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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谜样刺客

  车队在城内行进的速度并不快,大概走了快一个小时的光景,才出了北城门,然后和驻扎在城外的瓦勒两千铁骑护卫会合,浩浩荡荡地开始往北方开进!
  沈老头,这个老家伙不知道这会儿在哪里,是在我的队伍里,还是跟在后面呢?
  中午的时候大队人马没有扎营,只是作了一个短暂的休息便又开始上路。古代就是这点不好,交通太不发达,去哪里就得起早贪黑地赶路,还得赶个把月!
  傍晚的时候,素儿从外面进来,看看我身边只有挽月伺候着,便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来:“公主,沈侍卫叫人送来的。”
  沈老头?我刚才还想他呢。我接过信,信封上没有什么字迹,信口却用火漆封着,我赶紧撕开,展开信纸一看,稀稀拉拉几十个字,我凝神看去,我的神啊,一个字都不认识啊!
  沈兆天!你耍我呢吧?无语泪满面……
  “公主?”挽月小声地叫我,素儿也一脸惊奇地看着我。
  我缓过神来,信还在手里抓着,这信上不知写了些什么,也不知道重要不重要。我扫了两眼素儿和挽月,她们两个哪个和福荣的关系更铁一些,如今我要想知道这信上写了些什么,也只能指着她们了,可是我该信任谁呢?还有,怎么才能瞒过她们我不识字这件事情呢?
  心里盘算了一下,已经有了主意,素儿和挽月正纳闷地看着我,我随手把信递给了身边的素儿。素儿看了信,脸色大变,失声惊叫道:“公主!”
  我略略点了点头,其实自己心里都好奇那信里写了什么。挽月在旁边看得更是诧异,我看了看挽月,然后淡淡说道:“念给挽月听。”
  素儿这个时候已经略微平静了些,看了挽月一眼,对我说了一句:“奴婢逾越了。”然后接着低声念道,“丫头,皇上对事情似有察觉,我无法脱身,已通知他人,会有个叫南宫越的年轻人替我去救你,你自己做好准备!”
  沈老头,你逗我玩吧?有这么耍我的吗?南宫越,从哪里又冒出个南宫越来啊?也不说清楚是什么时候,是个什么样子的人,我怎么准备啊!
  素儿念完,拿信的手还犹自有些发颤,挽月脸色也已经纸样的苍白,她俩互望了一眼,然后极有默契地跪下,趴在地上:“请公主可怜奴婢们!”
  “怎么了?”她们的话让我有些摸不到头脑,我这儿还不知道找谁可怜呢,她们又怎么了?素儿双手扶地,磕着头哭着说道:“公主要是失踪了,奴婢们的贱命都要没了,请公主看在奴婢们服侍得还算尽心的分上,可怜可怜奴婢们,千万不能起私奔的心啊!”
  “请公主可怜奴婢们。”挽月也一个劲哭着磕头。
  “这是什么话!”我急道,“都先给我起来,别说我能走不能走还是没准的事情,就算我走我能抛下你们么?我要走自然会带着你们一起走!”我哄道。如今只能先哄住她们,千万不能把消息透了出去。
  素儿和挽月眼泪汪汪地抬起头来,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真的?”
  “傻丫头!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诓过你们?福荣发誓,一定不会丢下你们不管!”我信誓旦旦地说道,心里默默念道,上帝啊,不是我冯陈楚杨发的啊,是福荣发的誓,不能算在我身上的。
  素儿和挽月破涕而笑,看来她们谁也不愿意去那瓦勒啊,我心想,那南宫越还不知道能不能指得上,恐怕到时候姑奶奶得靠自己跑路了,带上你们两个?我要是能带上,我干脆把“三十六计”也带上算了,咱们就明目张胆地去和三皇子那厮说,然后再告个别,开个party好了,这不是做梦么?
  看着素儿和挽月一脸的激动,我心里有些内疚,对不起了,也不能怨我啊,不是我自私啊,谁不想自己过好日子啊!
  送亲的护卫、陪嫁的侍女歌姬,再加上瓦勒的迎亲队伍,浩浩荡荡的三千口子人,一溜在路上排了几里长,到晚上的时候,车队离开都城有五六十里。天色已晚,队伍在清水河边驻扎过夜。我在自己的营帐里吃过晚饭,把素儿她们打发出去,不用她们伺候,想自己收拾收拾包袱。凤冠太占地方了,怎么才能把它压扁放进包袱里去呢?包袱不能太大,也不能太沉,跑路的时候会碍事的。可是看着满眼的黄金美玉,哪个我都舍不得丢,正拿拿放放地犹豫不决呢,听见身后一声嗤笑,我回头一看,我倒!又是三皇子那厮!他都不懂得避嫌么!
  “你进来怎么也不说一声?”我怒道。
  那厮一挑眉毛:“嗯?”
  我立刻发现自己的处境,现在和谁横也不能和他横啊!俺现在的身家性命可都在人家手里捏着啊!
  “嘿嘿。”我立马换了副嘴脸,谄媚地笑道,“提前说一声,我好去门口迎接您啊!”
  可能是我的嘴脸换得太快,那厮一时也有些愣,随后又鄙夷地笑笑,走过来在我身边坐下。我下意识地赶紧往后挪挪屁股,却被他一把抓住胳膊拉了过去,撩起我的衣袖,仔细查看我胳膊上的守宫砂。
  灯光下,守宫砂更显得红艳欲滴。
  “干吗?你想干吗?”
  那厮不理我,竟然伸手去擦我的守宫砂,我急忙用手护住,急道:“干吗,干吗?擦掉了你负责啊?”我才不相信这什么破玩意儿,有什么科学依据啊?所以我得照看好了它,起码在没有跑出去之前不能让它掉了!
  那厮闻言笑了,笑得有些邪气,说道:“处子的守宫砂是擦不掉的,不过我倒是能让它消失。信不信?”
  我打了个寒战,鸡皮疙瘩又掉了一地,估计要是有扫帚扫扫,得有半簸箕!
  “信,我信!”我急忙说道。
  这厮没接我的话茬儿,自己倒很自在地枕着手臂躺在地毯上,一点也不知道见外,我一时倒不知道该怎么好了。
  这厮突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外面天很黑。”
  我一愣,傻子都知道外面天黑了啊,这厮又在想什么?
  “这附近都是山林,如果半夜偷跑出去的话,恐怕还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就会进了野兽的肚子了。”他说。话音刚落,外面就隐约传来了狼的嗷叫声,惊得我打了个哆嗦,我倒!配合得太默契了吧?跟双簧似的。
  我瞅着他,我就不信这厮大晚上的来我这儿就是为了说这两句不搭调的话!是来警告我吧?话里的意思恐怕是说:福荣,你就老实地给我待着吧,外面可都是我的人,别打那跑路的主意!
  可惜姑奶奶我从小就一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可是,我白天刚接了沈老头的信,这天刚擦黑他就过来警告我,这也太巧了些吧?难不成他知道了什么?
  突然又想,他昨夜闯深宫是为了什么呢?他也说了,如果杀我,不需要他自己动手,可是难道采我的花就用得着他亲自动手了?难不成他们来的这么多人,就他一个公的?这不胡扯吗!这么说,他昨夜去找我的目的绝不是像他说的,那么他又是为了什么呢?
  会不会是这样:我身边的侍女中,有一个是瓦勒的卧底,福荣公主撞了柱子后,有些和以前不一样,这厮估计也听到了消息,于是自己亲自来查看一下我这个公主是不是赝品?也不太对啊,那也用不着他亲自动手啊。
  一时是想不清楚了,不过有件事情基本上可以确定,我身边一定有他的眼线。这眼线又会是谁呢?素儿,挽月,还是另有其人?
  这厮看我不说话,突然伸手拉了我一把,我没有防备一下子倒在了他的胸膛上,他闷吭一声,道:“没想到你还挺沉!”
  我心道,我恨不得自己更沉点,一屁股坐死你算了!
  侧过头,这厮的脸就在眼前,让我觉得心里有些不自在。我用手撑着急忙想起来,一使劲,就听见他又吭了一声,我低头一看,才知道自己一着急手就按到了他肚子上,估计这一下子轻不了!
  他咬咬牙把我又重新拉倒,一下子把我翻到了下面,这情形更糟糕,成了我在下,他在上,而且他几乎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了我的身上。
  我只觉得呼吸有些困难,肚子被压得难受。我使劲地吸气,可是怎么也吸不进去,心里更加烦躁,骂道:“起来,浑蛋,压死我了!”
  他却没有动地方,我有些后悔晚上吃得太多了,被他一压,只觉得食物似乎又要顺着食管倒流回嘴里。
  “这……姿势……你不……觉得……太暧昧么?”我断断续续地问。他饶有趣味地看着我,似乎看到我难受他很高兴。
  “有话……好好说,姑奶……我认输了。”我几乎要翻白眼,完了,完了,没想到我冯陈楚杨来这世上走一遭,竟然会是被人压死的。
  他略微抬起了上身,我立刻觉得呼吸顺畅了很多。我贪婪地大口吸着气,趁机把手臂隔在两个人之间,膝盖一弯,猛地向上顶了去!
  这厮反应倒是迅速,身体一侧,避过了我的“断子绝孙腿”,用腿压住了我的大腿,只一只手就把我整个人摁得结结实实,想动都动不了。
  没天理!这就是女人的弱势!天生力气就比人家小!气死我了!
  “你倒是胆子很大啊!”这厮不阴不阳地说道。
  “哼!”我冷笑,“三皇子的胆子也不小啊,竟敢三番五次地来调戏母妃!不要以为我现在落你手里就怕了你,大家都互相留个面子。俗话说得好,人情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咱们以后恐怕还少不了见面,三皇子何必要把事情做绝了呢?”
  哼!别以为姑奶奶软了两回就是好欺负的!
  “我要是不留呢?”三皇子道。
  “那你能怎么样?嗯?杀了我?三皇子来迎亲,半路上新娘却死了,恐怕你那父皇也不会相信吧?”
  “我当然不会杀你!”三皇子的手从我脸上滑过,顺着脖子,然后往下,竟然没有要停的意思!
  “又是要破我贞洁?”我冷笑,“三皇子难道只有这种手段?”我抬起手臂,袖子下滑露出了守宫砂,
  “别忘了我这里还有这个!它要是没了,等到了繁都,皇帝问下来,我一个女人家,又没有什么主意,保不住就会瞎说些什么,到时候你那皇帝老子恐怕……”
  三皇子听见我的话,竟然笑出声来,半晌才止住笑声,凑到我耳边说道:“你以为那个东西就那么容易没了么?”说着,手竟然滑到了我的衣内,我只觉得胸口一紧,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那厮的唇已经凑了过来……
  他!他竟然敢吃姑奶奶的豆腐!姑奶奶穿到这儿来就是为了吃帅哥的豆腐,没想到帅哥的豆腐没沾到,自己的豆腐倒卖出去了半斤!
  “别动!没人告诉过你,在男人身下的时候不能乱动么?”他哑声道。
  好像的确有人这么说过。我怒视着他,可是这厮竟然视而不见,又低下头来想吻我。我急忙一偏脸,他的吻落到了我的脸侧,温热的唇顺着脖颈一路向下吻去,那意思似乎是想去和他停留在我胸部的手会合!
  “来人啊!”我喊叫。
  他没动静。
  “滚开!浑蛋!”我骂道。
  他不理会我。
  “大家有话好好说啊,嘿嘿。”我努力压住心里的恐慌,他的手不知道按住了我的哪里,只觉得浑身酥软,我原本推着他脑袋的手竟然使不出气力来。
  “大家都是聪明人,嘿嘿,别动粗,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么?”
  那厮也不说话,只抬头看了看我,似笑非笑,一只手滑到我的背后,把我的上身从地毯上抬起,又把头埋到我的胸部,继续亲吻。
  太欺负人了吧?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了!我双腿死缠到他的腰上,双手猛地使劲,用力把他的头按在了我的胸口……
  靠!姑奶奶我豁出去了,捂死你算了!
  他没想到我会有这种反应,想抬起头来,却又被我死死按住,原本放在我体侧的手使劲才挣脱出来,脸却已经红了,眼里已蕴了一层怒气。
  “你这是什么公主?”他怒道。
  “你这是什么皇子?!”我反唇相讥。
  他脸上换下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高深莫测地看着我,突然又一笑,手又向我身上伸了过来。我急了,又想故技重演,可是他已经吃过了这亏,脖子硬得像柱子,说什么也弯不下来了。我一看这样,急中生智,双手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腿也在他腰上缠得更紧,整个人全都贴在了他的身上,没有一点缝隙。
  这回,你的手没法吃我豆腐了吧!我暗道。
  他一看我如此无赖,双手撑地半跪了起来,可是我却没有一点想撒手的意思,今天姑奶奶豁出去了,把整个后背漏给你吃豆腐,可是前面说什么也不能让你再碰了。
  他用手扳了扳我的肩膀,我手上抱得更紧,连脑袋也紧贴着他的头侧,他想亲都亲不到我!
  “没见过你这么无赖的!”他有些哭笑不得。
  “没见过你这么无耻的!”我道,咱两个就这么耗着好了。
  他从地上站起身来,我依旧像树袋熊一样紧挂在他的身上。他拽了拽,我纹丝不动。
  “松手!”
  “不!死也不!除非你答应我从此不再骚扰我!”我道。姑奶奶就从来没有这么憋气过,忍得够意思了!
  “真的不松手?”他的口气里带了点威胁。
  “头可断,血可流,豆腐不可丢!”我怒道。哼!谁怕谁啊!就是不松,我倒看你敢不敢杀了我!
  “豆腐?”
  “啊——名节!”我改口道。
  “好!”他往后退了两步,双手张开如同一个大字,微仰下巴,闭上了那双桃花眼。
  “你干吗?”我惊道。这厮又想了什么鬼主意?他不答话,微微一笑,竟往前倒去,我只觉得身体在往后仰去,然后一阵刺痛传来——
  “啊!”我一声惨叫没喊完就戛然而止,再也顾不得和他死磕,双手双脚立刻松开,我要吐血了,我一定要吐血了,我用手摸向自己的小腰,完了,脊椎一定会被压折的!
  他从我身上滑下来,撑在一边笑嘻嘻地看着我,我用余光瞥了他一眼,继续在那里干嚎。他却渐渐敛了脸上的笑容,轻声问道:“很痛么?”
  我狠狠地瞪他一眼,怒道:“你自己试试!白痴!当然痛了!哎哟!疼死我了。”
  他真的站了起来,而且还把我从地上抱了起来,“干吗?干吗?你个浑蛋,真的想砸死我啊!”我急道。
  他不答话,这次却不是向前倒去,而是抱着我向后直直地倒去!我这次是砸在了他的身上,牵动了刚才的痛处,这次更是痛入骨髓!我上去给了他一拳,骂道:“你有病啊!猪头!”
  他这次倒也不恼,静静地不说话,坏了,这孩子难不成是摔到脑袋,白痴了?我惊奇地看向他,却见他的面容从未见过的柔和。
  “我叫承德,你叫什么?”他柔声道。
  承德?还避暑山庄呢!
  “避暑山庄!”我顺口答道。
  三皇子奇道:“避暑山庄?”
  “嘿嘿,”我干笑,“开玩笑,开玩笑,我叫福荣啊,你忘了么?莫不是摔傻了?”一边作势伸手去探他的额头。
  他的面容冷下来,冷哼了一声,头一侧,躲过了我的手。我有些无趣,撇了撇嘴,不再理他。他也不肯说话,只静静地在我身边躺着,我寻思着这么躺下去也不是办法,在我跑路之前,我还少不了受他的折磨,与其这样还不如什么事情都挑开了说!
  “嗯。”我清了清嗓子,说道,“我虽然算不上聪明人,可也不至于是猪八戒的二姨,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有什么事情还是敞开了说的好,转那么多的弯子干吗?”
  他奇道:“猪八戒的二姨是谁?”
  “不是谁!我们京都的一个二傻子!”我没好气地答道,“你到底安了什么心?你到底想干些什么?说开了,没准儿我会更配合!”
  他撑起身子,偏过头来看我,我目光坦荡地和他对视,我不信他来接近我就是调戏我这么简单,他一定还有着不可告人的原因。
  我这儿正拿着一脸的深沉想听“避暑山庄”对我坦言相告,没想到还是太天真了些。“避暑山庄”只是瞅了我一会儿,竟连屁都没放一个,又躺了回去。我一下子恼了,就当他空气一样,自己爬起来,到床上掀开了被子就要睡我的大觉,“避暑山庄”也跟着我站起来了。
  “你最好别过来,我可是会咬人的!”我怒道。
  “避暑山庄”笑笑,整了整凌乱的衣衫往外走。我心道这妖孽总算要走了,没想到他临出门的时候又站住了,转回身来,别,可别再回来了!看着他那双几乎会闪光的桃花眼,我下意识地抱紧了怀中的被子。
  “避暑山庄”笑道:“我发现,这次迎亲倒不像我想的那样无聊,我的公主,睡吧,晚上可别踢了被子,把你的侍女叫过来陪你一起睡还好些。”
  这两句倒还像句人话。“谢谢,晚安!”我下意识回道。
  “明天晚上我再来看你。”“避暑山庄”冲我眨眨眼睛,笑着出去了。
  我松了一口气,一想又不对,他刚才说什么?明天晚上还要来?!我欲哭无泪,苍天啊!大地啊!你们为什么就不睁睁眼啊!我低头看看胸口那一片片的红痕,觉得脸上烧得厉害。不行,我等不了南宫越来救了,我得自己跑路。我喃喃道,然后又从床上爬下来,把散落在桌上的宝贝重新收拾好。打好包袱后寻思了一下,从中拿了些金瓜子贴身放好,剩下的又装进了包袱,关键时刻,还是小命重要,财,毕竟是身外之物啊!
  第二天,大家继续赶路。整整一天“避暑山庄”都没有动静,我一直在想怎么样才能知道到底我身边谁是奸细,我又怎么一个人偷偷地跑路。
  傍晚的时候,队伍赶到了一个小镇——五牛镇,大部分铁骑驻在了镇外,只有一些贴身侍卫跟着我们进 了镇子。镇上的闲杂人等早就被先头人员清了出去,本镇的百姓无事也不得在街上闲逛,所以这镇子静得厉害。
  镇上最好的一家客栈已经被清了出来,连掌柜和小二都被集中到一起被看管起来,住宿饮食一概不准他们插手。赶了一天的路,饶是那车已经够舒适的了,还是颠得我头昏脑涨,直到坐在这间整个镇子上最好的客房里,我还是觉得有些晃动,分不清到底下车了没有,那感觉就像坐了三天三夜的火车。
  挽月拿了软枕,给我垫在背后,有小宫女及时地给我揉腿,素儿则在给我收拾简单的用品。我静静地倚在床上,冷眼看着眼前忙活的几个人,不知道哪个会是披着羊皮的狼,直到素儿上来打断了我的思绪。
  “公主,进膳吧,劳累了一天了,晚上早些歇息。”
  素儿一说晚上,我才猛地想起“避暑山庄”昨夜说的话,下意识去摸自己的胸口。姑奶奶绝对不是坐以待毙的人,今天我怎么也得准备一下,首先,绝对不可以一个人睡了,叫她们几个一起陪我睡?太反常了些,叫两个好了!
  看着桌上的饭菜,我突然灵光一闪,问道:“素儿,有大蒜么?”
  “大蒜?”
  “嗯!去给我拿些来!”我吩咐道。
  素儿一脸的为难,还有丝不解,“公主,您要那东西干吗?”
  “避邪!”我道,“快去!问那么多干吗?”
  素儿听我语气有些不耐烦,不敢再问,急忙出去了,一会儿的工夫就回来了,手里攥了几头大蒜,我接过来剥了几瓣,咬咬牙,就着小馒头就嚼了下去。
  “公主!”挽月她们看到我吃起了大蒜,齐声惊呼,我看看她们,眼睛里已经流出了泪水,辣死姑奶奶了!“避暑山庄”,你记得,这笔账姑奶奶总有一天会要回来的!
  吃过饭,早有下人把东西收拾了出去。我在床上躺下,昨夜被“避暑山庄”压,再加上今天又坐了一天的车,小腰都要折了似的。
  “公主,请喝些香茶祛祛味吧。”挽月连忙端过来一杯茶水,我咧着嘴摇摇头,祛味?那不白吃了么!
  抬眼一扫,看到挽月正在给我收拾书案,桌上摆了笔墨纸砚,突然想到那夜“避暑山庄”问我“傻子”的事情,便随口问道:“挽月,这次可带了我平时看的书?”
  挽月闻言转过身来,垂手而站,恭敬地回道:“都带着呢,公主要看哪本?”
  “可带了《傻子》?”我也觉得傻子不像是个书名,十有八九是听错了,所以也不敢说得太清楚,只模糊地说道。
  “带了《尚子》。”挽月说道,便从小书架上拿了本书过来,双手奉上。
  我却没接,只淡淡地说道:“我累了,你给我读读第七十三篇就好了。”
  “七十三篇?”挽月奇道,随即又一笑,轻声说道,“公主又拿奴婢开心,《尚子》总共就七十二篇,奴婢怎么读七十三篇?”
  我一时愣住,想起了那晚山“避暑山庄”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我倒!他耍我!
  “天也不早了,素儿和挽月留下伺候就行了,别的人都先下去吧。”我吩咐道。
  其余的宫女都退下去了,屋里只留下了素儿和挽月两人。“把门窗都关好。”我道,防贼防盗防承德!今夜说什么也得躲过去!素儿她们两个关好了门窗,抱了被褥就要在地上打地铺,一个人守床,一个守门。
  我说道:“算了,你们也别睡地上了,天气够凉的,别受了病,在我旁边睡下吧。”
  挽月急忙说道:“奴婢不敢!”
  “这有什么敢不敢的!我叫你们过来就过来好了,别让我多说废话。”我道。
  素儿和挽月见状也不敢再多说,只轻手轻脚地过来。两人在床角处躺下,尽量靠边,生怕碰了我,我一笑,不再理会她们,闭了眼休息,一会儿的工夫困劲就上来了……
  当我再睁开眼时,面前果然是“避暑山庄”那张讨厌的脸!看看床角,果然,早没了素儿和挽月的身影。“避暑山庄”低下头,又要吻上来,我冲他咧嘴一笑,使劲呵了一口气,如同我想的一样,“避暑山庄”厌恶地往后仰头,我乐了。
  “避暑山庄”顿时明白过来,皱了皱眉,上来就用一只手把我的双手扣在头顶,另一只手不知从哪里拽出条丝巾塞到了我的嘴里。他笑了,一条腿压住我的双腿,嘴在我肩头肆意啃噬,手伸进我的衣内,这次没有往上去,而顺着腰往下去了!
  别!我苦于说不出话来,这不是弄巧成拙了么!我使劲挣扎,可是却怎么也挣脱不出来,大腿在挣扎的过程中,却又不小心碰到了他那已经变化了的敏感部位。我顿时吓得不敢再动,眼里却含了泪水。
  他发现我突然不挣扎了,抬起头来,瞳仁黑得竟然射出墨绿色的光芒。
  “还敢不敢和我耍花样?”他低声问。
  我连忙摇头,就像拨浪鼓一样。
  他满意地点点头,伸手掏出我口中的丝帕,刚要说些什么,外面突然传来侍卫的惊呼:“有刺客!”
  “避暑山庄”一愣,放开了我,侧耳听着什么,外面的叫喊声越来越大,还掺杂着侍卫的惨叫声,“避暑山庄”脸上的神色越来越凝重,倏地站起身来,抱起我往床底下一塞,急声道:“千万别想逃,这可不是你的南宫越!”说完,人便从门口窜了出去。
  看着他消失在门外,我从床下爬出来,不逃?不逃的是白痴!我趁乱不跑路,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啊?急忙从床上扯过一件外衣套上,把包袱背上,就往外跑。还没出门,又想到了什么,把包袱扯下来扔回到床上,姑奶奶舍出去了!不要了!把鞋也丢在地上,屋中央一只,门口一只,光着脚就跑了出去。
  外面已经是刀光剑影,血光满天了。我顺着墙边往下溜,那些侍卫和黑衣的刺客倒没有人注意到我,但客栈外也都是侍卫,我这样估计跑不出去,一咬牙,干脆赌一把,摸到“避暑山庄”住的小院就进去了。那厮不在院里,刺客和侍卫在屋顶上打得正欢,还有些楼上楼下地跳来跳去,我这样老实地顺着楼梯往上爬的人倒没有人管了!
  我摸进主屋,果然收拾得和一般客房不同,没错了,就是那厮的卧室了,床上的被褥都没有打开,我奔着床底下就去了,一缩身子就躲了进去,今天姑奶奶就在这儿住下了!
  外面的动静渐渐小了,我趴在床下只觉得身下的砖地透心的凉,唉!忘了拖床被子来了,正后悔呢,外面传来了脚步声,我赶紧屏住了呼吸。门被推开了,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了进来,透过低低的床幔,我只能看见两双黑色的官靴,其中一双甚为精致,靴侧还缀了玉石。
  真是个败家子!我暗骂道。
  “总共来了十五个人,没能留下活口,估计来之前就服了剧毒的药物。”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低低说道,听起来有些耳熟,才想起正是那日在门外叫承德走人的那个!
  就听见承德冷哼了一声,道:“看来老大这是等不及了,连繁都都不想让我回了!”语气中的怒意显而易见。
  那人听主子怒极了,也不敢答话,只默默地站着。承德在屋里踱了几步,来到床前,我只觉得床稍微一颤,他已经在床边坐下,“奉善,你先下去吧,那群蠢货不足为患,把那些人的尸首都处理干净了,消息不要透了出去。”
  被称作奉善的低应一声,正要出门,门外传来一阵更为急切的脚步声。
  “主子!”一个声音在外面惊慌失措地响起。
  “滚进来再说!没有用的东西。”奉善骂道。
  门被推开,一个人连滚带爬地进来,慌道:“主子!那边人不见了!”
  “什么人不见了?”承德淡淡问道。
  “福……福荣公主!”可能是太过慌张,来人竟然口吃了起来。
  “床下看了没有?各处都找了没有?”承德问道,语气中已有了丝颤抖。
  “都看了,没有。”来人的声音里已经带了丝哭音。
  “啪”的一声,承德不知抓了个什么东西砸了过去,东西砸到来人身上,又弹落到地上,叮叮咚咚地一阵乱响,我一看,竟然是床上的玉枕!只觉得一阵心痛,这个败家子!
  玉枕砸得那人不轻,可那人愣是没敢出一点动静,只跪在那里不敢动弹,血一滴滴地滴落到地上,似乎都没有停住的意思,看来那人连擦都不敢擦了。
  静了片刻,又听见承德冷声问道:“屋里可找见一个青皮包袱?”
  “有,就扔在床角,公主的鞋也在,衣衫也都在。”
  “看来是被他们劫走了,如果是她自己跑,她不会丢下她那些金子的。”承德喃喃道。我心里一阵得意,幸亏姑奶奶想得开,没有把那包袱背上,承德啊承德,你也太看扁你姑奶奶了。
  “我们中计了,他们的目标不是主子,是公主。”奉善说道。
  承德“嗯”了一声,“如果是老大做的,他恐怕会赶回繁都;如果是周国人做的,恐怕就是向南了。派一路人往繁都那里追查,一路往南找!”承德沉声说道。
  “奴才知道了!”来人急忙往外跑。
  “回来!”那个叫奉善的喊道,“再带两队各往东西方向去查!别惊动了别人,就说是家里跑了侍女,偷了夫人的东西。”
  我不由得暗自庆幸了一下,幸亏没有跑出去,这帮人可真缺德,四个方向都去追,真是看出他们人多来了。
  屋里又静了下来,看着近在眼前的双靴,我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地上虽冷,身上却出了一身的汗。
  “公主那里怎么办?如果咱们在这里耽搁,恐怕繁都那边会……”奉善问道。
  承德停了片刻,缓缓说道:“封了消息,看好了她身边的几个侍女,不得和任何人接近,明天照常上路!”
  奉善退了出去,屋里只剩下床上的承德和床下的我,没听见他脱衣服,应该是和衣就躺下了。我趴在冰凉的地上,回想那温暖的被窝。“避暑山庄”!总有一天姑奶奶会连本带利地讨回来!话虽这么说,可自己知道这次要是跑路不成功,恐怕不知道还要遭受什么非人的待遇,就算跑路成功了,恐怕这辈子都没有报仇的机会了。
  承德在床上一个劲地翻身,看来是睡不着。姑奶奶在床下却一动也不敢动,身体都僵了。这还算好,最恐怖的是眼皮还越来越沉,千万不能睡啊!这个时候,万一睡着了打起了呼噜,那岂不是跑都没地方跑了么?强撑着精神趴着,由于忌惮练过武的人耳目比平常人灵,我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烛光渐渐地暗了下去,外面的天色却亮了起来,有下人进来伺候承德起身,然后就见那双骚包黑靴走出了门外,下人们收拾屋里的东西,幸亏没有一个人傻勤快,扫扫床底下!
  承德一出去,外面静了一阵,然后就听见渐渐喧闹了起来,人声、车声,还有骡马声,乱作一团。又过了一会儿,这些声音又都消失了,突然间,天地间一片寂静,静得让我有些不自在。我还是趴在床下,不,应该说是僵在床下,现在四肢似乎已经不是我的了。直到中午,才有人进来收拾屋子,一看鞋就知道应该是这客店里原本的小二,我还是没敢动,直到他也出去,我才缓缓地从床下爬出来,那姿势,和贞子有得一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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