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七爪凤凰

  并不是每把刀都叫碧玉刀。
  也并不是每把刀都能杀死铁水。
  所以当顾闲四人看到铁水的尸体时，也很震惊。
  ——昨天铁水还拿着碧玉刀追杀段玉，可他今天就已惨死在碧玉刀之下。
  肆意杀人的人是不是终有一天也会被别人杀？
  当铁水活着时，人们屈从于他的淫威；当他被杀死后，是不是也不会有人来同情他？
  有一个人，乔老三。
  乔老三是个很热心的人，最好管闲事，而先前，也正是乔老三让段玉来找的顾道人。
  他与顾道人并称扬州的两条龙。
  铁水的尸体是他第一个发现的。他很热心，所以将铁水的尸体收敛起来了，还帮他买了一副棺材。
  棺材就停在凤林寺，在庙里照料丧事的是卢九。
  阳光穿过枝叶茂密的菩提树后，已经变得很阴暗。
  阴森森的阳光，照在他面前两口棺材上，也照着他苍白的脸，他看来很难受。
  他在一日之内，看见自己的儿子与老友惨死在同一柄刀下。
  无论谁都难以承受这样的打击。
  卢九就这样静静地站在安谧的院中，看着面前的两副棺材，不断地咳嗽。
  “咳咳咳......”
  “卢九爷......”一个声音响起。
  是段玉的声音，段玉旁边还跟着一个俏皮的少女，名叫华华凤，也正是在画舫上出手从铁水手中救下段玉的紫衫“少年”。
  “卢九爷，铁水他也不是我杀的。”
  顾道人却道：“可他却是死在碧玉刀下。”
  华华凤急着争道：“碧玉刀昨天岂不是在铁水自己手上？”
  顾道人道：“是，可是那柄刀黄昏时候就不在了。”
  华华凤道：“可是昨天段玉一直和我在一起。”
  顾道人道：“你们在哪里？”
  “就在花夜来的院子里。”
  “干什么？”
  “等花夜来。”
  顾道人又问道：“等到了？”
  华华凤有些沮丧：“没有。”
  顾道人淡淡道：“然后你们就在那里呆了一夜？”
  华华凤忽然不说话了，这个理由的确很难让人相信。
  顾闲却忽然接口道：“在那里呆了一夜又怎么样？我们昨晚岂不是一起在酒馆里呆了一夜？”
  “我们可以在酒馆里呆一夜，他们为什么不可以在院子里呆一夜？”
  一听顾闲说话，顾道人便带着些怒气，道：“你是谁？她又是谁？你们能够凭什么来帮段玉说话？”
  顾闲沉默了，他昨夜并没有与段玉在一起，他不能帮段玉作证。
  华华凤的来历不明，就更没有资格。
  卢九见顾道人与顾闲争吵，眼中却微微露出些惊讶。
  “叮，在谈话中逼迫顾道人露出马脚，《回风舞柳剑》提升一层境界。”
  “《回风舞柳剑》目前境界：第二层（共十层）。”
  （《江湖行》游戏中，所有的武功都共分十层，四层为小成境界，七层为大成境界，十层为圆满境界。）
  顾闲听到系统提示，冷笑了一声。
  顾道人太心急了。
  卢九又忽然转头，对着段玉哀叹道：“你是我的朋友，我信任你，你......走吧。”
  段玉却道：“我不能走。”
  卢九道：“为什么？”
  段玉道：“碧玉刀是我段家的刀，无论谁用这把刀杀了人，都与我段家有关系。”
  卢九道：“可是你却没有任何线索。”
  段玉道：“有，有一条！”
  卢九道：“一条什么？”
  段玉道：“一条青龙！”
  一旁的顾道人耸然动容道：“青龙会？”
  “昨夜我与她去花夜来的院子中，见到了青龙会的帮众，我们从他们口中套出话来，铁水就是青龙会的二月二的分舵舵主！”
  卢九听此话，沉默了许久许久，道：“铁水本是与我一同长大的，他后来入了少林，近些年才出江湖中来。”
  顾闲道：“所以他才会有太多的欲望。”
  “人的欲望一多，便难免被拉进一个漩涡之中，无论这个人是和尚也好，是道士，也一样。”
  顾闲看向顾道人，言有所指，话中微微透出一些利芒。
  “可既然他是青龙会的舵主，他又为什么会死？”
  顾闲道：“因为段玉还活着，他就得死！”
  ——替青龙会做事的人，不成功就得死！
  顾道人道：“那段玉既然没死，现在就更应该走。”
  顾闲反问道：“他现在虽然没死，跟死了又有什么区别？他已绝不能到宝珠山庄去求亲了。”
  无论谁都不会把女儿嫁给一个有凶手嫌疑的人。
  段玉自然也懂这个道理，他露出苦笑。
  卢九诧异地看了顾闲一眼，叹息一声道：“唉，江湖上已很久没有出现过这么严密、这样恐怖的组织了。”
  “可是纵然他是青龙会的人，我们也不能说我儿子就是被他们杀的。”
  段玉道：“为什么？您难道不觉得这太巧了些吗？我刚到杭州，就遇到了花夜来，随后又跟铁水交上了手，这一切似乎都像是安排好的一样。”
  卢九道：“可是这不一定是青龙会做的。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我们都不应该怀疑，一旦怀疑就会有偏见，一有偏见，就难免会做错事情！”
  卢九讲的道理并没有错，段玉听懂了，所以他沉默。
  华华凤却突然开口道：“解铃还须系铃人，我们应该去找花夜来。”
  顾道人却嗤笑道：“这法子我们都懂，可是你知道花夜来在哪里？”
  华华凤道：“你们难道就以为我真的是一个爱抬杠的小姑娘？我为什么要来管这些闲事？这些事情与我又有什么关系？”
  她的这番话一说出来，众人忽惊觉一般。
  华华凤这个名字在江湖上并不出名，可是她却有一身不弱的武功。
  而她出现的时间也十分恰好，这太巧合了。
  这其中一定有秘密。
  众人都看向华华凤，等待她的下文。
  华华凤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六扇门中，有位独一无二，空前绝后的女捕头，号称当世三大名捕之一，叫‘七爪凤凰’的人？”
  众人都点头，这位七爪凤凰的确很出名，
  据说她破获的巨案之多，已不在当年的天下第一名捕之下。
  华华凤道：“你们有没有见过她？”
  众人齐齐摇头。
  华华凤缓缓道：“那现在你们终于是见到了。”
  卢九动容道：“你就是‘七爪凤凰’？”
  华华凤道：“我盯着花夜来已有许久了，她最近做的案子实在太多。”
  华华凤一一看过每个人，似乎要从众人脸上中看出什么来。
  “我探查到了她的踪迹，我本想等我的帮手到齐了再动手的，可现在看来已有些来不及了。”
  卢九道：“老朽这里五个人可以作为姑娘的帮手，我们一定唯姑娘是从。”
  七爪凤凰的话卢九自然要听。
  华华凤淡淡道：“可是我们还需要一个帮手。”
  “谁？”
  “霹雳堂堂主，王飞！”
  卢九郑重道：“行，只要能找到花夜来，我拉下脸来，也一定去为你请到王飞。”
  话刚说到这里时，门外忽然传来一声沉重的叹息。
  门外是一片院子，院子里面种着紫竹与菩提。
  “有人！”
  卢九的身法极快，可是还有一个人比他更早的冲了出去。
  顾闲！
  顾闲竟似早就知道门外有人一般，叹息声刚起，他便追了出去。
  那叹息者的身法也不慢，竹林中一阵摇动，便不见了身影。
  顾闲却仍然追了出门。
  顾道人脸色一变再变，最终还是没有去赶。
  卢九看着已无人的小院，露出一种很奇怪的神色，久久说不出话来。
  ······
  最后，众人去寻王飞，王飞很好找，他就在酒馆外面喝酒，女道士正在他身边相陪。
  他很轻易地就答应了众人的请求——上山一同寻找花夜来。
  而顾闲的活计却很不轻易。
  叹息者的身法之快，是他没有料到的，他即便是发足狂奔，也追丢了人。
  他不会轻功，只是拥有内力，要比常人奔跑得快上许多而已。
  顾闲感慨道：“唉，轻功果然才是江湖中最重要的。”
  “幸好，我还知道他大致的方向。”
  ——西湖！
  顾闲朝西湖上跑去，他知道，那个叹息者正是卢九的儿子，卢小云！
  卢小云并没有死，他被落水的段玉从水中救起来，段玉还帮其取出背上的鱼钩暗器，又替他解了毒。
  他也正是被段玉在箱子中发现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