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试

  这周开始,体音美三门课因为高考不考,全面停课,上课的时间都给了语数外三门课,这让很多学生叫苦不迭。认为学校简直是在摧残他们的身心!
  但是老师们显然不这么认为。
  上午英语课的时候,王老师宣布体育课全部改上英语课,她笑得很是开心,仿佛中了大奖。
  王老师:“以后每周,我们能多做两套试卷呢!”
  同学们:“……”
  十一过后,天气已经渐渐转凉,不再像之前那样炎热,反倒是比较适合上室外的体育课的。但是作为高三学生,显然是没有这个机会了。
  大家心里很是怀念教体育的朱老师,然而……以后再也没有他的课了。
  但是本周还是有一件让大家开心的事情的:周五要放中秋假!
  过完了一个十一长假之后,大家对中秋这个假期的兴趣并没有任何衰减。大家很庆幸,今年的中秋假没有和十一长假赶到一起,否则就会少放一天的。
  虽然还有好几天才放假,很多同学的话题就已经离不开“中秋节”“月饼”之类的了。
  下课后,关辰悄悄地凑过来,“许悠,我想跟你商量件事儿!”
  许悠回过头,“什么?”
  “周五的时候,许言说想让你和我一起,去他家里做月饼!做好了你也可以带一些回家给阿姨吃呢!这样就不用买月饼啦,听说买的月饼里有防腐剂什么的。”
  许悠一直在看书,没有参与中秋这个话题的讨论。听关辰说起,才想到,今年中秋……许言就只有一个人了吧?
  如果能陪许言过中秋,他会开心的吧?
  “好!周五我去找你们!”许悠点头。
  关辰笑道:“嗯!我会买好要用的东西等你!”
  许悠发现,最近关辰和许言的关系是越来越好了,两个人经常在一起,关辰还经常去许言家里。昨天关辰来的时候送了她一包小甜饼,就说是和许言一起做的。
  二人正商量着,一个小脑袋探了过来,“我也想去!老大,你要抛弃我们单飞了吗?”
  许悠抬头,就迎上了韩林诗梦那哀怨的小眼神。
  “这个……你得问许言吧?看他愿不愿意你去他家了,”许悠笑道,“他不是你同桌吗?”
  韩林诗梦皱眉,“我同桌好偏心,只邀请老大,不邀请我!不开心!”
  关辰笑了,“我邀请你吧,虽然是许言家,不过我邀请你,回头跟他说一声,他应该是不会反对的!”
  韩林诗梦非常意外,“真的?”
  “真的!”
  对于关辰的邀请,韩林诗梦很是激动。关辰是她的二号男神——这是她见过袁明睿之后给排的顺序。被男神邀请,当然是让人激动的事情。
  关辰和许言说了一下,许言没怎么想,就同意了,他为了照顾许悠和姐妹同盟之间的感情,还特意邀请了赵娇娇和吴雨晴。
  赵娇娇要回老家一趟去不了,吴雨晴家里有亲戚要来,要招待客人,也脱不开身,二人对于“手工月饼”很感兴趣,可惜来不了。
  “别吃完了,给我留俩!”吴雨晴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望着许悠。
  “……今天才周二,还有好几天呢。”
  许悠没有做过饭,甜点自然也不会做。她用手机查了一下,月饼是用烤箱烤出来的,用不到明火。
  她还记得自己上次看到火焰时那种可怕的感觉,之后她就尽量避免近距离接触到火,基本上不怎么靠近家里的厨房了,只是有时帮妈妈洗下碗而已。
  …………
  早上她出门的时候发现,小随的狗粮快吃完了。
  小随真的挺能吃的,她上次买的那包狗粮都没有吃几天就没了。小随的年龄真不算小了,按照人类的年龄来算,它已经是个五、六十岁的老爷爷了。
  胃口这么好的“老爷爷”,可不常见。
  中午放学,许悠路过一家宠物用品店时,停下自行车,走进店里,直接走向狗粮专柜。
  她看到一个穿着一中校服的男生也正在买狗粮,那男生一看到她,就盯着她看。
  许悠不认识这男生,心里思量着大概是自己的名气太大了,所以学校的学生都认得她吧……
  她很友好地,冲着那个男生笑了笑……
  叶涵宇觉得自己的腿肚子发软,他就是来买袋狗粮而已,怎么……许悠会在这里?
  她是特意来找他麻烦的吗?
  他想跑,但又怕自己这一跑,反而更加激怒许悠。而且他的腿有些软,想跑也跑不动了。
  只能呆呆地看着她,心里默默地祈祷,她不要来打他……
  然而,许悠就这样直直地向他走过来了,走到他附近时,还冲他笑了笑。
  叶涵宇觉得,自己这一顿打是跑不掉了。
  他……能求救吗?
  许悠完全没有读懂叶涵宇眼神中复杂的感情,她径直走过叶涵宇,伸手在柜台上拿了一包狗粮。犹豫了一下,回头对叶涵宇说道:“同学,你经常买狗粮吗?”
  叶涵宇不由得猜测她话中的意思……太深奥了,他猜不透啊……
  他只能麻木地点头:“嗯……家中……有狗……”
  “那太好啦,我想问问,一只八岁左右的金毛
  犬,它吃这种狗粮可以吗?”
  叶涵宇看着许悠手中的狗粮,木然指了指一旁的货架,“那种……好一点儿……”
  “这样啊……谢谢你!”
  许悠到货架上拿了狗粮,还不忘回头向叶涵宇道:“再见!”
  叶涵宇呆呆地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她的那句“再见”是什么意思?
  下回再打他吗?
  顿时心中悲愤起来,要打就打嘛!这样让他担心吊胆的,还不如早打一顿痛快呢!
  许老大这个家伙……果然够狠!
  小随今天的胃口也很好,一口气吃了一大盘狗粮,还意犹未尽地盯着许悠手里的狗粮袋子。
  许悠把狗粮收起来,放到高处的架子上,不让小随能够接触到。
  她有些担心,小随吃得太多,会把肚子撑坏,万一吃出病来可就不好了。所以小随的口粮,必须定时定量。
  她在小随吃狗粮的时候还特意拍了张照片,以到微博上,配上了文字。
  知人如:超级能吃的老爷子!
  小随的年纪之前网友们有人扒出来,网友们都知道,小随其实是一位金毛犬界的老爷爷。
  微博一发出,很多网友们立刻开始评论。
  “老爷子吃得好香啊!”
  “知女神今天换狗粮牌子了?看上去跟昨天的不一样啊!老爷子吃得更香了!”
  “竟然萌上了一位老大爷,我也真是……”
  “知姐能不能提供一个地址?我是卖狗粮的,好想投喂!”
  “看上你家老爷子了怎么办?能不能半夜爬窗户偷走?”
  ……
  许悠还挺喜欢看网友们的评论的,她一直不敢相信,一只被遗弃的流浪狗,居然得到了这么多人的喜爱。很多人在关心着小随的生活,关心它的健康。
  以前许悠没怎么刷过微博,一心埋头科研,她从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多温暖的人。
  自然,也是有一些不太善良的人的。她就看到过有人评论“一条老狗而已,你们也真是闲的。”
  然后这个人立刻就遭到了围攻,大家都骂他没有爱心,这人大概是被骂得不好意思了,默默地删了评论走了。
  …………
  周三上午,张老师在第一节课后把许悠叫到了办公室。
  她眼睛里满是笑意,“许悠,奥数选拔考试成绩出来了,你考一百分,第一名!恭喜你呀!等中秋放假回来,奥数就要开始了,你将代表咱们一中去比赛,紧张吗?”
  这个结果是在许悠的意料之中的,她对自己做题的能力很有信心。
  “不紧张!”她笑了笑。
  张老师从抽屉里拿出一本书,递给许悠,“这是一本奥数的复习题,你拿去看看,奥数会有很多来自全国各地的高手,你可不能大意!”
  许悠本来没有打算做题,但又不想辜负张老师的期望,便接过了书,说了声:“谢谢张老师!”
  她拿着书,离开了办公室。
  张老师拿起钢笔,打算把今天的作业批改一下,正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高主任……好,我这就来!”
  张老师有些奇怪,为什么高主任让她来他的办公室找他,却不说是什么事儿。
  她来到主任办公室,看到高主任正在和孟老师说些什么。
  学校这周刚刚成立了一个高三(49)班,就是传说中的理科尖子班。孟老师就是新上任的高三(49)班的班主任,因为她所带的班级去年高考成绩突出,所以今年学校让她带了尖子班。
  张老师和孟老师不熟,一个是文科班的,一个是理科班的,平时没有什么竞争关系,也没有教学上的往来。这回高主任把她和孟老师叫到一起,她觉得很奇怪。
  “什么事儿,高主任?”张老师问。
  高主任咳了一声,“是这样的,你们班有个叫许悠的同学,这次奥数选拔考了满分。不过……孟老师说她班上的叶涵宇更适合参加奥数,人家毕竟是理科班的,数学成绩又很稳定。而且他这次其实也考得不错,95分,就错了一个选择题。”
  这套试卷和学校的试卷不同,满分是一百分的。
  张老师顿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有些恼火地说道:“这次考试成绩我看了,许悠第一!她就应该去参加比赛,要不然这个选拔考试是做秀吗?还是你们早就内定了?”
  “是这样的,”孟老师开口道,“我听叶涵宇说,许悠不到一个小时就交卷了。这次的奥数题我们没有做好保密工作,试卷其实是去年别的省的模拟卷。我觉得,可能是许悠正好做过这套卷子,所以才能考满分。但是论成绩的稳定性,还是叶涵宇更强一些!”
  张老师自然不会接受她的这套说辞,“你凭什么说我们班许悠比不上叶涵宇?明明她考得好,就该她去!”
  孟老师从桌上拿起一份文件,“你看看,这是月考成绩单,叶涵宇的数学是满分一百五,而许悠呢?一百三十分!而且文理科的试题难度还不一样!这就说明,叶涵宇更有实力!”
  “不要以为理科生才会数学!这是不公平的,我抗议!”张老师有些激动,“要是这样,干脆别考什么选拔赛了,直接让叶涵宇去得了,浪费大家的时间!”
  看到张老师情绪激动,高主任连忙道:“张老师,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奥数毕竟是场大的比赛,咱们学校只有一个名额,还是要选一个成绩稳定的学生比较好。也不是说非是叶涵宇……这样吧,我提议,咱们加赛一轮,让选拔赛前三名的同学再来考一次,两次成绩取个平均数,行吧?”
  张老师皱眉,“本来就是许悠去,为什么她还要再考一次?这对她太不公平了!”
  孟老师道:“学校又没有说一定以选拔赛的成绩来确定最终名单!加一轮也正常嘛!奥数不是也有两轮吗?再说,我们班叶涵宇在第一场考试的分数比许悠低五分,这回加赛取平均成绩,许悠是占了便宜的!”
  张老师一肚子气,但是高主任毕竟是学校领导,她也没有办法,只能同意,“好,加赛就加赛!但是说好,这是最后一次,你们可别再弄个三局两胜什么的!”
  她走出主任办公室,越想越气,觉得很憋屈。
  主任办公室里。
  高主任叹了口气,“我这是得罪了张老师啦……她脾气倔着呢!一定会生我的气的。”
  孟老师道:“奥数是学校的大事,她也得理解一下。其实我怀疑许悠是早就偷看过试题了,当着张老师的面儿我没有说出来罢了。你别忘了,负责这次考试的朱老师,不是正追张老师吗?”
  张老师早年离过婚,现在自己一个人带着孩子过。学校教体育的朱老师跟她情况很像,也是离异,有孩子。朱老师对张老师一直挺好,有时她忙得脱不开身,他还会帮她接孩子,大家都觉得,他是在追张老师。
  这次奥数考试,高主任特意让跟各班成绩没什么关系的体育老师来负责,就是怕负责人为了自己班的学生的成绩而泄题,他倒是没有考虑到,朱老师和张老师还有这层关系。
  说起来,如果朱老师为了追求张老师,故意泄题让她班上的学生取得奥数资格也是有可能的。如果许悠能得奖,张老师除了能得到指导老师的荣誉证书,还会得到奖金。
  张老师回去后一直很犹豫,她不知道这件事情要怎么跟许悠开口。
  明明刚刚告诉过许悠,让她去准备奥数的,可是现在又要加试一轮?
  许悠一定会生气吧?
  王老师在跟前,看她闷闷不乐的样子,就上前问了原委。
  “这也太过分了吧!欺负咱们不是尖子班吗?这个孟老师真是……”她气冲冲地站起来,“我找她去!”
  张老师连忙拉住她,“别去,你一个教英语的,高主任跟你说得着吗?”
  王老师还是愤愤不平,弄得张老师还得反过来劝她。
  下午的时候,张老师犹豫半晌,还是把许悠叫到办公室,很委婉地说道:“学校这次奥数选拔规则跟往年不一样,要比赛两轮,所以……你还要再参加一轮考试。”
  她没有把一些内幕说出来,要是让许悠知道了,一定会很生气,这可能会影响到她后来的考试心情。
  许悠点头,“这样啊……好,什么时候?”
  张老师没想到她回答得这么干脆,反倒是怔了一下,道:“今天晚自习第一节……还在考试中心。”
  “好,我会按时到的。”
  许悠完全没有多想,对她来说,做题比去思考这些内幕容易得多。
  对她来说,反倒是有一件事情比较重要。
  中午来的时候,关辰给了她一包小肉干,说是特地给小随做的。她之前向关辰提到过她帮朋友寄养了条狗,没有想到他就记在了心上。
  许悠很开心,立刻收下了。她打算晚自习放学回去,就拿给小随吃。
  为了小随的健康,许悠对它的饮食进行了严格的要求,规定它晚上七点半之后不许吃东西。所以她晚自习后要第一时间喂小随,不能拖太久。
  之后,她还要带着小随出去散步,正好八点多回家洗澡睡觉。
  晚自习还没有开始,许悠就背着书包去了考试中心,她打算考完试不回班,直接回家。
  考试比较耽搁时间,正常一节课是四十五分钟,但考试一般是一个半小时。
  许悠来到考场,看到张老师和高主任都在,还有一个她不认识的老师。
  另外两个同学已经到了,正坐在座位上等着。她认得其虽一个是她在宠物用品店遇到过的那个同学,另一个不认识。
  “这是49班的孟老师,”高主任向许悠介绍,“你坐在前面,一会儿我们三个人监考,并且当场改卷,决定去参加奥数的最终人选。”
  许悠“哦”了一声,觉得有些太夸张了。就三个同学来考试,居然有三个监考老师,高考也没这么严的!
  她坐下后,高主任就把试卷拿出来,发给他们。
  许悠拿起试卷,写上自己的名字,就开始答卷了。
  孟老师搬了把椅子,坐在许悠旁边看着她。
  张老师微微皱眉,也搬了把椅子,到叶涵宇身边坐下。
  高主任:“……”
  他是应该搬把椅子,在第三名那个同学身边坐下吗?
  这种一对一监考的形式,大概也没几个人经历过。
  第三名的那个学生有些茫然,他不知道为什么又要考一次,考试的形式还这么奇怪。
  当时老师通知他来,并且告诉他考试形式的时候,他就想放弃了。
  两次考试取平均数……他上次考九十一分,跟第一名的许悠差九分,也就是说,他想逆袭,这次必须比许悠高出至少十分。以许悠上次一百分的成绩,她得失误成什么样,他才有机会啊?
  好想放弃怎么办?
  叶涵宇很紧张,虽然他拜托孟老师帮他争取了这个机会人,但是……许悠是不是真的没有实力,他还是不确定的。
  而且……许悠如果输了,会不会打他啊?
  他可是豁出去挨打,拼了命地也想参加奥数的。
  许悠也紧张。
  她很担心会耽误小随的喂食时间,这套试卷的题量可不小,她一节课的时间做不完啊……这样她不可能像平时那样,在七点半之前回去了。
  不行,必须抓紧时间!不能让小随继续发胖了!这对一位老爷子等级的金毛犬来说,是很不好的!
  她加快了速度……
  孟老师在一边看着许悠的笔一刻不停地算,她的眼睛几乎都跟不上了。
  这学生……不用思考的吗?
  她认真看许悠做过的题的答案,这套题她事先也没有看过,高主任对她们二位老师都保密的。所以,她也是不知道答案。
  奥数试题很难,以孟老师的水平,也没有办法口算出来,所以她一时间是看不出许悠的答案是不是正确的。
  第一节晚自习下课的铃声敲响了,许悠写下最后一个数字,把试卷递给看着她的孟老师,“老师,我交卷!”
  孟老师完全呆了,一旁的高主任和张老师也是一脸的错愕。
  时间才过了一半儿而已!她居然就交卷了?
  “我能走了吗?”许悠问。
  “还不行,得等结果出来!”高主任拿过试卷,“我先改一下你的试卷,如果你能考95分以上,就可以确定你去参赛。否则,还要等另外两位同学做完才能确定。”
  张老师有些担心,许悠交卷太早了,她能做对吗?
  不过她听其他同学说过,许悠在第一场考试的时候就是提前交卷的,最后还是考了满分,所以她还是有所期待的。
  高主任拿出参考答案,对照着,给许悠改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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