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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阿莲一直说:「娘没有,娘没有,你是苏家的孩子。」一直说,一直说,直到没了气息。
  魏君庭看着即使死后依然比许多人都来的美阿莲,非常不解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五岁的他不能理解,阿莲那个美丽的容顏就是她遭祸的原因。
  魏君庭的娘是苏家以淫乱之名逐出的通房丫头,因名声已败,到最后只能操得贱业以求生养子。
  魏君庭的娘不姓魏,他的娘甚至没有姓,她娘生出来就在苏家,外婆是苏家的奴,外公是苏家的奴,魏君庭的娘生出来也是苏家的奴,奴是没有姓的,就只有个名,让主人好叫唤,他的娘亲名为阿莲。
  阿莲生来秀美的不似丫头,十岁便进了苏家大少,也就是后来的苏家当家,苏见明的房里侍候,待阿莲十四,苏家大少已满十六,理所当然就成了苏见明的通房丫头,那时阿莲的父母还开心着他们要走运了,说不定还可以凭藉着阿莲脱奴籍。
  然尔这一切都在苏见明娶了杨家千金后幻灭了,杨家千金,杨如意是个笑里藏刀的人,可惜,阿莲从懂事便在苏见明房里侍候着,被苏见明宠着,以致于见识太少,没能识破杨如意笑容背后的毒。
  所以,她轻信了杨如意的话,上了马车,以为是要跟夫人一起到城郊古寺上香为夫君祈福,却不知马车将她路载到了偏僻小镇里,阿莲被匪人困禁了一个月,一个月后又无故将她释放,当她千辛万苦好不容易回到苏家,一觉过后,得到的却是一纸休书,因为大夫说她已有一个月的身孕。
  阿莲尖叫着说不可能。
  这一个月来她从不敢让自己睡熟,就怕失了清白,她不可能有了身孕。
  然尔,事实上她就是怀孕了。
  因此就算苏见明再喜欢她,也不能留下她。阿莲被逐出苏家,名声已坏,纵使她有厨艺,会剌绣,会做衣服,却无人愿意聘用她,即使有人见阿莲可怜想帮助她,也会被杨如意所阻挠,苏家加上杨家的势力不容小覷,永嘉境内至是没有一人敢对阿莲伸出援手,于是挺着一个肚子,身无分文,走头无路的阿莲,最后只能进了红楼掛牌营生。
  阿莲美是天生,又曾是苏见明的通房丫头,慕名而来的人不少,只是红楼老闆收了杨如意的钱,自然是不会安排好客人给阿莲,掛牌头夜就让一个卖鱼郎取了采,后来有点身份的人就算再喜欢阿莲也不甘自降身价,于是阿莲只能做些贩夫走卒的客人。
  八个月又二十天后阿莲產下一子,老鳱一看忍不住啐了一几句脏话,那孩子分明长的跟苏家大少一模一样。
  虽然孩子长的跟苏见明一模一样,但是因为阿莲是在妓院生下孩子,苏家竟然就因为这个原故不让孩子进门,那天阿莲抱着孩子哭倒在苏家大门外,她哭着说:「孩子,你以后就叫莫忘,你莫要忘记今天的一切。」
  阿莲回头瞪着苏家大门,用尽力气喊出生平最大的声音,「杨如意,你想得一个好计谋,不只害得我阿莲一生,也害得我的孩子,苏家的长子不得进入苏大门,杨如意,你就不要让我儿活下来,否则他定会为我报仇。」
  苏家大门到大厅以一个大男人来走也要走个百步,杨如意坐与苏家人坐在大厅内,阿莲喊叫的声音居然清清楚楚,听得杨如意觉得背脊发凉,转头又见到夫君一脸冷然,眼神里竟有责备之意,不由得心惊胆跳了起来,避开苏见明的目光,摸着已见隆起的肚子,杨如意突生一计,按着肚子直喊着疼,苏老太一听便让人扶着杨如意回房,待杨如意走后,苏老太招手要孙儿苏见明上前来,握着苏见明的手要苏见明忍下,要顾及杨家,要顾及杨如意肚子里还有一个苏家的孩子。
  苏见明不是没有想过去找阿莲,但他要顾及苏家,要顾及苏家与杨家新合作的茶叶生意,他是未来的家主,苏家可以少一个奴生的庶出之子,却不能断了与杨家新合作的茶叶生意,苏家在茶叶生意上投入太多了。
  待茶叶生意稳定,苏见明掌了一半实权时,阿莲早已大去,苏见明连尸首都找不到,而阿莲与他生下的儿子只知被边城金洲一个大商人带走,边城路远,苏见明派了许多人去寻,十多年却也不曾有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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