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距离心脏最近的地方
“别说话,我都知道,我会把孩子送走也是有原因的,你信我……”姚尚君抬手擦着方瑶唇边的血,却是越擦越多,他的手上全是腥红的血液色,他的大掌贴上她的唇瓣,不再让她说话。
方瑶气若游丝,粗喘着气想将话语说明白。
“噗……孩子,你……”一大口鲜血从口中喷射而出,她再不能坚持,终于倒在姚尚君怀里。
“瑶瑶!”男人的低吼带着无尽的哀恸,惊动到了这别墅里的其他人。
姚夫人在尚瑾的搀扶下走到了长廊上。
姚尚君紧张而恐惧的将她的身子贴近自己的胸膛,从来没有一刻感觉到的这个柔弱的女孩的生命原来已经虚弱至此!
他固执的抱着她回到房中,将她放在他们的床上。
“这是怎么回事?瑶瑶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还在康复中心吗?这位先生是?”姚夫人看着眼前的一切,显然有些难以理解。
“夫人你好,晚辈秦卓越。”
卓越不过是陈述事实,姚夫人和尚瑾脸上却露出了惊诧的神色。尤其是姚夫人,她的第一反应是,方瑶的丈夫总算是找上门来了!尚君那样玩弄了别人的妻子,丈夫又怎么会就此作罢?
姚夫人走到床旁,握住姚尚君的胳膊,大力的想要拉开他,口中怒道:“你这个混账东西,快放开瑶瑶,她的丈夫在这里,有你什么事?何况,你不是已经同媒体说过了吗?要和碧成复婚,婚礼没剩两天了,不要在这里节外生枝!”
姚尚君抱着方瑶的手臂丝毫没有因姚夫人的动作而有所移动,他缓缓的转过身子,深邃幽暗的眸中净是惊痛之色。
“妈,瑶瑶从来都是我的!”
语气如冰般冷酷,却又如钢铁般坚定。姚夫人唯有摇摇头,表现出万般的无奈。
这时候她也将视线投入了床上的方瑶,她苍白的像一张纸,脸上身上还沾着血?
再看尚君,他的脸上也有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杜朗很快便赶到了姚府,因为几年前他曾经是方瑶的私人医生,而姚尚君担心她发病,所以姚府里现在还保存着当年的医疗设施。
此刻,姚尚君已经命人从仓库搬了出来。
杜朗也带来了急救氧气,迅速给方瑶吸上了。
经过一番抢救,方瑶不再咯血,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已经大抵没有什么危险。
“出去的时候,就说是给家母看诊,不能让人知道瑶瑶在这里!”卓越抱起方瑶往外走的时候听到姚尚君这么对杜朗说到。
尽管姚夫人和尚瑾一再劝他让瑶瑶暂时留在这里,但是他想瑶瑶一定不愿意留下来,她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危险,这里有的一切,在秦邦也都有,如果是要好好养病,远离姚尚君才是最好的。
“你抱着我的女人要干什么?”姚尚君回头看到秦卓越,视线完全圈在他怀里的小人儿身上,他不会天真的以为,他会让他从这里带走瑶瑶吧?
“带她走。这是她希望的!”卓越目光柔和的看着怀里的方瑶,淡淡的答道。这个时候,他不想和这个人做什么无谓之争。
不管他在策划什么,为了保住他的地位和权势,他有多无奈,他都不想知道。瑶瑶有句话说得很对,不管他是为了什么,抛弃瑶瑶总是事实!
“哼!”姚尚君发出一声冷哼,他真的当他姚府任由他来去自如吗?
双掌合十,靠在身侧朝着楼梯口轻拍了两下。狭长的眸子闪现出锐利狠戾的光芒,他笃定的朝着秦卓越迈出步子,伸出手来接过方瑶。
几乎就是在同时,一众人影窜上二楼,制住了卓越的身子,将他的膝盖踢倒,整个人跪趴在地。
“姚尚君你……你这是把瑶瑶往死路上逼!你又想故技重施吗?你别忘了,那一年她是怎么离开你的!”卓越嘶吼着,看着姚尚君抱着方瑶越走越远,而他双拳难敌四手,又如何能从这里带走瑶瑶?
姚尚君头也不回的撂下一句话:“把他给我送回秦邦,好生送回去,不得伤了他。”
“姚尚君!这不是瑶瑶想要的,你替她想一想,怎样才是为她好!”秦卓越低声嘶吼着,可姚尚君已经大步离开,根本不理会他。
为了瑶瑶好?
秦卓越这话真的是很好笑,他以为他是谁?即使他是瑶瑶的丈夫,那又怎么样?瑶瑶爱的人从来都是他姚尚君!她没有回来也就算了,既然已经回来了,他又怎么可能再送还到那个男人手上?
她在别的男人身旁,每一分每一秒对他而言都是煎熬,天知道她有多诱人!会发生什么,他想都不敢想!即使什么都不会发生,秦卓越看她的目光都让他嫉妒的要发疯。
只要他在,就是对瑶瑶好。
事情就快结束了,那个时候,他会对她解释清楚,她虽然倔强,但其实是个再柔顺不过的女孩,一定会理解他,他在做这件事之前就知道。
在这之前,他不能让她离开,她的误解会让事情很生出多少枝节,若是让他跟了秦卓越而去,他保证自己事后会有杀了这个男人的冲动!
姚尚君将方瑶抱回了房中,她还在他怀里安稳的睡着。
他低下头,轻轻贴上她的唇瓣。嘴角勾起一抹温暖的笑意。
秦卓越被他的人强制的带离了姚府,姚夫人看着眼前的一切,瞠目结舌,不敢相信自己的儿子已经蛮横成这样!
“尚君,会有报应的,你这么做,会有报应的,你看,现在已经报应在瑶瑶身上,她病成这样都是因为你!”姚夫人气的口不择言,她宁愿他还是那个游走花丛的浪子,也不希望他执迷不悔于抢人妻子这种事情里。
“妈!不要这么说瑶瑶!”姚尚君提高了嗓门朝着姚夫人怒喝道,他不在乎姚夫人如何对自己,从小到大,他做任何事,即使没有一个人理解,他也都无所谓!可是,姚夫人不能这么说瑶瑶!
所谓报应,为什么要报应在瑶瑶身上?所有的事情都是他一个人做的。遇到她的时候,还不知道会这般沉醉的爱上她,可是当他发现他爱上她,她就已经长在了他的胸口第二根肋骨的的位置那是距离心脏最近的地方。
他说没有她,活不下去,当真一点都不夸张。
那对旁人,甚至是瑶瑶,都似乎只是一句情话,可是,他自己明白,从来不擅言辞的他不过是在陈述一件事实!
所以从那之后,所有执迷都是他为了自己而做。
“好好,你就造孽吧!”姚夫人被儿子这么一抵抗,红了脸怒气冲冲的出了房门,尚瑾紧跟在她身后而去。
方瑶就这样被姚尚君留在了姚府。
确切的说,姚尚君故技重施——如卓越所说的那样,她被她关在了姚府。
醒来的时候,觉得口中干痒的厉害。
挣扎着起来想要喝水,被子里的手才动了几下,发现被人紧紧的握着,她的视线往下移动,便看见了靠在她床边睡着的人,胸腔中还残留着疼痛感,这不是梦!
手上用力想要挣脱他,奈何她的力气实在太小,没有挣脱他,倒是把他给弄醒了。
姚尚君感觉到手上的动静,几乎是惊醒的。心口突突直跳,仓皇的神色望向方瑶。
那一刻方瑶几乎要原谅他了,他这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要有心伤害她的。
她偏过脸去,不再看他。
他的大掌抚上她的脸颊,扳过她的脸颊来,让她正对着自己。
方瑶眼里的恨意如此明显,他的手骤然收了回去。
“卓越呢?”她看着他,出口的第一句话是问那个男人。
“他不在。”姚尚君气量很小,想着她身子不好,不可以刺激她,可是他却轻易的被这个小丫头给刺激到了。
“你!你把他怎么样了?”方瑶着急的坐起了身子,鼻子上的氧气导管被她这么一带,从氧气瓶上挣离了。
姚尚君阴沉着一张俊脸,按下她的身子,沉默的将氧气管的另一端重新接回氧气瓶上。
“你说话啊!他人呢?”方瑶拽住他的衣袖,这才发现他衣衫不整,似乎还是昨晚上那件衬衣,扣子只简单的扣着底下两颗,原本雪白的衣料上沾着血迹,应该是她的。
他的黑眼圈很重,眼睑也略有些浮肿,他一夜都没有睡吗?
方瑶不自觉的松开了手,心口堵得发酸,明明就是个坏人,却为什么让她看着这么心疼?
姚尚君感觉到她不再似方才那般剑拔弩张,也就不再执拗于自己的情绪里。
“他没事,昨天晚上已经回了秦邦。”
方瑶一听再度激动起来,深吸一口气,捂住胸口坐了起来。精致小巧的脸上全是惊怒焦急之色。
“这是什么意思,他怎么会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不会的,他不会把我丢下,是你赶他走的?”
姚尚君惊诧的望着她,她怎么能毫不犹豫的说出这样的话?而后他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愤怒袭遍了他的全身!
她清楚她这话里的含义吗?她把卓越当成自己可以依靠的人,却把他撇的远远的,似乎这姚府就是一处龙潭虎穴。
“瑶瑶,不要仗着我喜欢你,就说这些让我生气的话!”
此话一出口,两人都呆住了。
方瑶怔愣了片刻先笑了起来,在这种时候,他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他喜欢她?她又何曾仗着这一点做过什么?她被他喜欢上,最大的好处是不是就是经受他一次次的伤害?
“呵呵……咳咳咳……”方瑶笑的有些咳,靠在床边扶住床栏,视线落在远处,目光游移并没有具体在看什么。
姚尚君知道自己话说重了,此番看她咳了,又是心疼又是后悔。忙到了水来抱起她喂她喝下。
温暖的水滚下喉咙,穿过她的肺部,经由脾胃,方瑶不由打了个冷战,姚尚君慌忙丢开杯子将她拥在怀里,又将被子盖得严实些。
“也送我回去吧!”她靠在他怀里,也不抵抗,一是没有这个体力,二是太了解他,抵抗亦是徒劳而已。
回去?她竟然用了回去这个词?
姚尚君咬了牙,想要忽略心中的不适,怕自己一出口又说出刺激到她的话,只好沉默。
“你能留我多久?一天,还是两天?苏碧成马上就会住进来,如果被她看到了,你要怎么解释?”方瑶自顾自的说着,这些话,刺激着他,也在刺激着她自己,他痛,她只有比他更痛。
“我不会让你离开的。”他拥着她的手不曾松开分毫,怀抱是那样温暖,但这样的话一出口,方瑶只觉得冰冷的想要即刻死去。
他当真要这样,就像当初一样?那么她这一次岂不是自投罗网?
他却在想着他会好好地看住她,只有两三天而已,只要瞒过这两三天,他们之间所有的误会就会解开。
这样相拥着在他们曾经辗转缠绵的床上,怀着各自的心思,身体贴的那么近,心却隔了那么远。
杜朗早上来了姚府,先去给姚夫人看诊,经过昨晚那么一闹,姚夫人的病情有些反复,杜朗重新调整了药量,嘱咐她不可着急,要安心养身子。姚夫人无奈的点点头,现在儿子闹成这样,她又怎么你安心养身子?
而后杜朗便过来查看方瑶的情况。
昨夜他给方瑶抽了血带回去验,结果很不好,开始他以为是是哮喘病发的咯血,但从化验结果看来,这并不是由此引起的。
不敢当着方瑶的面说,乘着方瑶上洗手间的功夫,他将姚尚君拉到一边,神色凝重。
“怎么了?有话直说。”姚尚君语气虽然不怎么好,但杜朗明白,他其实是担心的不得了。他也知道自己避开方瑶一定是有什么不好的结果吧!
“昨晚结果就已经出来了,太晚了就没告诉你,是……结核,就是俗称的肺痨。”
姚尚君的脑子仿佛被人用锤子猛的砸了一般,嗡嗡直响,颀长的身子有些站不稳,怎么会成了这样?怎么就成了这样?
双手握成拳,按捺不住的击向长廊的栏杆上,玉石的栏杆立时将他的手砸的破了皮。
“尚君,你别着急,这个病虽然凶险,治起来来也有些麻烦,但并不是不好治,只是会比较辛苦……”杜朗大概猜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更深的话他不敢说,如果只是单纯的肺结核也许只是有些麻烦,但方瑶的肺原本就不太好,据说她的母亲就是因为哮喘才过早离世的。
“现在需要怎么做?”姚尚君隐忍着问道,脸上的五官痛苦的纠结成团。
杜朗表示,姚府的环境其实很好,但是这病是会传染的,最好是将她隔离起来,过多的人接触对她还有别人都没有什么好处。
也就是说瑶瑶不能留在这里,必须将她转移到别处。可现在又怎么能?
只要瑶瑶从姚府出去,势必引来苏立东的怀疑,苏碧成也会开始闹腾。
“等两天,可以吗?”
杜朗不知道他在顾虑什么,只是因为姜筝的关系,他的立场多少也会不自觉的偏向方瑶,更何况,他也并不认为自己的朋友做对了什么,于是直接回绝道:“你将她放在这里又有什么意义?多一天,她的病情就会多耽误一天,这个病最重要的就是及时治疗,如果拖久了,那就真的治不好了。”
“在这里,还不是一样治疗!”姚尚君几近咆哮,现在不是她离不开他,是他一刻都离不开她!
“我提醒你,这病是会传染的!”杜朗也恼了,搞不懂这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明明就已经当着全世界宣告和方瑶没有关系了,现在却又在这里紧张给谁看?
“对不起,是在说我吗?”
方瑶的声音从门边传来,姚尚君瞪了杜朗一眼,慌忙向她走去。她散乱着头发,光着脚踩在地板上,宽大的睡衣罩在身上,空荡荡的,即使没有一丝风吹来,也在轻轻的摆动。
“怎么起来了,看,站都站不稳。”姚尚君打横将她抱起就往房中走去,杜朗摇摇头,拿着医药箱径自离了姚府。
方瑶显得异常平静,方才他们说的话,她没有听全,但是最重要的,她都听到了。
情况这么糟糕,她的身体果真是残破不堪。
肺结核?仿佛始终很可怕的病吧?会传染的。
想到这里,她猛然推开眼前的男人,他在做什么?靠自己这么近?他不知道这是会传染的吗?
“咳咳……”动作太急,她捂住嘴咳了起来。
“别急,我又是哪里惹着你了。”姚尚君被她莫名其妙的推开,露出不解、不满的神色。
方瑶摇着头往床里躲,看着他还在靠近,忙高声叫道:“走开,离我远点!”
“胡说什么?我为什么要你离你远点,秦邦那小子靠近得,我就靠近不得?”姚尚君这时候脑子大概是不怎么够用,这一嫉妒起来,不管是男还是女,都是一样的低智商。
“你!杜朗说了会传染,你没有听见吗?”方瑶翻了他一眼,这种时候,他还能如此理直气壮的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