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4 爱吗?4

  我漫无目的地走着，最后脚步竟然停留在健康中心前，不知道为什么，我停下脚步了。
  我的视线停留在一双熟悉的帆布鞋上，但这双鞋停留一下，立刻转身就要离去。
  一抬眼就看到转身离去的东方霏。
  「我不讨厌你。」
  东方霏停下脚步。
  「或许我真的很讨厌很讨厌有钱的你们，但是我不讨厌你。」这是实话，现在的我还依然是遇到有钱人就避而远之的孟雨寒。
  但是遇见了韩正廷、遇见了东方霏，我改变了。
  「我还以为，你和大家都一样。」
  东方霏转过来，扬起嘴角，但是两行清泪不停流着。
  「所以我不停躲着你。」
  有的时候真的很难说缘分这种东西，永远说不清它到底怎么发生又是为什么发生。
  我和东方霏之间互相吸引，互相契合。
  「这还你。」我将洗好的手帕递到她面前。
  「谢谢你。」
  东方霏主动往前抱住我，然后不停哭着。
  我竟然一点都不讨厌。
  「谢谢你不讨厌我……」
  「不会。」其实她不闪躲我才令我觉得好奇吧？「其实我比你更糟吧？」
  东方霏站好在我面前，最后忍不住笑了。
  有时候真的很难界定什么，就像是我从来都不觉得我会想把心事告诉任何人，但是我对于东方霏可以不保留。
  我们坐在我常常待的地方，然后看着风景，聊了很多很多。
  东方霏说她的过去是没有人会相信的。
  而我说，我的心情没有人会懂得。
  但是她说她懂我，而我也莫名的愿意去相信她。
  「那，那个老师还在吗？」
  「也许这就是你讨厌的，我爸爸出面把事情处理掉了，也将所有事情平息，校外没有人知道，但是爸爸的能力还是没办法盖去在校内传的轰轰烈烈的讯息。但那老师也被调职了。」
  「为什么受伤的是你，但全部的人却厌恶你？」
  「雨寒，你觉得如果一个老师说，是我花钱叫他这么做的，那就算我怎么去撇清，就算我怎么去说，有人会相信吗？」
  我看见东方霏其实全身都还在颤抖，经歷那么久的事，她依然害怕着。
  她所受的伤害好重好重。
  她一年级时是个热心的女孩，所以加入了健康中心的医护志工团队，每天下课都往那边跑，甚至连中午都留守在那边。
  健康中心的老师是男的，他对东方霏也很好，总是会在中午陪他一起留在健康中心，甚至还会请她吃点心。
  但就一个下午，那老师伸出狼爪，他趁着没有人在，将健康中心锁起来，向东方霏告白。
  可是东方霏从来就没想过喜欢老师这件事，她只是想热心服务人，所以她婉拒了老师的告白。
  那老师认为师生恋已经很让他为难了，好不容易提起勇气告白却扑了空，所以愤怒下，他侵犯了东方霏。
  那一刻起，东方霏开始了她生不如死的生活。
  在被人发现的那剎那，她全身赤裸，而老师则是在一旁穿着衣服然后哭着说这一切都是东方霏指使的。
  东方霏失去了所有依靠，父母好歹也是名门，对她完全不予理解，只想想办法遮盖住这些消息。
  朋友对她不理解，一一离开她。
  老师对她也开始没有好脸色，甚至有的异性老师看到她都避而远之。
  受伤害的是她，但全世界却在此刻将她疏离了。
  「幸好，他相信我，我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他在我出事之后没有远离我，所以我撑过来了。」讲到『他』，东方霏的身体不再颤抖，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啊！我怎么会讲了那么多，对不起，我们才刚认识，我就说了那么多。」
  「没关係！我相信你。」
  「那你呢？」东方霏露出笑容，她是一个很容易让人卸下心防的女孩，但也是背后藏着许多故事的女孩。
  「为什么在操场上哭？」
  我看着操场，最后叹了一口气，还是决定毫无保留的说了，也许我现在正需要一个出口，心的出口「因为我喜欢上一个我来不及喜欢的人。」
  喜欢上一个来不及喜欢的人。
  如果能早点发现自己的心意，如果能早点学会去爱人，如果能早点学会控制自己的脾气，如果能早点……一切都已经成为『来不及』。
  「我喜欢的人现在已经是我朋友的能朋友了。但是我不懂也不想明白更没办法去确定，这就是爱吗？」
  「爱吗？」
  我点头看着东方霏。
  「我不想要去爱人，但我却爱了。」
  「你的心会痛吗？」
  想起芊芊依偎在程予默身边的画面，我的心刺痛，于是我点头。
  「但是我朋友说，我和他不是爱情。」
  「因为她忌妒你呀！」
  芊芊忌妒我？
  怎么可能？
  但是我信了。
  「雨寒，虽然我没什么资格这么说，但是勇敢一点，如果真的爱了话。」
  「我不想失去比爱情更重要的东西。」我终于发现我畏惧什么「而且我……我不敢爱。」
  「为什么？」这声音是……
  我抬头那抹关心的笑容就这么挥洒着，如同寒冬里的太阳，原本该是温暖的，但我却是刺痛的穿回自己的保护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