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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敌她,晚来风急 第1节

  怎敌她,晚来风急
  作者:起跃
  简介:
  谢家长孙大婚当日,老夫人藏了私心,有意偏袒三爷谢劭,担心其太懒散,将来败光家底,素闻温家长女持家有道,于是偷梁换柱,换了新郎。
  不料温家这头也起了谋算。
  温老夫人跟前的嫡出亲孙女温殊色,容颜绝佳,奈何从小娇惯坏了,担心其将来被夫郎看轻,素闻谢家长孙温润体贴,温老夫人不惜背负骂名,将她推上了姐姐的花轿。
  当夜,谢家大房幸灾乐祸的讽刺声,隔着婚房,都能听到。
  红烛下,纨绔少爷和娇气大小姐大眼瞪小眼,谁也说不了谁,相继摆烂,唯一安慰的大概只有对方的那张脸。
  婚后,两人将身上的劣势发挥得淋漓尽致,日子捉襟见肘。
  温殊色倒也从未埋怨过,只不过每当谢劭黄昏时归来,都见其望着隔壁大房的院落,轻罗小扇扑面,面容惆怅生慕,“真想将这墙砸了,果不了腹,闻个味儿总也行。”
  好歹是跟了自己,总不能将她饿死,隔日,谢劭第一次进了书房,抄书。
  可温殊色不只是个娇气的主,还是个无底洞。
  “嫂子今天新置的襦裙真好看。”
  “小叔子昨儿送了弟妹一对耳珰,那白玉我这辈子都没见过。”
  “相公你可知道,今日吴家小娘子用的罗扇,竟然是金的耶。”
  谢劭:……
  谢劭咬牙从软榻上爬了起来。
  后来,当谢劭将一品夫人的诰命交到了她手里时,实在忍不住,“够了吗,你要再不够,为夫就该去篡位了。”
  这日子,真特么累。
  内容标签:欢喜冤家天作之合甜文 轻松
  搜索关键字:主角:温殊色/谢劭┃配角:┃其它:
  一句话简介:家有一贪慕虚荣的夫人后。
  立意:只要努力,一切皆有可能
  vip强推奖章
  谢家三公子谢劭曾少年成名,后因家族原因回归故乡,晦迹韬光,成为了人人口中的纨绔之子。温家二娘子温殊色容貌出众,不想看到父亲被大伯一家压榨,挥金如土,成为人人口中的败家女。两人相互看不上眼,却被家中祖母谋算,阴差阳错,相遇在了洞房之夜,两人从一开始的鸡飞狗跳,到后来相互了解,历尽磨难,携手走出了困境。
  本文乃先婚后爱,女主性格开朗不扭捏,男主知礼接地气,故事不落俗套,充满了烟火味,男女相处啼笑皆非,剧情跌宕起伏,引人入胜。
  第1章
  三月暮春,落日熔金,缕缕缛彩刚从鬓发珠钗上退下,华灯如星雨,迫不及待地映入重门。
  七尺余高的梨木府门大敞开,金辉溢出外面的踏道,曹姑姑立在最下层的光影里,待马车上的人一下来,手中纱灯立马迎上,“二娘子,慢些。”
  温殊色脚跟立地,人还是懵的,三个时辰的马车,脑花儿都快抖散了。
  原地定了会儿神,一仰目,细细弯弯一道弦月,悬在府门内的榕树枝上,竟被府门前一片昏红灯笼抢了光辉。
  喜色一冲击,总算恢复了些精神,温殊色抬脚跨入门槛,问曹姑姑,“祖母身子可还好?”
  曹姑姑一笑,领她上长廊,“老夫人要是知道二娘子如此挂记,定会欣慰。”
  七进七出的宅子,青砖黛瓦,共百余间房。前几日落了一场雨,把砖墙上的尘埃冲刷得一尘不染,雕梁画栋,越往里走越精致。黝漆梁柱,屋顶悬雕云垂鱼,梁悬雕花斗拱,惹草装饰。因府上明日要办喜事,不只是门口,院内各处都装点好了,石墩桥栏铺上了大红缎花,红彤彤的吉祥灯笼围着长廊相绕,一圈接一圈,夜风轻摇,延绵起伏,堪比夜空里的星河。
  府上先前办的两场喜事,温殊色都不在,没见过这样的热闹,脚步走得缓慢,路过西厢房,彻底停了下来,朝跟前的灯海里一望,雀跃地问,“新娘子呢,都收拾好了?”
  走在面前的曹姑姑回过头,昏红的纱灯光晕笼罩在跟前的女郎身上,如芙蓉披了一层晚霞,娇艳欲滴。
  温家的三位娘子都不差,但又数二娘子最为出众,也不怪老夫人日日忧心念叨。
  曹姑姑无奈地催道,“老夫人正等着二娘子呢,娘子先过去吧。”
  宅子的主屋坐北朝南,位置靠里。
  曹姑姑越走越快,温殊色只好跟上,绛色裙裾随步飞扬,绕过层层叠叠的门庭,终于到了正屋门前。
  透光的直棂门没闭,敞开了两扇,内隔一层细篾卷帘收到了底,灯火亮堂如银月溢出,洒进庭院内。
  温老夫人平日里喜欢礼佛,洞开的门扇正对着堂屋,堂屋的正中央供着一尊观音像,常年香火不断,细细几缕青烟被门外夜色吹得弯弯曲曲,散乱地缭绕在观音脸上,这副圣容一月前温殊色跪在蒲团上,仰望了整整一个时辰,再也熟悉不过。
  深吸一口气,腰杆子挺直了,方才轻提裙摆入内。
  里屋没有实墙,仅用了一人多高的屏风隔断,跨进门,便听到了里头大夫人的说话声,“倒不是说六十四台少了,可礼薄上先前写得清楚,摆设和细软统共一百二十八抬,早宣扬了出去,中州的百姓家喻户晓,如今东西突然减半,臊得怕不只是大娘子的脸,咱温家明儿恐要成为全中州的笑柄……”
  温老夫人的声音倒挺平和,“我温家的娘子,个个都是珍宝,别说一百二十八抬嫁妆,千抬她也值得,奈何我这老婆子能力有限,没本事,能给的只有六十四抬。”
  这话大夫人不信,“二爷稍回来的六十四抬嫁妆,两月前便到了府上,殊色接的,底下的人都见着了,全抬进了她院子……”
  话说的当头,听到外面的动静,转头瞧见曹姑姑身后的温殊色,煎熬了几个日夜的心终于落了地,“可算回来了。”
  上回的祸事不确定祖母还有没有消气,温殊色进来时没敢抬头,冲着上位先行了一礼,小声唤道,“祖母。”
  温老夫人的目光早落在了她身上。
  两盏三层高的莲花灯照得堂内如同白日,跟前的小娘子依旧是之前那个白白嫩嫩的女郎,没见少一块肉。
  温老夫人神色一缓,“坐吧。”
  比起一月前,语气明显温和了许多,温殊色暗松一口气,抬头见屋里不只是大夫人,准新娘温素凝,和身在东都的大爷也在。
  明日便是大娘子大婚,温大爷身为父亲,理应赶回来。
  温殊色对东都的热闹早有耳闻,半年前大爷去东都赴任之时,已心生羡慕,如今见到人,先前的紧绷荡然无存,热络地问道,“大伯父何时到的家?”
  温家大爷扯动了一下僵硬已久的嘴角,冲她温和一笑,“傍晚。”
  曹姑姑去旁边搬了一张高凳给她看座,温殊色一面就坐,一面继续问温大爷,“东都那边的月亮,当真比中州的圆?”
  不过是民间传出来的无稽之谈,温家大爷笑着摇头,“并非如此,热闹倒是热闹。”
  温殊色还欲再问怎么个热闹法,被老夫人一声清咳止住,及时缩回脑袋,端坐于高凳上,目光正好同对面的新娘子撞上。
  要说容貌,温家二娘子温殊色无可挑剔,甚至比过她温素凝。
  尤其是同自己的父亲说话时,脸上洋溢出来的欢快,纯粹耀眼,连她都看愣了神,可说不出来,温素凝就是喜欢不上。
  温家如今正值上坡路,无论是朝堂还是后宅,都藏着无数艰难风险,她无法理解,她为何还能做到这副无忧无虑的模样。
  目光撞上的瞬间,大娘子面无表情,淡淡地撇开。
  温殊色见怪不怪,也没恼,反而细细地将她打探了一番,温家还是头一回出嫁姑娘,没见过新娘子,想多看两眼。
  亥时已过,还有几个时辰谢家就要来接人了,一旁的大夫人没那闲工夫唠嗑,身子往她这边一探,直截了当地问,“殊色,年后二爷可是捎回来了六十四抬东西?”
  温殊色记得,点头道,“是。”
  大夫人面上一喜,“谢天谢地,可急死了伯母了,那是你姐姐的嫁妆,搁置在哪儿的,你告诉伯母,我让人赶紧去抬。”
  温殊色神色呆住。
  大夫人见她不说话,莫名生出几分不祥之兆,小心翼翼地问,“怎么了。”却听温殊色吐出一句,“没了。”
  大夫人心下猛然一沉,不太明白,“没,没了?”
  温殊色回忆道,“上回祖母过寿,伯母说祖母夏季怕热,在西院那颗大榕树的院子里腾出几间厢房,差人来我这儿讨家具摆件儿,我让他们都抬了过去。”
  大夫人哑然,诚然老夫人过寿,是她想表孝心,但没让她拿大娘子的嫁妆去填。
  不过是个避暑的院子,集市上买些摆件回来便是,用得着摆上金丝楠木?
  既已给了老夫人,总不能再抬出来,摆件儿没了,细软还有几十抬,自己再想办法勉强能填上,“把剩下的都搬出来吧。”
  温殊色两道秀眉微皱,依旧摇头,“都没了,上月大嫂回娘家时,说没有像样的首饰,让人来我这儿拿,我给了三箱,不久二嫂嫂也来了,又取了三箱,后来省得他们一个个再来跑一趟,我便给每个屋里都分了一些,余下的,我也不缺,都让祥云拿去当卖了。”见大夫人脸色慢慢发白,温殊色没敢再往下说,嘀咕道,“我只道是父亲捎回来供给我的开支,也没听说是大姐姐的嫁妆……”
  这还用得着说?多年来,温家大房负责在官场上周旋,二房负责银子,一直配合很好。
  大爷刚去京城半年,为官又清廉,不愿占人半分便宜被人诟病,别说两副全台的嫁妆,就算掏光大房家底,怕是连半副都凑不出来。
  大夫人胸闷,说不出话来。
  温老夫人替她问了接下来的话,“当卖的银子呢。”
  温殊色侧身看向老夫人,没直接应,唇角露出浅笑,双目水盈亮泽,“祖母,城外的那处庄子占地还挺好,靠山环水,池子里冒出来的水冬暖夏凉,唯独一样,蚊虫多了一些,我特意让人开了三里荒地,将庄子附近的杂草树木都砍伐了,又买了幔帐挂上,待天一热,祖母就去那儿避暑,比西院还要凉快。”
  她这番答非所问,说得兴致高涨,在场的却没一个人动容。
  反倒大夫人的脸色更难看了,她这一折腾,花出去的可都是大娘子的嫁妆。
  不待老夫人再问,大夫人实在忍不住,抢先开口,“二爷捎回来的现银呢?”总还在吧。
  温殊色目光又转了回来,看向大夫人,“我也是去了庄子才知道,那儿夜里的星星比城内的还多,还亮。可惜楼层太低,我便请人建了五层高的观景阁楼,视野开阔,风景极好,伯母下回要是得空了,也可去瞧瞧……”
  瞧什么,要了她命吧。就说呢,去一趟庄子,还愈发水嫩了。
  一句‘败家女’,当真没冤枉她。
  大夫人头一阵阵跳着疼,情急之下,口不择言,“真不知道是谁养出了你这样的……”败家子没说完,意识到失言,想止住,已亡羊补牢。
  还能是谁养出来的,二娘子儿时丧母,老夫人亲自养出来的。
  果然温老夫人脸色慢慢地冷了下来。
  横竖话已说了出来,大夫人破罐子破摔,索性起身跪在老夫人跟前,“母亲,大娘子嫁的可是中河副指挥官谢家,将来的郎子风度秀整,乃进士出身,眼下虽只是个县令,明年期限一满,也得回京城做官,我温家怎能让人此时看轻?仲峤他刚到朝堂,尚未立足,身后若是有个人能帮衬,前路总会轻松许多,等将来谋出一条仕途之路,咱们一家都能搬去东都,也算上光宗耀祖了。”
  道理是这个道理。
  温老夫人点头道,“光宗耀祖,确实少不了金银铺路,更不能丢了颜面让人瞧不起。”顿了顿,转头问温家大爷温仲峤,“老大如今是什么职位?”
  温大爷一愣,虽不明母亲为何明知故问,还是起身恭敬禀道,“回母亲,孩儿任职工部侍郎。”
  “正四品,是个有出息的。”温老夫人转头又问曹姑姑,“二爷呢,怎么没回来。”
  曹姑姑垂目回禀,“二爷说,快到休渔期,得赶最后一趟,手里的船只全出了海,暂同三公子留在了福州,过两月再回来。”
  两兄弟,一个官至侍郎,一个还在海里捕鱼,云泥之别。
  再看其后辈。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地洞,官途上有出息的几个公子,全在大房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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