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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六节雪谷交锋(1)

  1942年12月5日,距离新的一年还有27天,同时还有二十天就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四年整了。亚欧大陆分界线的乌拉尔山脉以南的古比雪夫斯基高原已经是银装素裹、白雪皑皑。从西伯利亚吹来的极地寒风横扫着这片沟壑纵横的蛮荒之地,白茫茫的雪地间,一条狭窄弯曲犹如地壳裂缝的沟谷从布祖卢克的后方蜿蜒着爬向雪原的深处,像一条条僵死的蛇伸进了乌拉尔山脉凌乱而巨大的皱褶中,迷蒙的雪雾让一切都掩映在混沌中。山谷再往西一百多公里就是伏尔加河了,便就是欧洲大陆了。
  风雪间,一架直升机轻盈地在气流中盘旋着,机翼上的战斧军徽已经被冻结起的一层霜冰给覆盖了。穿得很暖和的驾驶员有点紧张,他万分谨慎地驾驶着飞机,生怕会出个闪失,因为飞机里坐得都是东北军第四集团军的高级将领。
  直升机的引擎轰鸣声震耳欲聋,这让飞机里的楚奇明略有点烦躁。军部的情报让他的心头沉甸甸的:美军巴顿中将的第7装甲集团军正在经由苏军伏尔加河地区的铁路网全力扑向胶着在奥伦堡的东北军的背后,目的不言自明,为了给围困在包围圈内的苏军撕开一个逃生路口。而美军一旦参加奥伦堡会战,那自己的第四集团军便会首当其冲遭到攻击。心头的压力和肩头的负担一起让楚奇明忧心忡忡,此时直升机的舷窗上已经冻结满了冰霜,为了能把下面的情况看得更仔细点,楚奇明拉开了舱门。顿时,呼啸倾泻而入的寒风立刻穿透了飞机上将领们的军大衣,像刀子般刺入了众人的骨头中。顿时军官们纷纷打着冷颤缩紧了衣服。
  外面是极度的寒冷和极度恶劣的天气。同楚奇明一起前来的新任第19军军长卞少将被冻得脸色发紫、鼻涕横流。他看了一下挂在舱门边的温度计,上面也结满了厚厚的冰霜,卞少将用皮手套擦了擦后才勉强看清了此时外面的温度,零下三十九度!军官们都狠狠地倒抽了一口冷气,只感到身体都冻僵了,甚至思维也都冻僵了,脑子彷佛都结冰了。
  山谷间的风雪呼号声犹如鬼哭狼嚎,楚奇明的脸上和眉毛上很快结了一层霜,鼻涕也冻成了两串冰凌挂在他红通通的鼻头下,显得颇为滑稽。他不为所动,使劲睁大眼看着下面。延绵起伏的雪峰像一道道刺刀般刺向天空,巨大的山脉环绕着这个叫古比雪夫斯基的小镇,镇子就在山谷中的一片开阔盆地里,所有的建筑都基本被夷为了平地,残骸和废墟也很快被纷飞的鹅毛大雪给覆盖了,这当然是前段时间猛烈展开空战的东北军和苏军航空兵的杰作。除了一群群蠕动着的苏联居民在瑟瑟发抖地蜷缩在残垣断壁间,这个山村、这片雪谷内已经没有什么活物了。但楚奇明知道,这里的宁静很快便会被美军的军靴和坦克履带给打破,因为这里是美军第七装甲集团军出击奥伦堡的必经之地。从伏尔加河地区通过来的好几条公路、山路都会在这里汇集,美军不得不要从这里经过。古比雪夫斯基以北是延绵千里的乌拉尔山脉,而以南则是布满蛛网般河道江流的伏尔加河地区。
  “司令…您是不是准备在这里打、打伏击战?”第4军军长金嘉豪少将上下两排牙齿不停高速撞击着地问道。
  楚奇明关上舱门,没有说话。第29军军长温兴茂少将脸色发青地道:“这里的地形看上去很好,但根本不适合打伏击战。”他分析道,“这条山谷的两侧山峰过于陡峭,几乎都是垂直的,大规模的部队根本无法隐藏,也无法携带坦克、火炮等重武器。况且,我们为了堵住苏军突围也已经兵力不足,顶多只能抽出两三个师旅,来的可是整整一个装甲集团军的美军!还有,这里的气候太恶劣了,弟兄们埋伏在这片雪地中,不超过一天一夜就肯定发生大面积的冻伤冻死事件了!”
  第四集团军总参谋长荆德文少将深有体会地道:“是啊,温军座所言甚是。当初我率着第22旅进军西藏的时候,那高原气候…简直就是噩梦!在低温之下,士兵们的耳朵、鼻子、手指头、脚趾头就像粘上去的一样会被冻下来!到时候,弟兄们冻得半死且没有重武器,怎么伏击美军第7装甲集团军?”
  “地形,其实是很有利的。”楚奇明脸色苍白地开口道,他这时才缓过劲来,“这里是峡谷,只要我们在谷口以精兵以逸待劳,就能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将美军的坦克部队堵在山谷里。”
  “那我们怎么消灭被堵在山谷里的美军呢?”卞少将问道,“这么恶劣的气候,轰炸机和武装直升机都很难大规模出动,炮群的精度也会因为风雪而大大降低。即使美军反复冲杀和我们打轮番添油战,那我们堵在谷口的部队也会慢慢地被撕开的。”
  望着军官们困惑的目光,楚奇明艰难地露出一个自信的笑容:“相信我,我已经想到办法让被堵在山谷里的美军吃个大亏了。还有,乔治巴顿这个人我也略有所知,他作战勇猛、指挥果断、富有进攻精神,他是美军装甲部队的创始人之一,所以十分热衷发挥装甲兵的优势以实施快速机动和远距离奔袭。诸位,在这种天气之下,敌我双方基本都无法起飞战机,那装甲部队的长途奔袭更加要依靠什么呢?”
  温少将回答道:“充足的后勤保障。”
  “对。”楚奇明点点头,他摊开一份军用地图继续道,“美国人一向财大气粗,他们的后勤保障规模和能力都是无与伦比的,所以他们的部队也越来越养成了依赖充足后勤保障的弱点。伏击战肯定要打,但不是这里。你们看地图,美军要想从古比雪夫斯基突击正在奥伦堡的我军侧翼,他们的后勤保障基地肯定会设立在古比雪夫斯基后方七十公里的萨马拉,而萨拉马位于伏尔加河分支的萨拉马河的河畔。届时,只要我军将美军缠死在这片山谷内,我军再出奇兵突袭美军从萨拉马到古比雪夫斯基的后勤补给线,那美军必乱无疑,我军再趁此发动反击,一定可以击垮美军的攻势。”
  军官们顿时拨云见日般,眼里都露出了信心。卞少将则略犹豫地道:“钧座啊,现在这种天气,我们要是派出成建制的部队突袭美军的后方交通线,那就必须要在夜间翻越乌拉尔山并渡过萨拉马河了。现在的气温可是将近零下四十度啊…”
  楚奇明神情庄肃而认真地道:“这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战争,不可能舒舒服服就能取得胜利的。为了胜利,我们的部队就必须不怕死、不怕苦。拥有这种精神的军队,才是真正的不败之师。”
  楚奇明的老部队——第四集团军直属部队的第45快速反应旅和抽调出的第1旅、第22旅一起在第四集团军副司令陈谦少将、总参谋长荆德文少将以及木赞春少将的指挥下执行渡过萨拉马河并潜伏在从萨拉马至古比雪夫斯基的雪原内的任务;而卞少将、金少将则与楚奇明一起指挥着第108重装甲师、第48装甲旅等部队在古比雪夫斯基山谷的隘口处构筑永久性防御工事,以阻挡即将滚滚而来的美军狂潮。为了弥补第四集团军兵力不足,于上将特地命令调遣了第33军的第290机械化步兵师和第五装甲集团军的第109重装甲师协助楚奇明部守护布祖卢克以及抵御美军的进攻,这无疑缓解了第四集团军的压力。
  大量的东北军官兵开始成群结队地开进被风雪肆虐的峡谷里。古比雪夫斯基镇内的苏联平民们畏惧地看见一辆辆喷涂成雪地迷彩色的东北军坦克驶入了他们已经化为废墟的家园,会俄语的东北军军官们带领着士兵们走上前,炊事兵们所提着的大桶内,面包和热腾腾热汤的气息一起飘向拼命瞪大眼和不停翕动着鼻孔的苏联平民。
  “我们东北军不滥杀无辜,请你们放心,我们绝不乱杀平民。”军官们连比带划地对簇拥过来的苏联平民们讲解道,“马上这里要打仗了,你们必须和我们一起撤离。你们过来帮我们工作,我们会发给你们面包、热汤、衣物作为报酬的。”
  炊事兵们纷纷上前,向饥寒交迫的苏联平民分发面包和热汤。陷入饥饿死亡边缘挣扎着的大量苏联平民一边向东北军鞠躬表示感谢,一边纷纷狼吞虎咽起来。一天之间,古比雪夫斯基的上万名苏联平民顺从地随着东北军撤离了山谷,并且帮助东北军在峡谷的出口构筑防御工事。楚奇明的这个命令,一来是收买当地人,防止他们给美军带路或者告密;二来则是让他们为东北军工作,这样无疑会大大加快东北军防御工作的进程。陈少将曾满不在乎地道:“钧座,咱们的粮食也很紧张,这些老毛子平民留着干嘛?一顿机枪全都突突了算了!”
  “胡扯!”楚奇明严厉地瞪了他一眼,“别忘了我们是踏上异国领土的军队,怀柔政策才会让当地人民支持我们。为了不陷入没完没了的游击战以及激起反抗,这些都是必须的。”
  风雪交加中,第108师、第48旅的两万多官兵以及上万名苏联平民一起挥舞着铁锹和工兵镐汗如雨下地工作着。但这里地表的永久冻土层坚硬如铁,官兵们抡着工具砸得虎口都发麻了,也死活也敲不下多少泥土来。第48旅旅长李瑞波准将想了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他命令官兵们和苏联平民一起用大锅和钢盔烧煮雪水,然后将沸腾的雪水泼在冻土上,融化了泥土后再一层层地掘开地面。一时间,阵地上篝火遍地开花。热气和雪花间,官兵们拼死拼活地干着,上万双握着铁锹和工兵镐的手套很快便磨破了,继而一双双冻得像胡萝卜的手也磨得血淋淋的。撬开了泥土后,官兵们又将泥土混合着雪水构筑反坦克堑壕和防御阵地,就像在布祖卢克城内对付苏军坦克群一样。事实上,楚奇明发明的这个“土墙”战术确实很管用,泥水混合堆积的土墙很快在零下四十度的低温中冻得像水泥混凝土浇筑的一样坚不可摧。官兵们的苦干中,一条条错综复杂的土墙长城慢慢地横卧在了雪谷的隘口外,宛如山海关般,一座座土制的碉堡、火力点、战壕、反坦克堑壕、步兵炮阵地、机枪阵地、反坦克阵地也遍地开花、星罗棋布;永久性的坑道和交通壕密如蛛网般四通八达。除此之外,楚奇明还让官兵们把反坦克堑壕和堡垒构筑成蜂窝状的六角棱形,因为蜂巢的六角棱形在力学上是最能经受得起外界的冲击的,每一条堑壕、每一片碉堡互相组成了一个个令敌人晕头转向的迷宫。短短的五六天,东北军官兵们和协助工作的苏联平民们所挖出了土石方总量便足以堆成一座三千米高的金字塔了,堪称世界军事史上的奇迹。前沿的数万东北军官兵们便在这道奇特的防御阵地内枕戈待旦,等待着敌人的到来并给予毁灭性的打击。
  与此同时,陈少将、荆少将、木少将则率着第1、第22.、第45旅的官兵们艰难地翻越着乌拉尔山最南端的马西姆山,这里是绝不可能出现美军坦克的,因此也是东北军悄悄溜到美军背后的绝佳道路,但路途也是极其恶劣的。出发前,官兵们在短暂的时间内做了充足的准备,士兵们都披着白色的风衣,钢盔、武器都用白漆涂成了白色,墨绿色的棉大衣也全部反过来穿,远远望去,整个部队与茫茫的雪山浑然一体。路上,周围山高雪深,刺骨的寒风疯狂地呼啸着,刮得乌拉尔山天昏地暗。跋涉的东北军官兵们用绳子将自己和身边的弟兄们串联在一起,以防其中一个脚一滑掉下山沟雪堑里。莽莽雪林间,一团团乒乓球大的雪粉没头没脑地打来,官兵们艰难地睁着眼,一边机械地嚼着补充身体热量的巧克力或压缩饼干,一边挪动着脚步。扛着迫击炮和机枪的士兵最苦,他们几乎要被沉重的武器和弹药给压进齐腰深的积雪中了。踉踉跄跄走在队伍前的陈少将、荆少将、木少将直感到脸都没有知觉了,都被冻麻木了。一开始的时候,督促部队前进的军官们还喘着粗气大声呼喊着:“互相拉紧!小心路滑!”但很快便没有声音了,只剩下一片沉重的喘息声,官兵们冻得四肢冰冷、浑身麻木。除了长长的队伍还在移动外,彷佛一切都被冻住了。
  一天一夜的艰难跋涉后,三个旅一共有600多名士兵被冻伤或者得了疟疾,伤员和病员都被安放在油布上并盖上厚实的军大衣,然后由四个士兵拖着在雪地上滑行前进,得了疟疾的官兵们浑身如火般滚烫,身体也筛糠般抖个不停。整整二十八个小时后,全军才像乌龟般翻过了海拔1040米的马西姆山,站在山峰上,聚在一起的军官们一边打着手电筒看地图一边忙着点烟。陈少将划了十几个火柴都在第一秒内便被凌厉的寒风给挂灭了,好不容易点上了,一大坨雪团偏偏从天而降,将他手中的香烟结结实实全给打湿了。
  “我操你娘的乌拉尔山!乌你老母哇!”陈少将气急败坏地怒骂着,但他一张嘴,寒风立刻裹携着一大团雪花塞到了他的嘴巴里。
  “翻过山,再顺着山脚下的这条冰河前进一百四十公里,就到目的地了。妈的,好大一个弯子。”荆少将道,他嘴里鼓鼓囊囊地蠕动着,由于香烟点不着,他索性直接嚼起来。
  雪风间根本没法点火,炊事兵们只能用生石灰和雪水混在一起发热来稍微让食物暖和一点。啃完硬邦邦得像石头的压缩饼干和巧克力,官兵们继续缓慢而坚定地向目标驶去。
  极度的寒冷和极其恶劣的气候不但是东北军的敌人,也是美军的阻碍。美军第七装甲集团军的前锋部队第2装甲军于12月10日抵达了与萨马拉隔着伏尔加河相望的陶里亚蒂,呼号的风雪让直接从温暖的北美大陆开赴苏联战场的美军士兵们全部蜷缩在军列车厢里不肯出来,低温冻得美军第2装甲军的官兵们脸色发青,浑身瑟瑟发抖。在莫斯科北部取得的胜利让美军士兵们所鼓起的血气之勇以及高昂的战意都已经被这一路的颠簸折磨给磨耗殆尽了,而且他们也很清楚,在这里,还有比德军更加凶狠的敌人在等着他们。第7装甲集团军副总司令布雷德利中将在当天的日记中写道:“…这真是一场不可理喻的战争,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中,上千万的轴心国和同盟国军队正进行着拼死的厮杀。莫斯科的寒冬确实是名不虚传,到处都是风雪,一路沿途白茫茫的一片,温度低得已经到了令人难以容忍的地步,除了人,我根本看不到任何还活着的动物。我们的后勤保障以及对这场寒冬战争的准备工作都非常充分,但为了保暖而多穿衣服是不可能的,因为在行军和作战过程中,汗水会浸透了衣服并且在里面结起冰来。在这种天气里,想和一支‘汤姆森’冲锋枪和睦相处简直是异想天开,士兵们的手会和武器的钢铁黏在一起,甩掉它的唯一办法就是舍弃一层皮,没有衬垫的钢盔能冻得和头皮粘在一起。在陶里亚蒂,我刚下了火车,便直接冻得倒吸冷气,唾液和胡子都冻在了一起,汗水浸透的脚在军靴里都肿了起来,走路一瘸一拐,疼得要命。听说乌拉尔山脉那边的气候更加恶劣,因为寒流全部来自乌拉尔山脉以东的西伯利亚荒原。我实在是想象不出来,数十万的中国东北军士兵紧紧握着武器正在风雪中等着我们是怎么样的一个场景…”
  全军唯一神采奕奕的是整个集团军总司令乔治巴顿中将,他第一个跳下了车子,然后精神抖擞地大步流星走着,一边走一边挥舞着马鞭抽打着每一节车厢:“快!快!快!立刻下车!准备打仗了!”
  早有苏联军官和美军的军需官们在车站里等待着他们,苏联军官是来欢迎并进行接洽事务的,而美军的军需官们则忙着为每一个下车的美军士兵递上一杯热腾腾的咖啡。美军的后勤保障工作早于野战部队抵达之前就已经完成的差不多了,在陶里亚蒂和萨拉马,几十万吨的辎重物资堆积如山,包括大量的上好咖啡豆、巧克力、口香糖等美军士兵喜欢的玩意儿。
  火车站边的校兵场上,意气风发的巴顿中将开始对集结完毕、手持咖啡杯的美军第2装甲军的士兵们进行着战争动员和战前讲话,他声音高亢、情绪激动,演讲极具“巴顿特色”:
  “弟兄们,大概半个月前,德国人、意大利人、芬兰人、希腊人、中国人…甚至苏联人都认为我们美国人会对这场狗娘养的战争置身事外,他们说我们害怕战争、害怕死亡,但那全是臭狗屎!我们美国人从来都喜欢打仗,真正的美国人喜欢战场上的枪林弹雨和刀光剑影,所以我们现在参加了这场狗娘养的战争。弟兄们,你们今天来到这个鬼地方,有三个原因,第一、你们是为了保卫家乡和亲人;第二、你们是为了荣誉;第三、你们都是真正的男子汉。我不喜欢用虚假的话骗我手下的士兵们冲上战场,打仗肯定是要死人的,但你们不会全部牺牲掉,真正的男子汉在战场上只需要一个小时或者一分钟便不会让对死亡的恐惧战胜荣誉感和责任感。好吧,弟兄们,我们刚刚在特维尔狠狠地教训了该死的德国佬,我想希特勒那个狗娘养的小胡子正在他金碧辉煌的元首府里跳脚大骂着我们第七集团军,接下来,我们要修理同样可恶的中国佬了。弟兄们,如果我说中国人都是豆腐做的,你们肯定不相信,因为这确实是个狗屎一样的谎话,实际上,中国东北军是比德国佬还要能打的军队,所以他们在亚洲、非洲、太平洋上所向披靡、屡战屡胜。在埃及阿斯旺的战斗中,有一个小个子中尉,他挥舞着两把冲锋枪一口气射杀了三十多个敌人,接着又拔出手枪打死了敌人的一个上校军官,最后在被炸断腿的情况下,他抡着钢盔将两个企图活捉他的敌军夯得天旋地转,然后又拉响身上的手榴弹,和身边的一堆敌人同归于尽。弟兄们,这就是真正的男子汉!你们必须要向他学习。但是我很遗憾,因为这个藏獒一样勇猛的中尉不是美国人,而是中国人,被这个中国东北军中尉所杀的都是倒了八辈子霉的英国人。中国人是我们的敌人,我们要战胜他们,所以必须要比他们更加男子汉。我们的对手,楚奇明,这个名字很饶舌的中国东北军中将,是个非常难缠的家伙,他曾带着他的部队把日本人、英国人、法国人、苏联人打得哭爹喊娘、屁滚尿流,但我希望他手下败将的名单中不会增加我们美国人。我所期望的,是那个楚奇明以及张学良在以后一听到我们的名字,就会呼天抢地道‘天哪!又是那天杀的美军第七集团军!’弟兄们,麦克阿瑟和金梅尔这两个活宝已经在菲律宾和太平洋上让我们美国人丢尽了脸,所以,挽回美国军队荣誉的责任也落在了我们的身上。第七集团军,前进!干掉东北军第四集团军!”
  “第七集团军,前进!干掉东北军第四集团军!”校兵场上响起了一片高呼声中,美军接着很快渡过了伏尔加河,源源不断地开向奥伦堡战场。
  而在古比雪夫斯基的雪谷内,东北军第四集团军的官兵们也正在纷飞的风雪间听着最高指挥官楚奇明的战前动员讲话。站在高台上的楚奇明很快便被鹅毛大雪盖得像个雪人,他的话不多:
  “弟兄们,美军即将对我们发动进攻。事实上,我们的兵员、重武器、后勤补给等方面都和美军差不多,如果我的智商也不低于巴顿,那我们必须要有一样东西强过美军,这样才能赢得胜利。弟兄们,这样东西是什么呢?这样东西就在你们身上,它就是比美军更加顽强决死的作战精神。而我,则对你们是否拥有这种浴血奋战的精神充满了信心。弟兄们,”楚奇明目光如星地举起右臂,平静的口气中充满了自信,“让我们欢迎美军的进攻。”
  东北军官兵们齐刷刷地举起了一片手臂的森林,嘹亮的吼声怒涛般:“欢迎美军进攻!”
  14日傍晚时分,美军第2装甲军的第2装甲师、第3装甲师、第42步兵师开始蠕动着逐渐开入了古比雪夫斯基的这条蜿蜒的山谷中,大量的“潘兴”重型坦克和“谢尔曼”中型坦克碾压得山谷里雪雾飞扬。一切都很平静,但布雷德利中将还是心存警戒地仰望着两侧连绵起伏的雪峰山峦,他知道自己的部队距离东北军仅仅不到二十公里了。强劲的山风和狂舞的雪絮几乎拍打得布雷德利中将睁不开眼,他命令士兵们严密地搜索雪谷两侧的山丘。布雷德利中将知道,中国的将军都是战术的高手,他们极其擅长利用天时地利对敌人发动突然袭击,比如那本著名的《孙子兵法》上就全都是让人想破脑袋也想不出的阴谋诡计。但爬上山的士兵们里里外外搜遍了周围可能隐藏东北军的地方,都发现那里空荡荡的,根本没有伏兵。山峰上的积雪厚达十几米,甚至几十米,就是有东北军躲在雪窝里,一动不动地潜伏这么久,也该冻死了。这个报告让布雷德利中将长长松了一口气,“但愿中国人没有诡计在等着我们。”
  入夜后,部队开始安定下来。集团军总参谋长劳瑞斯若斯塔德空军少将走进布雷德利中将的指挥车里,端给了他一小杯白兰地。若斯塔德少将微笑着,手中还拿着一张照片,上面是个甜甜笑着的小女孩:“今天是我女儿生日,她十岁了。”
  布雷德利中将也微笑着接过白兰地:“替我祝这个小天使生日快乐。”
  “谢谢。可惜我不在家里,等我回去后一定给她补过这个生日。”若斯塔德少将道,“前提是我还能回去。”
  布雷德利中将的微笑略有点苦涩,他拍拍若斯塔德少将的肩膀,安慰的话还没有说出来,“轰!”惊雷一般,地面突然猛地震动起来,将两人手中的白兰地一起震洒了。枪炮声陡然间大作,火光冲天而起,将夜幕映照得一片通红,坦克碾压地面的震颤不断传来。
  “东北军!”两人几乎一跃而起,齐齐脱口而出。
  尖锐的破空声中,凌厉的步兵炮炮弹呼啸着飞到了美军的头上,双方来回飞舞的炮弹的爆炸闪光间,大批的雪地猛虎掀腾起冲天的杀气和雪雾像一群发疯的野牛般滚滚冲入山谷间,上万双牛皮军靴践踏得雪地宛如一面被重锤敲击的巨鼓般铿锵轰鸣。咆哮的雪虎群后面,在美军士兵听不懂的汉语喊杀声中,黑眼睛的中国士兵们趁着美军立足未稳发动了规模巨大的冲锋。
  “反击!开火!中国人进攻了!”布雷德利中将汗流浃背地大喊着下达命令。
  围坐在篝火边的美军官兵们连忙扔掉咖啡杯,跳上坦克。狭长的山谷间,两股钢铁洪流很快猝然撞在了一起,手榴弹和迫击炮弹漫天飞舞,“谢尔曼”和“雪虎”轰射的炮弹在对方的士兵群中炸起了漫天横飞的血肉和四散迸溅的惨叫声,东北军士兵们的刺刀和美军的钢盔一起闪闪发亮,大批的美军还在鸭绒睡袋中就被冲上来的东北军士兵给一刺刀捅死。狭路相逢的战斗毫无章法,双方的坦克和士兵都被周围的山峰给挤成一团,根本施展不开,两军的士兵纯粹就是在拼战斗意志的较量。ak突击步枪的暴射声和熊熊燃烧的坦克残骸间,体型庞大的“雪虎”主战坦克纵横驰骋,一边将一辆辆美军的“潘兴”和“谢尔曼”轰成废铁,一边掩护着凶神恶煞的东北军官兵们左冲右杀。短兵相接处,东北军士兵们毫无惧色地挥舞着刺刀展开近身肉搏战,直杀得不擅长拼刺刀的美军士兵抱头鼠窜。
  “弟兄们,狠狠地揍这些美国佬!”亲自上阵的第290机械化步兵师师长余国伟准将嘶声力竭地高吼着,杀得兴起的余准将操控着一挺12.7毫米机枪疯狂扫射,直杀得血水飞溅。
  狭窄的雪谷里顷刻间尸横遍野,四处横流的热血把冰雪都给融化了。令美军士兵毛骨悚然的是,凶狠杀过来的东北军官兵们好像根本不把生命当回事,即使受了致命伤,也拼死战斗或者直接拉响身上的手榴弹。这种场景是他们和德军交战中几乎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指挥坦克内,布雷德利中将满头热汗地接通了正在指挥后续部队前进和集结的巴顿中将的电话:“乔治!东北军趁着我军挤在山谷中突然发动了进攻!我们后续部队被堵在后面根本无法支援,前面的部队俱陷入了苦战!他们在痛宰我们!”
  电话中传来了巴顿中将的命令:“布雷,冷静下来!命令坦克部队全部集结起来发动反击!后续部队的第3装甲师也立刻回增援你们,给我坚持住!”
  漫天飞舞的雪气间,更多的美军坦克气势恢宏地开入了这条已经淹没在死尸和鲜血中的山谷内并投入了战斗。轰隆隆的美军坦克洪流的冲击下,东北军开始缓缓后撤。厮杀到后半夜,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的美军终于“一鼓作气”地冲出了这道燃烧的山隘雪谷,终于冲上山谷外的野地上。但是刚刚一出来,几架冒着暴风雪起飞的东北军“黑鹰”和防御阵地内的东北军步兵炮又劈头盖脑地给了美军一顿迎头痛击,十多辆坦克被横七竖八地击毁,将道路阻挡住了一大半。险些气吐血的布雷德利中将大吼大叫道:“全力冲击!撕开中国人的防线!”
  后续的美军坦克群密密麻麻地推开被击毁的坦克后朝着严阵以待的东北军防御阵地猛扑上前,很快又陷入了和苏军一样的“巷战”苦战中。反坦克炮弹、步兵炮弹、火箭弹雨点般地从土墙阵地后飞出来,炸得美军血肉横飞,重机枪和步枪组成的火力网不断地收割着美军士兵的生命。勉强冲上东北军阵地的美军坦克却发现拦在面前的这些冻得硬邦邦的土墙简直就像石头做的一样坚不可摧,哪怕用坦克炮轰击也摧毁不了,而躲在城垣后的东北军士兵则毫不客气地疯狂扫射着;故意为美军突击道路而敞开的一条条反坦克堑壕里则布满了地雷和铁丝网,踏上去的美军士兵立刻两条腿飞上了天,一辆辆碾上反坦克地雷的“谢尔曼”则直接趴在里面不动窝了。
  一时间,美军第2装甲师的攻势被结结实实地堵在了山谷出口处,而后续的美军部队还在源源不断地涌入古比雪夫斯基雪谷中,顿时山谷里人仰马翻、人头攒动,上万的美军士兵和近千辆的美军坦克东倒西歪,挤在一起不得动弹。不同部队争抢道路的对骂声和汽车的鸣笛声响成一片,在山谷里不断回荡着。看到这一幕的布雷德利中将气得两眼火星直冒但又无可奈何,就在这时,他身边的电台频道里突然传来了一个明语的英语呼叫声。电台兵一脸的瞠目结舌,因为这个信号来自对面的东北军:
  “请问,美军的乔治巴顿中将在不在?”声音显得很有礼貌。
  布雷德利中将警觉地抓起对话机:“你是谁?”
  “中国国民革命军东北野战军北路集团军群第四集团军总指挥官楚奇明。”
  布雷德利中将张大嘴,他几乎难以置信。但他很快冷静下来:“我是美军第七集团军副总司令布雷德利中将,请问阁下有什么事情?”
  “布雷德利将军,请替我向巴顿将军问好,顺便提前祝他圣诞节快乐。另外,我有个礼物要送给阁下和正在山谷中的贵国军队。巴顿不在山谷里,真让我遗憾。”
  一股股冷汗迅速从布雷德利中将的毛孔中溢出来,不详的感觉从心头猛地冲上来,布雷德利中将飞快地跃下坦克冲到外面,暴风雪仍然在肆虐着,周围天昏地暗。他慌忙举起望远镜使劲眺望周围,闪耀的炮火和此起彼伏的照明弹不时将雪谷内照得亮如白昼。这时,布雷德利中将猛然看见峡谷周围一座座犹如刀刃般的山峰的半山腰间突然接连不断地闪起了一道道夺目的白光和火球,紧接着,一阵阵隆隆的爆炸声传入了他的耳中。十几秒后,更加巨大的、犹如天塌地陷般的澎湃轰鸣声从天而降,犹如万马奔腾般,直震得布雷德利中将险些站立不稳。他感到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住了。
  咆哮喷薄的冰雪漫天飞腾、翻滚着、涌动着,滚滚扑面而来的冰冷气息几乎令人窒息,雪谷周围的雪山彷佛复活了巨兽在抖动着身躯。大片大片的白色像山洪般正在从陡峭的山坡上滑下来,犹如白色的泥石流,气贯长虹、势不可挡地压向正在山谷里的美军,冰雪雾霜的粉末和暴风雪一起冲天而起。乱作一团的美军的惊叫声一下子灌入了布雷德利中将的耳中。
  “雪崩!大雪崩!”布雷德利中将惊恐地喊起来,他骇然地僵住了。
  凌晨4点整,潜藏在古比雪夫斯基山谷两侧山峦中的“幽灵”雪地特种部队在同一时刻引爆了事先埋设在山缝中的大量炸药,顿时引发了整个山谷的大面积雪崩。几十万吨的积雪犹如无数道飞流直下三千尺的银色瀑布从山峰上轰隆隆着奔腾而下,将拥挤在山谷里的美军第1装甲师的两个坦克师和一个机械化步兵师统统活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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