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三章：苦命的神婆
顺着这条荒芜的道路前行，不久之后，五人便拐过了那道大弯。
远远望去，只见前面的公路往里拐去，一直伸到靠着山脚一个宽畅的空坪。这个空坪后面的坡上，有一株斜斜从山坡上伸下、将整个空坪都罩住的歪脖子大树。
公路蜿蜒朝山里延伸，车倒是没有看见，只看到三四个人站在那棵歪脖子树下。本来那几个人都在谈笑风生，但是突然看到他们走了过来，又因为方鹏他们都是生面孔吧，这些人立刻安静下来，这时默默而本份的坐在树下，谁也没有再说话了。
这是一株高大的樟树，一看年纪就十分久远了。樟树的下面的这个空坪，大概有数十平方米，不偏不倚，正好处在这株斜伸而出的古老歪脖子树下。这个空坪有许多被磨得光滑的石块、以及数根用来当凳的圆木。看来，这地方自古以来就是路人乘凉歇脚的地方。
五人也走到树下，这时找地方坐下了。彭四娃显然是认识这些人的，他低调而默契的跟其中两个上年纪的人点了点头，其中一堂个于是小心翼翼的说道:“彭医生，去哪儿呢？”
彭四娃若无其事的说道:“去你们寨子，我这个亲戚从来没去过寨子看过她外婆，这一次特意过来想看看她老人家。这不我正好要进寨子采药，于是顺路一起过去了。”
听到他们这么说，另外几个都好奇的打量着方鹏他们，其中那两个年纪较青的骚年，无疑对文卉霁和夭夭两人十分感兴趣，这时偷偷的打量着她们，眼睛中充满了好奇。
方鹏很清楚，这几个人应该都是“黑鸦寨”的，因为彭四娃对他们毫不避忌，这时大大咧咧的问那两个上年纪的人说:“寨子里还有车子出来吧，你们等多久了？”
那个年岁略大，看上去应该六十来岁，穿着一条己经洗得泛黄的白色无领t恤，下面也是一条中长的大沙滩裤。这时正在抽着一根劣质的香烟，听到彭四娃询问，便眯着眼睛沉吟了一下，然后才说:“我是最先来的，等了大概有二小时了吧。要是不出错，车快到了。”
彭四娃应了一声，就听那个老头这时眯着眼睛打量了文卉霁一眼，这时用力吸了一口烟，然后依依不舍的看了看己经烧到过滤嘴的烟蒂，知道再也吸不起了，这才将它扔了，说道:“这娃娃不会是腾神婆的外孙吧，我怎么看也感觉她跟腾神婆的眉眼有几分相似。”
彭四娃听了一愣，这时愕然打量了文卉霁一番，这才搔了搔脑袋说道:“你不说我倒没有感觉，听你这么一说，这丫头还真跟……腾神婆有些神似呢！”
老头有些奇怪的看了看文卉霁，发现她仍然一脸的茫然，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的样子，不由得又是一愣，随之不太相信的说道:“她也不认识自己外婆？”
彭四娃点了点头，就听老人家这时愕然，又打量了文卉霁一番，这才说道:“不会吧，照你这么说，这娃娃自己也不认识腾神婆了？那她回寨子里找谁去啊？”
文卉霁这才应道:“我虽然不知道外婆叫什么名字，但是我认识她人，她也认识我啊。”
老头又摸出一根烟来，这时也不管其他的人抽不抽，摸出打火机来将烟点燃了，深深的吸了一口之后，这才又说:“早些年，我知道腾神婆的女儿当年嫁了个外乡人，好像腾神婆是不同意的。后来跟女儿翻脸了，娘俩为此还大吵了一场。打此之后，她女儿就从来都没有回过娘家了。我看这娃娃眉眼跟她有些类似，她莫非真的就是腾神婆的外孙女不成？”
文卉霁痴痴的着他们、正在茫然就听彭四娃叹息道:“是与不是，只能等她进寨子之后见了人才知道了。如果她真是腾神婆的外孙女，估计她见着了会高兴死了！”
老头好像前辈子就是因为没烟抽而被憋死的，这时趁着手里的烟还挺长贪婪的吸着，这时听了彭四娃的话，深深的吸了口烟，这才说道:“腾神婆也是命苦，早些年女儿出生没多久，丈夫就上山砍树被树给砸死了，好不容易将女儿拉扯大了，没想到却死活要跟着一个外乡人出寨……她女儿也不想想，外乡人真要知道了寨子的秘密，谁敢跟她长久呢？”
彭四娃听了也有些感慨，这时叹道:“是啊，寨子里的女儿要是嫁给外乡人，也就跟断了亲情没啥区别。这个娃娃也是这样，平时娘亲就没跟她提过外婆的事，她只是见过外婆一眼。因此，她除了进寨子能认出外婆以外。估计你们就算说名字，她也不清楚是谁了。”
老人听了一声叹息，这时默默的打量了文卉霁一眼，不再说话了。
文卉霁听了犹豫一会，这时慢慢从自己所坐的圆木上站了起来，走近老人家问道:“爷爷，你是说寨子里的女儿嫁给外乡人都不会长久，这话怎么说呢？”
老人家看了看文卉霁，又看了看彭四娃，显然不知道她突然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因为他不清楚小女孩是不是清楚寨子的秘密，所以被问得愣了一下。突然一口烟呛进喉咙，便猛烈的咳嗽起来。其实咳嗽肯定是有点，但是借着咳嗽岔开话题，不知道怎么回答却是实情。
彭四娃见状，这时低声对文卉霁解释道:“小文姑娘，老人家的意思是说，娶寨子里的女儿的外乡人，最初肯定是不知道那么多实情，后来如果知道了寨子的秘密，往往都会害怕，多数都会悄悄离开老婆，本着敬而远之的态度，没几个敢跟她们白头偕老的。”
文卉霁愣了一下，这时喃喃的不知道是问彭四娃，还是自语，又说:“照这么说，我爸爸离开我妈妈，外婆肯定没用了什么手段……那是我娘误会她了？”
老人默默打量着文卉霁，这时一声叹息，说道:“天下的母亲，哪个不希望自己的女儿不是快快乐乐，幸福美满的呢？腾神婆虽然懂‘绝情蛊’，她肯定也不会用在自己女婿身上的。你妈妈至死亡不肯回娘家，难道是误会你外婆用了‘绝情蛊’不成？”
文卉霁听了，眼睛慢慢的红了，她低下头去良久也没有说话。一边的夭夭见状，这时走了过来轻轻的揽住她的腰，用肢体的亲呢，表示对这个小伙伴的安慰。
文卉霁见状，勉强对她笑了笑，不无难过的说道:“我见过一次外婆，她看我的眼光很慈祥，也很善良。说实话，我从来就没见过我妈妈这样看过我，我突然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比我母亲还爱我的老人家……可是，我妈妈不让我跟她说话，甚至不让我靠近她。”
夭夭默默的打量着她，只是轻轻的挽住她的胳膊，用以表示自己的支持。就听文卉霁这时看了看那个老头，这时又摸出一只烟来点上才说:“你说的腾神婆，长得什么模样呢？”
老人家听了，这时略一沉吟便说:“腾神婆黑黑瘦瘦，高颧骨，高矮跟你差不多吧。”
文卉霁愣了一下，她有些不确定的说道:“你说的情形，倒真跟我外婆差不多呢。只是……你们为什么又叫她做‘腾神婆’呢？她应该是姓腾我知道，神婆又是什么意思？”
老人家听了，这才又说:“早些年，腾神婆在寨子里的人缘不错，而且又挺热心。大家每年敬神上香，总是少不了她在场。一来二去的，她就变成寨子里的神婆了。你还别说，她现在占卦请神，还真的挺灵验呢，最后倒真成了名符其实的神婆了，呵呵！”
文卉霁听了略一沉吟，这时又问:“你所说的这个腾神婆，她老人家究竟有几个儿女？”
“哪有几个儿女，她老公死了，就一门心事养大了那个女儿，没想到结果是这样！”
老头说完又深深的吸了口烟，估计是想节省火机吧，这时又摸出一根烟来，这是烟盒里的最后一根烟了，他这才依依不舍的跟彭四娃客气道:“彭医生，你抽烟不？”
彭四娃摇了摇头，这时说道:“我不抽烟的老丁，倒是你的烟瘾这么大，接二连三的抽起来竟然不停，你就不怕烟雾将肠子给熏黑吗？现在癌症那么厉害，你不怕中病啊？”
老丁显然是讲客气话的，别说彭四娃不抽烟，就是抽烟也不会要他这最后一根烟抽的。因为老烟枪都知道，有句话是这么说的“抽烟别抽断头烟”，意思就是别抽人家最后一根烟的意思。因为这最后一根烟的说法很多，有人说这是代表最后一口气，抽了对自己和对方都不好。其实，最后一根烟对老烟枪来说，珍贵得跟什么似的，你给他抽了人家恨你。
正说话间，就听前面突然传来一声喇叭响，一辆面包车从路头开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