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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0章 到底傻不傻

  苏顾言快要走出院子的时候,凤时宁双眼含泪,努力做出凤时锦勇敢的样子,说道:“顾言哥哥,以后你会对我好的是不是?”
  苏顾言脚下一顿,回头看着她,然后坚定地点头,道:“是。”
  凤时宁破涕为笑:“好,那我等着你。”天知道,她有多么想摆脱这样一个家,有多么想和眼前的少年在一起。
  苏顾言走了以后,凤时宁满心甜蜜地把玉佩放回了凤时锦房间里的梳妆盒内。夜里母亲回来,精神很不好,凤时宁上前搀扶,一问之下才晓得凤时锦被主母用家法伺候了一顿,还不准放她回来,将她锁在了柴房里。
  凤时宁劝母亲吃下一些东西,然后又带了两个冷掉干硬的馒头,偷偷摸摸去柴房看凤时锦。
  后院厨房里大多是些善良的妈子,她们很同情二夫人以及二小姐三小姐在府里的遭遇,但也无可奈何,只能尽量不让她们饿着肚子。以往凤时锦被锁在柴房里,凤时宁来看她的时候,守柴房的家丁紧接着就被厨房妈子用各种各样的理由给支开了。这次也不例外。
  凤时宁进去柴房,一眼就看见凤时宁蹲在角落里。柴房很脏乱,到处堆着一捆一捆的木柴。凤时锦置身其中,显得特别的弱小。
  她被一顿打后,浑身上下都留下了红红紫紫的伤痕。就连脸上亦有肿得老高的巴掌印,嘴角都破了留下一道风干了的血迹。
  凤时宁拉着她的手,将她上下看了一遍,未先说话便已泣不成声。
  凤时锦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见凤时宁哭个不停,不由抬起手指去轻轻拭掉她脸上的泪痕,道:“阿姐,你哭什么啊?”
  凤时宁心中愧疚难当,控制不住地痛哭出声,涕泗横流地抱着凤时锦道:“对不起,阿妹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害得你这样的……是我害得你被主母责罚的……我只是……我只是想帮你,明明你的顾言哥哥就在我们家里,主母却不让你见他……是我想为你抱不平,可我没想到……会把你害成这个样子……阿妹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
  她心里确实还很愧疚,她只想得到自己喜欢的,不想让凤时锦受到伤害。
  凤时锦翻过来安慰她,道:“你莫要哭了,我也没怪你啊,我皮糙肉厚,是不会有事的。”
  凤时宁泪不能止:“阿妹,你为什么总是对我这么好,你到底傻不傻啊……”她到宁愿凤时锦自私一些,不要事事都护着她这个姐姐,这样她的愧疚也可少一些。可凤时宁知道,凤时锦就是这么一个傻子,能够轻易骗到她她还觉得那是她应该做的。
  她像一个坚强的姐姐,而凤时宁才像一个胆小懦弱的妹妹。
  凤时锦咧了咧嘴吸了几口气,道:“我不傻啊,我聪明着呢。阿姐对我好,我才会对阿姐好啊。”
  凤时宁好不容易止住了哭泣,松开了凤时锦,问:“你的伤还疼不疼?”
  凤时锦的脸都快被打得变形了,说起话来一高一低的,道:“不疼,养两天就好了。”
  凤时宁从怀里掏出两个皱巴巴的馒头递给她,道:“你一定很饿了,吃吧?”她又觉得凤时锦的脸伤使得不好咀嚼,便细心地从馒头上撕下一粒粒喂进凤时锦的嘴里。
  凤时锦那时候懵懂无知,觉得有凤时宁这般照顾她,一顿挨打很值得。
  凤时宁低着眉眼,一边喂她一边轻声道:“阿妹,万一要是哪天姐姐做错了事,你会怪我吗?”
  凤时锦问:“阿姐会做错什么事呢?”
  凤时宁僵硬道:“我只是说万一。”
  凤时锦道:“如果有万一的话,阿姐只是不小心做错,也是值得原谅的吧。”
  凤时锦从柴房出去以后,养了几天身上的伤痕都还不散,脸上的於痕更是明显。每天她一对着铜镜看里面的人,就忍不住崩溃大叫:“镜子里的那只猪头到底是谁啊!”弄得凤时宁和夫人哭笑不得。
  后来苏顾言约凤时锦出去,凤时锦一边不想拒绝一边自己的脸又惨不忍睹,为此苦恼不已。凤时宁便大胆提出让她假扮成凤时锦去赴约。
  她穿了凤时锦的衣服,带了凤时锦的鸳鸯佩,并信誓旦旦地说:“阿妹你放心,我定然不会叫顾言哥哥看出端倪的!”
  再后来,就没有属于凤时锦的后来了。
  只是她再想起这些的时候,心境出奇的淡然。大约凤家的那十几年的相处,除了被毒打被冷落以外,有母亲和阿姐的陪伴,也算是有人情味的。
  有些不经意间的错误可以原谅,但有些错误是终其一生都无法弥补和原谅的。
  上京的冬季,不知不觉就来了。天气由凉秋转为寒冷,院子里的槐叶也全部落了个干净。树上的几只叽叽喳喳的鸟儿,不是难得一见的南方画眉鸟,而是再普通不过的麻雀。
  邻里街上的人们,穿起了厚实的棉袄。但有不少姑娘们出街,最是注重自己的外貌形象,不喜穿那厚厚的棉袄,怕影响自己苗条婀娜的身段,冬日里也穿着秋时衣裙,真真美丽冻人。
  苏顾言整个秋天都不再京里,而是在皇陵山上。凤时宁几度相思成疾,奈何路途颠簸又遥远,苏顾言根本不准她来看望自己。他需得谨遵皇命,负责将皇陵修缮妥当了再回京复命。尽管修缮皇陵还用不着他亲自动手,但为了避免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事事他都一丝不苟。
  山上的天气比京中还要严寒许多,上京尚且未下第一场雪,那高高的太山山峰上早已经为皑皑白雪所覆盖。苏顾言处于半山腰,一身雪袍,临风扬袖,面色平淡。
  贤妃亦是十分想念自己的孩子。她常伴圣驾,不止一次地在皇帝面前提起过这事,只是皇帝不吃这一套,明言苏顾言办事不利,这是他应该承受的惩罚,况且这对于他一个皇子来说,在外锻炼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他听贤妃念叨得烦了,便禁止贤妃再说这件事。
  只不过皇帝想起苏顾言的皇子妃来,却是草草提过一两回。贤妃与其夫妻多年,又怎会不清楚这皇帝的心思。况且还记得国师刚回京不久,他徒弟凤时锦尚且留宿宫中,皇帝夜来召见过一次,贤妃隐隐约约地知道,其中必然有事发生,不然苏顾言也不会深夜急急忙忙进宫就往那皇帝寝宫里去。
  要知道,凤时宁和凤时锦可是长得一模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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