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211长姐如母
冬天的早晨分外的冷，月瑶起床以后简单的梳洗就到后院开始打拳。半个时辰以后，月瑶额头都是汗。
细雨带着两个丫鬟头给月瑶端来了温水给月瑶用。众人看着月瑶很简朴，吃用都不大挑剔，其实只有身边的人才知道月瑶吃用都非常挑剔。比如喝的开水，一定要不冷不烫的，温度一定得适中，否则就不喝。好在细雨已经知道月瑶这个习惯，她也掌握了规律。不想刚开始，她记得第一次一共换三回，最后还是花蕾帮得忙。
向薇等月瑶梳洗完以后，问了月瑶一个问题：“你觉得廷正能从科举入仕吗？”以向薇对廷正的观察，这孩子不是个机灵的，说句不中听的话，廷正有点傻气。他也问过细雨跟郝妈妈，对廷正的底细也知道得比较清楚，所以向薇不认为廷正能通过科举入仕。
月瑶摇头：“不能，所以我只希望让他当一个富家翁。”
向薇扫了月瑶一眼：“你觉得就廷正这个样貌，能平平安安地当一个富家翁吗？你现在可以寻求李国荇的庇护，但是李国荇能庇护他一辈子吗？官场上的事瞬息万变，将来的事谁也说不准。”向薇倒不是说李国荇现在就有难，相反李国荇现在仕途很顺。只是向薇认为求人不如求己。
月瑶苦笑道：“那能怎么办？”
向薇认认真真地说道：“你有没有想过让廷正入伍。我问过华少业，他说廷正在武学上很有天份，若是能得到名师的教导，廷正在武学上肯定会有所建树。”
月瑶有些奇怪，她让廷正习武是为了让廷正能有自保的本事，却从没想过让廷正入伍。
向薇也是经过深思熟虑才跟月瑶建议的：“若是我猜得没错，你打算等廷正到了年龄就给他捐个官，可是以他的资质跟心性，在官场上走不远的。而在军中兵士只服从强者，只要廷正武功高强，就能在军中立足。有靖宁候府的照看，廷正的前程不会差的。”
月瑶一听就摇头，说道：“不成。以后打仗的话会有生命危险，我不能让廷正去。”
向薇惊讶地问道：“你说什么？”
月瑶以为向薇没听清楚，说道：“打仗会死人的，我不会让廷正去的。我宁愿他一辈子平平庸庸的也不要让他拿命去博取前程。”
向薇盯着月瑶说道：“你为什么这么确定将来会打仗？”若是月瑶说万一可能什么的，向薇还不会多想，但是看月瑶这么一脸笃定的神情，向薇有了疑惑。
月瑶一个机灵，这才知道自己刚才过激了。月瑶反应也快，立即解释道：“蛮族经过几十年的休养生息，早就已经恢复了生气。蛮族好比狼，你不能指望着他变成狗，所以蛮族是不会甘于永远臣服于人。蛮族一旦动乱了，那些附庸的属国也不会安份。”是人就不愿意屈居人下的，所以上辈子的那场战争是不可避免的。
向薇非常惊讶，没想到月瑶看得竟然如此长远。向薇也不问月瑶是如何得出这个结论这些废话，她直接问道：“那你说说这样太平的日子还会多长。”
月瑶想了下后说道：“现在的蛮族首领已年近五十岁了，等他死了，也就是大战的时候了。”年龄大了，就不喜欢打打杀杀，喜欢安稳的日子。只有年轻人才总是想着建功立业，想要更上一步。
向薇按耐住心思的震撼，说道：“没想到姑娘竟然看得如此长远。”这类国家大事，按照说不该是一个闺阁之女所懂的，可是月瑶却说得条条是道。
月瑶笑着解释道：“那本史记我看了大半，这可不是白看的。”月瑶会看医术、游记等书籍，但这些书对月瑶来说就是增长见识的；而史记不一样，月瑶不是在看史记，而是在认真地学，通过史记可以学到很多的东西。
向薇点头道：“都说书中自有黄金屋，古人的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月瑶轻轻一笑。
向薇这时候也不得不感叹一句话：“姑娘，你身为女子太可惜了。若是男子，你必定能建立一番工业。”
月瑶摇头道：“也不可惜。只要能坚持自己的目标，也一定能有一番作为的。”
向薇绽放了一个笑容：“姑娘这么通透，为什么就不让廷正少爷入伍呢？既然廷正有这个天赋，就这样白白浪费岂不可惜。姑娘，你真的就愿意让廷正一辈子庸庸碌碌吗？”
月瑶陷入了沉思，一直到下午，月瑶才让人送信给华少业，让华少业好好教导廷正。
向薇听到月瑶的话非常意外，要知道书香门第之家，一向都认为行伍之人都是粗鄙无知的。若不是她知道月瑶不是那种固守成建的人，她都不敢提这个建议。今天她开口，也是先试一试水的，却没想到月瑶竟然半天就想通了。
月瑶摇头道：“我现在只是想让廷正多学东西，以后有足够的自保能力。至于廷正是否要进军队，等他弱冠礼以后再说。若他自己愿意我不会反对。”若是廷正坚持要参军，就算危险她也不会拦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追求，她不能因为担心廷正就阻了他的路。
向薇不得不赞赏月瑶一句：“有你这么一个姐姐，是廷正的福气了。”月瑶自己处境艰难，却费尽心思为廷正送了他去李家，让廷正有一个好的成长环境。单就这一点，已经难能可贵了。
月瑶四个字：“长姐如母。”
向薇哑然。
自出元宵以后，向薇与白易的通信开始频繁起来。莫氏也不敢克扣了向薇的舒心，只是寻了一个机会看到两人通的一封信，里面写的无非都是一些里长里短的事情，莫氏也就没在意了。可惜莫氏却不知道，这些书信里的秘密普通人是看不明白的。
月瑶是个很耐得住的人，窝在兰溪院别说半个月，一年半载她都没问题，也就马家的婆子给她送东西过来后她才知道，布衣坊现在生意好得很。
正月十八，端王府的婉和郡主生辰。婉和郡主是端王府唯一的嫡女，深得端王的喜爱，自六岁以后就被册封为郡主，是真正的天之骄女。每次生辰，端王府的都是大办。
靖宁候世子夫人平氏跟明珠穿着布衣坊为她们量身做的衣裳去参加了婉和郡主的生辰宴。两人一到生辰宴，就成了焦点，等宴会以后，布衣坊就收到了不少的订单。
月瑶却觉得现在说这个为时过早，只有做出让众人都喜欢的衣服，才算真正在京城立足了。不过这个不是月瑶所担心的，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多画一些衣服款式，另外送了消息再让月环多画一些。
第二天晚上月瑶就收到了月环的东西。一叠厚厚的草稿，里面不仅有四十多款的衣服款式，还是四十来款首饰样式。另外月环还写了不少关于成衣铺很胭脂铺的点子。
月环是让红菱送出去的，身为月环的大大丫鬟红梅自然是知道的。只是自从月环帮了她大忙以后，在没得月环的首肯她不会再透露月环的任何事情。
月环也知道，她的事情能避得开别人也避不开自己的贴身丫鬟，东西送走以后，她就问了红梅，说道：“今天的事你都知道了。”
红梅点头道：“姑娘，其实我早就知道姑娘有心与三姑娘交好，所以对于姑娘之前私底下跟三姑娘接触的事我并没有跟姨娘说过。”红梅之前只是觉得姑娘是在做讨好三姑娘的事，只是今天才知道原本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月环也没藏着捏着了，到现在也没必要，而且月环也是想要考验一下红梅的忠诚度：“上次你弟弟出事，我给你的五十两银子是跟三姐借的。”
红梅万分惊讶，说道：“姑娘……”姑娘明明有钱，为什么还要跟三姑娘借钱，这说不通呀！
月环苦笑道：“你可能不知道，祖母给我添妆的三千两银子我已经都给了夫人，而劝我的人恰恰就是姨娘。”这件事红梅并不知道，但是她现在却要让红梅知道。
红梅张着嘴巴，过了半响后才颤声问道：“为什么呀？”为什么姨娘要让姑娘将嫁妆钱都给夫人？
红梅是家生子，她很清楚连府里庶女的待遇。庶女在公中的陪嫁大概也就三四千两。老夫人给的添妆等于是一个姑娘的嫁妆了，现在苏姨娘却让姑娘的嫁妆送给夫人，这是要做什么。
月环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姨娘看我将三千两银子给夫人后又让我将首饰也都交给夫人，我没答应。”后面这句话是月环加上去的。
红梅惊疑不定。
月环望着红梅道：“我的事你也知道，做出来的几样东西卖了几万两银子，我却一分银子都拿不到。这也就罢了，竟然还将我身上的银子也都掏光，我是再不敢相信夫人跟姨娘了。红梅，夫人跟姨娘都指靠不上的，我只有靠自己了。”
红梅反应也极快，说道：“姑娘是打算跟三姑娘合作，以后卖了钱再分利吗？”
月环摇头：“我本是这个打算，但是三姐视金钱为粪土，甚至还觉得做生意是下三滥的事，我也就作罢了。”
红梅点了下头说道：“三姑娘确实不大将钱财看在眼里。”月瑶在连府是最大方的一个主子，所以连府的人都希望到兰溪院当差。只可惜月瑶只用自己从江南带回来的人。
月环看着红梅没半点疑惑的神情，不禁有些庆幸。看来月瑶这个视金钱为粪土的名声还帮了她不少的忙了。
红梅犹豫了一下后说道：“姑娘，万一你跟三姑娘往来的事被夫人跟姨娘知道怎么办？”若是频繁与三姑娘的人接触，迟早会被发现的，这对姑娘来说不是好事。
月环也是担心这点，所以才让红梅知道这件事：“这次是事出有因，平日无事我们不会私下联系的。到时候要联系，也会寻一个隐匿的法子。”
月环见红梅有些犹豫，说了一件事。说的就是月盈定亲的事情：“若不是三姐，大姐肯定要被送到陈家守望门寡了。红梅，夫人跟姨娘靠不住，我得为自己打算。三姑娘虽然跟夫人不和，但是三姑娘的人品让人放心，上次你的事我寻不上人转而求上三姐，三姐二话不说就借了我一百两银子。红梅，我跟三姐交好得利的是我，这次我给她做的这些东西本是答谢她上次帮我，可是她却给了我两百两银子作为报酬。我好了肯定不会亏待你们的，肯定会给你们置办一份厚重的嫁妆。”经过这么长的时间她知道要彻底收服两个丫鬟，不仅仅是施恩，还得允诺她们好的前程。
红梅想了下说道：“还是要妥当一些的好，这样容易被发现的。姑娘可能不知道，兰溪院每天做了什么夫人都知道的。”红梅说得并不夸张，除了月瑶在书房卧室跟画室这三个地方的事，在外面的事莫氏大半是知道的。
月环接受红梅的建议：“那我们再寻一个妥帖的法子。”
月瑶花了三天时间将这些东西整理出来后，就送去马府。庄若兰正在发愁后续不给力，月瑶的东西就送过去了。
庄若兰看着那些新的首饰样式笑着说道：“这倒是便宜了雅静。”靖宁候府有一家首饰铺子，得了这些新款的首饰样式，铺子肯定要赚一笔钱的。
彩云却起了疑心，问道：“少夫人，连家四姑娘懂得是不是太多了。”彩云并没怀疑月瑶的话，她只是觉得月环有些诡异。
庄若兰也怀疑过，只是她又不跟月环打交道，倒也没往心里去：“诡异与否并不重要，只要她提供的东西好就是。”
彩云皱眉：“我担心瑶姑娘吃亏。”
庄若兰却是笑着说道：“不用担心，月瑶不是那种能随意被人利用而被蒙在鼓里的人。”庄若兰对月瑶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