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四章 死亡边缘
他就这样裹着浴巾出去了，玩世不恭的眼眸落在尉迟冥那条手臂上时，锁了瞳孔。“怎么弄成这样？”
“扶我一把。”他能从会场装作若无其事的到这里，已经是拼了全力。
狄景寒赶紧架着他去了无菌室。“怎么弄成这样？”
手臂上血肉模糊，他不得不直接剪开袖子上的布料，血顺着衣服落在纯白色的床单上，一如它的主人，妖魅至极。
“别问那么多，先帮我止血。”尉迟冥好看的樱花唇上颜色淡淡的，很明显的倦意。
“你不说我也知道，狄景洛刚从这里拿了医药箱离开，看来夜那边也不会好到哪去。”狄景寒叹气，他就说吧，爱情这种东西千万别碰，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应该不轻，他整个人都扑在暖暖的身上。”想到刚刚的那一幕，他的心里就觉得酸涩，明明抱住暖暖的人应该是他，离叶沐暖最近的人也是他，可是在水晶灯砸落的时候，黎非夜几乎是扑过去的，整个身体挡在叶沐暖的面前，丝毫没有把自己的生死当回事。
黎非夜真的爱叶沐暖爱到极致，跟他一样……
“你们两个人伤的这么重，幕后有人操控吧，否则怎么那么巧，就砸到你们了，莫成轩的那个大楼我去过，地震都扛得住。”狄景寒毕竟是专业干侦探的，这点小伎俩在他的眼睛里，只从伤口的轻重就可以辨别出。“而且这个人下手很重，是想置你们于死地。”
“他的目标是暖暖。”尉迟冥阴冷的开口。
“抓到人了？”叶沐暖竟然会有仇家，这倒是很稀奇。
“黎非夜会去查的。”他扯开浅色的樱花唇。
狄景寒帮他包扎好了伤口，洗过了手才转身看着他。“还好手臂没有断，再晚一会儿这只手就废掉了。”
尉迟冥的眸光严肃，“我打算回法国接受手术。”
“值得吗？搞不好会醒不过来，就算醒过来了，每天都要承受火烧一般的痛苦。”他很后悔告诉尉迟冥这件事，是他把他可以做一个正常人的事情告诉他的，但是风险很大，很多人最后都没有醒过来，成了植物人还算是好的，很多在十天后突然出现病变，最后命丧黄泉。
“我想以一个正常人的身份待在她的身边。”尉迟冥忽然笑了，嘴角勾勒出一个妖娆的笑意，那是一种开心的笑容，在他身上鲜少能看到的面部表情。
“但是这么大的代价真的值得吗？”他皱眉。
“黎非夜拥抱暖暖的时候，我只能泡在掺着冰块的冷水里，我不要再过这种日子。”想起每一天晚上那种被冰封般的煎熬，都像是走在死亡的边缘上。
“但是冥，即便你手术成功了，以后你的身体每天都会承受火烧一般的痛苦。”他提醒他。
“每次拥抱她的时候，我都怕身体的温度冻坏了她，狄景寒，你不懂那是一种怎样的痛苦。”他闭上妖孽的眼眸，声音悲伤。
“也许你该回头看看樱澈，她对你的感情不亚于你对叶沐暖的爱。”狄景寒湛黑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异样的情愫。
“妖孽的世界里，只容得下一个女人。”他连思考都没有，伸手脱掉浑身是血的黑色风衣。“找一套衣服给我，我需要出去。”
“你还是留在这里好好休息吧，伤的这么重，不能再出事了，你的身体……”作为多年的兄弟，他真的很担心他。
“临走之前我想送暖暖一个礼物。”他笑了。
“冥，我不想失去你这个兄弟。”狄景寒从柜子里拿出一套消过毒的衣服递给他，手握着衣角，不想松开。
“妖孽怎么会那么轻易的死掉。”他换上衣服，背影妖娆，走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对狄景寒说道：“如果我不能活着回来，不要告诉暖暖我的死因，就说我想通了，回到法国开始新生活了。”
他的语气很淡，却染了太多的无奈，那么伤感，害的狄景寒一个大男人差点哭出来。“一定要活着回来。”
他拍着他的肩膀。
“尽量。”他其实也不知道胜算有多大，可是如果他成功了，他就可以拥抱她，以一个正常人的身份。他还可以跟她24小时在一起，不需要再泡冷水，不会把她冻僵……
只要他活下来，他有太多的事情要做。
第一件事就是拥抱她，告诉她：我要娶你回去做我的妖后。
尉迟冥离开了，狄景寒在诊所里思考了很久，最终还是去了樱澈的酒吧。
从樱澈离开尉迟冥以后，这是他第一次见她。
樱澈看见狄景寒的时候，也是很明显的一愣，今天是周末，她没有去公司上班，所以就穿着黑色的西服套装，坐在寥寥无几的酒吧里，看几个人闲聊。
“穿成这样在酒吧里，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保镖。”狄景寒的嘴角挂着坏坏的笑意，身上已经换了干净的衣服，碎花的衬衫彰显了他的俊美，却又带了几分花花公子的味道。
他坐在吧椅上，眼神从上到下打量着樱澈。
樱澈已经习惯了他这幅吊儿郎当的模样，“来这儿找我不会是来看我身材的吧。”
“给我一杯酒，烈酒。”狄景寒低下头，掩饰自己的情绪。
樱澈一愣，“冥少出什么事了？”
“我只是来你这喝杯酒，跟冥有什么关系。”狄景寒径自绕到吧台里，取了一瓶洋酒，打开瓶子。
樱澈的手抓住狄景寒的手腕，目光严肃。
狄景寒笑着甩开她的手，“力气这么大，难怪冥不喜欢你。”
“冥少到底怎么了！”樱澈的眼神里出现焦急的色彩。
“樱澈，陪我喝酒吧。”他说的那么难过。
“嗯。”樱澈知道，尉迟冥一定是出事了，可是狄景寒不想说的事情，累死也套不出来的。她给狄景寒倒了一杯酒，看着他把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
她再给他倒酒，狄景寒又喝的一滴不剩。
很快，一瓶酒就见了底，狄景寒的眼神里明显开始迷醉，头脑也开始不清醒起来。“你说这个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一种男人，能为了一个女人连命都豁出去，哪怕那个女人已经不可能是她的了。”
他转过身，让背靠在吧台冰冷的石壁上。
樱澈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冥少是不是要去动手术了。”
“别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别以为我什么都知道，我是侦探，可是我不是万能的，我不知道的事情很多，比如冥要去做什么，比如未来会怎样，比如你的身材。”他又开始胡言乱语，像是平时一样。
樱澈蓦地冲出酒吧，狄景寒坐在吧椅上看着门口坏笑，眼神分明是清醒的。“冥，别怪我，我不想失去你这个兄弟。”
他不想看他去冒险，哪怕是背负一个不守信的标签。
樱澈从离开尉迟冥之后，这是第一次又觉得找回了自己，她把车子开的飞快，快到让周围的车子都在对她谩骂，可是她丝毫都不在意，她现在的眼里只有尉迟冥的生死。
尉迟冥不在家，她找了好久，最后在小木屋里找到了尉迟冥，地上已经落满血滴，妖娆鲜红。
“我从来不会给犯过错的人机会。”尉迟冥看见是樱澈，手上正在忙碌的动作停了下来，他正在鼓捣一件什么东西，看不出结构，有些古老的模样，像是小时候玩的木质风车。
“我知道，我这次回来不是求你原谅的。”樱澈来的路上肚子里想好了一万句话，可是现在站到他的面前，突然觉得苍白一片。
“给你两分钟时间。”他的声音很冷。
“冥少，如果你执意要去法国手术，我会报告给老总裁。”樱澈搬出最后的救兵，这是唯一现在可以阻止他的人。
尉迟冥突然上前两步，把樱澈困在墙角，受伤的手臂横在她的脖颈下，用了几分力气。“狄景寒让你来的？”
“不是。”樱澈否认，她不想连累别人。
尉迟冥阴冷一笑。“你已经不是我的手下，我不会把你怎么样，只是你可能搞错了一件事，尉迟家早已经是由我在掌控，如果你想给尉迟傲天陪葬我很乐意。”
“老总裁过世了？”樱澈一愣。
“你现在告诉他，我想他的心脏病那么重，一定会自己把自己送进坟墓里。”他笑容阴邪，丝毫看不见人类的味道。
“冥少，如果我把这件事告诉暖暖，你会不会停手？”她不想这样，可是尉迟冥是在拿命赌，她绝不能允许。
“你敢。”手指突然掐住她的脖子，给她警告。
“如果不能劝你停止动手术的念头，我只能去找暖暖。”她能够感觉到脖间的力气一直在收紧，脚尖慢慢离开地面。
“呵，樱澈，为了让我活下来你还真是不折手段。”他笑了，笑的那么妖娆，像是妖界疯长的藤蔓，无数的枝蔓蔓延开来。
“只要能让你活下来，我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这一刻，她承认，她根本忘不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