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逼问(4)
这一刻他突兀的想到了之前检查那些村民尸体时发现的死状上的蹊跷!
他们所有人的心脏都被捅过几刀,无一幸免!而村子里的那些孩童,似得更是凄惨,全部都被利器刨开了心脏!
若说寻常屠村,一刀砍杀了就是,又何须费工夫一定要奔着心窝而去?而且很明显哪一个尸体心脏部位的伤痕都不是一击之数,分明就透着诡异!
薛白心下有疑,不由凝了眉头,看向钱从武道:“这何家二少爷又是什么人?!”
钱从武早是惊惧不已,哪儿有心思想这话里的些许问题,只管急声抢呼道:“他是东山城城主何长道的幼子何安远,东山城里有名的纨绔!”
纨绔?
这次一出,薛白心中顿时生出了几分先入为主的“偏见”看法,无外乎是欺男霸女、横行无忌,甚至草菅人命之流。
难道是村子与他有仇?才被如此残忍的屠灭了?还是真的另有蹊跷?
薛白被这念头一带,顿时更生杀意,刀锋往钱从武颈上压了几分道:“你与我说个明白,他为什么派你们来屠戮村子!”
钱从武只觉脖子上凉意更甚,登时打了个哆嗦,哪儿敢犹豫,慌忙惊呼道:“因为一个婢女!因为一个婢女!”
“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薛白听得皱眉,声音冷厉几分。
钱从武赶紧解释道:“具体小的也不知道,只是大概听大当家的说过。城主府有个婢女,应该是这张家村里的人。好像因为没有顺从何——何安远的意思,就被他凌辱了一番。结果那婢女好像反抗时候无意打了何安远一巴掌,便被赏给了一众下人轮番凌辱,然后……然后……”
薛白听得怒火大炽,心中寒意更盛,一听钱从武支吾,刀锋顿时一晃,割出一缕鲜红来:“然后怎么样!”
钱从武察觉颈上一凉,又生痛感,顿时吓得目光都哆嗦起来,急声道:“然后何安远就把那婢女赏给了大当家的,交代他让手下的人日夜‘照应’,决不能让她轻易死了。然后又命大当家的带人来屠了这张家村,以泄私愤!”
“畜生!”
薛白哪里听不出来那所谓的日夜“照应”是什么意思,震怒之余,一身杀意又是滚荡!
就因为强辱时被婢女反抗,便把婢女交给一帮人渣肆意凌辱,还要让人来屠了婢女亲族村落,何等残忍狠毒!
钱从武哪儿想薛白会听得暴怒,薛白这般杀意一暴,他顿时首当其冲,只觉浑身一股凛冬冽风般的寒意袭来,吓得连连哀喊:“真的不管我的事!真的不管我的事啊!这一切都是何安远的要求!都是大当家的吩咐!我们这些小的只是听命而已!都是身不由己!”
钱从武连声哀嚎倒是让薛白回过神来,目光阴冷无情的看着钱从武道:“那女人现在在何处?”
钱从武赶紧回道:“还在我们老窝里关押着!还在老窝里关押着!”
“带我回你们老窝,找你们大当家的!”薛白冰冷的甩了一句。
钱从武稍稍一愣,心头顿时生喜。唯恐薛白瞧出,赶紧点头:“好!好!小的这就带您去!这就带您去!”
他最怕的就是薛白会逼问完他之后再一刀把他给结果了,却没想到薛白居然想让他带着回老窝!
虽说他是不敌薛白,但好歹老窝里还有大当家和二当家的,还有另外几十号手下来着!合众人之力,就不信还杀不了这么个毛头小子!
等消得一时三刻,将这混蛋带回老窝,找个机会脱了身,到时候定让他付出代价不可!
到那时绝计不能让他痛快死了!敢废老子一条腿……非把他千刀万剐了不可!
钱从武心中瞬间生出一股强烈恨意,巴不得能长了翅膀,直接带着薛白飞回老窝,好尽快报仇雪恨!
他心里恨意难耐,脸上虽然没敢有丝毫情绪外露,但目光里却是控制不住的冒出了一点恨意和毒辣。
钱从武是自不可觉,薛白却瞧的清楚,更何况眼下这种情况,想也能想的到钱从武心中必是随时有暴起反抗和伺机报复的念头。
只是薛白此时已是巍然不惧,刚刚那番交手,已经让他清楚了解到这帮匪徒喽啰的实力还有自己的真正战力。
就算那大当家的孙威是炼皮后期又能如何?算上另外一个劳什子二当家的还有一帮小喽啰们,以自己远超寻常炼皮后期的战力,未必不能尽数诛灭!哪怕到时候团战不敌,也能舍强诛弱仗着强横力量和速度逐个击杀!料那孙威一个寻常炼皮后期,定是阻挡自己不得!
即便是有风险,可自己这条命还是虎子爷孙救下的,为了报恩,若是这点凶险都不敢抗,徒呼为人!
薛白念头坚毅,不带一丝畏惧,只当钱从武那眼中憎恨报复之色如无物,抬了右脚放他起来。
钱从武胸口一轻,顿时痛快的喘了口气,赶忙从地上踉跄爬起。他把心中念头压了又压,目光总算正常回来,忍着痛冲着薛白谄媚笑道:“这位……少侠,您看咱们什么时候动身?”
薛白瞥了他一眼,却没说话,反而扭头看向了一旁仍自呻吟哼唧却又仓皇惊惧的看着自己的一众喽啰。
此番回去,要不得这么多人活口,有钱从武一个便已经足够了。而眼前这些人,说起来都是屠村的元凶,想及村民的死状,薛白心头就无比阴冷下来。
他看着一众喽啰,寒声道:“我此行是奔着你们大当家去的,你们这些人留之无用……”
话到这里,一众喽啰脸色一变!
瞧这意思,是要杀人灭口?!
他们平日里烧杀掳掠伤天害理的事情可没少做,但若真轮到自己身上,却又是一番惊惶境地了。
当下里一众人等都是哆嗦,不少噗通跪了地,磕头讨饶。
若换了寻常,薛白还能有恻隐之心。但看到这帮人磕头抢地,他莫名想到村中几个村民死时也是跪地姿态,显然当时也曾讨饶,却终究没能活命,心中不由阴寒毒绝起来。
他面无表情,冰冷开口道:“杀你们我也嫌脏了手脚,但放你们这么多人活着也对不住死去的村民。你们现在自行决断,剩下一个,我便放了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