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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篇 》 Tender (中)

  《番外tender中篇》
  或许那正是恶果成长的初头,也是李沛宇犯下错误的开始。
  高一有个学妹叫夏子洁,大家说她长得眉清目秀,待人更是大方有礼,在高中一年级的社交圈子里是个人见人爱的女孩,学校里总有学弟学长说她的好。
  这些都传到了李沛宇耳里,高中二年级的青春少年总是喜欢用把女孩来展现自己独特的魅力,这点李沛宇也不例外,为了一种叫做面子的东西,李沛宇有交过不少女友,自然也是甩掉了不少女生。
  自然的,李沛宇就成了花花公子之一,男生尽是骂他只有脸蛋,女生骂他没血没泪,听到这种以讹传讹,越传越夸大的八卦,李沛宇也只是一笑置之。
  他的心思从来就不在那些女生的身上,至始至终,那男人的身影没有一刻从他脑海中抹消过,即便只有对话过两、三次,但是那却成了最深的印象。
  李沛宇无法忘记子陆先生的态度,他们形同末路,纵使是眼神对上了,子陆也没能认出他来,可能是因为李沛宇外观改变太多,也可能是因为人生中一个萍水相逢的国二生不值得存留于脑容量之中。
  他贴在屋顶栏杆上,鸟瞰着如蚁般小的人们,繁杂城市在这种上班上课的时间,显得格外杂乱,楼下还有校长致词,教官大声骂人的声音,一切都在忙碌之中,只有李沛宇的心思是平静的。
  他轻轻地倚靠墙壁,身子沿着墙壁边缘往下滑,咚的一声便坐到了地上,正当他要闭目养神时,一位冒失的女生打开了屋顶的铁门,她的步伐没踩稳,身子便往地上扑去。
  一般人在这种状况下会赶快环顾四週,若是没人大就是不幸中的大幸,若是有别双眼睛盯着自己,那便是个丢脸到家的举止,正巧,那女生的眼神对上李沛宇,脸顿时红了起来。
  「啊……哈哈,真、真是丢脸哪。」冒失女拍了拍膝盖,依附想装轻松却又过于僵硬的样子。
  李沛宇眨了眨眼,装做什么都没看到,便瞥过头,但是又忍不住好奇的问:「现在不是正在举行开学典礼?」
  冒失女叹了一声气,懊恼的神情显现在脸上,却又用着有些生趣的口吻说:「唉,我老哥昨天把闹鐘摔坏了,今天原本说要用手机调时间的,但是他忘记了,所以我就迟到了。迟到的人哪敢乖乖走正门,所以我就爬墙进学校,在朝会结束前先待在这里比较好,以免被罚在全校师生面前罚站。」
  听到这里,李沛宇噗哧的笑了出来,说这女孩冒失,听她说起来,哥哥似乎也是个与妹妹不相上下的人呢。
  女孩伸了个懒腰,活动了僵硬的筋骨,一屁股坐到了水泥地上,和李沛宇一点都没有陌生的关係以及气氛。
  「你呢你呢?衣服上绣着高二的学号,怎么也翘课了?」
  这问题问得奇妙,通常都是高一乖乖牌,高二就乱来,照女孩的说法岂不是高二该更认真,不该犯下翘课的错误?
  「因为开学致词都又臭又长。」李沛宇说着说着,想到了国中的开学典礼,校长总是说:「我只有最后一点要讲。」通常那最后一点都会无限延伸,往往都要学生在烈阳下站上一个小时才够。
  「噗,的确呢,我从翻墙进来到现在,校长的嘴巴貌似都没停过。」女孩说完后,自己笑了起来,李沛宇也付之淡淡一笑。虽然有些人很容易就跟他人打成一片,但是有些人的是过于装熟,而令人感到不适,但奇妙的眼前这女孩开朗得令人也想要跟她一起有说有笑。
  这次,李沛宇主动问起了她的名字,而他心里也正想着,或许自己可以忘掉那个男人,专心的与女生谈恋爱,眼前这女生也可能可以作为第一个让他认真的人。
  虽然感觉称不上爱慕,但是凡事都是从开始到结果,从朋友做起或许也会有不一样的结果出现。
  当女孩说出自己名字时,眼睛是对着李沛宇的,她张开嘴念出:「我是夏子洁。」
  这句话如电流般快速闪过李沛宇的身体,甚至留下一阵麻痺与阵痛,或许是这名字前面两个字非常耳熟,也可能是一种不好的预感。
  或许是老天要对他恶作剧,连一个令他有些兴趣的女孩名字竟然会与他如此相似,这点令他开始回想起那些令人不愉快的回忆。
  再仔细一看,夏子洁与夏子陆的双眼神似,炯炯有神,甚至是带有温柔的气息,令人盯着时感受到的不是势力的压迫性气息,而是友善的情感。
  李沛宇也和夏子洁说了自己的名字,她点着头说自己一定会记住,以后在走廊上遇到也会亲切的和他打招呼。
  两人开始聊起了学校的事情,夏子洁说她虽然刚进这学校,但是她的哥哥都有和她说这学校的事情,所以她一定也不会觉得不适应。而夏子洁的哥哥本身也是这所学校毕业的,所以对一切瞭若执掌,包括黄主任讲话都会口吃,坐在他任课的第一排甚至会被口水洗礼,还有校长的腿上有块黑色大斑,上面长了四根黑毛,这种事情子洁哥哥也知道。
  李沛宇听着夏子洁讲他哥哥的事情,忍不住大笑出来,校长腿上的大斑在这学校也是眾所皆知的,但是没想到多年前就有人拿这种事情当玩笑讲。
  子洁挥舞着双手,眉飞色舞的说:「我哥哥今天有来学校呢,我想你是我第一个朋友,要不我介绍你给他认识一下?!或许以后你也可以来我们家跟我一起玩,一起聊天啊!」子洁虽然已经升上高中,但是依然颇有孩子气。
  李沛宇也亲切的说好,那位从一样学校毕业的哥哥风趣的个性令他感到有趣。
  或许要怪就要怪他单纯,给自己设下的陷阱,自己就这么跳了下去,就像是猎人踩到自己的捕兽夹一样的笨拙。
  开学典礼结束后,是一节拿来上厕所也绰绰有馀的十五分鐘下课,夏子洁拉着李沛宇的袖子到了训导处门口,寻找自己哥哥的身影,李沛宇虽然对于子洁的「超主动模式」有些惊讶,在走到训导处门口时更是有些惊吓。
  训导处的教官一看到李沛宇,便挤眉弄眼的看向他,用着质问的语气说:「你早上开学典礼没来,上了二年级就这副德行,这就算了,你竟然还公然带学妹翘课?」
  李沛宇瞪大双眼,对着教官露出一丝尷尬的微笑,而夏子洁则是挽着李沛宇的手,不顾形象的在训导处啷嚷:「哥,我交到朋友了──!」站在女教师身旁的男子忽然回首,李沛宇稍微撇头想看男子的容貌,当男子一走过来,他便愣住了。
  ──这……这就是所谓明知山有虎,偏往虎山行吧?
  在听到夏子洁名字时,他早该有预感的,但是因为那永远不输人的好奇心,跟想要印证自己的猜测究竟是对是错,所以他才看看子洁口中的冒失哥哥会不会是自己认知的那个人。
  「怎么是个男孩?」男子问道,便近距离的看了李沛宇一眼,李沛宇心中十分不安,更是矛盾,希望那男子可以认出自己,却又害怕被他认出来。
  「因为刚刚翘课,所以就认识了。」夏子洁回应,完全不介意翘课两字从自己口中脱口而出。
  夏子陆瞇起了双眼,唇读了李沛宇的学号和姓名,脸上却没有任何讶异的神情,百分之百是没把他认出来了,李沛宇有些失落的低头,笑容中带着淡淡悲伤。
  「你可不要太早交男朋友。」子陆教训着妹妹,一点也没注意到李沛宇的神情有些寂寞。
  子洁厥起嘴,跟哥哥唱着反调,「你就是喜欢管太多,跟老妈一样。」
  「那是因为我不想对不起你天上的老妈,收敛点吧。」语毕,子陆便回头和那女教师继续方才的话题。
  或许子陆也不全然是个温柔的傢伙,真正残酷的点是连他自己都没自觉的。
  子洁笑着说他哥哥就是那般讨厌,叫李沛宇莫要介意,李沛宇含笑说子陆是个有趣的人,能和他认识很好。而他真正介意的是夏子陆这人的脑子中从来没有记过自己。
  之后,李沛宇和夏子洁越走越近,两人认识了一年,李沛宇也有去过夏子洁家,和她一起打电动,有时候夏子陆会在家,也会热情的招呼李沛宇。
  在大家眼里,李沛宇和夏子洁的关係便是朋友之上,恋人未满,顺着这种传言,李沛宇也在大家面前表现出喜欢她的样子,但是李沛宇那双眼永远都是在夏子陆的身上徘徊不去。
  最后,夏子洁在放学时,用着含情脉脉的眼神,牵起李沛宇的手,问了李沛宇一句话──「你喜欢我吗?」李沛宇知道夏子洁动情了,当时李沛宇并不是因为尷尬而说喜欢的,而是因为眼前那女孩的身边有一个男人,他的名字叫子陆。
  真的很糟糕,李沛宇后悔自己伤害了一个无知的女孩,不管是怎么样的利益都是不该牺牲别人的幸福去达成的,罪恶感凌驾于他心头,永远不知道这件事情该如何跟夏子洁讲是好。
  而另外,在高二的时候,李沛宇也遇到了一个死党,认识的方式有些滑稽,说起来总会觉得尷尬,那傻学弟竟然把泡麵打翻在他裤子上,这就算了,连裤子都被拉下来,自己的四角裤就在眾人的视线中留下深刻的印象。
  一开始李沛宇气冲牛斗,最后他失恋,而其实他失恋的对象就是夏子陆,他骗那学弟对方是个女孩,学弟竟然用着极度犀利的话语鼓励他,但是李沛宇当时也笑了出来。
  学弟的名字叫做佟伶,佟读作童,伶读作铃,对于这奇怪的名字李沛宇一开始也唸成「冬伶」,被佟伶泼了不少次冷水才彻彻底底的改过。
  有女生说佟伶是个傲娇,李沛宇听到这个时捧腹大笑,这确实贴切,而那傲娇的傢伙最后也被他的弟弟拐走了,成了大家口中的傲娇受,拐他的那个是个不折不扣的腹黑年下攻。
  在李沛宇与夏子洁交往甚至是认识的一年中,夏子陆曾有几次与李沛宇近距离接触,令李沛宇印象最深刻的便是游乐园那次。
  和李沛宇交往的夏子洁提议要去游乐园,又看那总是把女生拒绝在门外的哥哥一个人孤单的在家里,所以提议要夏子陆一起去,起初夏子陆坚持说不打扰两个两小无猜的傢伙,这句话李沛宇听得痛心。但是最后是夏子洁那呶呶不休的个性才让子陆放弃的。
  牵手的沛宇和夏子洁就像热恋的情人,而在他们身后则是跟着一个垂头丧气的男子,在旁人眼光中就是颗不时发出过于碍眼光芒的电灯炮,但是李沛宇频频回首看着子陆的反应,他总是一脸索然无味的看着游乐设施。
  旋转木马、咖啡杯还有海盗船,都只有李沛宇和夏子洁去玩,子陆总是坐在旁边的木椅上休息,最后夏子洁提议要去坐那强烈建议心脏病者不要乘坐的垂直式云霄飞车,光是看到那好几十层楼的高度李沛宇就面有难色,但是女友和喜欢的人面前又不敢说自己畏惧,硬着脸皮就给它霍出去了。
  当云霄飞车冲往直线下坡时,李沛宇的心脏完全跟不上那速度,心脏像是从背后鑽出,被遗留在后方,甚至是胃整个往上挤压,痛得他喘不过气来,身旁的夏子洁则是全程尖叫,坐下来的两人,一个头昏眼花,一个生龙活虎,形成强烈对比。
  夏子洁活蹦乱跳的说想去买喝的,但是李沛宇早就已经gameover了,最后是子陆看不下去,一把拉住了李沛宇的手。
  「子洁,他累了,让他在这里休息一下。」
  子洁眨了眨眼,反应迟钝的啊了一声,便跟李沛宇道歉,最后是夏子洁自己去买饮料,虽然李沛宇有些担心夏子洁那样傻傻的女生会被拐走,但是夏子陆则是吐了吐舌头,说:「你放心好了,连我都怕她,她可是不好惹的。」子陆永远记得他高中的时候,曾经笑她妹妹剪得香菇头非常的有看头,当时就读国小的妹妹听到哥哥这样嘲笑他,竟然拿了遥控器就甩在他哥哥脸上。
  这告诉我们别小看一个国小生的手劲,那遥控器在子陆的脸上留下一道长长的印子,一个月后才消去,有人说帅哥的脸破相了,而且还是妹妹一手的杰作。
  之后,当夏子陆和妹妹起争执时,他都选择沉默不语,佔上风的永远都是夏子洁。
  坐在木椅上休息的李沛宇将头往后仰,晕眩的感觉尚未退去,喉咙一直有种想要乾呕的不适,子陆看他面色难堪,便提议:「你要不要靠我肩膀比较舒服些?」
  这是一个极大的衝击,李沛宇立刻胀红了脸,看着子陆先生的肩膀,一副想靠却又不好意思靠的样子,然而子陆拍了拍自己的右肩,说别客气。
  俗话说恭敬不如从命,要说厚脸皮也罢,要说不知羞耻也罢,这肩膀是靠定了。
  李沛宇说了句不好意思,便将自己的头轻靠上子陆的肩膀,不出所料,那肩既结实又温暖,李沛宇自己傻笑了好一会,可是一想到子陆只是作为女朋友的哥哥在关心他,在他心里李沛宇只是一个渺小的存在。
  忽然,夏子陆用着温柔的嗓子说:「我妹阿……她比较傻,希望你能多宽容。」
  李沛宇听着听着,淡淡的露出笑靨,「傻人有可爱的地方,更何况她跟你挺像的,我一直以为你是个很正经的人。」
  子陆看了他一眼,疑或的问:「一直?」
  李沛宇頷首,一点都也没发现自己说错话,「嗯,以前对你的印象就是如此。」
  子陆努力的回想着之前是不是在哪里看过李沛宇的脸,甚至是对这名字有点印象,但是怎么榨压自己的脑子就是想不出个名堂来,但是李沛宇这名字……真有听过,并不是因为他有点像是菜市场名,而是很久以前有个男孩好像也叫这名字。
  夏子陆这时直接问了关键的问题,「我以前认识你吗?」
  李沛宇立刻意识到自己在不知不觉中透露了一切,立刻露出震惊的样子,尷尬的笑了笑,「阿……是、是我认错人,你和他长得神似,对不起。」
  这男孩不太会撒谎,夏子陆知道李沛宇没有吐出实情,但是越盯着他的脸看就越觉得他熟悉。
  这时,夏子洁拿着三杯清凉的饮料走了过来,递了一杯给他哥哥,另外一杯则是分给了李沛宇,那凉爽的饮料一到手上,酷暑所带来的炎热就消去一大半,畅饮而下更是痛快。
  夏子洁嚼着冰块,发出咖咖声响,夏子陆笑她没气质,她则是理直气壮的说:「气质这种东西能当饭吃吗?自己开心就好阿!」有时候令人感到可惜,一个婀娜多姿的女子却是如此不注重给人的印象,相处起来确实愉快,但若是要当他人美娇娘恐怕极度不妥。
  回到家的夏子陆脑子里都是李沛宇说过的话,无论怎么想就是想不起他到底是在哪里遇见李沛宇的,心烦意乱的他最近决定开电视来舒缓压力,转到了明星八卦节目的他,忽然在谈话性节目上看到了那个女孩的名字──李珮思。
  与当年的李珮思有些不同,如今李珮思更带有成熟女人的气息,每个笑靨都如勾魂似的,让节目上的男艺人看得忘我,但是这次也和之前一样,夏子陆的心思不在那窈窕淑女身上,而是在那女人的弟弟身上。
  他──就是李沛宇,夏子陆想起来了,那个黄昏经过自己店门口的少年,说起来真是抱歉,竟然就这么忘了人家。
  想起这件事情的夏子陆并没有告诉李沛宇,只是默默的看着李沛宇,多年后他竟然成了自己妹妹的男友,这还真是意外的有缘。
  ※※※
  在即将升上高三的暑假前还发生了另外一件事情,这件事情便是断裂的开始。
  那天,夏子洁放学说要留社团,可能会耽误个五十分鐘到一小时半,那天刚好也是子陆的生日,她们说好要给子陆一个惊喜,所以夏子洁给了李沛宇家门的钥匙,希望他可以先回家佈置。
  他怎么也没料到那天提早下班的子陆早已躺在家中的沙发上,沉沉睡去,惊喜就是不被人发现,李沛宇只好躡手躡脚的将准备好的彩带掛起来,在将准备好的礼物先收起来。在一切都准备妥当后,李沛宇打算坐在木椅上小憩一会,当时他望着夏子陆熟睡的脸,起了个奇怪的念头。
  如果……只是蜻蜓点水般的吻一下,他应该不会醒来吧?
  有些人就是傻在多情,多情就会傻。
  李沛宇先是静静的观察了夏子陆的脸庞,想起了许多回忆,最后才在他的脸颊上偷吻了一下,却没料到夏子陆缓缓的睁开了那双漂亮的眼睛,实际上,他也没睡着。在李沛宇踏入家门时,他就知道夏子洁和李沛宇要给他惊喜,不想坏人她们的兴致,所以选择装睡配合。
  被轻吻了一下的夏子陆很清楚李沛宇的吻并不是惊喜之内的,李沛宇也被夏子陆的清醒吓了一大跳,他祈求子陆没有发现自己所作的一切,但是上天就爱跟他唱反调。
  子陆坐起身子,低声问:「你觉得你这是在做什么?」
  李沛宇的心跳落了一截,最后想着不如就将一切坦白的跟子陆说。
  「我……从以前就喜欢你,对不起。」说着这句话的李沛宇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子陆不语,抬起了手,电光石火间,那重重的一巴掌打在李沛宇的脸颊上,腥辣辣的疼痛触击李沛宇整个面部,李沛宇潸然泪下,手抚着自己被打的脸颊,无助的望着子陆冰冷的双眼。
  「滚!不准再出现再我面前!」子陆吼着,手指指向那扇进出的门。
  李沛宇无奈的笑着,丧心的笑着,回了身子便往门外跑去,衝出去的李沛宇连门都没能关上,一路上抚着自己疼痛的脸颊,咬紧嘴唇,却是涕泗滂沱。
  他成了坏人,欺骗单纯女孩的坏人,或许有些人可以谅解这样的行为,但是伤害别人就是不对的。
  那天,子洁回到家,只看到坐在沙发上的子陆,子陆眉头深深的蹙在一起,原本佈置好的彩带全部都被撕碎,丢到了垃圾桶中。
  第二天,李沛宇和夏子洁分手了,女孩在分手的时候总爱说:「是不是我不够好?」夏子洁也不例外,她怕自己的主动,或是过于没气质这点令李沛宇讨厌她,她说她可以为了李沛宇改掉一切。
  李沛宇只是默默的摇头说不是,再来夏子洁就问说:「你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
  李沛宇摸了自己的脸颊,想起那痛楚,昨天的场景也还歷歷在目。
  「我喜欢的只有一个人,从以前到现在就只有那个人,对不起。」当李沛宇回头后,他就知道不管是夏子洁还是夏子陆,这都是一个结尾了。
  他,曾经问过佟伶他的想法。
  佟伶说子陆太爱妹妹了,李沛宇想了很久,如果有人感欺负自己的姊姊,那么他一定也会痛扁对方一顿,让他娘都认不出自己的孩子来,那种爱着自己身边的亲人的感觉他也是能将心比心的,所以他从来没怨过子陆如此无情。
  李沛宇上了高三后专心的寻找着自己喜爱的事物,那个令他一碰触就爱上的便是摄影,有人说时光如逝水,每暮在人生中只有一次的机会触发,暮暮皆是宝,却无法将每个时刻完美的纪录下来。
  有人说拍照,就是将那永远不会回头的时光给保留下来。
  或者是哪天当你步行在美丽的花园时,看繁花似锦,或是青翠的草原时,有任何喜爱的东西都可以透过镜头保存。
  对李沛宇来说,最重要的就是回忆,看着小时候洗澡一丝不掛却还笑得灿烂的样子就会想起很多童年回忆,看着姊姊小时后捏着自己的脸颊时,便想到虽然姊姊才戏弄自己,但是总是在关键时刻出手相救。
  他的愿望就是把这一切都纪录下来,永远回忆着。
  大学的志愿,他选了偏于艺术的学校,听说那里摄影课程非常的专业,也会请有名的摄影师当讲师,高三开始接触摄影的李沛宇有不少不错的成果,最后越研究越有心得,甚至是「手不释机」。
  专业的独眼相机有些重量,一开始他拿得吃力,最后便习惯了,所有事情都是从生疏到习惯,从简易到复杂。
  考完学测的他,成功的考上了自己所理想的大学,一开始在姊姊工作的杂志公司当临时的摄影师,最后做到比较专业,有时候也会接到杂志访问要找他帮忙拍照。
  有人说李沛宇拍的照片会说故事,每个角度,每个事发背景,欢乐的照片让人看了也会跟着笑,悲伤的照片让人看了也会跟着哭泣。
  李珮思在演艺圈中也慢慢晋升成知名艺人,谈话节目中可以看到她,也出过唱片,也上过不少时装杂志。在拍摄杂志的现场大家都知道李沛宇与李珮思这两个姊弟,年轻的李沛宇前途无量,许多人都看好他,并期待他能有一番作为。
  今年李沛宇已经二十一岁了,在进了杂志摄影公司后,他也赚了不少钱,所以和姊姊分居了,但是两人私下还是十分友好,每个礼拜都会一起出去吃顿晚饭,两人工作的地方也吻合,所以意外的方便。
  李沛宇也当过临时的模特儿,当时是因为艺人拍广告海报时放鸽子,上面又交代那天之内要把照片交出去,所以大伙异想天开,推了李沛宇上去充当,没想到效果不错,商品也比预期卖得好。
  但是李沛宇却说比起被拍,还是拍人比较幸福。
  二十一岁的他买了一个大约十坪的小套房,那方面的钱姊姊赞助了一些,平日拍照的case也是靠家里那台电话在接的。
  那个星期六,他跟责任编辑人说好要做知名餐厅的访问,时间也都约好了,但是对方忽然打来说那家餐厅忽然拒绝他们的访问,原因是那家店面打算出租让给别人,原本老闆克绍箕裘,给父母交代后便想完成自己的梦想。
  这种事情早该在一开始就讲好的,偏偏杂志规定是星期一要准时交上稿子,星期三就要出刊,为了这件事情整个杂志编辑以及採访人都被搞得一个头两个大。
  附近要说有名气的餐厅也不多,有的也都採访过了。
  负责人异想天开,便问:「要不这次就来做个店面专题好了,我看到n街上最近开了一件衣服店,觉得那间店很有特色,这种对女性特别有吸引力吧?」电话那头的负责人是认真的,李沛宇虽然没意见,对于n街他有十分熟悉,那正是他国中附近的街道,也是每天必经的路程。
  「那家店名叫什么?」李沛宇问道。
  电话那头的负责任呃了一声,努力的回想着,便挤出几个字:「t……t什么的,te……阿对啦,就是tender啦!这名字有够西洋的吼。」
  听到这名字李沛宇愣了好一会,才在笔记本上写下tender这个词汇,便照着负责人所说的地址在笔记上抄了一次。
  在经歷那断绝后已经过了三、四年了,在原先那tender消失后也过了五、六年了,他想这次绝对不会再是上次那个tender,因为子陆早把它关了,或许只是那公司再次分别的人来开店。
  然而这通电话和这访问也是那断掉的缘分再次相连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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