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奇迹的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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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定第二天点火本是上午，由于接到消息的林东和某位领导要亲自赶赴现场，所以时间向后推移了四小时，直至下午13点55分，现场才开始进行最后的准备。
  苏逸辰和林东轻声交谈了几句，随后向不远处的陈远微微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虽然苏逸辰是863计划从设计到实验的核心人物，但不管怎么说，陈远才是863项目的总工程师，所以，今天的正式点火测试命令由他来下达更为合适。
  对于把这个荣耀让给自己，陈远心里非常感激，而且他很清楚这次正式点火测试是一个能在毕生科研生涯留下最辉煌的一刻，其重要性不亚于当年前辈们两弹一星的伟大功绩。面对所有人的注目，陈远深吸一口气，向前踏出半步，然后带着因为激动而带了略有发颤的声音大声宣布道：“863计划，可控热核聚变装置，第一次正式点火测试准备！”
  现场鸦雀无声，但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在陈远身上。陈远定了定神，开口继续道：“一号真空室！”
  “一号真空室准备完成！”
  “二号真空室！”
  “二号真空室准备完成！”
  “三号……。”
  “三号真空室准备完成……！”
  “磁场束搏系统！”
  “束搏磁场正常！”
  “压力。”
  “压力正常！”
  “电磁范围。”
  “范围正常！”
  “激光点火装置。”
  “激光点火装置正常！”
  “加速器。”
  “加速器正常！”
  “计算控制系统。”
  “计算控制系统正常！”
  “能量转换系统。”
  “转换系统正常！”
  “冷却系统。”
  “冷却系统正常……！”
  随着陈远的一句句确认和现场各司其职技术人员的一声声的重复，整个实验室回荡着他们之间的对答，站在苏逸辰身边的林东虽然表面维持着镇静，可从他握着拐杖的双手显出了他心里的激动和期盼。
  轻轻把右手搭在林东的手背上，苏逸辰用带着自信的笑容向他微微点头，林东这才让已经快沸腾的内心静了下来，可他的目光依旧不离就在前方的装置。
  “最后倒数计时90秒准备！”
  “90秒倒数计时开始，89……88……87……86……。”
  红色的led灯跳动着时间的倒数，当上面的数字最终跳到0的时候，陈远抬起的右臂用力向下挥去，点火的命令正式下达。
  启动点火按钮按下，肃静一片的实验室先是传来了一阵嗡嗡声，这声音来自装置内部，所有人都清楚，这是装置开始运行的正常反应，嗡嗡并没有持久太长时间，随着内部各真空室和磁场束搏达到临界点的一瞬间，加速器开始运转，同时激光点火装置紧接着运行。
  “啵”的一声响，这响声来得比较突然，听起就像是个小鞭炮炸开一般，受首长委托前来视察工作的领导顿时一惊，刚想询问是不是发生了什么问题。这时候作为技术专家陪同的李晨在一旁轻声告诉领导，这响声是点火的正常反应，证实了加速器射出的氘原子已在激光点火装置所产生的高温下开始了聚变反应。
  “这种反应不会对装置产生问题吧？”领导有些心有余悸的问。
  李晨对这问题有些哭笑不得，难道这位领导不知道这本来就是可控热核聚变装置么？对于这种外行人他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想了想后只能告诉他这一切都不会有问题，按照目前的点火运行数据来看，都在控制范围内。
  “这就好……这就好。”轻松口气，领导似乎觉得自己也有些小题大做了，他自嘲地笑笑，心虚地看看周围，当发现所有人并没留意到自己刚才的失态，而是继续注视着装置和数据回馈方面后，他才放下了心。
  点火运行正常，这是一个好的开端，不仅是负责的陈远本人，包括在场所有人都为之而兴奋。不过，这还不代表实际测试的成功，按照设计，接下来还得测试持续性和稳定性，再包括能量转换的能效获取和损耗比例，这才能够确定是否真正成功。
  各负责人员在紧张地工作着，一个个数据经控制系统汇总，最终快速传到陈远手上。这时候，陈远也不矜持，他直接请苏逸辰和林东一起看数据，虽然他才是总工程师，可陈远自己清楚，和苏逸辰、林东相比，尤其是苏逸辰，他才是这个项目和计划真正的灵魂人物。
  “点火频率注意控制下节奏，随时观察和汇报真空室运行情况。”苏逸辰也不客气，接过数据看了几眼就直接下达了这个命令，负责这两方面的技术人员立即按照苏逸辰的要求跟进调整，把眼睛盯得死死的。
  “能量转换情况怎么样？”林东着重的却是另一个方面，可控热核聚变其最终目的就是要完成能量转换，以替代目前所使用的初级能源。如果做不到这一步的话，或者说整个装置在运行中所消耗的能量超过其转换的能量，那么就算这次实际测试成功从某种意义来讲其实也是失败的。一个投入大于产出，没有实用价值的装置，这又有什么用呢？
  “林老您看。”陈远连忙把一份数据递给了林东，林东接过后低头一瞧就顿时又抬头问：“数据没有问题？”
  “绝对没有问题！”陈远斩钉截铁地回答到，同时带着自豪的笑容。
  “好！好啊！”林东同样也笑了，从这份数据来证实，目前的可控热核聚变装置的能量实际转换率已经达到了50%以上，别看这个数字不起眼，实际上已经非常了不起了。要知道，在1970年，前苏联对于当初的托克马克装置进行改进，实现了第一次的能量输出，可这个能量输出是多少呢？按照能量增益因子——q值来计算，这个q值大概为十亿分之一，只有用当初最高级的设备才能测出来。
  之后经历几十年的研究，这个q值已经上升到了0.6，但q值不代表着一切，可控热核聚变装置要想进入实用阶段，那么在维持q值的基础下还得保证其运行时间和完全性。
  对于这点，尤其是运行时间，这同样是今天实际测试的重要一环。随着时间一分一妙的过去，当led数字灯显示的时间已即将达到了16分钟的时候，许多人同时把目光向跳动的数字望去。
  之前中国托克马克装置创造了1000秒的运行时间，而1000秒按照换算也就是16分钟零40秒。现在这个持续时间即将就要到了，究竟是创造奇迹还是最终戛然而止，所有人全拭目以待。
  16分36秒……37秒……38秒……39秒……。
  最后的几秒钟，这时间过得如此漫长，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盯着数字的跳动，当数字终于以不可阻挡的姿态越过了40秒，而显示到41秒的时候，现场猛然爆发出一片欢腾，无论接下来如何，现在他们已经创造了奇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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