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七章 叫你家老大来
虽然卓家客厅的人数不下十几个，但大家都保持很好的安静。而且大家都在等着绑匪打电话过来，这骤然想起的铃声，顿时刺激了大家的耳膜，所有人都全部紧盯着电话。随时待命的监听追踪设备也全部准备好，警方和国安的人都比了一个ok的手势。
随即大家的目光看到了庄正身上，旁边的卓文絮母女都簌簌发抖起来，本能的就想要去听电话。
庄正走了过去，接了起来，但没有说话。那边也没有开口，只是几秒钟便挂掉了。
“行不行啊？怎么不说话？你要拖延对方的时间，好让我们追查到信号来源！”一个不知是国安还是警察的追踪工作人员悻悻地看着庄正。
孙主任横了他一眼，冷冷的说道：“他不行你行吗？各做各事！”
大家微微惊讶，没想到孙主任竟然会维护这个年轻人，大家都低头下去，为下一次电话来临做准备。
丁晓青独自到旁边打电话，向上面汇报情况，并把之前庄正的考虑也上报，安排人调查卓家、所有可能接触到卓远航行踪的人的情况。
那个电话之后，大家本以为会很快再打过来，没想到大家耐心的等下去，却再也没有电话打过来，让很多人都有点泄气，张玥和卓文絮母女的神情就更不用说了。
孙主任暗暗留意庄正，发现他真的好像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的淡然，不禁轻声问道：“怎么看？”刚刚丁晓青的建议，他本来是绝对要否定的，但听说是庄正，便放心了大半。是他的话，基本上可以放心。但他毕竟没有跟庄正合作过，也正想要利用这次的机会看看他的综合能力。
庄正呷了一口茶，淡淡的回应：“战术。”
“战术？”饶是孙主任的经验丰富，也被他这没头没脑的话搞愣了。
“对方显然知道警方在这里，也知道大家卯足了劲等着，所以并不着急谈判。刚刚只是一个试探，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孙主任顿时恍然，刚才大家真的是干劲十足，但来了电话之后没有再打，这会儿都泄气了，甚至不少人暗地里怪庄正没把握住机会。虽然大家的心理素质都很好，即便再来电也会马上集中精神，但多来几次，也会很大程度的影响大家的情绪状态。
“那就安心的等吧！不能自乱了阵脚。”
大家都保持安静的情况下，他们两个的低声谈话，其他人也都听到了。无论是警方还是国安的人，对庄正的评价都有了明显改观。但也有人觉得他是在装高深……
……
一直到中午，都没有再来第二个电话，张玥的情绪非常低落，但这么多人在这里为丈夫的事情守候，她也只能强打精神，吩咐下人为大家准备了午餐。
即便没有特殊准备，卓家招待客人的伙食也不会差。这样的状况下，大家都没有客气，轮流迅速的搞定，坚守自己的岗位。张玥和卓文絮两个人自然是丝毫的食欲都没有。
大家都早习惯了便捷的手机，家里的座机也更多的是内部联系。今天，却是让她们前所未有的期待听到座机的铃声。
“铃铃铃……”
电话终于再次响起！所有人的神经都立即紧绷了起来，张玥母女手紧紧地抓在一起，互相扶持着，屏住呼吸静等着结果。目光的看向电话之后，带着哀求看向庄正。
监听、录音、追踪……工作人员们迅速到位、再次做好了准备，对庄正打了ok的手势。
“喂……”庄正这次一接起来便开口了。
“请问张玥在不在？有一份快递要签收！”声音平淡无波。
张玥也被上耳机聆听，本以为能得到丈夫的信息，竟然是快递，她直接就要说没空，让门口保安代为签收。
但庄正的手已经张开摇了摇，让她的话说不出口。
“别装了，你不是送快递的，你们已经试了一次，还要再玩吗？”庄正也是非常的平静，就好像和普通朋友聊天一样的口气。“别忘了，全市的警察都在找你们。你现在拖延的，不是我们的时间，而是你们的时间。”
那边沉默了两三秒，然后语气不变的询问：“你是警察？”
看庄正探出了对方的身份，这反问等于确认了是绑匪的身份，大家都是精神一振。信号也在同步追踪，搜索这个电话的信号来源。有人在庄正看得到的方向，有手势和唇形，让他多拖延时间。
“警察？这里有很多，但我不是。”庄正依然很平静的说。
这话一说出来，听着的张玥顿时脚软了下来，差点摔倒。其他警察、国安都对庄正怒目而视，只有掩饰这里没有警察的道理，哪有主动告诉绑匪这里有很多警察的道理？这不是激怒绑匪吗？万一绑匪冲动之下伤害到了卓远航，这责任……
“你们报警了？”那个平淡无波的声音终于有了变化，怒道：“你们竟然报警了？很好！你们这是想要卓远航的命！”
听到这话，张玥倒了下去，卓文絮和丁晓青搀扶住了她，把她接在沙发上。
庄正还是很平静，没有在意大家的情绪：“第一，你们这些混蛋当街开枪，还需要我们报警吗？第二，警察都来半天了，你们这些饭桶才打电话来，都什么年代了，能讲究点办事效率吗？绑架也要跟上时代！第三，直到现在，你他吗也没有警告我别报警，你还有脸吼叫？”
“……”
这话说出来，大家都捏了一把汗。绑架别报警还需要等威胁吗？这是默认规则了。他一口混蛋、一口饭桶的骂人，岂不让绑匪更加发怒？
别说其他人，就算是孙主任，这次都捏了一把汗，但既然同意让庄正来，这会儿要替换就乱套了，只能寄希望于他的强硬口气能有点奇兵之效。
电话里面传来一阵粗重的喘气声，显然庄正的话让他很上火，但又有那么几分道理。再说，本来就能想到一定会有警察介入，何况还当街开枪了。让他上火其实并不是有警察这件事，更多的是庄正的口气。
庄正伸手一指，冷冷的瞪了一眼那些看着他的警察们。他们这才反应过来，赶紧集中精神在自己的工作上，这也算是拖延了一点时间了。
过了数秒钟，电话那端再次传来声音：“很好！很好！敢跟我们强词夺理，我看你是真的不在乎卓远航的命了！”
说完，他就把电话挂断了！
张玥无声的哭泣了起来，卓文絮也是默默的流泪。最后一句话，对她们来说，是非常沉重的打击。这会儿即便不能埋怨庄正，也有点后悔让他来代替交涉了。
两部门的工作人员也非常泄气，还差一会儿才能追踪到信号，电话一挂断，就前功尽弃了。他们很多人都对庄正投来不满的目光，如果不是他的口气，好好的交涉，或许就能拖延到足够时间。
“孙主任，再给他们最后一次机会，如果继续没有一点专业素质，请你把他们全部换掉！或者直接全部撤走！”庄正扫视了那边一眼。
两部门的人听着暴怒，差点就要摔东西了。这分明是恶人先告状！
孙主任点了点头，严厉的说道：“知道你们刚才在干什么吗？庄正负责交涉，那是他的工作，他用什么风格、什么态度交涉，是他的事。你们的责任是做好你们的专业工作，随便就受到影响、失态、忘记本分工作，你们真的让人失望！”
这话说得大家心头一凛，什么是专业素质？最基本的就是要在任何时候做好本分工作。刚才庄正的方式可能有问题，但那是他的问题，他们不该、不能因为别人而影响了自己的工作！哪怕只是几秒钟的走神。
丁晓青这会儿也愣住了，她和大家一样，都觉得是庄正的方式有问题，刚刚这话更有点迁怒别人的味道，没想到孙主任却是赞同庄正的看着。此刻冷静下来一想，也确实有那么几分道理，既然是团队合作，每个人就要做好自己的工作。眼睛、耳朵要去责怪嘴巴的问题，本身就有问题。
“抱歉，给他们最后一次机会！”孙主任可是庄正的来历，以中南海保镖的身份，他们各个都是能独当一面的全能战士，但在保护首长的时候，却绝对严格的恪守自己的岗位。比如作为最后一层贴身肉盾的保镖，发现刺客冲出去，哪怕成功抓住了，也不是立功而是失职！
现在这个时候，临阵换将也来不及了，所以在向庄正致歉之后，又稍微缓和了一下，对大家说道：“你们就像一个足球队，无论前锋如何踢，守门员都应该坚守球门！”
“对不起！”能被调来的素质都不低，看孙主任都道歉了，也严肃的立正道歉。
孙主任的话，让庄正想到了团队的重要姓。现在和他搭配的不是中央警卫局的团队，他不能只顾自己、也不能光要求大家来配合，必须把团队作用发挥到最大。所以在大家安静下来后，他缓缓的说道：
“对方很狡猾，也知道你们的追踪技术，他会把握好时间提前挂断。这不是一次交锋能把握住的……张阿姨，您也别担心，他们只是说说，不敢真把卓叔叔怎样的——至少在收到钱之前不会。我所做的一切，不是因为事不关己的冷漠，而是为了把握谈判的主动权。”
“哦、哦……我们都相信你，小庄……你就按你的方式吧……”张玥有点艰难的说出，庄正的方式实在让她提心吊胆，但这国安的孙主任都信任她，她还有什么更好的选择？
“铃……”
电话再次响起，验证了庄正的话，对方刚刚不是恼羞成怒的拒绝交涉，而是对监听信号追踪的防御。
“说。”在大家都投入之后，庄正接起电话，直接的问道。
“你很嚣张嘛？你是谁？”还是刚才那个人，经过一会儿的修整，他也冷静了下来。
“在你们动卓文絮的时候，第一次，五个人中枪、被抓；第二次，一个被我打断了手……我不相信你们不知道我的存在。”庄正没有直接的回答他。
“原来是你！一再破坏我们的好事……你是卓文絮的同学？怎么会是你接电话？换卓远航的妻子张玥来说话，你不配！”显然他没有太意外。
“如果我是卓文絮的男朋友，如果卓家母女决定由我全权代表，资金由我支配。还不配么？”庄正淡淡的问道。
“no！你不配，别说还是高中生的男朋友，就算你是卓远航的女婿，你都不配！哼，你现在更只是警察的一个棋子而已！”那人非常不屑的说，他大概也是看着时间来的，然后厉声喝道：“马上让张玥来听！如果她还想要卓远航活着的话！”
张玥浑身一震，就想要说话。但丁晓青已经死死的拉住了她，示意她千万要镇定，否则庄正的交涉就前功尽弃了。
庄正忽然冷声说道：“那你个小喽罗更不配谈，叫你家老大来！”
说完，出乎所有人、包括绑匪的意料，他竟然直接的把电话挂了！
两部门的工作人员又是一阵郁闷加恼火，这都什么人呀！绑匪还没挂呢，自己倒先断线了。你能再浑一点么？
但有了刚才的教训，他们都集体不做声、并忍着不看庄正那边，免得孙主任真的把他们都赶走了。公安、国安的精英，被一个半大小子给弄得败退，那就太丢人了。
丁晓青则毫无脾气了，只能对他暗竖大拇指。这家伙一向就是那么嚣张，没想到对国安局的也这么牛！
庄正这会儿根本没理会大家，目光顶着面前的电话。
这次更快，电话又响了起来，大家再次振作了起来。有人怕庄正又乱来，忍不住低声说道：“庄……哥！求你了……”至于求什么，大家心知肚明。
在电话响了三声之后，庄正才接了起来。
“小子，你有种，敢挂我电话的，你是第一个……”
“叫你家老大来！”不等他说完，庄正打断他的话，讲完直接又把电话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