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做了什么
“你主子呢?!”封七月语气不善地问道,哪怕她对明天所谓的及笄礼没有半点兴趣,可若是有人来闹市还是会不高兴,再说了,现在这里也算是她的地盘,来她地盘闹事不是打她脸吗?!还有,那臭小子之前说过两天来看她,结果却连个人影都没有,现在来闹什么闹?!送那簪子也没带来什么好事,纯粹是让她不痛快!
石头神色晦涩,“少爷让我带你去见他!”
“他没见来?”封七月有些惊讶。
“没有。”
封七月也没怀疑他,以窦章那臭小子的性子若是真的进来了绝不会躲躲藏藏的不见人,现在没冒头便是真的没进来了,只是派个手下来让她出去是什么意思?“不去!”
她没空和他闹腾!
“少爷说你不去的话一定会后悔的!”石头沉声道。
封七月冷笑:“我是去了才会后悔吧?”
“和南王府的生死存亡有关!”石头继续道,神色明显又阴沉了不少。
封七月一愣。
“少爷的话我已经带到了,要不要跟我走你自己决定!”石头继续说道,“一个时辰后,我在锦绣园外等你,只等一刻钟,若是一刻钟你还没到,那就算了!”说完,转身便离开。
“站住!”封七月叫道。
石头就跟没听到似得,径自继续离开,一会儿身影便消失了。
封七月抿紧了唇站在原地,脸也有些沉,这石头说的话是不是可信尚且不能定论,但是窦章口里说出来的话绝不会是假的!
和南王府生死存亡有关?
怎么个有关法?
宣雅和皇帝已经达成了协议,这一届拍卖会便是南王府最后的盈利,皇帝难道连这个也不能容下?还是怕南王府最后交出去的是一个空壳子?
所以,要下手了?
可怎么下手?!哪怕岭南有驻军,可这么多年了若是能动手的话早就动手了!就算南王府只有区区王府卫队,可是谁也不知道暗地里还有多大的势力!
这么多年皇帝不敢动手不就是忌惮这个吗?
现在怎么可能为了区区一个恒记商行便不惜冒险赔上整个岭南?
皇帝不会这么傻!
宣雅更不傻!
可是——
封七月信窦章,可现在却无法肯定这话到底是不是出自窦章的口,这石头到底忠心的是谁?就像当年的窦安一样,他会誓死保护窦章,但最终效忠的确不是他,甚至只要认为对他好的,哪怕违背他的意愿也要做!
这石头分明也对她有敌意的!
她要不要冒这个险?
若是她去了,等待她的到底是真相还是和当初被关进冰窖里头垂死挣扎?
和南王府生死相关……
生死相关……
宣雅这些日子的不对劲……
周琰暗地里动作频频……
或许皇帝真的忍受不了了,其实岭南郡对于他来说也没那么重要,哪怕是毁了,大不了再花个几十年养回来就成,偌大的天下,小小的一个岭南郡能有多重要?
一个时辰之后,封七月准时出现在了约定的地方。
石头也准时等候在那里,看着出现的人,心里却是恼火的要命,她不是不信少爷吗?不是一直认为少爷会害她吗?不是说少爷和她是敌人吗?哪怕不是真的恼恨少爷,可他不过是一个奴才,她居然也敢来!她一个姑娘家家的,居然有胆子出来和一个摆明就不待见她的男人见面,她——
“不是要带我去见你家主子吗?”封七月到底还是来了,这些日子诸多事情都让她心里很不安,哪怕是冒险,她也要来这一趟!
石头握紧了拳头,“走吧!”
马车早已经等候在旁边了,封七月上了马车,石头没有进去,而是在外头自己驾着马车,没有其他人,封七月想哪怕他是想要为了他主子好杀了她的话,也应该不会一个人来的,就算是小看她了,一个人来也是不保险的……
她便这般想着,马车跑的很快,可也还是走了很长时间。
在封七月耐心耗尽了的时候,马车终于停下来了,不是别处,正是之前她待过的那个宅子,“你家主子又想把我关起来了?”
石头没回答,“你先进去等着吧。”
“可以。”封七月心定了不少,把她带来这里便不是假传“圣旨”骗她来杀人灭口了,这宅子里头可不止他一个人,先前见过的那些下人也都还在,只是窦章让人把她弄来这里做什么?想再次关她一关?那南王府生死攸关的话只是借口?还是……“不过最好告诉你家主子赶紧露面,我可没时间陪他耗太久!”
这里离锦绣园也不近,若是再耗下去的话,明日的及笄礼可就会开天窗了,再说了若是她今晚上不回去,爷爷他们知道了指不定会担心成什么样了!
石头没回答,转身出去。
封七月也没闹,跟一个下人闹也没意思,真的要算账的话自然该着正主儿,她坐下来之后,便有丫鬟进来送茶点了。
战战兢兢的,神色明显不对。
不是那天照顾她的那小丫头,可怕什么?若是那天那小丫头还能说是被窦章给吓过了,可眼前这个……难不成也被吓到了?
还是说……
封七月敏锐地捕捉到了那小丫头退下去的时候眼睛瞄了一眼那茶水。
茶水有问题?!
窦章这臭小子到底想玩什么?!
给她下药然后……
他要是有这个脑子便不会做出当众劫人这事来了!
还是真的就是那石头自作主张把她给骗来的?
封七月盯着那茶水半晌,然后伸手端了起来,揭开了盖子嗅了嗅,没有嗅出什么问题来,早知道就真该拿出应对高考时候的苦功夫来跟爷爷学医了!
但这茶水绝对有问题!
封七月盯着那茶水半晌不动,然后伸出了手,松开。
茶杯摔下了地,发出了瓷片破裂的清脆声,随后,石头便进来了,在看到封七月好清醒地坐在那里之后,脸色一变。
封七月心里的怀疑得到了肯定了,茶水里头下的绝不会是毒药,因为如果他要杀她的话路上便可以,完全没有必要到了这里再下手,所以,很有可能是迷.药之类的!可他们要做什么?!迷晕了她,然后好把她关起来?还是要把她抓住送给皇帝讨赏?!
窦章会这么做吗?
会吗?!
“来人,再去给姑娘送……”
“不必了!”封七月打断了他的话,慢慢地站起身来,“想做什么便明着来,没有必要绕圈子!”
石头沉下了脸。
“你家主子想做什么?!”
石头看着她,“少爷没有伤害七月姑娘的意思,只是为了姑娘的安全着想,便请姑娘在这里小住几日。”
“在我茶水里面下药便是为了让我小住?”封七月好笑道,“你家主子什么时候多了这个爱好?”
“少爷……”
“皇帝要对南王府做什么?!”封七月忽然厉色问道。
“你怎么……”石头差一点便说漏嘴了。
封七月冷笑:“我怎么知道?不都是你告诉我的吗?就在不久之前,你亲口说的!”
和南王府的生死相关!
不就是他说的吗?!
“让窦章来见我!”
石头见状也便不装了,冷下了脸说道:“少爷让你好好地待在这里,其他的什么也不要管!”
“他让我待就待,他以为他是谁?!”
“少爷是在救你!”石头也恼火了,她知不知道少爷这么做冒着多大的风险?!若是因为她的失踪而让宣夫人有所察觉,从而导致整个计划失败,而少爷救了她这事又败露的话,到时候便是连章家也救不了少爷!这死丫头一点儿也没有感恩就算了,竟然还咄咄逼人!皇帝要对南王府做什么?!她不早就知道吗?!她进南王府的那一天便已经知道这些了,现在在这里装什么傻?!“你若是不想跟南王府一起覆灭的话,就好好地待在这里!”
封七月心里一沉,没有再问下去浪费时间,直接便动手了。
石头没想到她居然突然动手,开始的时候被打的有些狼狈,还差一点便让她给跑了,可到底实力悬殊,缓过神来便将人给抓住了。
“放手!”封七月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哪怕这两年在海上历练了许多,可实力还是不足!而且,也没真的到了生死相搏的地步!
石头放手了,不过却挡在了门口。
“滚开!”
“封七月你别不识好歹!”
“你主子没告诉你我从来都是这般的吗?!”
“你知不知道少爷为了救你承担了多大的风险?!”
封七月更加焦急了,“我让他救了吗?!”
“你——”石头都要被她气死了,若不是少爷的命令,他……他——“总之少爷来之前你一步也不能踏出这里!”
“那我就一把火把这里给烧了!”封七月喝道,“我看看你是要我烧死在这里还是让我出去!”说完,转身便往烛台走去。
“你——”石头脸色铁青。
封七月拿起了烛台便的火折子,她相信他说的,窦章把她带来这里是为了救她,可是她不能待着这里保命!哪怕她不管南王府其他人的死活,可也不能不管宣雅,更不能不管徐真!若是现在能赶回去的话或许还能化解这场危机,明日便是拍卖会,皇帝若是要动手的话,一是在拍卖会之前,便是现在,二就是拍卖会当天!如果是她,她便会选在拍卖会当天!那时候鱼龙混杂、场面混乱,是动手的最好时机!她还有机会阻止,只要她现在赶回去,她还是有机会阻止的!哪怕阻止不了,至少可以让宣雅有些应对时间,保护好爷爷的安全!
当年血洗锦绣园的事情,她不愿意在看到,她更不能让——
“让开!”
“你回去也只会陪着南王府所有人一起覆灭!”石头怒吼,“少爷冒了这么大的风险……”
“覆灭南王府你家主子也有份?”封七月冷笑。
石头更是气的七窍生烟了,“你……”
“再不让开我就烧了这里!到时候你让你主子来给我收尸吧!”封七月没有继续怼下去,开始点火了。
石头恨不得一拳头砸死她算了,南王府到底给了她什么好处,让她这么死心塌地连少爷一点儿好也看不到?!“你想烧就烧,反正回去了你也只是送死,倒不如死在这里,至少这里是少爷的地方!”
“你——”
石头冷笑道:“我可不是少爷,不会被你几句话就吓到的!我的命令便是在一切尘埃落定之前不能让你踏出这里一步!”
“你们到底想做什么?!”封七月吼道。
石头没回答她这话,而是退了出去,“把门封死了!”
“是!”
这宅子有的不仅仅只是丫鬟婆子,动手能力强的男人也有。
封七月的威胁没用了,她也不会真就冒着丢了自己小命的危险放火威胁!只是到底哪里出了问题了?哪怕皇帝真的要动手,哪怕她没有回去示警,可要覆灭整个南王府不可能毫无声息不落一丝痕迹的!宣雅便是自个儿想死视而不见,可薛海不会,南王府其他人也不会!他们不会背叛宣雅,但绝不可能看着宣雅走入死路而无动于衷像是什么也没发生!
窦章骗她的?
因为她不愿意用他那簪子,还是因为宣雅请了又不让进门?
他吓唬她的是不是?
“让窦章来见我!让窦章来见我——”
如果是为了吓唬她的话,那么他成功了!
“让他滚开见我——”
石头一直守在外面,对于里头的怒吼一点儿也没担心,反而放心了,还会说话便是没有自己弄死自己了,哪怕知道她不会这么做,可有些动静还是好事,“把水都给准备充足了!”放火?那就放吧!哪怕她把这屋子给烧了,他也不会让她出去,当然,为了少爷也不能让她弄死自己!
封七月有些失去理智了,不然也不会这么吼着,完全是在浪费精力嘛!
她不能失控!
她必须冷静!
必须!
石头见她被关起来像是泼妇骂街一般大骂但是也没动手放火便知道她压根儿便不敢这么做!一不小心便会把自己烧死,她哪里会这么蠢?哪怕重视南王府,可哪里有自己的性命重要?再说了,以这死丫头那白眼狼的性子,哪里会真的为了南王府豁出去一切!
可是……
当屋里头冒出了火光,他简直是不敢相信了。
她竟然真的放火!
她竟然真的放火!
岭南的冬天没有北方干燥,但最近一段日子一直没下雨,一切都很干燥,再加上有风,火很快便烧起来了。
“快救火——”石头都要疯了,一边吼着一边抬脚踹开了被封死的房门闯了进去,里头火光冲天,而他还没出手救人,便被偷袭了。
封七月这次下手狠了许多,是不死不休的地步,而且早有准备,所以偷袭成功了。
“你——”
封七月也没有纠缠,她现在要做的只是逃离这里!其他的都不重要!她必须回去,必须赶回去,哪怕真的阻止不了结果,但至少还可以保住想要保住的人,哪怕保不住宣雅,也得保住爷爷!爷爷是无辜的!就算有人要死,哪怕轮到了她,也不该是爷爷!
不!
还没有这么糟的!
没有的!
还能敢的急的!
马车自然是不能用了,封七月抢了匹马,什么对骑马的恐惧现在都没有了,哪怕没什么技术,可危急时期人的潜力真的是无限的,她那半吊子骑马技术竟然跌跌撞撞的还是跑了出去了,没有摔下来摔死自己!
这骑马是去了南王府之后,宣雅一次无意间发现她对骑马有些恐惧,也不知道是为了压她一压还是真的好心要帮她化解心结,竟然让人教她骑马,而且强迫似得至少要学会,她是学会了,可始终没有克服恐惧。
没想到现在居然派上用场!
所以她的运气还是挺不错的。
这也是宣雅那老女人的运气!
她们都在走运呢!
明天是她的及笄礼。
宣雅很重视这个及笄礼的,所以哪怕活腻了要借着皇帝的手自杀顺便毁了赵家的基业,可也不会选在明天!
至少也得等及笄礼过了之后的!
她那么的认真筹备,那么多……
封七月的心像是被冰水给浇了一般,冷到了骨子里,冷到了都感觉不到这刮脸北风的寒意了,她就知道那女人不会无端端地失常的,她就知道!她就知道!可她自己要找死自己去死不就行了?哪怕要报复,可和他们有什么关系?至少也徐真没关系,还有薛海,他们和她一样都是受害者的,她为什么也不放过?!
不是,她没打算现在就动手的!
她是一心一意地要给她过成.人礼的,她……
这到底怎么回事?!
到底怎么回事?!
到底哪里出差错了?哪里错了?!
石头已经在第一时间追上去了,可竟然没把人给追上,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她离锦绣园越来越近,近的他都不能再靠近了!之前离开的时候为了保密已经废了好一番功夫了,现在他不能再动,不能再卷进去了,否则一旦泄露了痕迹,少爷也会被卷进其中!
总兵大人打伤了少爷限制他的自由,不就是因为少爷担不起这事的后果吗?!
他要抱封七月一命,暗地里可以,可明面上绝不能卷进去!
“走!”
是这死丫头自己找死的!
怪不得少爷!
封七月一路往锦绣园跑,明明走的时候坐马车并没有怎么认路,可这一走竟然也没走错路,也便连老天爷也希望她回来!
没事!
一切都好好的!
还没出事,她还来得及!
天已经黑了,整个锦绣园都亮起了璀璨的灯火,哪怕不是中秋,可靓丽的灯笼还是给这本来便瑰丽的园子添了一道独特的风景。
封七月回来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夜里游玩的客人都回去歇息,养精蓄锐准备明日的拍卖会,她一路进来,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
一切都安安静静的。
怎么便会发生窦章所说的覆灭一事?
“七月姑娘,你去哪里了?”
“夫人呢?”
“夫人都会快急坏了!还有徐神医,他……”
封七月没心思听下人的抱怨,快步往宣雅的院子走去,最后甚至用跑了,等见到了两人之后,心才稍稍安定。
“你这臭丫头跑哪里去了?”徐真一见人当即便起来冲过去教训了,“一天到晚的……”
封七月第一次觉得他的唠叨是那么的顺耳,没事,都没事,还来得及的,都好好的!“爷爷!”一路上的焦急担忧恐惧在这一刻化作了眼眶里头的湿润了,她赶回来了!赶回来了!
徐真一愣,怒火顿时化作了担忧了,“怎么了?出什么事了?谁欺负你了?是窦章那臭小子还是周琰……”
“没有!”封七月说道,“就是以为再也见不到爷爷了。”
徐真更是错愕了。
封七月咬了咬牙压下了翻滚的情绪,送来了徐真转而看向了宣夫人,“你告诉我你和皇帝到底有什么交易?除了交出恒记商行之外,你还做了什么?!”
宣夫人眉头微皱。
“有人告诉我,若是我继续待在这里,便会性命不保!”封七月一字一字地道:“宣雅,你到底想什做什么!?”
宣夫人看着她,眼瞳深处似乎蒙上了一层阴霾一般。
徐真便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听了这话,看着这情形也猜到了一些,“夫人,这丫头说的事情……”
夫人到底做了什么?!
把恒记商行交出去?
既然已经把恒记交给了朝廷了,那为什么还要把这丫头推出去?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夫人,老夫不是冒犯您,只是这丫头叫我一声爷爷,我便要……”
“你觉得我做了什么?”宣夫人笑了,明明已然是那么颠倒众生,可却现在看的人不寒而栗,“说啊,觉得我做了什么?”
笑的那么的自然,那么的灿烂,那么的……
封七月的心在这一刻瞬间凝结成冰了。
“瞧瞧。”宣夫人起身走了过去,“都把你给吓成什么样子了?”她伸出了手,明明已经不年轻了,可那双手还是宛若少女一般细腻。
封七月后退了一步。
“七月,我说过我不会害你的。”宣夫人垂下了双手,笑容如同坠落的流行一般,再也没有了光泽,“你到底还是不信我。”
“我若不信你,为何不要命都要回来?”封七月嗤笑,“是你不信我!宣雅,你从来都没有相信过我!”
所谓的朋友,不过是一个笑话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