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十二月，正式入冬，冷风颼颼，随时都有下雪的可能，即使寒冷，也阻挡不了那些爱美的少男少女不穿厚衣的决心。
秦空和鹿云汐两人就是最典型的例子，两人在学校餐厅吃午餐，无疑是冬日里的一曙光。
秦空穿着藕粉色的长袖连帽上衣，下半身的短裤被整个遮盖住，露出了白皙的大腿，鹿云汐更是辣妹的代名词，黑色小背心搭深蓝色牛仔裤。
两人从排队到就位，短短不到十分鐘，就吸引了每个年级的学生目光，连打菜的阿姨都对此嘖嘖称奇，没想到现在的年轻人这么敢穿。
护卫队们姍姍来迟。
纪昊森踩着六亲不认的步伐，「看什么看！」他朝那些带着色迷迷眼神的人喊。
白旭一屁股坐在鹿云汐旁边，却一句话也不说。
万理把手里的外套丢到秦空的腿上，「盖着，天气冷。」
纪昊森一口接一口吃着饭，「你们能不能注意点，看看那些狼，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秦空不以为意，「又不冷，而且这样穿好看。」
鹿云汐知道白旭在生气，用手指戳了戳他的手，「我好看不？」
白旭没有回答，跳开话题，「听说过阵子会下雪。」
纪昊森来了兴致，「那我们到时候打雪仗吧。」
「好啊好啊，让你们看看秦空的无敌雪球攻击。」
「空妹妹你好样的。」
鹿云汐低头不语，也有点不高兴了。
当天晚上，论坛上有人上传了一张照片，标题写着：高三某女学生，私生活不检点。
被拍到的女生，正是鹿云汐，图片中的她穿的和往常一样，偏偏就是这样的风格，让人有污衊她的机会。
隔天一早，秦空气势汹汹的走进四班，一眼就瞧见那个让她担心整个晚上的人，竟然正悠哉的吃着甜甜圈。
「小云朵！」
「嗯？小空？你怎么来了？」
「你没看到论坛的贴文吗？怎么能这样说你啊⋯⋯而且还⋯⋯」
「你说那个啊，有什么大不了的，又不是没遇过，这次八成是哪个高一的小朋友发的文吧。」
秦空摩拳擦掌，「被我知道是哪个王八蛋，我一定把他大卸八块。」她顿了下，「白九天呢？怎么没跟你一起？」
「不知道。」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鹿云汐的不对劲，也包括了秦空，不过她并不打算多问，无论如何她都会站在鹿云汐这边的。
一整天，就连吃午餐的时候，白旭和鹿云汐两人都没说过话。
午休结束，秦空终于忍不了，到四班强行拉着鹿云汐到厕所。
「你们到底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他昨天就突然不理我，既然这样我也不需要管他了。」
秦空刚想说话，就被一道女声打断。
「像你这种不三不四的女生有什么资格跟白旭哥在一起，还不如趁早分手。」
秦空看向声音的源头，说话的是一个没看过的女生，应该是学妹，留着厚厚的瀏海，中长的发尾烫了内弯，如果不说话只站在旁边的话，就像是个惹人怜悯的小妹妹。
不过她可不吃这套，「马桶就在旁边而已怎么还有人乱喷粪？」
「你谁啊你？讲话一点教养都没有！」
「你又是谁啊，讲话跟个泼妇一样。」
「哼，告诉你，我叫陈莉莉，是白旭哥的未婚妻呦。」说完还瞟了一眼鹿云汐。
秦空阴阳怪气的笑笑，「喔吼吼吼白旭哥喔？未婚妻喔？」
「是啊，他怎么可能跟那种生活不检点的女生在一起。」
秦空抓起地上的水桶，用力的朝陈莉莉身上泼，后者「啊——」的一声惨叫。
「哎呦呦怎么湿答答的？」
「我要去告诉白旭哥！」
「去啊快点要不要我打电话叫他过来？你是以为我多怕他？」
「我要告诉老师！」
秦空上前一步微弯腰和陈莉莉平视，嘴角扯出一个极为嘲讽的弧度，陈莉莉不甘示弱，睁着双眼死盯着面前的人。
「去啊，顺便把主任跟校长都叫来，如果他们知道是谁在论坛上诽谤别人，你觉得那个人会被退学吗？」
「你怎么知道是我？」
秦空直起身子，「我不知道啊，但你刚刚承认了，傻、逼。」
鹿云汐从听到陈莉莉这个名字的时候就异常的安静。
她听过这个名字，是白旭告诉她的，就连小时候长辈之间的玩笑话，什么指腹为婚，什么娃娃亲，她都是知道的，但白旭还是说：「我只会娶你的。」
晃神之间，她看到秦空泼陈莉莉水，还呛的对方哑口无言，以前那个胆小怕事的秦空，竟然又浮现在了眼前。
当时的鹿云汐跟现在一样，因为穿着打扮被人议论，儘管她无视了这种恶意，那些人却还是不过癮，在论坛上散播谣言，在同儕间刻意排挤，甚至到老师面前胡乱告状。
正当她快撑不住的时候，秦空鼓起勇气反驳他们。
「你们乱说！」
「哪里乱说了，你看她穿成那样，也不知道是要勾引谁！」
「你们就是羡慕她身材好还长得漂亮！你们在继续胡说八道的话，我就要报警，然后⋯⋯然后告发你们！」
「你⋯⋯」
「别⋯⋯以为我不敢！我们家很有钱！」她的声音很大声，却也颤抖得厉害。
至此之后，没有人在继续谈论关于鹿云汐的事情，相处一段时间后，也发现了她的为人。
秦空把她牵出厕所后，她才回过神，不论是以前还是现在，秦空总会第一时间跳出来。
她大大的抱紧秦空，「谢谢你啊小空。」
「怎么突然肉麻呼呼的。」
两人闷着头傻笑。
再多的言语也比不上一个真心实意的拥抱。
果然，不出意外的下雪了。
看到窗外的雪花落下，同学们的目光早已从无聊的板书，移到掛在墙上的时鐘，期待着放学铃声响起。
铃声一响，全校的学生连书包都不顾，纷纷挤往操场、花圃等空旷地方。
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打雪仗。
秦空在万理的强烈要求下穿上了羽绒外套，然后二话不说的找到白旭。
「白九天你个死渣男给我过来！老娘要跟你一决胜负！」
「干嘛？」
「还敢问我干嘛？你那个莉莉妹妹都欺负到我们小云朵的头上了。」
「蛤？」
「蛤什么蛤，我还虾咧！」她捏起一个雪球，直直的朝白旭丢去，「看招。」
白旭来不及闪躲，「你怎么可以偷袭。」
「白旭哥！」说曹操曹操到。
「莉莉？」白旭皱眉。
「喂！臭酸绿茶看这里。」
「啊——」陈莉莉也被秦空的雪球砸中。
「纪昊森过来帮我！我今天就要替天行道。」
「哎！得令。」
秦空和纪昊森两人配合，陈莉莉手无缚鸡之力，分分鐘就倒地了。
她哭哭啼啼的看着白旭，「白旭哥⋯⋯」
「你要是再去找云汐，就别怪我不顾旧情，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
「白旭哥⋯⋯」
白旭没有理会在后头唤他的陈莉莉，朝着鹿云汐走去。
鹿云汐悄悄的抓了一把矮墙上的雪，含笑丢向白旭。
「云汐！」
「你要是再去找莉莉，就别怪我不顾旧情，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她模仿者男生的声线。
白旭拿她没办法，脱下外套让她披上，「陈莉莉没做出什么事吧？」
「小空把她修理的很惨。」
「秦空？」
「嗯哼。」她看到站在白旭后面的秦空，「你转过去一下。」
「嗯？啊——」白旭又被砸中。
「你竟然敢明目张胆的劈腿，死渣男王八蛋臭鸡鸡！」秦空还在不停的攻击。
白旭根本找不到时间反击，还是鹿云汐喊停她才停下来。
鹿云汐拨开白旭身上的雪，「小空你放心好了，他跟陈莉莉没什么的。」
白旭抓住她的手，「你怎么知道？」
「因为我相信你啊。」随后她冷下脸色，「不过，我有一件事情很在意。」
「什么事？」
「你前几天生什么气啊？因为我穿的太凉？」
「⋯⋯不是，我不喜欢别人看你的眼神。」
鹿云汐笑笑，「你怎么这么可爱。」
「所以你可不可以穿⋯⋯穿得多一点？」
「好啦好啦。」
秦空欣慰的看着他们，馀光瞥见万理站在一旁看书，而且身上还很乾净！
她找准机会，往万理的后颈塞了一把雪，「哈！偷袭成功。」
没想到万理只是拍开雪，「玩完我们就回家吧，天快黑了。」
「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不好玩，我要跟你决斗。」
说完她搓了一颗雪球，用力朝万理的脸上扔，后者躲开，无奈之下也抓了一把雪撒向秦空。
两人正玩得不亦乐乎，万理却一个失手丢到纪昊森。
「哎谁啊！」
「是九天哥。」
「白九天！我要让你知道你森哥还是你森哥。」
结果纪昊森没丢准，丢到了鹿云汐的脸上，鹿云汐开始反击，途中也砸到了秦空，五人就开始了雪球大战，互不相让。
玩到后来，白旭保护鹿云汐，万理保护秦空，变成了四打一，森哥成了那个最软弱小无助的小可怜。
天色逐渐暗下，欢笑声却没有因此停止，地上覆盖着的白雪，都能看见玩闹而留下的脚印，一个两个三个，一对两对三对，是脚踏过的足跡，也是属于寒冬中的印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