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宋足说的那句看似玩笑的话，单烟岚并没有不信。
  反而莫名的有预感这件事会发生。
  但她没有多想，毕竟现在什么事都没有，自己再怎么胡思乱想也没用。
  在上午第叁节课的时候，她收到了宋足的消息。
  吴歌和欧阳露一到下课照例来找她，单烟岚抱歉地笑了笑，只能说自己要和父母出去吃。
  这个时间点有很多学生在外走，成群结队，不是去往食堂就是出校门，单烟岚慢悠悠地跟随着大众走，夹杂在一群学生里显得平平无奇，待到一个拐角处，她悄声无息地走了进去。
  由于学生老师都去吃饭了，这个时候教师宿舍并没有人，她顺利的扒开草丛迈步进去。
  打开门，扑鼻而来的是热腾腾的饭菜香。
  肚子很饿，她环顾了一下四周，并没有发现宋足，没等她开始疑惑，被身后突然出现的身影吓了一跳。
  “你是……”
  对方是个女孩，她含着笑意看着单烟岚，身上穿着一件熟悉的白色吊带裙，单烟岚睁大了眼，惊愕地看着她。
  是那个和她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
  不用说钟越了，就连她本人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同。
  对方一言不发，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她，黑洞洞的眼珠让她不寒而栗，她蹙了蹙眉，轻声问：“请问你就是宋足找的人吗？”
  女孩微微一笑。
  近距离接触她，单烟岚只觉得不可置信，觉得很神奇的同时又有一点难以言喻的感觉，这女孩像是她的克隆人一样，搁谁看都会有点害怕。
  “你来了。”
  身后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她顿了顿，转身看向不知从哪里出来的宋足，嗯了一声。
  “过来吃饭。”宋足径直拉开椅子坐下。
  单烟岚可不着急吃饭，她指了指一言不发的女孩，问：“她……”
  “你的替身。”他笑了笑，慢条斯理地夹了一口饭进嘴里，“很像吧？”
  何止是像，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你从哪找来的？”她看着女孩在沙发上落座，“要叫她一起吃吗？”
  “不用，你先过来。”
  听他这么说，满心的疑惑压在心里，先坐下吃饭。
  即使嘴里嚼着东西，她的余光还是忍不住往女孩那边扫，她正在喝水，小口小口的抿着，一举一动都让她感到无比的熟悉，她有一个习惯，喜欢将水在嘴里含一会再吞下去，这个女孩也是如此。
  “你是怎么做到的？”单烟岚蹙了蹙眉，“就算现实摆在眼前，我还是觉得难以置信。”
  宋足慢悠悠地吃着饭，“你会这么想也正常。”
  “所以你是怎么做到的？”她看向他，“让她整容，变声，甚至是学我的体态？不过不可能吧，能不能成功另说，你没必要费这么大功力。”
  他笑眯眯地说：“这世界上还是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呢，至于声音和体态，稍稍改动一下就好了，这有什么难。”
  “那为什么她还保持着我的样子？”
  她觉得奇怪和诡异的点就在这，一个具有独立思想和独立成长经历的人，即使在私底下也一点不差地模仿？有什么必要？
  “她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
  “单烟岚，a市人。”宋足许是觉得她话多，夹了一块肉塞进她的嘴里，“你就当她是你。”
  这怎么可能。
  她咀嚼着嘴里的肉块，品尝美味佳肴的同时也在若有所思。
  女孩似乎充耳不闻，对这边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
  吃过饭，宋足的手机响了，他出去接电话，诺大的空间里只有这两个长得相像的女孩，单烟岚缓缓地坐在她身边，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的神色，见她神态自若，悠然自得地为自己倒水，她白皙的手臂一伸，拿了一个干净的被子也给单烟岚倒了一杯。
  “谢谢。”单烟岚道谢，视线仍然放在她身上。
  “你是有什么想问我的吗？”女孩突然发话。
  她微微一愣，柔声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单烟岚。”她回以一个温柔的笑，“你呢？”
  什么？
  单烟岚错愕地看着她，不知该如何开口，“你自己的名字叫什么？”
  “就叫单烟岚啊。”她眨了眨眼，轻笑出声，“为什么要质疑我的名字？”
  她皱了皱眉。
  是宋足让她这么说的？还是有什么别的原因？
  “你怎么认识的宋足？”单烟岚目光扫了一眼站在屋外的身影，压低嗓音道。
  女孩睁着大眼睛，疑惑地问：“宋足是谁？”
  她皱了皱眉，“你不认识宋足吗？”
  “嗯，他是谁？”
  单烟岚顿时觉得汗毛耸立，一股冷汗从后背冒出来，她觉得事情变得越来越奇怪，以至于觉得疑神疑鬼的自己也很奇怪。
  “外面这个人。”她指了指宋足的背影，“你认识他吗？”
  女孩随着指尖的方向看去，随即笑了笑，“嗯，他是我的老板。”
  老板？
  这个称呼可以说得通他们之间的交易关系，但她的名字，身份，甚至是行为举止，这该如何说得通？
  “我可以问一下你家里都有谁吗？”收神，单烟岚抿了一口水，“你是否有兄弟姐妹？”
  “没有。”女孩举止温和，声音也温柔无比，她耐心十足，好脾气的回答她接连不断的问题，“我是独生女。”
  本该是不合理的事情，在出现一丝错误的偏差后似乎变得更加不合理。
  单烟岚握紧了拳头，指甲几乎要陷进肉里，她不知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总感觉自己抓住了一点苗头，却被现实所打破，再也没有思绪。
  “你们聊了什么？”不知何时，宋足打完了电话。
  单烟岚猛地一顿，她佯装镇定不让他看到自己的异样，对他笑了笑，“我很好奇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随便聊了点。”
  他神情懒散，拿起摆放在她面前的水杯喝起来，单烟岚微微张了张嘴，那句“这是我的杯子”还未说出口，他已经喝完了。
  感觉到身旁往下压了一点，她侧过头，红润的嘴唇就被宋足吻住。
  她的脸瞬间红起来，推搡了他一下，“还有人在……”
  一只手抚上她的后脑，更加深入地贴合，她微眯起眼睛，看到宋足头微微一侧，紧接着响起身旁女孩含着淡淡笑意的声音，“我回房间了。”
  没了别人，宋足直接将她抱起坐在自己腿上，一手搂着她的腰肢，一手插进她的发丝里，缓慢地摩挲着她敏感的后颈。
  单烟岚还不习惯接吻，鼻息急促，眉头忍不住皱起，她的双手有些不知所措地放在他的肩上，在宋足渐渐深入的时候忍不住发出一声轻哼。
  “换气。”
  嘴唇稍稍松开了少许，宋足嗓音低哑，含着笑意的眼睛肆意地看着她。
  “我知道，我就是......”
  他低笑一声，“没事，慢慢来。”
  嘴唇再次被含住，单烟岚被他搂抱在怀里，眼睛微睁，面前男生的脸清晰得让她忍不住想要后仰，刚动一下就被他抵住，像是在惩罚她一般咬住她的下唇瞬吸了一口。
  “躲什么？”
  他并没有生气，而是欣赏她泛红的耳尖，轻笑着上前咬了一口。
  “你别……”
  这让她更加羞耻，捂住耳朵忙往后退。
  宋足笑起来，拉过她跌落在他身上，低头亲吻她的头顶，“要午睡吗？”
  她挣脱无果，只好安分的被他抱着，语气有点闷，“不。”
  “那陪我睡会儿。”他拍了拍她的脸，牵着她进入房间。
  但是房间里还有人，她忙拉住他的手，却不及他快，推开门的时候已经和女孩对上了视线。
  女孩似乎一点都不惊讶，她笑弯了眼，合上手里的书，起身，“你们要用房间吗？”
  宋足淡淡地嗯了一声，没等她走，径直跨步进去。
  女孩离开得很快，顺便给他们带上了门。
  “你和她什么关系，她这么听你的话？”
  宋足脱下外套，只剩下制服衬衣，慢悠悠道：“上下级？”
  难怪她会叫他老板。
  尽管如此，单烟岚还是觉得这个关系怪怪的，恐怕不像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只不过她没多问，就这么看着宋足的身影。
  “杵在那做什么？”他头也没回，打了个哈欠拉开被子，笑着对她招了招手，“过来。”
  单烟岚微愣，“你要和我一起睡？”
  “嗯。”他懒懒地应了一声。
  “我拒——”
  他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直接拉过她的手压在床上，单烟岚惊呼一声，作势要推开他，被他一个用力压得无法动弹，在她越来越快速的心跳下拉开她的外套拉链。
  她忙制止，“宋足！”
  他的手没停，脱掉她的外套随意扔到一边，对她轻挑眉，“不脱怎么睡觉？”
  她又羞又恼，自己根本不打算陪他睡，一下子卸力倒在床上，面色不虞的往后退。
  被子突然盖在他们身上，单烟岚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宋足抱在怀里，她的脸面对着敞开两颗纽扣的衬衫，呼吸若有若无的喷洒在他的胸膛，她不适的想要往后退，但宋足的手禁锢得很死，她根本挣脱不开。
  “别动。”上头响起宋足低沉的嗓音。
  身子势必要离他远点，还没扭出去，纵然臀部被他打了一下。
  单烟岚猛地僵住，一动也不敢动，“你……”
  “我困了，睡觉。”
  话说完，他的手搭在她腰上，什么也没有做，她静了半响，小心地抬头看，放大的俊脸映入眼帘，她甚至数得清他的眼睫毛，宋足的呼吸平稳，似乎已经睡着了。
  她动作缓慢的要将他的手移开，但还未成功，又被他拉了回去，这次直接将腿挤进来，直接压着她无法动弹，语气染上了几分不耐，“你承担得起后果就再动一下试试。”
  最终，她无奈放弃。
  房间内没有关窗帘，热烈的阳光照射进来，她还疑惑这么大太阳都睡得着，脑子里突然闪过上次宋足说他怕黑。
  想着想着，没有午睡习惯的单烟岚也不自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是被身上的痒意惊醒的。
  前所未有的感觉逐渐升上来，她下意识推搡了一下，一堵硬硬的墙卡在胸前，怎么也推不动，她这才幽幽转醒，看清了面前的景象。
  “醒了啊。”
  含笑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她眯了眯眼，待适应了窗外的阳光后，看到此景猛地一僵。
  宋足温柔的吻了吻她因衣物凌乱而露出来的锁骨，延绵的吻缓慢往下，隔着校服衬衣碰了碰她的胸。
  “宋足，你起来。”她羞耻万分，用力推他。
  刚伸出来的手被他抓住，放在唇边亲吻，他看着她僵硬的身子，笑道：“亲都亲过了，还害羞什么？”
  就算是亲吻，也没有这么大尺度过，她不愿开口，用力坐起身来。
  宋足许是觉得好笑，他俯下身再次亲了一下她的脸颊，由于离得近，手臂似有似无的摩擦过她的胸，在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早已退开。
  此刻的场景很熟悉，她看了他一眼，见他神色自若地穿上外套，顺带拿着她的外套过来，替她整理好凌乱的头发和衣服，笑眯眯的，让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有时候很恶劣，有时候又很温柔，每次在单烟岚的底线边缘试探，要过不过，惹得人很难受，却又不能对他做什么。
  整理好后，她走出卧室，便看见端坐在沙发上的女孩，她还在。
  听到他们的声音，女孩回过头，对他们展开笑颜，“醒了啊。”
  单烟岚轻柔地嗯了一声，女孩转过头，拿起从卧室带出来的书看，时不时翻动着书页。
  只不过她并没有那么多时间观察人家，上课铃快要打了，她马上就得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本来想和宋足打一声招呼，结果在转头的一刹那，她不经意看到了女孩肩膀处闪过一丝细微的光。
  她骤然顿住，再去看的时候又什么也没有了。
  这和上次宋足的情况有点相似，却又不一样。
  因为这次不是普通的光，她脑海中不知为何一闪而过吴歌推荐的那款游戏，这个光类似于有一次玩的时候那一瞬间的卡顿，整个界面所闪过的细微电流的光亮。
  她觉得自己再也无法忽视从中的怪异。
  一次就算了，出现了第二次，那是什么原因？
  单烟岚脚步没停，逐渐加快，在到了人来人往的校园小路后，她才慢下来，平复刚刚快速跳动的心脏。
  本打算给自己时间捋清楚思路，但接下来发生的事让学校里的人津津乐道，也让她再一次刷新了对这个学校的认知。
  这算是宋足的预言显灵了？还是这对别人来说只是平平无奇的一件事？
  在翌日上午，李五其与一位同学打架，受害者在送往医院的中途死亡了。
  而这个受害者是她早有耳闻的卓文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