯文发现自己握着魔杖的手在颤抖，身旁无数的霹啪声与逐渐围聚过来的人群，满脸惊疑的看着那个与黑烟怪物纠缠的痛苦少年，他是如此哀痛，如此的渴求死亡，他鲜红的寧静瞳孔流着泪与不停颤慄的身躯呈现强烈的反比，乞求着唯一的解脱。
  凯文不用破心术都能清楚明白哈利的想法。
  杀了我，凯文，杀了我⋯⋯我们不是讲好了吗？等我死后，就换你接手，帮我痛扁佛地魔一顿啊⋯⋯
  凯文看着那熟悉无比的脸庞在令人发疯的折磨中一心求死⋯⋯
  难道你对这个世界没有眷恋了吗？难道你在这个世界没有牵掛了吗？难道是因为天狼星没有死，所以没有唤起你对亲人与朋友的爱吗？
  再这样痛苦的折磨下去，哈利甚至会比隆巴顿夫妇更惨，更绝望。
  于是凯文知道他只剩下一个选择，一个他从去年暑假开始后就极力避免的选择，一个他现在只能坦然面对的选择。
  他松开了手。
  魔杖坠地。
  他走上前。
  紧紧抱住了那个原本不该如此受伤，如此疼痛的男孩。
  「别死啊⋯⋯」凯文的泪水不自觉的涌出：「别只想着死啊⋯⋯你还有我们啊⋯⋯」
  「凯文⋯⋯」哈利涣散的视线里多了一丝茫然。
  魔杖变形的匕首狠狠穿刺了凯文的胸口，但他还是紧紧抱着令眾人避之惟恐不及的畸形身躯：「想起来，快想起来啊⋯⋯那些爱你的人，还有你爱的人⋯⋯」
  「爱我的人？」
  「对啊⋯⋯」凯文泣不成声：「你的教父，那条顽皮的大狗狗，你的教授，那个永远包容你的月亮脸，你的朋友，督促你的妙丽，支持你的阿尼，帮助你的贾斯汀，总是站在你前面的荣恩，还有⋯⋯还有、还有我啊⋯⋯」
  「凯文？」
  黑雾轰然炸开，佛地魔踉蹌的奔窜，捲起被困住的鲁休思，狼狈的在眾人面前消影，但大家却只摀着嘴，忍着泪，看着相拥而泣的两个大男孩。
  「凯文⋯⋯」哈利看着染红一片的匕首变回魔杖：「怎么了⋯⋯你不能死啊⋯⋯」
  凯文笑着，摸着男孩凌乱的头发：「剧本不是早就写好了吗？」
  大男孩倒地。
  「凯文！」
  哈利惨嚎，他的心脏，像是再度被佛地魔给缠绕般痛苦。
  ※※※
  哈利在病床上醒来。
  他抹不去源源不绝的泪水。
  「别哭了，哈利，别再哭了。」茉莉卫斯理从旁紧紧的抱住他。
  「抱歉，我做不到。」哈利埋首在她的怀里，感受着他这辈子从没有过的母亲般的温暖，放声痛哭。
  「再哭⋯⋯」熟悉的声响从一旁传来：「⋯⋯就跟爱哭鬼麦朵一样了喔。」
  哈利茫然的抬头，隔壁床的布帘瞬间扯开，他看着那张顽皮的笑脸，愣了几秒，然后激动的翻下床，衝上前又吼又抱又叫，像是失控的小男孩。
  「别激动啊！」凯文摀着伤口：「别摇啊！伤口都裂开啦！」
  「裂开也是你的报应。」妙丽拭去泪水：「两个蠢蛋。」
  ※※※
  「请原谅我。」老校长在病床前，看着沉沉睡去的哈利，转过来对着凯文欠身。
  胸口包扎着厚厚的白布，凯文虚弱的问：「原谅什么？」
  「原谅我忘了在最危急的那一刻，上前唤醒哈利对这个世界的爱。」邓不利多悄然垂首：「原谅一位老人对死亡的害怕与怀疑，原谅我⋯⋯把哈利看得远比你还要重要。」
  「这证明了你也是一个人。」凯文拍了拍老巫师的手臂：「你也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他们所说的什么狗屁有史以来最伟大的白巫师。」
  「哈哈哈⋯⋯」邓不利多的蓝眼睛笑到流泪：「这句话我想当成我的墓志铭，『我不是你们说的狗屁伟大巫师』。」
  「你打算什么时候让哈利听听那颗预言？」
  「你觉得呢？」
  「暑假前是个不错的选择。」
  「听你的。」
  「有点主见啊，老头。」
  「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