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星星此刻正闪耀 之五

  迎来了十二月八日的早晨，是与洪染星约好的日子，也是我美丽的出院日。
  我刚整理完我的米白帆布袋，洪染星就走进病房来找我。
  他帮我提着袋子，我不好意思所以说了不要，但他仍没有放下袋子的意思，他摇摇头说：「你刚出院而已，还很虚弱。」
  洪染星是除了我爸以外第一个心疼我的男生。
  我以前真傻，我眨眨眼，逼退那感性的悲伤。
  「我们要去哪里？」洪染星带我上了公车，验卡时我问他。
  「这个不好说。」洪染星略带神秘的挑挑眉，然后我差点在公车上很没形象的笑了出来。
  差点哦。
  我们在终点站下车，周围是一片片空荡的田地，边上一些些的小草随风摇曳着。
  「这里是哪里？」我环视周围，没有太多的建筑物，空气特别清新。
  「我以前的家。」洪染星怀念的说着。
  「对了，你以前不是说要搬家吗？怎么升高中时才搬？」以前我就是因为洪染星他们家打算搬迁才认识的，但后来因为取消了这件事，我们除了那时跟现在就没有交集了。
  「啊，那时我爸妈的工作都非常忙，所以暂时先搁下了，后来因为我考上了星高，住比较近我方便上学、他们也方便上班。」洪染星的瞇起眼，「考上星高对我来说，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因为是你爸爸要求的吗？」我还没有问洪染星，他爸爸后来有没有对他说些什么，我真切的希望他爸爸可以感受到我所想要表达的真心。
  洪染星能够坚持到现在已经很不容易了，希望他爸爸能够改变他自己的想法。
  我真的很佩服洪染星。
  「嗯？」我见洪染星对于我刚刚的问题没反应，我又问了他一次：「是吗？是因为你爸爸吗？」
  洪染星停下脚步，我也跟着停了下来，他看着我，「不是，是因为你。」
  什么？
  「为了找一个搬家的理由，我才去报考星高。」洪染星扬起微笑。
  什么什么什么？
  「我想要再遇到你。」
  洪染星你比我还蠢，我才不值得你这么做。
  才不值得。
  你太笨了，这一点都不值得。
  居然比我还笨。
  「落燕燕？」他唤了声，我驀地抬头，不想让他看见我红掉的眼眶，可他比我高太多了，这样反而他能够清楚看到我的表情，丢脸啊落燕燕。
  不行、眼泪快要——「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耳边传来歌声，我循着声音来源看去。
  淡雪端着雪白的草莓蛋糕，上面插着一枝燃烧正旺的蜡烛，蜡烛的光映在她的脸上，也照在她后方的落皑寒和沉秋容的颊边。
  「祝你生日快乐！」洪染星笑着加入他们的列队，「落皑寒说你生日那天可能没有空，所以我们提早帮你庆祝。」
  没有空？算了，到时候就知道了。
  不过终于，我可以在洪染星面前正大光明的流泪了。
  感觉我的眼睛又要变小了，这阵子我的眼睛怎么那么容易流水？
  看着眼前飘散着草莓香的蛋糕，我想起了洪染星那日黄昏带给我的蛋糕，「撞『糕』了啦……」这应该跟撞衫的道理是一样的吧，虽然在不同的时间点。
  「什么？」淡雪倾身正要仔细聆听，而我看除了洪染星其他人一脸疑惑我才意识到原来他们不晓得洪染星买蛋糕给我这码子事。
  「没事。」我很快地装没事，「谢谢你们。」
  「囉唆什么，快许愿啦。」沉秋容笑着催促我。
  「第一个愿望，希望大家都能够平安幸福健康快乐。」我看了看他们的表情，没有一个人觉得老套，因为我们都知道，这个愿望、其实很难。
  「第二个愿望，希望一切都会渐入佳境，我可以脱离过去的阴影。」已经成为莫香妃的乔恩齐、自卑的自己、被蒙蔽的世界，包括……秦子然。
  「第三个愿望在心里说，知道吧？」落皑寒平静的说，「闭嘴许愿。」
  闭嘴许愿……落皑寒你这白痴能不能不要那么破坏气氛吗？
  我的视线扫过他们每一个人，最后停留在洪染星身上，他给我一个温柔的微笑，周围天色渐暗，我彷彿能看见他眼中的璀璨。
  第三个愿望，依旧的、仍然的，但这次我为的不是我自己、秦子然，抑或是别人的目光，而是洪染星——我想要变瘦、变好看。
  『我，希望你健康快乐。』
  健康快乐。
  而我吹熄了如星光般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