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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0章 怒不可解

  他在后轻声咕囔道,上前一掌拍在女子单薄的肩上,锦绣一个转身,打来的半盆水由着劲那么一泼,暗灵便犹如一只落汤鸡,浑身湿的透彻,他咬牙切齿的拧一把袖子道:“王爷让你去正殿。”
  锦绣轻抿薄如蝉翼的双唇,垂首甚是恭敬的福福身子道:“奴婢知晓。”
  “知晓,知晓还不快去。”暗灵抹上一把脸上的水渍,朝这那已走远的背影挥了挥拳头。
  步入正殿,只见辰云萧半倚在软榻上,阖着眼抿上一口茉莉花茶,他狭长的凤眼微眯,轻声道:“这茶,只有她能泡的更浓郁清香,本王一直念那味道。”
  不用说锦绣便知晓他口中的她是何人,自从来了这王府,这似乎已成了王爷的口头语儿,一天说的不下三百回,女子轻启唇轻笑,甚是恭敬的拘礼道:“不知王爷唤奴婢前来,所为何事。”
  “本王让你入宫,争宠。”辰云萧指尖在玉白的桌上画着圈儿,薄唇微启轻声说道。
  锦绣心头一震,屈膝跪在地上:“王爷,奴婢……奴婢当真没有那么大的能耐。”
  辰云萧眼神微阖,轻言:“不,你有能耐,别的且放下不说,就凭你这紫色,容颜又与她如此相像,本王敢断定,你必定能在后宫平步青云。”
  跪在下的女子紧抿薄如蝉翼的双唇,如星辰般的眸子深邃幽长,风席卷尘土,迷了她的眼。
  过了晌午,霜璃坐在百花亭内,百无聊赖的一手支颔,一手绞着衣裳上的花样子,阖着眼看步履匆匆来往的宫人,她启齿轻笑,这心情倒是平白好了几分,晃眼间,只见一袭梅红衣裳的女子迈动莲步款款走来,这人不是熹梅还是谁,名字中带着个梅字,不论衣裳梳的发鬓就连鞋面儿上绣着的都是梅花,当真是息息相关的,霜璃矜持抿唇一笑,微福福身儿道:“给姐姐请安。”
  “妹妹不必多礼,瞧瞧这花儿开的真美。”熹梅狭长的凤眼微眯,唇角含笑轻声说道。
  她莲步轻移坐在右侧,一把拉着霜璃的手道:“自上次一别,你我二人倒是显得生疏了,倘若你还为了那事心中纠葛,姐姐劝你真是不必了,自打你出了王府入了宫,我就打心眼儿里拿你当妹妹看待,共侍一夫又有何不可?”
  霜璃眼睑微颤,拉过她的衣袖轻言:“妹妹知晓您宽宏大量,不与我一般计较,说过不去的坎儿总是会过去的,只是委屈了姐姐您,平白受了旁人笑话,每每想到此处,我这心里当真是……”
  清风吹散两人鬓角处的发,对立的女子眼角眉梢含着笑意,这一位看起来贤良淑德,温柔可人的女子,怎会用药引子为陷阱,陷自己于不义,可能是为得分了她夫君宠爱,又可能是自己无心之过惹的她不悦,只是皇上亦是不能与其一人相守鬓满霜的人,霜璃启齿轻笑,脸上浮上一抹笑意。
  彩霞归鸿,天色被笼上一层灰,清风乍起让人觉得微凉,苟玥瞧着坐在百花亭中畅谈的二人,在原地踟蹰不前,她抿抿唇上前甚是恭敬的拘礼道:“两位主子,晚风薄凉,该回了。”
  霜璃佯装惊讶,轻笑道:“与姐姐畅谈,一不留神竟忘了时辰,天色已晚了,便不好在此逗留,妹妹先行告退。”
  坐在轿子内,霜璃一手支颔,撩开帘子眼瞧着一排排的红灯笼在风中摇曳,那淡淡的红光似要被熄灭,女子卧在软榻上轻叹,倒是叫苟玥有几分不解:“娘娘,好好儿的,怎有叹起气来。”
  “时移世易,人心难料,只是不禁觉得几分惆怅。”霜璃阖着眼,轻声喟叹道。
  青灯怨语,馨月神情恍惚,半倚在榻上,送饭菜的太监把饭搁下,忙不迭夺门而出,着实不想呆在这鬼地方半刻,馨月扑通一声跪在地下,她垂着头颅,完全没了往日嚣张气焰的模样:“公公,我有一事相求。”
  那太监似是噩耗缠身,慌忙的甩了甩袖子道:“这掉脑袋的差事儿,您还是吩咐他人去做吧。”
  “等等。”馨月从袖中取出一支价值不菲的金流苏簪子,这簪是娘亲赠留之物,得了手后便一直珍惜呵护,不曾想过今日沦为这般用途。
  这太监瞧了眼那簪子,顿时两眼放光,在宫中呆的时日也不算短了,什么奇珍异宝没见过,这支簪子真真儿一看就是上品,在宫中累死累活,整天悬着脑袋过日子,还不是守着那点儿俸禄,大不了豁出去一条命,为得父亲母亲谋个好生活:“你说,有何事?”
  馨月取出一封书信,放在那太监手中道:“请公公把这封信交给霜璃娘娘,事儿成之后,这支金簪便是公公您的了。”
  那太监把书信塞在袖口中,拿起饭匣子,转身儿离去。
  夜凉如水,月朗星稀,锦绣心神不宁独坐在院内,身着单薄的衣裳,眼神时不时扫过那片花,暗灵立在外头踟蹰不前,万分纠葛的挠挠脑袋,也不顾及旁人感受,与锦绣对立而坐,露出一抹痞痞的笑:“我说姑娘,你这几日滴水未进,粒米未食,就你这幅单薄的身板,哪能吃得消,我现在吩咐下去,给你做一大桌子的鸡鸭鱼肉,你我二人吃个痛快,喝个痛快,把什么惆怅忧伤统统抛到九霄云外。”
  “罪过大之犯人,临幸前都有好酒美食送上口,公子可是在提醒锦绣今日食的可是最后一餐?”锦绣清秀的脸上不带一丝波澜,唇角轻扯,自嘲的笑道。
  暗灵一时语塞,倒也说不清道不明,一时急了眼:“我说姑娘,我是在看你几日未进食,怜惜你。”
  锦绣眉梢眼角含笑,轻言:“公子不必了,像这地上这花尽管你细心照顾它,呵护它,也最多不过几日便香消玉损,而我便像极了这命薄的花,不论到了何地,也不过是一条贱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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