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9章 奸细,怎么会是她?
夜幽尧低头瞧了一眼自己怀中的苏槿夕,眼底闪过的一抹欲火被他深深地隐忍了下去,脸上的表情有些无奈。
“应该不会是幌子。许是白族人丢了黯然销魂。”
苏槿夕仔细思忖来,也觉得这种可能性比较大。
毕竟白族人受上古之神之命守护黯然销魂可不是这个年代的人瞎掰的,是传承了几千年的说法。
夜幽尧黝黑深邃的眼底忽然有一抹异样的光芒闪过。半晌,忽然道:“你可知当年与白族一起在江陵镇研制毒药的另一股势力是谁?”
苏槿夕的心底忽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依着夜幽尧的这种口吻,那股势力她定然是认识的,且还是熟知的。
她的眸光渐渐地暗沉下来,想到了些什么,也怀疑到了一些人,但还是不敢相信,只想听夜幽尧亲口揭开真相。
“是谁?”
夜幽尧的额头抵在苏槿夕的头顶上,用及其温柔又宠溺的方式蹭了蹭她的发丝,长长地深吸了一口气。低微暗沉的声音在寂静沉默的屋内被拉得很长很长。
“宗家药派,当年和白族首领在江陵镇一起主事的负责人便是药派的家主宗书易。当年本王原本可以斩杀了他,不过被他给逃了。”
虽然心底早就猜到了一些蛛丝马迹,但亲耳听夜幽尧说来,还是有一些震惊。
如果说早在很多年前宗家药派就开始沾手毒药了,那么关于宗家禁地岩洞中的那些毒素,也就不足为奇了。
苏槿夕的声音带着一丝遗憾和失落。
“严格算起来,宗家也算是天医门一脉。宗家如今虽分了医、药两派,但再往前追溯个百年,终究是同一个祖宗。且宗家在整个天和大陆也享又很高的声誉,名望甚高。却没想到,堂堂医学界的首脑,背地里竟然与淮疆勾结,暗地里竟做下了那么多令人不齿的苟且之事。”
宗家禁地的那些毒素解毒系统已经明确地给出了成分和数据,和淮疆的毒素同脉,且毒尸本就是淮疆人所研制出来的丧心病狂的东西。
想来,当年江陵镇宗书易带着宗家人和白族研制的毒药,定然也和淮疆脱不了干系。
两人又是半晌的沉默,苏槿夕忽然想到什么,犹豫着,但还是说了出来。
“殿下,我觉得你让我研究的那个黯然销魂定然也和淮疆有关。”
既如此,难道还要查吗?
拿到黯然销魂已经那么长时间了,但是一直都没有什么进展,更别说查出什么结果了。如果真的要查下去,恐怕只能去淮疆了。
夜幽尧的声音依旧有些悠长:“先搁浅着吧!但是,迟早还是得查出个结果来。本王信你。”
虽然黯然销魂和锦衣候墓有关,和一统天下有关。
但是夜幽尧也曾说过,他若想要这天下,还用不上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他之所以如此执着于黯然销魂,让苏槿夕查出个结果来,无非是因为他的父亲和母亲都是死在了黯然销魂上。
这是上一辈人的执念,也和他父母的生死有关。所以无论如何,都该有个了解的结果。
两人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
也不知为何,苏槿夕忽然觉得夜幽尧还有什么话想跟他说,但是却没有说出来。
既然如此坦诚了,苏槿夕也不介意在夜幽尧的面前再坦诚一点。
“殿下,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没有跟我说?”
夜幽尧将下颚转到了苏槿夕的勃颈上,深吸了一口气,好半晌之后才开口。
“当年江陵镇,白族和宗家药派所研制的毒素并非一般的毒素。那种毒素即便有人有那个能耐处理干净,也不可能在短期的时间抹去所有的痕迹。本王从帝京接到消息再带着鬼军抵达江陵镇,也不过短短数日的时间,但当本王到的时候那地方却干净的什么都没有。若不是本王提前让魂殿负责情报的部门查过,定会以为冤枉了那些人,那地方根本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说着,夜幽尧停顿了一下,抱着苏槿夕的双手又紧了一些。
“那种干净利索又快速的手段,没几个人能做到,即便是淮疆之中,也寥寥无几。更何况,当时的情况紧急,淮疆有那等能耐的人都是毒术了得的上层贵族,定然不会屈身在淮疆那等小地方。当时朝廷派去江陵赈灾的人员是在本王之前抵达江陵镇的。”
最后一句,夜幽尧说得很轻很轻,身怕惊到了苏槿夕。
但再轻悠的语声,也改变不了其内容的沉重。
苏槿夕的内心忽然咯噔一下,像是被什么猛然一揪,好半晌都没有缓过劲儿来。
夜幽尧那话的前半句已经说的很明确了,那些痕迹定然不可能是淮疆人抹去的。
宗家……苏槿夕最了解了,还没达到那个水平。
那么就只能是朝廷派去赈灾的人员当中出了“奸细”、
虽然“奸细”这个词说来有些难听,但在当时那种情况下,真的出现了这样一号人物,在夜幽尧抵达之前协助白族和宗家提前抹去了所有痕迹,那么无疑就是“奸细”了。
而那批人员的名单如今依然在中宁的朝廷中放着,他们全都是朝廷或从太医院,或从民间征用来的御医和大夫。
他们的医术平平,能力也只限于治疗一般的病症,即便是“赈灾”也只限于控制“瘟疫”,或者协助医正处理一些杂物。
而当时那批人中,最有能耐的医正要数苏槿夕的母亲,也就是当时苏家的顾姨娘了。
要说最有可能是“奸细”的,也只能是她了。
因为,那场“瘟疫”是她平息的,如果要抹去所有的痕迹,也只有她的能力能办到。
苏槿夕身子僵硬,脊背笔挺,沉默了好半晌,还是想替自己的母亲辩解一二。
“会不会还有别人,或者那批人中还有别的医学高手,当时没有显露出来,没有被发现的。又或者是白族人?白族人是一群很神秘的人,祖宗传自上古,族中有一些不为人知的秘术也说不一定。”
苏槿夕说完之后一直都很紧张,紧张地期待夜幽尧给予一个她想要的答案。
但是,没有!
等了好久都没有。
夜幽尧一直都没有说话。
渐渐地,她开始直面了自己的自欺欺人。
夜幽尧是什么人?
他能在她的面前如此直白地点出,她的母亲在当年的那场灾难中,很有可能帮了敌人。定然不是性口雌黄,一时兴起胡说的。
在这种事情上,对于证据和依据的求证,他不知要比她严格多少倍。
所以在他开口前定然是查过的,不但查过,且还将当年所涉及的人的底细抹得一清二楚。
想着这些,苏槿夕的身子就更加僵硬了,都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面对了。
夜幽尧似乎感觉到了苏槿夕的无措,有意开口缓解她的异样。
“如果当年白族真有那个能耐,就不会和宗家合作,更不会和淮疆勾结。”
一个传自上古之神的高贵种族,之所以能沦落到与一众不堪之人为伍,其中缘由只有一个——那就是他们的段位还不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