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２)

  「跟过来做什么。」我的鼻音有些重，泪水早已霸佔了我的脸庞。
  他没出声。
  「抱歉，最近我的脾气有些暴躁。」或许对自己太过自卑、或许自己打击太大，而出气在别人身上……
  我也知道，我自己超级差劲的。
  「所以拜託不要在管我了吗？」这样我才能……对你死心啊。
  「我们只要维持普通同学的关係就好。」这样就好。这样对你、对我、对你喜欢的她，都好。
  他还是没说什么，只是默默的站在原地。我刚刚还对他莫名其妙地生气，如果他现在还不能原谅我的话也是正常的吧。
  「总之就是，对不起。」语毕，我便转身离去，我也把我要说的都说完了。
  我才迈开几步步伐，陈佑韦便抓住我的手臂，且力道还不轻，看来是有话对我说的意思。
  我回眸看着他，眼神里充满着疑惑。
  「我……做错了什么？」他对我我问道。
  你问我你做错了什么？
  做错了什么呢？
  你根本没有做错什么……
  应该要怪我喜欢上你、要怪我想要逃避你的举动、要怪我拒绝你对我的种种温柔。
  我也不想搞到这样子呀……
  「你从来就没有做错什么。」我给他了一抹一言难尽的微笑，即使他想要从我的笑容解读出什么。
  随后，他低下头，眼眸透露出来的是无限的悲伤与失望。
  难过什么？你真的没有做错什么啊！
  「我保证自己说的是真话。」我坚定地看着他。
  半晌，他还是不相信我。
  「那夏雪你为什么总是要逃避我？那又为什么经常对我发脾气？」他质疑，彷彿还有无限个问题要说，只是一时没问出来。
  等等，他问我逃避他？
  不是的。
  「我没有要逃避你的意思。」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啊，呆瓜。
  「那你常常对我莫名其妙发脾气是又为何？你不是说我没有做错什么事吗。」
  「因、因为……」我也不知道我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见状，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骚了骚头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看，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我感觉到他的身体边缘散发出浓厚绝望的气息。
  「陈佑韦、听我解释，我……」
  「不用了。」他打断我的话语。
  「不用了？」什么不用了？
  「不用再解释了，我大概已经知道了。」
  「知道什么？」我继续地问下去。
  语落，他的嘴角弧度微微上扬，但我感觉到的却不是真心的笑靨，而是他有如掉进了无底的悲绝深渊。
  下一秒，我一惊，害我有点想要掉泪的衝动。
  因为他说……
  「你讨厌我啊。」
  等等！
  等等啊！
  听我说！
  拜託听我说听我说！
  我根本就没有讨厌你好吗！
  我真的真的没有这样子，一切都是误会！
  我想解释，但又不知道我要说什么，只能一直支支吾吾地看着他。
  我是因为心虚吗？是因为不安？还是什么？
  这就是喜欢一个人会遭遇的是吗……为什么会那么痛苦？是不是不要喜欢，就可以平平安安的度过美好日子、可以不用再为谁而烦恼……
  所以才说嘛，我正在放弃你的适应期。
  「我再说一次，对不起。」我垂下眼眸，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倏地，我一一说出了事实。
  「我其实并没有对你怎么样，只是……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每每我跟你说话的时候，不晓得接下来要对你做什么、说什么，是不是与异性相处久了就会这样？我们当初又为了什么而做朋友？我们真的是朋友吗？我开始有了疑问，我才发现，感觉我们渐渐远离……不，应该说，我常常把你推开，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后来，我有了解答。是因为……」
  笨蛋，我喜欢你！
  我霹靂啪啦地说了一大堆、拐弯抹角的，却又不愿说出真正原因：我喜欢他的真正原因。
  又是因为我太喜欢他了，所以时常在想放弃他吗……
  「真的，非常抱歉。我不适合做你的朋友。」我不知道我道歉了几次，但我就是一直感到愧疚，我没有当你朋友的资格，连一丁点都没有。
  我们就只是普通的同学关係而已，连一个朋友的阶级都还未到。
  语落，我感觉到粗糙的手掌在我头上拍了拍，动作温柔。
  「没关係。」
  我抬头与他对上眼，他的黑眸闪烁着，透澈的有如一弘清水、如星星的流动，两丸黑水银里映出看得痴情而呆滞的我。
  我想、我还是喜欢着你呢。
  说什么要放弃陈佑韦的，都是我想要否认的藉口。思为此，我才恍然大悟。
  「你对我……是什么感觉呢？」我突然一问，抿起嘴唇怯怯地问着他。
  语落，他摸着我的头的手掌往下顺着滑过我的发丝，脸颊染上一片緋红。「啊就……比朋友更在上一层的……关係吧。」他看似羞涩的别过头，还不时偷瞄了我一眼。
  「比朋友更上一层的关係？什么关係？」不解。
  「你、你别在问了啦！我会有点不自在。」
  我不了解他是在慌什么，虽然我有一大堆的问号，我也没有再多说什么。
  一会儿，他坚定地看向我，眼神篤定，「所以我们和好了？」
  和好吗……「算是吧。」
  闻此，他松了口气，犹如刚才是在担心什么似的。
  「答应我，不要再像那样对我乱发脾气了好吗？」
  「我、不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呀，不知道哪天又开始自我放弃之类的。
  「如果我做错了什么事情，马上告知我，就这样而已，不会那么困难吧？」
  「好吧。」我冒着不确定的风险而答应了。
  俄而，他忽然一把抱住我，「谢谢。」
  我现在正在躺在他的胸怀里，感觉到他的温暖、还有他的心跳声咚咚不停跳着。
  咦，他的心跳也跟我一样快速吗？还是我听错了？
  就算这样，我还是觉得好有安全感，就像有避风港让我依偎着……
  等等，同学与同学之间应该不会互相拥抱吗？
  我轻轻推开他，「请不、不要要做出误、误会的举动。」我的脸颊有些热热的。
  他随即应了声抱歉，此时我们的距离保持一公尺以上。
  「所以我们是什么关係？」我问道。我觉得我和他只是同学……仅此而已。
  好个半晌，他只是耸了耸肩，「你觉得呢，夏雪？」
  「同学吧。」
  「同学！？你真的是这样觉得吗？」他睁大眼瞳，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因为我没有资格做你的朋友，我时常对你生气，哪算什么朋友啊？」
  俄而，他只是笑了笑，「就算这样，我们还是朋友啊。」
  「可是……」
  「朋友不会为了吵几次架而放弃彼此的友谊，就像你我一样。」他又摸了我的头顶，依旧笑容灿烂。
  朋友不会因为吵架而放弃自己的友谊……吗？
  「可是我经常对惹你生气，你都不会讨厌我？」
  继而，他哭笑不得地回了句，「怎么可能讨厌！吵架是一种增加彼此感情的沟通方式。」
  我感觉心里有些舒畅，原来陈佑韦原来都没有讨厌我过……
  我在心里累积的石头放下了，似乎豁然开朗。
  「那……我们就是朋友囉！」我敞开心胸，笑得开怀。
  但他好像若有所思，让我的不安又渐渐地浮上来。
  难道他不想跟我做朋友吗？
  「怎么了？」我还是硬头皮问了。
  他微微低头，将头发把半脸给盖住了，喃喃自语道。
  「陈佑韦？」我试图弯下腰看着他，他是怎么了？
  只见他耳根子增添了些緋红，「你真的觉得我们只是朋友吗？难道不想要摆脱这个阶级吗？」
  什么？
  「有听没有懂欸，你不想我们是朋友，难道我们又是普通同学的关係喔。」感觉绕了一圈又回到了原点。
  见我疑问，他无奈的微微笑，「我乱说的啦，我们是朋友，夏雪你不用放在心上。」
  「那好吧。我们就彼此彼此囉。」我嘿嘿笑着，至少我们是朋友关係。属于我们之间真正的，友谊。
  「嗯。」他送了我一个好看的微笑，害我心又漏跳了一拍。
  思及此，我又开始难过了起来。
  我单恋着你，所以代表我们不属于纯友谊。
  我说谎了。对，没错，我欺骗了他。
  至少我还是先隐瞒着这个秘密。
  所以陈佑韦呀，请容许我贪婪个一下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