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皇上颔首微笑，在霜璃注视在迈动莲步离去，女子卧榻扼腕叹息，脑中突生出一计，她轻抿薄如蝉翼的双唇，眸中露出狡黠一笑。
夜幕低垂，凉如水，两盏红灯在外发出点点诡异的红光，黑幕中一袭青衣的女子立在冷宫外，唇角挑出一抹笑，她从怀中取出一些易燃物和一个火折子，拔出塞子轻吹了口气，放在冷宫门前，微拍打手上的土沫儿转身离去。
“不好了，不好了，冷宫着火了，快去救火。”本一片寂静的皇宫在喧噪的叫喊声，顿时变成了热锅上的蚂蚁，宫人忙的团团转，拿着舀了水的盆子慌忙的灭火。
莫凌天随即赶到，眉间凝成一个结，他负手伫立轻声道：“这冬季里杂草不生，怎还会起了火，袁志伟，可打听了起火由头？”
袁志伟拂袖，甚是恭敬的屈身轻言：“皇上，这……奴婢不知，只听闻一浣衣局的小丫头在宫中喧嚣说是冷宫前起了火，奴婢即刻便叫人前来灭火。”
“小丫头？去把她给朕叫来，朕要亲自问问。”莫凌天一扬手轻声道。
袁志伟应声，垂首退去，过不得一阵子那丫头便赶了前来，她涩缩在后，畏惧的抬眸瞧了眼周身的众人，在袁志伟一个颜色下慌忙跪地，头紧磕着青石地小声说道：“皇上吉祥，奴婢……奴婢是自这儿经过送衣裳的，打远处一瞧这边有几丝火光，一时慌了神，才……”
“嗯，知晓了，你退下吧。”莫凌天一手捏捏眉心，轻舒口气道。
那丫头心中当真松下一口气，她磕了几个响头，忙不迭像后跑去。
袁志伟自后轻声询问：“皇上，您瞧这事儿……”
“罢了，罢了，亏火势不大未殃及她人，袁志伟随朕回宫。”莫凌天兀自向前走去。
霜璃盈盈走上前，微屈了屈羸弱的身子，轻声道：“臣妾给皇上请安，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璃儿，你怎可随意下榻走动，苟玥，朕不是交代过了让你好好照料着她的身子，怎么，把朕的话当成耳旁风了吗？”莫凌天一脸戾气，怒声呵斥道。
霜璃回眸瞧了眼立在身后垂眸不语的苟玥，唇角含笑上前拢着男子臂膀道：“皇上，你莫动气，这次的事儿全是臣妾自己做的主，跟苟玥沾不得半点关系，是我要亲自来瞧瞧的，她拦也拦不住，再者说，臣妾这身子调养的也大好了，若是在榻上一直倦着，臣妾当真觉得浑身不适。”
莫凌天听闻此言，心中怒火也消了大半，一点女子琼鼻，轻言：“你这小性子当真不能改改，叫朕如何放心的下。”
霜璃莞尔一笑，露出如珍珠般的贝齿，瞧了眼那火势已被扑灭，轻声说道：“臣妾听闻冷宫起了火，心中着实放心不下，便想前来瞧瞧。”
“你身子羸弱，天寒，你就安分些，宫中琐事你便莫要管顾。”莫凌天拉起她细如凝脂的手，轻声说道。
霜璃垂首矜持笑笑，微屈了屈身子道：“臣妾知晓，劳皇上挂念了，可这冷宫中姐们也不知可还安好，虽说这火势不大，定也是受了惊的。”
“袁志伟，你差人去瞧瞧，受了惊的劝慰劝慰。”莫凌天吩咐道。
袁志伟拂袖甚是恭敬的拘礼，领着一干人朝里走去。
霜璃身子微一踉跄，眉尖若蹙轻声唤道：“香儿，香儿。”
莫凌天忙扶住她不稳的身形，凝眉问道：“璃儿，你怎么了？可是想起了何事？说出来朕会给你做主。”
“皇上，臣妾没事，往事涌上心头，一时按耐不住，失仪了。”霜璃用袖掩住唇，蹙眉轻言。
莫凌天心中瘾作痛，一把把风一吹便会倒的人儿紧拥在怀中，厉声说道：“给朕搜，就算把这皇宫翻个底朝天，也要找出来，这冷宫，连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
侍卫整齐有序的齐应声，分成四队朝宫各个角落前去。
“璃儿，不如你先回去歇着，待有了消息朕定会差人捎信儿给你。”莫凌天一脸担忧的说。
霜璃轻咳两声，兀自摇首道：“皇上，不必了，臣妾就在这儿看着，活要见人死要见尸，臣妾受得住。”
莫凌天轻声喟叹：“当真是拿你没办法。”
风猖狂的掀起宫人衣角，他们矗立在风中纹丝不动，似没有感情没有血肉的铁人，霜璃那薄弱的身子直挺站在风中，风扬起她三千长发，冰冷的双手紧攥，苍白的唇紧抿，她倔强的抱着臂膀，眸子都不曾眨一下，她眼睑微颤，长睫轻抖，寒风刺骨已吹得人毫无知觉。
过了约一炷香的时日，只见两侍卫驾着一气若游丝的女子从冷宫走出，霜璃极力遏制内心的悲愤，迈动莲步迎上去，用颤抖的手抚上女子冰冷的脸，轻声唤：“香儿，香儿，醒醒。”
“快去把启太医请来。”莫凌天负手伫立，厉声吩咐道。
那小太监拂袖应声，顶着风疾步朝太医院跑去。
月幽光挥洒，风吹得枯枝呻吟颤抖，这一夜注定不平静。
翌日，清晨的一缕光透过窗子洒下，倚在桌上的女子一手支颔，眼睑微颤缓睁开眸子，她呆愣片刻立起身坐在榻边，把榻上女子冰凉的手握在手心，轻声道：“香儿，你吃苦了，都怪本宫无用，没能保护得好你。”
只听闻两声清脆的叩门声，霜璃轻吁一口气，拭拭眼角未干的泪痕，轻言：“进来吧。”
苟玥轻推开门，手中端了碗汤药，放置在霜璃手边，垂眸退下候在门外。
霜璃端起汤药，放在唇边轻吁了几口气，轻瞧了眼榻上气若游丝的女子，扼腕叹息，推开门站在甬道旁暗自神伤，苟玥取出一间紫色披风披在女子薄弱的肩上，轻声道：“娘娘，您也一夜未睡了，不如叫奴婢好生照料着，您先去歇息上一会儿。”
“罢了，本宫心里乱如麻，不得安睡。”霜璃一扬葱指，蹙眉说道。
苟玥垂首眼睑微颤，瞧主子这般模样，心中着实不好受。
霜璃一手扶过甬道旁的圆柱，扼腕叹息，枝上白皑皑的雪在阳光照射下凝成颗颗水珠，在枝头处缓缓滑落，掉入一片潮湿的青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