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3章 书房谈话
初光城，宫廷，书房。
亚历山大十七世一如往日处理事务，偶尔停顿寻思，直到一名禁卫军找上来，他才放下羽毛笔。
“何事？”
声音平淡中满是威严，禁卫军垂着头禀告：“陛下，希德大公有事商议。”
“让他进来。”
“是。”
哒哒哒……
响亮的脚步声和盔甲摩擦声之后，希德大公带着淡笑进入书房，见到同样带着淡笑审视自己的亚历山大十七世。
阿尔巴不着痕迹看了一眼书房空无一人的角落，再对皇帝道：“今日陛下心情看来非常不错。”
“埃切尔的棘手的问题已被解决，博海的战情也得到了控制，孤自然心情不错。”亚历山大十七世一边回答，一边示意阿尔巴坐下。
阿尔巴•希德的地位比同为公爵的凯萨大公高上不少，从完全自治的希德行省便能看出来，初阳帝国建国时不仅与圣日教会和法师议会签订了同盟契约，还与希德家族和凯萨家族签订了契约，让这两个家族拥有世袭领地和爵位，是帝国最超然的两大家族。
帝国五千多年屹立不倒，与这四个势力功不可没，毕竟南方的恶魔与兽人交给圣日教会处理，东方的海族与巨龙交给法师议会处理，北方的兽潮交给凯萨家族处理，西方的无岛海和异族交给希德家族处理，让帝国基本安心处理内部的问题。
也由此，历任帝国皇帝对这四方势力的高层都非常客气。
提正事之前，阿尔巴接过话茬随意聊了一句：“海族的成员稀少，哪怕拉上鱼人、娜迦和其他海洋种族，还是不够和我们打消耗，再过上一段时间，我们基本能把海族打回秘海，这一切归功于消灭苍白海怪和疯嚣石板的守卫者。”
“唔？”皇帝的眼睛眯了起来，他听出希德大公话语若有所指。
“说起来，守卫者真是一位出色的年轻人，拥有唯一处理疯嚣石板的能力，感觉就跟传奇故事中的主角一样，专门为险恶的时代而生，”阿尔巴顿了顿，瞧了瞧皇帝的神色，明白自己的意思被后者猜透，不再闪烁，“他已经归来了，咆哮之森的问题正是他解决。”
亚历山大十七世闭上眼睛，“孤已经猜到了，他真是解决了帝国的燃眉之急，确实是帝国历史上从未出现的英才，若非孤没有公主，孤一定会把公主许配给他……”
皇帝陛下称赞一句后，霍然睁开变得威严的双瞳，道：“大公抛下希德行省，不远千里来此，此行想必是为了守卫者，有什么目的，直说无妨。”
“陛下还请看一看这东西。”希德大公取出记忆水晶，在亚历山大十七世疑惑的眼神中激活，把影像投到红木墙上。
滋滋滋……
影像抖了一抖，旋即浮现出一排肤色苍白，身姿妖娆的女妖，站在海滩上，面对着海里随着海浪冲来的紫黑斑点。
皇帝陛下的疑惑更加多了，他没有询问，耐心观察影像后续变化。
当海浪来又靠近一些时，皇帝陛下清晰听到一道低沉的男音用通用语说了“开始”，随即女妖们双瞳泛起猩红的光芒，张开了淡紫的嘴唇，动用了家喻户晓的「女妖之嚎」，在海面和空气荡起一圈圈涟漪。
哈……
女妖的嚎叫在继续，涟漪重重叠叠，形成可怕的光圈，所过之处，海水颤抖，空气撕裂，更吸引亚历山大十七世目光的，则是斑点的紫黑全部溶解于海水中。
“大公，那是？！”
阿尔巴微微摇头，恬淡一笑道：“陛下，稍安勿躁，请看下去。”
皇帝陛下强忍冲动看下去，越看越难以忍耐，他已经发现了在女妖的嚎啸中，不论什么等级的魔怪都变得脆弱不堪，影像中要三个团抗魔军才能抗衡的魔怪轻松被女妖消灭。
“大公，究竟是怎么回事？！”
影像甫一结束，皇帝陛下再也无法忍耐如同蚂蚁啮噬内心的好奇问了出来，这一刻他已经忘记保持皇帝威严，强者风格。
“如你所见，女妖的嚎叫能轻松对付魔怪，哪怕传奇魔怪在上百个女妖的嚎叫中亦无法活过三秒，”希德大公笑容愈发自信，“恰好影像里就是一百个女妖。”
“大公，孤想通了，这一百个女妖是守卫者的，你来此是代表他谈条件，说吧，他究竟开出了什么条件才让女妖为孤所用。”亚历山大十七世失态是一刹，这会已经冷静下来。
阿尔巴竖起一根手指，“守卫者只提了一个意见——开放帝国，让帝国融进大陆。”
“不行！”皇帝站了起来，“区区一百个女妖……”
阿尔巴不疾不徐道：“如果是两千多个女妖呢？”
“两千多个，大公你确定？”皇帝浓密的眉毛深皱，形成了倒八字，他已经在思考两千多个女妖是否可以解决帝国遭遇的魔怪，以及如何分配。
“我亲眼所见，两千多个女妖，一个军团。”希德大公对亚历山大十七世非常了解，见后者这副表情，已经明白后者有了决断。
事情比我想象的还要轻松，我本以为条件会谈到只让守卫者伴侣以及仆人获得出入权，现在看来，陛下也有开放的意头，反对派要倒八辈子血霉了……大公若有所思。
亚历山大十七世心中确认两千多个女妖能解决帝国遭遇的魔怪以及做出安排后，面色一正，道：“孤许了。”
“陛下，若是反对派还反抗呢？”阿尔巴特意问了一句，想到那些害怕因开放破坏既得利益的反对派，就没有好感。
皇帝陛下面色冷酷，话语冰寒。
“事关帝国安危，若在此事仍反对，哪怕是宰相，孤亦将其斩了！”
心中为宰相带头的反对派怜悯几秒，阿尔巴行了一礼，道：“既然陛下做出抉择，那我该告退了。”
希德大公不是帝国官员，地位超然，无需称臣。
亚历山大十七世这会才想起一件事，便顺口问道：“大公，此事与守卫者有关，为何那他没有前来，由你作为代表？”
皇帝陛下想着科苏斯难得一见孙儿，想让林恩入宫与其祖父相见。
“本来他应该来的，”阿尔巴止住脚步回答，“他说联系不上代行者，非常担心，把事情交给我就急匆匆去圣日山脉了。”
“孤知道红谷那边确实出了问题，难怪守卫者没有过来，真是个痴情之人。”亚历山大十七世摇了摇头。
痴情之人？我看未必，那小子去一趟翡翠之森就拐走精灵大长老的孙女和那个绝色的女仆，也就圣日教会不知情，不然要审问新任守卫者了……
希德大公亦是摇了摇头，再度行礼告别。
在阿尔巴离去后，皇帝陛下看着书房角落，展露外界难以见到的微笑，“科苏斯，守卫者真不愧是你的孙儿，继承了你的优秀血脉，孤看看孤的四个小崽子，真是欣羡不已。”
黑衣老者科苏斯带着微笑出现在书房角落，“陛下，那小子所做一切与我无关，靠得是自己，我这个祖父不能为他提供帮助，真是惭愧。”
说是惭愧，科苏斯面上的惬心哪怕普通人亦能看出。
“科苏斯，还有三日，百年之期将满，你将重获自由，可以与孙儿重聚了——”皇帝倏地感慨一句，“可以离开这个大囚笼了。”
“陛下……”科苏斯面色自然，没有丝毫怨恨，“此事与你无关，你不必愧疚，当年皇室倾危，从藏宝库拿出守卫契约我是知道的，我只是没想到原定签订的人马歇尔•齐克和里德•阿格斯竟然利用我们的友谊，骗我签订契约，那是我交友不慎，与皇室无关。”
唉……亚历山大十七世心里重重叹息，从科苏斯的话语能听出后者仍对马歇尔与里德充满怨恨。
“埃尔德是个不错的人，他的儿子奎加洛亦是一位出色的皇帝，作为他们的守护者，看着奎加洛和你长大的人，我对皇室也充满了感情，若是日后无事，我会常驻宫廷。”
科苏斯带着回忆说出这番话。
埃尔德是亚历山大十五世，超凡职业者，晚年生下独子奎加洛不久便离世，奎加洛是十六世皇帝，在科苏斯守护下茁壮长大，是帝国史上最出名的凡人皇帝。
亚历山大十七世感动不已，正要说什么，又一位禁卫军前来，双手捧着被赤金双色结界封锁的一封信函。
“禀告陛下，「传光之人」传来情报，权限为太阳级。”
太阳级权限只有皇帝能查看，亚历山大十七世接过信函，示意禁卫军退下，才一边破解结界，一边笑道：“科苏斯，是你孙子的情报，看看那小子在做什么。”
为保护墨希斯一族，皇帝对科苏斯、霍利斯、林恩这三人的情报无论重要情况都设为太阳级，只有他才能查看。
科苏斯轻轻颔首，没有说什么。
亚历山大十七世取出折叠的信件，重新抚平，浏览起其上一行简短的初阳文——
【林恩•墨希斯闯入炼狱，现况不明！】
“这？！”皇帝陛下面色瞬变，让科苏斯眉头一挑。
科苏斯靠近问道：“陛下，何事如此？”
亚历山大十七世瞄了一眼科苏斯，将信件翻转，把有文字的一面对准科苏斯。
“那小子，如此冒险，到底想干什么！”
科苏斯深邃如星海的眼瞳一缩，雷霆震怒，威压不自觉散发，震得书架晃悠，纸张乱飞。
皇帝陛下感受令他窒息的威压，才记得皇室的守护者早已晋升半神，实力深不可测。
“科苏斯，别激动，指不定他只是好奇看一看，很快就返回。”
皇帝陛下不知如何安抚科苏斯，只好临时编了个蹩脚的理由。
“呵呵，好奇？”
科苏斯缓缓闭上眼瞳，威严逐渐收敛。
“小子，还有三天，不管你想干什么，最好给我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