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节
在等菜的过程中,赵二狗还在看菜单。
然后看到了最后,新加上去的一道菜,卤味,三百文。
赵二狗立马将腰间的小算盘拿出来,噼里啪啦算了一笔账,瞬间就自闭了。
一斤卤味,沈正赚四文钱,娘赚二十一文钱,他能赚三十文,他以为自己是赚最多的。
可!杨掌柜卖出一斤竟然能赚两百多文!
很快,赵二狗就知道自己算少了,隔壁一桌点了卤味,一个小碟子里,估摸着就切了半斤。
也就是说,一斤卤味杨掌柜能赚快半两银子。
赵二狗:“……”
他要是能有一家酒楼就好了,这钱咋说都不会让别人来赚。
第170章 建造土炕
大河村。
程弯弯找程昭要了一张质地最差的粗纸,坐在桌边开始画图。
她半个时辰之前偷偷在商城买了土炕建造图,在里屋研究了好一会儿,这才敢下笔作图,按照她目前房子的实际情况画出来就是了,难度其实并不算大。
房屋的结构是村里最简单的那种,中间是堂屋,几间里屋东西两侧次第展开,后头是灶房和澡房,然后是茅厕,茅厕边上是鸡窝鸭棚,粪坑连着后头的荒地,以后荒地挖开之后,可以直接用这些沤肥。
灶房的灶连接里屋的炕,做饭的时候就可以直接烧炕,很是方便。
不过家里房屋太多,不可能每个房间都修土炕,她选了自己房间和赵四蛋那个房间做大排炕,天寒地冻的时候,男女分开各睡一张炕,甭提有多暖和了。
画好了图纸,程弯弯立即去找赵安江,赵安江在荒地那边指挥挖地基,一般村里盖房子挖地基深一尺半,程弯弯要求挖两尺深,地基打好了,房子才会更加牢固。
“铁柱爹,过来一下。”程弯弯把人喊过来,“这个图,你能看懂吗?”
赵安江小心拿着纸,仔细的看了一遍,缓了一会儿才开口道:“这意思是,盖房子的时候,在屋子里砌一个土床,我觉着吧,还是木床好一些,你公爹赵大伯就会做床,让他老人家帮忙做几张床不是啥大事……”
程弯弯仔细的解释了一遍,土炕的原理也尽量说的通俗易懂:“……土床中间这个通道,是用来烧的,烧出来的烟从这个通道出去,睡在炕上冬天就不会冷了……”
赵安江惊奇道:“大山娘,你这脑子是咋长的,咋连这都想得出来?”
程弯弯咳了咳道:“我这不是常常去城里吗,无意之中听人提起过土炕,听说北方冷一些的地方,家家户户都有这玩意儿,我们这儿虽说偏南,但冬季的时候也能冻死人,要是土炕真的有用,今年就可以过个暖冬了。”
赵安江提出一个现实的问题:“怕是有点废柴。”
“所以才要将土炕和灶连在一起,把灶膛里燃烧的木柴铲到炕通里去,撒一把稻子的稃皮,到晚上睡觉的时候,炕就热了,其实费不了多少柴。”程弯弯开口问道,“这活计难不难?”
“不难,一点都不难。”赵安江把图纸妥善放起来,“这事儿交给我,大山娘只管放心!”
程弯弯自然是放心的。
她看向正在忙碌的众人,这天干活的人已经有四十多人了,人多力量大,才一两天的时间,地基就快挖成了,回填后正式动工,青砖也要尽早运回来,到时候用青砖下脚打地基,上面用土坯砌墙,当然了,屋顶肯定不能用茅草屋顶,她已经托里正预定了瓦片,瓦片是一文钱一片,她家这么多间房子所需的瓦片大概接近十两银子。.
程弯弯和赵安江说完话后,转道去赵猎户家中。
走到半路,遇到了张婆娘和张婆娘的侄女李秀红,村里一些半大的姑娘都穿着补丁破衣服下地干活,只有李秀红一身玫红色对襟衣衫,显得格外不一样。
张婆娘满脸笑容:“哟,大山娘,这是去哪呢?”
程弯弯淡淡的开口:“就随便走一走,我家那边忙得很,到处都是烂泥黄土,你们要是没啥事就别往那边走。”
张婆娘扯了扯嘴角道:“我们又不是去你家,我带秀红去里正家里坐一会。”
她拉着李秀红就走了,边走边道,“还真以为我们张家稀罕程昭当女婿呢,程老太太一个铁公鸡,怕是半两银子的彩礼钱都拿不出来,张家根本就瞧不上!哼,我们秀红长得那是花容月貌,嫁给有钱的员外都使得,绝不能跟着穷酸书生受苦……”
“姑姑,别说了……”
李秀红满脸羞红,生怕这话被程弯弯给听到。
她在大河村住了这一阵子,知道大山娘在村子里很有威望,她姑姑说程家不好,这不是明显和大山娘作对吗,这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多尴尬。
程弯弯就当没听见一样,继续往前走。
只要不祸害她家里那几个孩子就行了,其他的事她还真管不着。
她去赵猎户家取赵二狗预定的猎物,赵猎户是头一天放陷阱,第二天清早去山上找猎物,昨晚上一只小鹿掉进了陷阱里,他早上把野鹿带回来,这会子已经收拾干净了,肉和内脏分开放好,整整齐齐的。
一共是三十九斤,肉十五文钱,内脏十文钱。
付了钱,程弯弯带着货物正要出去的时候,一扭头,看到个小姑娘蹲在院子的地上喂兔子。
那兔子的腹部圆鼓鼓的,很明显是怀孕了。
赵猎户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前阵子抓到了一只野兔子,闺女非要留着养,这不是刚秋收完么,家里也有些粮食,我就随她了,没想到竟然是一只怀孕的母兔子,这一窝怕是得生五六个。”
程弯弯想起来,上辈子的时候看过一个新闻,一只成年母兔子平均每年能生六七次左右,一次能生五到十只兔崽子,也就是说,如果养一公一母两只兔子,兔子生下来的兔子还能配对繁殖,一年后怕是能有一百多只兔子。
卤兔肉不比卤猪下水味道差,肉质也更鲜嫩,这个时代的人怕是难以抗拒。
看到程弯弯盯着兔子看个不停,赵猎户试探性开口:“不然等这一窝兔子生下来了,我把这母兔子送给你炖着吃了?”
“啊,不不不!”程弯弯忙摆手,“母兔子还要带小兔子了,这么急着吃干啥。我就是想,等小兔子长大了,能不能送一公一母两只小兔给我。”
赵猎户丝毫没有犹豫答应下来:“当然能行!”
程弯弯想了想,又道:“你认识的猎户多,看能不能帮忙打听一下谁家里有生产了小羊仔的母羊。”
再等两三个月,大儿媳肚子里的孩子就要生下来了,大儿媳身体底子很差,万一没有母乳,就必须买奶粉,给狗狗喂奶粉还行,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释,她总不能把大儿媳的孩子单独抱到一边去偷偷喂奶粉,白天还成,要是孩子大半夜的肚子饿了,她还得起夜,想一想就很崩溃。
要是有一只能产奶的母羊,这一切就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了,到时候还能制作一点乳制品。
赵猎户毫不犹豫点头应了,前不久他认识的一个猎户抓了一只野山羊,那野山羊肚子圆圆的,应该是怀孕了,就是不知道一个多月过去,那只羊有没有被宰掉。
程弯弯心情愉快的回到家中,在家门口看到郑望峰和钱晖两位少爷站在门口张望。
院子里全是干活的人,每个汉子身上都是泥巴和臭汗,地上也全是烂泥,这两位少爷不愿意弄脏锦靴,迟迟没有迈步进去。
而干活的汉子们完全不知道怎么跟有钱家的少爷打交道,于是纷纷当做没看到。
程弯弯从外头进来的,也不能装作没看到两人,礼貌询问道:“郑少爷,钱少爷,二位站在这里做啥?”
第171章 父女二人谢恩
郑望峰一身浅蓝色的长衫,手中摇着一把折扇。
钱晖则是一身朱墨色的长衫,腰间的羊脂玉佩格外显眼。
程弯弯看到他们两人锦靴上已经沾了不少泥巴草屑,心中暗叹,既不喜大河村,又何必留在此处?
郑望峰合上纸扇,拱手道:“我和钱兄来此处,是想寻程兄一起读书,不知程兄可在家中?”
程弯弯笑着开口:“昭儿和小正应该是去赵家祠堂读书了,那边清净。”
家里一直有工人干活,来来去去到处都是人,饶是程昭这个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人都有些静不下心,总想出来帮两手,于是,程弯弯让他们两个去了赵家祠堂,那边宽敞明亮,还有很多桌椅,很有学习氛围。
虽然有学习氛围,但沈正一点都不想去,一路上磨磨蹭蹭。
平时几百步路就能走到的地方,他硬是磨蹭了一刻钟都还没到。
程昭顿住脚步,冷冷道:“等下次县令大人来大河村之时,我会将今日之事如实禀报。”
“喂,你也太不讲义气了!”沈正捶了一下他的肩膀,“咱们天天晚上一起打地铺,你不帮我就算了,还去找我爹告状,哼,我生气了!”
程昭头疼。
他以前是真的很不喜欢沈正这样的纨绔公子哥,但和沈正朝夕相处这么多天,他对沈正慢慢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这家伙其实很聪明,比他更聪明,每次看到沈正不务正业,他就感觉好好的读书料子就这么浪费了,让他生出了惋惜感。
他拍了拍沈正的肩膀,正要说点什么,迎面就有一对父女走过来。
这条路很窄,程昭拉着沈正往边上让了让,那对父女却突然扑通一声跪在了沈正面前。
“沈少爷,您的大恩大德,草民无以为报,只能带着闺女来给您磕头了!”五大三粗的汉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等到了来生,草民做牛做马来回报您的恩情!”
那小姑娘不停地磕头,好在是泥巴地,脑袋也没磕怎么样。
沈正连忙将人给扶起来:“我又不是官老爷,不用给我磕头,赶紧起来!”
汉子抹着眼泪说道:“孩她娘病了一年多了,秋收的时候强撑着身体打稻子,病情加重后,请了郑郎中去看,说可能熬不过这个月……要不是沈少爷帮忙请了镇上最厉害的大夫来诊脉,还帮忙出了医药费,孩她娘哪能保下这条命,沈少爷就是我们家的大恩人!”
小姑娘哽咽的开口:“我娘说了,她要亲手给沈少爷缝制一双红色的锦袜,寓意开门红,希望沈少爷科举高中!”
汉子点头:“沈少爷以后一定会高中状元,成为造福一方百姓的父母官!”
村里的汉子听说过状元二字,却完全不懂状元意味着什么,沈正莫名心虚。
他能考上秀才就已经是祖上烧高香了,哪敢肖想状元。
生怕被这父女俩寄予更高的厚望,他敷衍了两句,拽着程昭赶紧走了。
他没再说不想去读书的话,规规矩矩坐在教室里看书。
赵家祠堂门口种了两棵树,沈正和程昭坐在树荫下,光线明亮而不刺眼。
两人正安静的看书,祠堂门口传来了脚步声。
沈正不是个专注的性子,一听到声音就抬起头,当看到面前两个人时,他的眉头顿时皱起来:“你们两个来干什么?”
郑望峰脾气温和的道:“我想来与程兄探讨一下四书五经。”
他走过去,在程昭的面前站定,手握纸扇拱手道:“程兄,可愿意抽时间与我细论一二?”
程昭本能要拒绝,脑海里却莫名浮现出了二姑的话。
他抿了抿唇道:“郑兄,请讲。”
郑望峰侃侃而谈:“如今朝廷广纳贤才,即便如此,也还是缺少真正的人才,如何求得真才,是上位者一直在思考的问题,这也是策论的考题,不知程兄有何见解?”
程昭站起身,拱了拱手,开口道:“其实科举考试就是一种选拔人才的方式,除此之外,还有……”
钱晖忍不住插嘴:“还可以花钱捐官呢,我们钱家一个远房的堂叔就是捐了白银几万两,当了个小官……”
程昭扯了扯唇角:“捐官是为了缓解朝廷财政困难,与选拔人才无关。”
沈正吊儿郎当的坐在椅子上,已经明显感觉到程昭有些不耐烦应付这两个人。
这两人一个是凤凰镇县令之子,一个是富商家的公子哥,程昭一个穷酸书生自然是得罪不起,当然了,他爹虽然也是县令,但也不好把郑望峰这货得罪的太死。
沈正眼珠子一转,转身走出了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