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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0章 同袍情谊是用来放弃的

  他真是喜欢她啊,挖了心肺般的喜欢。
  为什么前世他一直不懂,辜负了大好机会呢?他能重活一世,难道不是上天再给了他一次机会,让他能有机会证明自己的吗?还是,他做的坏事太多,要再惩罚他一次?
  “那我再跟你说点你会震惊的。”赵平安毫不掩饰忧虑,“这空……这洞府是我师父予我的,但他自己也不能完全驾驭。法宝认了血脉后,如何使用全靠我自己摸索。如今,我只知道我能进来,还能带你进来,却不知在我们里面能待多长时间,以及一天能进来几次。万一能量,不是,我是说仙力枯竭,我们很可能直接被丢出去,立即现形于人前。那时,你要成为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吗?”
  “有这事?”穆耀唬了一跳,这才正经了些。
  但随即又抱怨,“仙家之物也这么不靠谱,真真是丢尽了仙人脸面。”
  “是我自己还不彻底会用而已。”赵平安差点跳脚,“还有你能不能成熟一点!”
  “你别急。”穆耀终于回归正常,“我只想知道,你有这么个宝贝,为什么之前不用,非得等我哥急得差急上火,急得我恨不能以身相替,甚至不惜扮了女人打入敌人内部呢?难不成,洞府使用日期也是有规定的,你无法控制?”
  “那倒不是。”赵平安摇头,“这个空间只能定在我身处的地方,却不能自己移动。”
  穆耀怔了怔,很快也就想明白了。
  金十八的人以平安为质,一路向顺宁寨的关口而来,想从这边跨越国境线,回到大夏国。
  别小看那一线距离,非本国人,在这种两国关系紧张的情况下,多走半步就算入侵。相反,如果走到大夏国那边,金十八就安全了。毕竟在兵势上,夏强而江弱,基于从前多年的经验,江国必不敢率先挑衅。
  为此大夏人会觉得,路上才是他们危机最大的地方。
  因此免于路上被埋伏,他们一直选择走宽阔的官道,两侧都是本地特有的荒野,一马平川,就像西北人民特有的胸怀一样,毫无遮掩。而大约因为去岁冬日干旱,连野草都不怎么茂密。在这种情形之下,别说藏个大活人了,就算是个小兔子,都很容易被发现。
  刚才平安明确说了,她仙家洞府只能躲藏,却不能移动。
  也就是说,她要在洞府中隐身,待到大夏人不注意的时候再逃走。可要命的是,她不能控制出入的时间和次数。那意味着,她必须找到万无一失的机会,才能实施这项计划。不然万一洞府摞挑子不干了,她就相当于把自己晾在旱地上了。
  所以,能进入洞府不是关键,关键是出了洞府要靠自己逃走。
  想她一个女人,即没人跟随保护,也没有车马相送,肯定跑不远。这时候路上再没有遮挡,跟自投罗网有什么区别?若在众目睽睽下出现或者消失就更麻烦了。
  这等仙家法宝,怎么能让大夏人得了去?那样,平安就更救不回来了,大夏人得拼命。
  可是,快到顺宁寨这边就不同了呀,地势不仅陡然开始起伏,还有大大小小散落的巨石和野树,都可以做为隐身之所。平安可以在洞府里藏一阵,在路上跑一阵。大夏人追来,再找个小山包底下一躲,再度进入洞府。那么大夏人就算擅长追踪,就算把眼睛都盯瞎了,也找不到平安在哪里。
  时间一长,他那战神二哥判断出情势,必然猛虎下山,把金十八那头小肥羊一口吞掉。
  老羊们全杀了祭旗。
  而平安隐忍了这么久,还捎信说自有妙计,让他们不要擅自行动,原来并不是怕他们有危险,而是真的有算计。她是在等到达地形有利的地点,也等大夏人对她轻敌,但对他二哥愈发紧张的时刻。
  人一紧张就会犯错,对手才能趁机。同理,混水才能摸鱼呀。
  “哎呀,反坏了你的事。”瞬间想明白了,穆耀就叹了口气,“若然听了你的,大夏人还发为是神兵神将救走了你,更能吓破他们的胆呢。”
  “未必。”赵平安道,“金十八那小混蛋不好糊弄。而且我得承认,我的计划虽好,也是要承担风险的,毕竟意外总是存在。现在你们来了,彼此有个照应,也是好事。”
  “那我们现在、立即、马上就走吧。”穆耀站起来,还拉起赵平安,“免得白白耗损洞府的仙力,却什么也不做。对啊,这要怎么进出?”
  赵平安几乎下意识的摸向自己脖子上的那块玉玦,幸好忍住了,只含糊道,“自然是有法诀的,只是不能轻易说与外人知道。而且,我们还不能走。”
  “为什么?”
  “得等到野利山父子一行人拿到武器才行呀。”赵平安摊开手,“不然,我们逃跑的过程中出点事故,说不定就会置他们于危险之中。”
  她本来可以一个人逃,但现在要逃,就要带上所有人。
  野利山他们除了需要武器,还需要马匹。
  那些马都拴在茶棚的后面,包括野利山等人被缴获的坐骑。依赵平安看,老鲁头是想用那些马做备用的,急行的时候换人不换马是大夏人惯用的手法。至于野利山一行人如何,能不能逃出来,根本不在他的考虑之内。
  什么同袍情谊,关键时候就是用来放弃的。
  穆耀张了张嘴。
  他想说:不用管野利山父子,毕竟来执行任务就会有伤亡,他们当兵的都有有今日不知明日事的心理准备。万一需要死,就让他们去死好了。可他又心知赵平安比上阵杀敌的将领还要爱惜兵士,他这话若敢说,她必定一个大耳刮子扇过来。
  但一念及此又很窝火:他是谁?为所欲为的花三郎,从不看人脸色。古人圣贤有游戏红尘者,他连国权都敢游戏,如今居然怕了个小丫头片子。
  公主如何?大长公主如何?大长国公主又如何?他从没将她的身份地位看在眼里,那么他到底怕什么呢?真是奇了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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