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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九章 欧阳菁上门

  欧阳菁突然被容妃叫到宫中,安排了一个紧急而重要的任务,从宫里出来之后,她没有回燕王府,而是忐忑不安地去了淮南王府。
  站在王府恢弘的大门前,欧阳菁按捺住自己狂乱的心跳,遥想曾经,熠哥哥是那样的近在咫尺,似乎只有一步之遥,可是今天,已经恍如隔世,她已经不是可以在淮南王府畅通无阻的表小姐,现在是燕王妃了,可就算是燕王妃,进淮南王府之前,也得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一切早已经今非昔比,没有熠哥哥的淮南王府,对她来说,什么都不是,如果不是被容妃所逼,在熠哥哥回来之前,她绝对不愿意再踏入淮南王府一步,这对她来说,是个让她又爱又恨的地方。
  容妃显然并不知道她和淮南王府的关系恶化到了什么程度,当初娶自己,也是因为淮南王府的关系,可如今早已经不一样了,在瑟佑熠哥哥失败之后,他对自己的态度就天差地别,原来看自己的时候,眼中会带点宠溺的笑容,现在就完全不一样,只有全然的冰冷和陌生。
  但就算心中万般不情愿,欧阳菁还是得硬着头皮来淮南王府,尽管她知道希望不大,但不试一试的话,不但容妃和燕王那边难以交差,自己这边也同样难以交差,现在她和容妃母子命连一线,已经把全部的身家性命都赌到了燕王身上,若是燕王失败的话,那自己这个燕王妃能有什么好结果?
  王府守卫的人见是燕王妃驾到,还以为和以前一样,欧阳小姐是以前淮南王府的贵客,忙恭谨地进去通报。
  欧阳菁静静等候,现在已经无路可退,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不管有多艰险,也要走下去,现实如此,由不得她不情不愿。
  入了王府之后,一名侍女带着欧阳菁往里面走,求一个自己不愿意求的人,虽然对欧阳菁来说,极其违心,但表面上还是含着无懈可击的笑容,那笑容,让人一看就觉得无比舒适亲和,“世子妃在吗?”
  “回燕王妃,世子妃刚刚回府,此时想必是在歇息。”
  欧阳菁点点头,忽然又想起什么,赶紧问了一句,“等等,郡主在吗?”
  若是锦阳郡主在的话,指不定会冷嘲热讽一番,其实在欧阳菁心中,对锦阳这种被宠坏了的郡主也没有任何好感,只有全然不知人间疾苦的王爷独生爱女,才会傻傻地爱上一个没有任何地位的男人。
  寒家虽然巨富,但寒子钰却什么地位都没有,更别提尊贵和权势了,说白了,不过是一手无寸铁的平民百姓罢了。
  尊崇郡主和平民小子,也不知道这位郡主是不是才子佳人的戏文听多了,才会这般天真?
  “郡主出去了。”奴婢忙道,让欧阳菁的心放了下来,又出去和寒子钰幽会了吧?她唇角浮现一抹不易察觉的轻蔑笑意,不过想起今天来的目的,她定了定心神,幸好锦阳不在,否则会在自己滴血的心口又狠狠补上一刀。
  侍女让她在承光阁的前厅等候,说世子妃稍后就到,欧阳菁便在厅里坐下等待。
  可等了许久,也不见寒菲樱出来,她不由得十分恼怒,以前来淮南王府,好歹还从来没有被挡过驾,现在寒菲樱的架子居然这么大,真是给点颜色就开染坊了。
  但一想到容妃语重心长的声音,欧阳菁就只得按捺住自己愤怒的心绪,自己看不起寒菲樱的卑贱出身又怎么样,现在还不是求到了她的头上?
  她只得安静地继续等候,等得心头快要冒火的时候,终于听到寒菲樱轻快的脚步声传来。
  一身华贵的妖娆红装,风情万种,容颜如玉,神采飞扬,手中还抱着一个孩子,笑若银铃,“燕王妃久等了,孩子实在吵闹,好不容易哄睡了一个,这个却怎么也不肯睡,只好一起抱过来了。”
  如今的寒菲樱,华丽的妆饰,精致的妆容,竟然生出一种不可企及的高贵,那闲适而慵懒的高雅姿态,是欧阳菁最不愿意承认的。
  虽然寒菲樱是无心,但听在欧阳菁耳朵里面,却仿佛针扎了一般疼痛,寒菲樱是在自己面前故意炫耀她有两个儿子吗?
  尽管心底不悦,但表面上欧阳菁还是得体的行礼,“见过嫂嫂,嫂嫂辛苦了,这是萧衡,还是萧璟?”
  “是萧璟。”寒菲樱笑盈盈道,抱着萧璟坐了下来,很长时间不见,萧璟长大了不少,一转眼,都快四个月了。
  寒菲樱一边握着一个拨浪鼓,一边哄他,小家伙养得极好,黑溜溜的眼珠,皮肤柔嫩得可以掐出水来,让人一看就忍不住心生怜爱,只有欧阳菁心底生出浓浓的嫉妒,言不由衷道:“啊?长这么大了,真可爱。”
  欧阳菁的言不由衷,寒菲樱当然看见了,只是对方不挑明,她也懒得挑明,萧璟胖乎乎的小手一直胡乱想要抓住寒菲樱的头发,萌态可掬的模样,十分醉人。
  见寒菲樱虽然出来了,却依然没有理会自己的意思,欧阳菁有些着急,现在容妃和燕王都火急火燎,谁也想不到,一直处于弱势的太子居然来了一次绝地反击,给了自己这方重重一击,自己和他们命连一体,境况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可寒菲樱却这么悠闲,悠闲得令人无比羡慕。
  她这般随意闲适,难道真的以为自己是来看她幸福的吗?欧阳菁极力压抑心中的愤怒,知道寒菲樱虽然出身低微,但人却很聪明,要不然怎么能把熠哥哥哄得团团转呢?“嫂嫂,其实菁儿今天前来,是有事相求。”
  寒菲樱正抓住了萧璟软乎乎的小手,他十分高兴,咯咯地笑个不停,孩童欢快的笑声荡漾在大厅里,她面色不改,波澜不惊道:“什么事?”
  见寒菲樱在装糊涂,欧阳菁就知道今天恐怕会出师不利,她并不知道她曾经做的那些事情,寒菲樱已经知道了,也不知道她曾经找过萧靖祺的事情,也让萧天熠查了出来,毕竟,那件事做得天衣无缝,她没有留下任何把柄,她这样以为,因为她终究是深闺官家小姐,不知道萧天熠无处不在的力量到底有多强大?
  见寒菲樱若无其事,欧阳菁只得挑明话题,“熠哥哥常说,嫂嫂聪颖过人,应该知道菁儿来的目的吧?”
  她相信,在寒菲樱面前,完全不用装糊涂,根本就没有任何意义,这就是聪明人之间对话的好处。
  见欧阳菁这么快就挑明目的了,寒菲樱不禁莞尔,“既然你说得这么明白,我也不好意思拐弯抹角,你真的找错地方了,我也不想耽误你的时间,实不相瞒,这件事,我无能为力。”
  见寒菲樱一口拒绝,欧阳菁顿时急了,容妃还等着她的好消息呢,她一下子跪在寒菲樱的面前,楚楚可怜的泪珠坠落下来,“还请嫂嫂帮帮我,我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
  欧阳菁行这样的大礼,完全出乎寒菲樱的意外,她眼眸转深,只是静静不语。
  寒菲樱比谁都要清楚,慈安寺的那场大火是怎么回事,是她自己纵的火,就是为了把太子从慈安寺中带出,如果不趁风大的时候纵火,有章湛在,她自己想要逃跑是问题不大,但想要把太子从众目睽睽之下带出去,难于上青天。
  可没想到这件由她而起的纵火事件,却突然峰回路转,让太子和燕王互相攀咬起来,结果太子技高一筹,成功胜出,把大名鼎鼎的何右相从宝座上拉了下来,何右相一下台,燕王就着急了,这个平日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亲王,终于开始坐不住了。
  寒菲樱似乎完全不知道欧阳菁的心急如焚,反而轻飘飘道:“这事我知道,但并没有牵扯到燕王,燕王不用这么着急吧?”
  欧阳菁差点将指甲掐入了手心的肉中,倒霉的人不是她寒菲樱,所以她可以在这里说风凉话,完全是一副小人嘴脸,枉自己显赫家世的大家闺秀,却求到一介商女头上,叫自己如何甘心?
  可欧阳菁懂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这是她在欧阳世家风风雨雨十几年学来的,知道这个时候不是和寒菲樱硬碰硬的时候,叹息一声,“话虽如此,可右相大人是母妃的堂兄,他和燕王的关系,朝中又有谁不知道呢?”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嘲讽欧阳菁,萧璟在这个时候又发出欢快的笑声,整个人也极为兴奋,咿咿呀呀说着谁也听不懂的话语。
  欧阳菁正在伤心的时候,见萧璟那样高兴,恨不得上去狠狠捂着他的嘴巴,可似乎觉察到了寒菲樱的眼神,后背忽然一寒,勉强一笑,“皇上昨天召王爷进宫,又狠狠骂了一通,王爷回来之后,心情一直不好,皇上现在是暂时将右相大人收押,还没有处置王爷,谁知道下一步会不会迁怒王爷?我实在很担心。”
  寒菲樱目光凝视着萧璟圆乎乎的小脸,话却是对欧阳菁说的,一丝多余的情绪都没有,“想要皇上不迁怒燕王,也不难。”
  欧阳菁不解,狐疑地看着寒菲樱,莫非她真的有办法?
  这个时候,如果寒菲樱傻傻地去帮燕王挽回败局,就是最大的傻瓜,妖孽虽然人不在京城,但寒菲樱知道,京中的一切动向,他都了如指掌,妖孽的真正目的是让太子和燕王两败俱伤,根本就不可能让任何一方得势。
  面对欧阳菁充满希望的目光,寒菲樱淡淡一笑,“你刚才说过了,皇上是把燕王骂了一顿,但为什么没有立即下旨呢?是因为他还在犹豫之中,他还没有拿定最后的主意。”
  欧阳菁眸光疑惑,暗波闪烁,“嫂嫂的意思是…?”
  寒菲樱直截了当道:“很简单,让右相大人把所有的事情全都扛下来,撇清燕王的嫌疑。”
  欧阳菁聪明过人,立时就明白了寒菲樱的意思,这个办法她们当然想过,但这并不是最理想的结果,或者说,她们想挽回的程度远远不止如此,不甘心道:“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寒菲樱摇摇头,“慈安寺是什么地方,你或许并不知道,但只需要去向任何一个朝中重臣打听下就会知道,也不知道容妃有没有告诉你?那是本朝圣祖皇帝敕造的皇家寺院,百年古刹,慈安寺的住持大师法力深厚,德高望重,连皇上对他都要礼让三分,可见这慈安寺的分量,可现在右相为了打压太子,竟然头脑发昏地一把火烧了,面对如此目无王法的右相,你说皇上会怎样震怒?”
  欧阳菁面色渐渐发白,眼中的阴霾渐渐聚集起来,这些道理,并不难想通,但却对解决实际问题没有任何意义。
  无视欧阳菁的失望,寒菲樱继续道:“皇上会想,此人连圣祖皇帝的东西都敢烧,还有什么不敢做的?触到皇上底限的人,本就是死路一条,所以右相是绝对救不下来的,你若能早一点明白这个道理,也能少做些无谓的努力。”
  欧阳菁不是没有想过这个结果,但经寒菲樱这样清楚明白地说出来,还是如当头棒喝,她的分析这般犀利,直中要害,竟然让自己无法反驳,“可这些事情,王爷根本毫不知情。”
  “知情又如何?不知情又如何?”寒菲樱慢慢道:“他真的知情不知情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怎么想?这件事放到任何人身上,都会顺理成章地想,右相为什么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去做这件事,归根结底是为了谁?总不会为是了自己登上太子之位吧?而且我相信,绝对有人认为此事根本就是燕王在背后主使的,右相不过是当了替死鬼罢了,皇上未必不会想到这种可能。”
  欧阳菁神色顿时一僵,寒菲樱完全视而不见,萧璟在她怀中居然睡了过去,婴孩的睡颜静谧恬淡,是世上最美的风景,不知世事的孩子,天真无邪,反衬出欧阳菁的黯淡。
  “为今之计,只有让右相一口咬定,此事全是他一个人自作主张,燕王毫不知情,或许,还能保住燕王的尊贵地位不受牵连。”
  欧阳菁紧咬殷红的朱唇,最理想的结果当然是可以保住右相,而不是舍弃右相,右相这个股肱大臣倒了,燕王的夺嫡之路又增加了无数风险。
  寒菲樱知晓她心中所想,唇角微微弯起,“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何况右相判的并不是死刑,佛门不杀生,皇上只判了流刑,若是燕王他日登基的话,右相还愁没有翻身的机会吗?但如果燕王真的因此被皇上迁怒,由亲王之位贬为郡王之位,又或者说禁闭一年,不得参与朝政,那可就得不偿失了,有可能是一败涂地,彻底让太子捡了个天大的便宜。”
  寒菲樱虽然说得句句在理,但欧阳菁今天来淮南王府,要达到的目的远不止如此,听容妃说,皇上似乎很喜欢寒菲樱,真是不知道寒菲樱到底有什么好,为什么这些男人一个个瞎了眼似的喜欢她?
  如果寒菲樱肯进宫去求皇上的话,这件事未必没有转机,,她最希望的当然是寒菲樱进宫去向皇上求情,求皇上对右相网开一面。
  见寒菲樱没有表情的脸,欧阳菁银牙紧咬,“其实菁儿前来,是想求嫂嫂进宫在皇上面前说几句话,右相大人毕竟劳苦功高,轻易罢黜,怕会寒了天下为仕途者的心。”
  欧阳菁的伶牙俐齿,寒菲樱是早就见识过的,轻轻一笑,却一口回绝了,“右相的事情,牵连重大,关系到朝局动荡,皇上怎么可能听得进去我的话?你太看得起来我了。”
  见欧阳菁还要说话,寒菲樱快速打断了她,“此事震惊朝野,满城风雨,谁去求皇上都没用,你趁早打消这个念头吧。”
  欧阳菁来求寒菲樱,当然也是做了一番准备的,看向睡在寒菲樱怀里的小萧璟,话锋忽然一转,“嫂嫂难道就不替萧衡萧璟的将来考虑吗?”
  寒菲樱眸光一沉,似乎不明白欧阳菁的意思,“怎么说?”
  欧阳菁道:“嫂嫂是聪明人,说句大逆不道的话,皇上百年之后,这位子总是由皇子们坐的,据我所知,淮南王府和太子的关系可不怎么好,你们也不希望太子顺利登基吧?”
  不光是不希望太子顺利登基,还包括不能让燕王登基,现在就是要你们斗得两败俱伤,对欧阳菁的暗示和提醒,寒菲樱嫣然一笑,百媚横生,语调由自信到自负,“你真的多虑了,我相信,有世子在,无论是谁登基,他都会保护我和孩子平安无事。”
  这番底气和狂妄是自己都没有的,不就是因为狐媚了熠哥哥,所以才这般猖狂的吗?
  欧阳菁敛去内心的强烈嫉妒,“有熠哥哥在,当然是最好的,只是太子是睚眦必报之人,就算熠哥哥权倾朝野,太子依然是太子,很快就是新皇,难道熠哥哥真不为将来考虑?”
  寒菲樱不为所动,脸上依旧挂着动人的微笑,让欧阳菁看不懂,继续游说道:“一旦太子登基,这些他曾经所有的敌人,都会一个个被铲除,听说做了父母的人,都会不顾一切保护自己的孩子,熠哥哥和嫂嫂也是这样的吧?”
  拿孩子来说事,可见连欧阳菁都慌了,失去了平日的冷静和城府,寒菲樱忽然有些厌烦,“与其有这个时间,不如回万家去求求你外公,他一向疼爱你,总舍不得你难过,若是他肯出面的话,事情或许真的有转机。”
  欧阳菁哪里能没想过外公?可外公一生最重视清明贤达,右相烧的是慈安寺,外公怎么都不可能为右相说情的,这件事,连想都不要想。
  瞥见寒菲樱没有多余情绪的脸庞,欧阳菁终于咬着牙说出一句话,“连熠哥哥也没有办法吗?”
  寒菲樱笑容不减,意味深长地盯着欧阳菁,“你很清楚,他现在不在京城,退一步讲,就算在,你希望他怎么做?”
  欧阳菁听出她话语中蕴含的冷意,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打了一个寒颤,怔怔说不出话来。
  寒菲樱目光愈冷,“众所周知,右相烧了慈安寺,触怒皇上,若不是住持大师说什么佛门不杀生,你以为右相还有命在?虽然右相没死,但皇上心中的怒火却更大了,难道你希望你的熠哥哥这个时候去触皇上的眉头,等着送死吗?”
  “不是的。”欧阳菁矢口否认,心中愈发不甘,“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应该是什么意思?”寒菲樱并没有留任何情面,“皇上对臣子的喜爱永远是有底限的,不要说他不在,就是在,你希望他做的事情,也是绝对不可能的。”
  寒菲樱一席话顶得欧阳菁哑口无言,她垂下眼眸,双手紧握。早就知道人性的极度自私,这个时候,更是体会得淋漓尽致,右相倒了,朝中看到风头的人,又开始把筹码下到太子那边,对燕王个个都避之不及,以期明哲保身,谁还肯出来帮助自己?
  欧阳菁见寒菲樱铁石心肠,也不再多说,直接站起来,嘴边擒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多谢嫂嫂,菁儿明白了。”
  她走了之后,翡翠不解道:“小姐,她明明居心不良,你干嘛对她这么客气?”
  寒菲樱眸光轻轻流转,“我一向恩怨分明,曾经父亲和大哥入狱的时候,我和二哥进不了天牢,是燕王帮助我们进去的,虽然他有自己的目的,但终究是份人情,今天对欧阳菁的劝诫,就是答谢这份人情。”
  翡翠恍然大悟,嘀咕道:“还是郡主厉害,一开始就不喜欢她。”
  人与人之间的感觉很奇怪,有些天生就相吸引,而有些,天生就互相排斥。
  就在欧阳菁离开不久之后,淮南王府又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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