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大麻烦
育英中学重建后的校足球队取得了开门红，这的确是值得大书特书的一件事。学校的《校报》封面主角就是足球队的队员们，头号功臣张述杰更是一个人占据了近一半的位置。
报刊里主要内容同样是关于校队的事，洋洋洒洒的文字描述间，还配上五张照片作为插图，张述杰占了两张；严涛一张；两位队长也合有一张；剩下的一张就是全队的照片了。报刊还另外挑选了最好的一张照片，贴在了校园公告栏。
照片上是张述杰最后一个进球的瞬间，他舒展着身体，左脚怒射，球正好飞进球门，贴在球网上。照片上面还有两个人，一个是倒在地上的师大附中守门员；另一个是被张述杰甩在身后的杜军。这两人成了张述杰的陪衬，是失败者对胜利者的陪衬。
这张英姿勃发的照片，是上次由周莹送给《校报》的，比那些校内记者团的任何一张照片拍得都好，开始大家还以为是周莹自己拍的，周莹却否认了。因当时时间匆忙，周莹也没来得及说拍照者是谁，《校报》的人也懒得追问，直接拿了去，贴上了公告栏。
《校报》对这期报刊整体很满意，美中不足的是，他们没有采访到队中任何一个队员，报道的内容没有队员们的一句话。他们决定，一定要找到采访的机会。
假期后开课的第一天，张述杰一边吃着早餐，一边急急忙忙的跑向学校，还差点摔倒。跑进校门以后，他直接飞一般的冲向球场。
今天他起得晚了些，早餐都是在路边随便买了一点，边走边吃。在进校后不久，刚好把早餐吃完，在这个时间上他控制得挺准的。
“张述杰同学，你好，我是高一九班的柳希颖，也是育英中学《校报》的编辑。”
一个身材苗条、面容姣好的女孩子拦下了张述杰的去路，估计是想套点什么话。还有个男生站在她后面，手里拿着一个小型的照相机。
这种场面张述杰可不是第一次见到了，全国初中生联赛时，决赛还没开打就有人来采访他，经历过几次后，他也知道该怎么去应付。
他问道：“你好，请问你有什么事？”
柳希颖说：“上周的比赛你立下头功，我想借机对你进行一个采访。”
“你们不是连报刊都写好了吗？还采访什么？”
“都是文字报道，没有队员的谈话。”
“你找别人吧，我现在有事。”说着绕过她去往球场。
“诶诶，你等等。”柳希颖又把他拦下：“就五分钟，好吧？”
“可是我很急，我训练要迟到了。”
“三分钟？”
“你为什么要找我？很多队员都在球场了，你一开始就可以去找他们。”
“你是进球功臣，我肯定第一个考虑你呀。”柳希颖嘴里说着，心里却想：开什么玩笑，我刚才去球场，还没走进去就被安荣教练赶出来了。
不过她也聪明，在球场上没有看到张述杰的身影，便猜测张述杰可能还没有来，于是就在这条通往训练场的必经之路上等他。
柳希颖见他还是不愿意，又改口：“一分钟，这总行了吧？”
张述杰也知道这些小狗仔是不死不休，便说道：“那你快点，赶紧问完。不过请麻烦你把这个收起来。”他指了指那台照相机，又说：“教练说过了，在晋级全国大赛之前，希望我们尽量少在你们这些人面前抛头露面，写点文字内容就好，这一点教练还是允许的。”
柳希颖心中暗想：难怪刚才安荣教练不要我进球场呢，原来都是罪魁祸首是这台照相机。
她说道：“没问题。”于是让那个男生把照相机收好，把笔和本子拿出来。
“现在可以开始了吧？”
“快问。”
柳希颖对身后男生说：“准备记下来。”又正了正色，问张述杰：“你好，张述杰同学，请问昨天比赛获胜，你作为第一功臣，有什么感想？”
“赢球了，我很开心。”
“还有别的吗？”
“我们打算赢得更多的比赛。”
“那么你认为今年我校的足球队，能不能获得全国大赛的资格呢？”
“我认为不会有问题。”
“你和你的队友给自己定下的最低目标是什么？”
“全国大赛的四强之位。”
“这个目标不错，不过足球队要是真的晋级了，会碰见更强大的队伍，要打进四强的难度也不小。”
“我们会努力的。”
“不知你们是否有争取冠军的想法？”
“不好意思，一分钟已经过了。”
“……”
张述杰来到球场后，迟到了两分钟。安荣看在他上一场比赛表现出色的份上，对他网开一面，没有说什么，只是让他跟队训练。
训练结束后张述杰回到教室，现在第一堂课还没开始。熊魁找到他，说英语老师“黄秃”叫他去办公室一趟。
张述杰有点疑惑：英语作业交上去了呀，黄秃找我干嘛呢？不会是王诗晗把题做错了吧？
带着疑惑来到办公室外，张述杰见里面有好几个老师，他站在门口喊了一声：“报告。”
黄秃一看是张述杰来了，便说：“进来。”
张述杰走到黄秃的办公桌前。
“黄秃”本名叫黄泽，才四十岁就成了“地中海”，加之教学手段强硬，对张述杰这个一天上不了几堂正课的学生没什么好感，张述杰就在背地里叫他“黄秃”，并很快在班级里传了开来。
“黄老师，请问找我什么事？”
黄秃拿出上期张述杰的那一份《高中英语周报》：“这是你自己做的？”
张述杰说：“是我自己做的。”
“真的？”
“真的，黄老师，真的是我自己做的。”
“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黄秃把以前的几份《周报》拿了出来，都是张述杰做的题。以往那几份习题的笔迹都是一样，和上一期相比，明显不同。
前面几期的周报上，那些习题的英文字迹写得乱七八糟，特别是最后的英语作文，写的内容估计连张述杰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就像那些电影中捉鬼的道士画的符咒一样；而最近一期的题库上，字迹娟秀清楚，一笔一划都极为醒目，傻子都能看出是个女孩子的笔迹。
黄秃不傻，他已看出这是某个女生为张述杰的代笔之作。
张述杰看着这些习题，也有点傻眼了：糟糕，怎么当时把笔迹这个问题给忽略了？这下惨了！
本来王诗晗还想在国庆以后告诉张述杰的这件事，但因比赛来临，她竟把这事儿给忘记了。
“你要还固执的认为这作业是你自己写的，就再做一次给我看。”说完黄秃拿出一张新的题库，也是上一期的，放到了张述杰面前。
张述杰为难了，要他再做一份一模一样的出来，这比让他不去踢比赛还要难受。
到了这个份上，他也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他找了个好一点位置坐了下来，这位置有多好？好到他的眼睛刚刚能够瞟到王诗晗帮他写的那张题卷上的答案。
题库前面的选择题还好，他尽量写得慢一点，尽量模仿着王诗晗的笔迹。可是后面的作文怎么办？他再怎么模仿，也不可能把自己像符咒般的字体写得如王诗晗的笔迹那么清秀。
他得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但办法还没想出来，就发生了一件更悲剧的事。
黄秃把那份题卷收走了……没错，他把王诗晗为张述杰代写的那份题卷给收了。
张述杰在心里把黄秃骂了个半死，现在他彻底没辙了。他也知道顽固抵抗的后果是什么，于是他决定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嗯……黄老师。”
正在备课的黄秃头也不抬的问道：“做好了？”
张述杰说：“没有，是这样的，最后的英文作文……我不会写。”
“那你之前是怎么写出来的？”黄秃说话的声音还是那么平淡。
张述杰有些吞吐：“是……是……”
黄秃见他表情，知道他担心被罚：“你直接说吧，我不罚你。”
张述杰支支吾吾的说了出来：“是我……让我表妹……帮我做的。”
“表妹？”
“在外市念书的一个表妹，也是高一，就小我一个月。”张述杰随便编造了一个虚构的人物。
正巧这时候，一个胖子女人走了进来，走到了黄秃身边。
“黄老师，下午你确定要和我的语文课对换吗？”
“是的，我家中有事，今天要早点回家。”
“那好的，下午的第一堂课就你先去上吧。”
张述杰看着这个胖女人，心想这下麻烦大了。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张述杰的班主任：姚梦吟。
姚梦吟看到了他。
“张述杰是怎么回事？他怎么在这里？”姚梦吟问的黄秃。
黄秃手指点着那张笔迹优美的《高中英语周报》题卷，说道：“姚老师，你看看，这个张述杰，自己没学好不会做，居然让自己一个念高一的表妹帮忙写作业，这太不像话了。”
“嗯……”姚梦吟的脸色不太好看：“既然这样，黄老师，你自己处理吧。”说完她就走了出去。
张述杰最终没能自个儿写出英语作文。
他垂着头走出了办公室，向着高一七班的教室走去，来到教室门口，碰到了熊魁和周莹。
“张述杰，黄秃找你什么事呀？”周莹问道。看来熊魁已经把事情告诉她了。
张述杰有气无力的说道：“为了上期英语作业的事找我。”
“诗晗不是告诉你怎么做了吗？黄秃还找你干嘛？”
“我一时大意，让王诗晗帮我写。黄秃发现笔迹不对，然后……”
“怎么这么不小心？你有没有说是诗晗帮你做的？”
“我是那种人吗？我骗他说，是我一个在外市念高一的表妹帮我做的。”张述杰说：“黄秃那个不守信用的家伙，说好只要我承认他就不罚我了，结果还是罚了。”
“罚你抄题三十遍吗？”
张述杰摇摇头：“不，五十遍。”
周莹、熊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