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5
认真算来, 商夏已经许久没见过姜执了, 以前在他面前吹唢呐啦、傻乎乎的顶着大太阳坐在大石头上什么的, 她已经差不多忘了。
没想到今天——
其实她只是想吓唬一下熊孩子, 故意那么描述的……
商夏看着姜执一点一点走近, 极力想装作没有什么事也没有。
“姜师兄你怎么在这里？”
姜执其实已经站在这里看了有一会儿了。
因为老师交代了点事, 他今天才会过来这边, 恰好就看见了商夏。
y城一年四季的温差没有那么大，但建安就不一样了，不仅一年春冬的温差很大, 白天和黑夜的温差也非常大，再加上湿冷湿冷的空气，让今年才搬来建安的秦婉君很难适应。
她走出门就觉得穿多少衣服都没用, 总是很冷。
入冬以来她已经买了好几次御寒的新衣服了——这是在y城那边用不到的。
商家一家三口感情特别好, 秦婉君买衣服当然不会只买自己的，商建言也买了不少, 他们当然也拉着商夏去买了很多非常厚的新衣服。
即使商夏说不冷也没有什么用。
秦婉君和商建言都很坚持：“你现在年轻不知道顾惜自己的身体, 等到以后年纪大了就要吃亏的。看看街上那些女孩子, 大冬天的穿着短裙, 有的露着脚踝, 现在仗着年轻这样冻着，老了恐怕得了风湿关节疼后悔也晚了, 小夏你可不能这样……”
商夏到底还是被拉着一起去买了好几件羽绒服、带毛领的毛呢大衣，还有厚厚的毛衣……
而且光是带着她买了新衣服还不算, 秦婉君还要盯着她每天出门的时候必须得穿上。
比如今天, 商夏的衣服就是她妈妈要求她必须得穿着的。
里头穿了毛衣，又穿了一件内衬是绒毛的卫衣，外面还加了一件厚外套，这样商夏出门的时候还被围了一条围巾把她的脖子全都给遮住了。
“出去刮风的话你就把围巾拉起来，把脸给遮住，知道么？”
商夏只好点头。
秦婉君带着商夏去买衣服，她总是想着女儿还是个花季的年轻女孩，当然不能穿那些颜色沉闷的，冬天大街上到处都是黑色灰色的衣服，年轻女孩儿穿得颜色亮一点看着也比较舒服。
因此商夏新买的衣服颜色都比较亮。
穿得圆滚滚的她出了门没多久就习惯了，因为是妈妈特意给穿好的，她也没有想着要脱掉一件，围巾也一直是围着的——反正她也没有觉得行动受到了影响。
不过现在看见姜执穿得风度翩翩的时候，商夏低头看了看自己笨重得像是一只熊的样子，觉得有点窘迫。
姜执似乎看出了她在想什么，立即上前一步说道：“我过来附近有点事，这个是你的店吗？我能不能进去暖和一点？今天的风太大，还刮得人很冷。”
“不是我的店，是我们几个人一起在这里随便弄来打发时间的。”商夏解释说道，“阿执师兄你很冷么？那你快跟我进去喝杯热水，里面有暖炉可以烤火。”
两个人往屋子里走，商夏就听到姜执又说：“你穿得很好看。”
他的语气十分诚恳真挚，让人觉得完全是发自内心的。
远远地一看，来来往往的路人都是穿着长款的黑色、灰色、深红色、藏蓝色羽绒服黑色的裤子，商夏这一抹亮色在人群中非常显眼。
让略显沉闷的冬天都没有那么压抑了。
进了屋子里以后，郑嘉佳一家人还在说话，主要是郑嘉佳在感谢钱洁，看见商夏进来，她立即笑着冲过来拉住她的手。
“商夏姐姐！刚刚太谢谢你了！要不是有你在，那几个人还没有那么容易被吓住的。”
其他人都看着跟在商夏身边的姜执，有点缓不过神来——
这个世界上是真正有一种人，能够让人觉得蓬荜生辉的。
温润如玉一般的姜执进了这小小的拥挤的屋子里，只让人这里、这整条街跟他都不是一个世界的。
这样的人，应该是坐在古色古香的庭院当中抚琴品茗的，或者是在图书馆里专心看书、在优雅大气装修豪华的屋子里与人谈论大事。
总之就是不应该出现在隔壁是白乎乎的压面店、现在挤着这么多人几乎转身都困难的小店里。
这样的人出现在这种地方，尤其显得格格不入。
商夏也反应过来了——
看见姜执的时候她先是慌了一下，然后就听到他说冷，她没有多想就开口邀请他进店里取暖，进来看到这么多人才想起来，郑嘉佳一家三口都还在，店里陶桃姐弟俩还有钱洁姐弟俩，再加上一个她和带进来的姜执……
挤得让人转个身都困难。
她怎么总是遇到姜执就会干蠢事呢？
商夏转过头：“师兄，抱歉……”
“没事。”姜执摆手表示没事，他弯腰对着正看着自己的陶桃微微笑着点头，“你好？”
小少女陶桃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哥哥你真帅！你是明星吗？演电视剧的还是唱歌的？”
姜执笑微微地摇头：“不是的。”
“啊！那多可惜啊，你要是去当明星一定红，你颜值这么高，比好多明星都帅的哎！”陶桃说着还仰头看了看，“而且好高啊。这么帅身材这么好为什么不去当明星啊，肯定很多人喜欢你的……”
她的语气充满遗憾。
这是钱洁看到的最少女的一次的陶桃了，平时她都是努力保持稳重大姐的样子。
那边郑嘉佳还在反复地感谢商夏。
“真的不用谢我。这种小孩其实也都很聪明，只要让他们知道你不好惹，他们自然就不敢了，嘉佳你做得就挺好的。”
郑嘉佳摇头：“但是刚刚郑慧和郑聪还有他们的妈妈都想对我动手了，要不是有你，我肯定要吃亏的，就算报了警警察叔叔们过来，我可能也已经吃亏了呀。还是要感谢你！”她说着说着看着商夏的眼神闪闪发光，“而且你真的好厉害！你是不是学过的啊？一只手就能把一个人给拎起来那么高的！还有你把郑聪轮了好几圈！他都吓傻了！我还是第一次看他那么老实的样子。”
“薛迟说他有个厉害的姐姐，厉害的姐姐还有个更厉害的学妹，我们都以为他是开玩笑的，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薛迟在一旁接口道：“其实我就是在说绕口令而已。”
商夏和郑嘉佳一起转头看了他一眼。
“总之，谢谢你了商夏姐姐！我以后还可以来这里找你玩吗？”郑嘉佳早上冲进来的时候满肚子的委屈和怒气，根本没有怎么注意这里到底什么样子。
现在说着说着她才认真去细细打量，然后才发现，这里好像很小，而且门上真的贴了“麻烦”两个字的。
麻烦事务所？
郑嘉佳笑眯眯地看了一会儿那两个字，再转头看向商夏，她仿佛也注意到了郑嘉佳的目光——麻烦。
钱洁他们是不想让她太闲，专门找麻烦来的啊。
不过说实话，今天帮忙收拾了熊孩子一家，商夏也还是心情挺不错的。
如果她故意恶心人吓唬小孩子的时候姜执师兄不在，或者没有听到，就更好了。
商夏如是想到。
郑嘉佳一家三口都在这里，郑宇和叶昭云都是大人了，当然早就注意到这里地方小，他们一家人都挤在店里不大合适。
看到女儿道谢，他们也跟着道谢后就打算出去了。
不过郑嘉佳听到她爸爸跟着自己道谢，她就默默地转过头去瞥了爸爸一眼，没有理会他。
郑宇也知道女儿肯定还在因为这件事生自己的气，他现在想想，为了那样一家人非要自己宝贝着长大的女儿受委屈，想想也太不值得了。
可是当时他不知道自己那个表弟变成了那样，老婆也是那么蛮不讲理的人啊。
要是早知道他肯定不会那样了。
唉，他这惹了女儿不高兴，可想而知妻子肯定也会对他有意见的。
眼看着都要过年了，还闹出这种事情来，一家人都不和美了。
郑宇赶紧跟女儿说好话：“嘉佳啊，这咱们刚好也一家人一起出来了，现在去给你买新衣服吧？”
“我过年的新衣服都已经买好了。”郑嘉佳说道。
“那再买两套！爸爸掏钱，怎么样？”
郑嘉佳看了自己的爸爸一眼，又看看妈妈，脸上还是没有什么笑容，只是勉强点了点头：“那好吧，我们现在就去？”
“现在就去！”
一家三口离开了店里。
这里立即就显得没有那么拥挤了。
然而很快几个人就发现了，姜执的个子很高，而这个小店面空间小……他一个人站在那里还是显得有些逼仄。
商夏连忙一边去倒热水一边说：“师兄你坐啊，不是冷么？去那边取暖器那里烤烤火？我给你倒杯热水喝。”
一直没有什么表现机会的陶允立即说道：“师伯跟我来！”
说着拉住了姜执的一只手，然后他楞了一下，回头疑惑地看了看姜执：他的手热乎乎的，一点儿也不冷啊？商夏姐姐为什么要说他冷？
姜执很温和地对着他笑，顺从地跟着他一起走到沙发那里坐下。
这里的确地方小，这几天又全都是阴天还刮大风，小店里根本没有装空调和暖气，所以几个人就弄了一个取暖器来，直接放在茶几上，大家觉得冷了就围着茶几坐下烤火。
姜执坐下后，商夏就将热水端了过来双手递给他：“小心烫。”
那边陶桃就盯着弟弟：“你刚刚叫哥哥什么？”
陶允理直气壮地说：“师伯啊！”
“你为什么叫师伯？”
陶允用看笨蛋的眼神看了一眼姐姐：“你没有听到商夏姐姐叫他师兄吗？我们两个可是一直都跟着商夏姐姐学武的，她其实是咱们俩的师父啊！那师父的师兄，当然是师伯了，我哪里叫错啦？武侠片里都是这样叫的。”
他说完还很认真地点了点头，表示自己说得没有错。
屋子里的几个人一下都被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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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店里，商夏就问道：“师兄也要去银行？”
“嗯。过年了，老师和家里长辈都需要一些新纸币，给家里的小孩子准备红包。”姜执解释道。
商夏立即说道：“我也是去银行里取钱准备红包的。”
“你做师父的要给小弟子们准备红包是吧？”
商夏笑起来：“是啊。”算起来她也有几个弟子的呢，虽然没有让他们叫师父，不过红包还是要给的。
最重要的是她要取一些钱给爸爸妈妈。
“那我要跟你学习的话，可不可以也收红包？”
“呃？”
“我不能跟着你学武吗？”姜执似乎很遗憾，“小夏你跟你师兄对打的时候，就像是一位从武侠故事里走出来的侠女。”
商夏觉得耳朵有点发烫了：“呃，师兄也很厉害的。”
“我跟你不能比，如果在古代，人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大概说的就是我这样的吧。”
商夏咳了一声——其实她说的“师兄”是指的跟她对打的陈师兄。
“师兄跟我们擅长的东西不一样嘛，你会的东西我一点儿也不懂的，特别厉害。”商夏说着说着想到姜执的专业，忍不住由衷地夸赞道，“我觉得，要学动手能力大多数人肯吃苦肯坚持都能办到，不过你那样费脑子的事情，很多人努力也做不到的吧？比如我，学个英语就学得很吃力了，更不要说让我学其它的。”
“不不，你那样的身手可不是一般人努力就能学会的程度。马老爷子不是说了么，你是他收的最有天赋的小弟子。”
商夏正要再夸，忽然停住——
侧过脸看向姜执，看到他的眼神后，她就了解到，两个人此时此刻的想法完全相同。
他们对视了几秒钟后，忍不住一起笑起来。
商夏先笑道：“哈哈，我们这样，如果有第三个人在的话，肯定要嘲笑我们两个是在互相吹捧了吧？”
闻言，姜执也忍不住眼中笑意加深了许多。
很快到了银行里，需要新币的话就不能去机器上取钱，而是需要排队在柜员手中取。
接近年底了，银行里特别忙碌，排队的人很多。
商夏和姜执排在一起，她才想起来问道：“师兄也是建安人吗？”
姜执点头：“嗯，要跟一大家子人一起过年。”
“一大家子？”商夏好奇道。
“是啊。”姜执似乎有点无奈，“爷爷奶奶，父母，叔叔伯伯两家，再加上一个姑姑住在家里，过年期间还有另外两个姑姑、外公家、舅舅家需要走动……我没有给人做师父，过年也得给小辈们准备红包了呢。”
“这么多人啊！”商夏语气难免有些羡慕。
因为她想到了自己在大魏的家——如果她没有穿越现在还在大魏，家里没有出事的话，过年她们家也是很热闹的，几十口人呢。
可现在到了现代，她们家今年又搬到了建安来，一早就商量好了不回去过年的。
今年他们也就一家三口一起过年了。
在这里他们没有任何的亲戚朋友，最多也就是才开始走动没多久的赵家相对熟悉，过年要去走动走动而已。
姜执察觉了她的情绪：“你过年要给弟子们准备红包的，有没有想过收红包？”
“啊？”
“你师父。”姜执难掩笑意地提醒道，“还有那么多师兄，据我所知，你有五个师兄过年都在建安的。还有你师父，其实有很多相熟的老朋友，你是晚辈，又是他今年新收的得意弟子，过年大概他也会带你一起去那些老先生家里走动吧？”
商夏听得都愣住了——她一开始没想到。
可姜执说的也没错啊。
马老爷子都这把年纪了，又在建安呆了好多年，这里认识的人肯定多。
商夏是新收的弟子，按照马老爷子那个性子，过年的时候她肯定会被他拉着到处走动的。
这样算来……她原本想的过年与以往相比会比较冷清，大概是不存在的了？
而且作为弟子，她过年也肯定要带着礼物去拜见师父的，估计到时候爸爸妈妈也会一起去，还有师兄们，过年他们难得会闲一点，她也要多走动，尽量跟他们熟悉熟悉。
否则以后走出去，她这个同门见了师兄不认识，那多尴尬啊。
商夏笑起来：“师兄你想的真周到。”
在大魏她还是个小辈，过年有长辈操持轮不到她考虑这些，穿过来的第一年有爸爸妈妈，她对这个世界还有些陌生，也没有考虑那么多，只听话就对了。
今年……
商夏想着回家是不是要告诉一声爸爸妈妈准备师父和师兄们的年礼，忽然就听到了一声刺耳的尖叫划破空气！
紧接着就是“砰”地一声！
“不许动！”
“全部趴下！全部趴下！”
银行里的人实在太多，而且也有一些是带着孩子一起的，遇到这种事情很多普通人根本反应不过来——即使内心充满了恐惧，也无法控制自己冷静地不要发出哭喊尖叫。
大厅里充满了刺耳的大哭大叫，还有人试图逃跑。
“砰砰！”
商夏听见暗器划破空气的利啸声，她想也不想一把拉住姜执蹲下。
趁着蹲在了人群当中，商夏抬头看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银行里已经多了几个戴着黑色头套只露出一双眼睛的人，他们身强体壮，穿着紧身衣服，一大部分手里拿着铁棍，但是商夏分明看见有两个歹徒是手里拿着枪的。
抢劫银行？
这群人出现的非常突兀。
所有人包括银行里的人也都没有反应过来。
人们受到了惊吓下意识地就发出了尖叫声和哭喊声，还有人想着要逃跑。
但这些歹徒敢这样大白天地出来抢银行，当然已经做好了准备，而且也已经完全无视了法律。
见到有人逃跑，其中一个拿着□□的人直接朝着人开了枪。
“砰砰砰”声响过，那个人倒在了地上。
大厅里的保安试图反抗，也被歹徒毫不犹豫地用铁棍重重砸在身上。
“咔嚓！”一声，保安附近的人都听到一阵令人牙酸的声音，他保安惨叫着倒在地上，显然骨头已经断了。
原本光可鉴人的米色地板上溅落了几滴殷红的鲜血。
被枪打中的那个人倒下的地方，血色正在快速地蔓延着。
所有人都被这些人凶狠的手段吓傻了，紧紧捂着嘴趴在地上全身发抖再也不敢有丝毫动作。
这些人显然是有备而来，两个人手段凶残震慑在场所有人，两个人打开了防盗门进入里面找到了经理索要钥匙，还有两个人已经打开袋子去夺取柜员们那边的现金。
“哐啷”一声，玻璃应声而碎。
抱头蹲下的人群当中不知道是谁发出了一声短促尖利的叫声，很快又消失无踪。
大厅里还有两个歹徒，拿着铁棍到处巡逻，防止有人逃跑，时不时还会威胁几句不许任何人有动作。
商夏因为最初就是拉着姜执蹲下的，此时两个人的距离很近。
他们进来以后银行里人已经很多，根本没有座位，两个人取了号就选了一个不会妨碍别人的角落待着一边聊天一边等。
意外发生后商夏和姜执也是原地蹲下来的，就在大厅一进门右上角的地方。
这里恰好还有一根承重柱挡着。
商夏蹲在那里，小心地贴近姜执身边，压低了声音说道：“师兄你就在这个角落不要动，相对安全，我去想办法制服歹徒。”
姜执眉头紧锁道：“等救援过来。”
“这些人显然有备而来，外面的监控肯定被破坏了。我们的手机也都没有信号无法报警。警方的人发现这里出事需要时间，调集人手采取行动到达现场也需要时间。有人中枪了，我怕等不及。”
商夏一边快速而低声地说着，一边低着头飞快地观察。
抢劫犯一共八个，有六个都进了里面，只有两个留在外面以防万一，而且这两个人都是只拿了铁棍的。
商夏观察过，制服这两个人应该没问题。
可里面的柜员还有银行经理怎么办？
她皱着眉头认真思索着。
“出事我联系了警方，他们可以根据我进行定位，最近的警局大概十分钟内就能赶来。”姜执说道。
还在皱眉苦思的商夏意外地转头。
正好对上姜执的眼神。
她点了下头，一秒钟就相信了他，也没有多问。
“那我找机会救人，不能让他们挟持人质让警方陷入被动。”
在研究中心工作的人，尤其是姜执这样的，身上是随时带着通讯器的，发生危险他第一时间就做出了判断。
就像他说的那样，警方的人到得出乎意料的快。
歹徒们发现人来了，也十分暴躁。
“他妈的警方的人怎么来的这么快？！”
“搞定了吗！准备撤！”
“警察怎么发现的！这里的人电话拨不出去啊！”
“快快快！”
……
大厅里的人们死死地趴在地上大气也不敢出。
已经悄无声息地移动到中间位置的商夏注意到防盗门里面传来了打击声和闷哼声。
在一群歹徒行动结束聚集起来准备往外冲的时候，警方也已经把银行外面全部封锁起来，火力也分布完成了。
这条街属于闹市区，银行的旁边也紧挨着其它店铺，楼上还有别的店，这些歹徒只能从银行正门和侧门出去，否则就只能遁地逃跑了。
其中那个带了枪从防盗门里面出来，一眼就透过落地窗看见外面真枪核弹全副武装的警方人员。
“妈的！”
他低低咒骂了一声：“动手！”
几个歹徒立即去拉窗帘遮挡外面的查勘，另一个拿枪的歹徒从防盗门内紧紧反扣着银行经理的手出来，枪口对着他的脑袋。
穿着一身工作服的银行经理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微微有些发福，啤酒肚很明显。
此时他满头大汗，脸上的表情却还算平静。
不知道什么时候，商夏蹲在了高高的柜台下面，安静地注视着这群歹徒。
有四个人都扛着黑色大布袋子，另外四个人两个人拿着铁棍，两个拿枪，一个的枪对着银行门口，一个对着银行经理。
很快警方的人的声音通过扩音喇叭传了进来。
银行大厅趴着的人当中有一个忍不住哭了出来。
“砰！”地一声，歹徒立即朝着那个方向开了一枪，顿时吓得所有人再一次捂紧了自己的嘴巴。
幸好这一枪是那人听到哭声不耐烦地随手朝着那个方向开了一枪，那里就趴着一个人，幸运地没有被打中。
歹徒手里人质太多，警方也不敢冒险直接往里面冲。
双方交涉过后，抢劫犯们就开始提要求，警方不同意他们就要开始杀人了。
银行经理被重重扔在地上，然后那个抢劫犯照着他的腿重重打了一下：“叫你他妈的打我！”
又是“咔嚓”一声。
“唔！”银行经理闷哼了一声，满头满脸的汗。
歹徒当中有一个很焦躁地转着圈问道：“怎么办？警方的人为什么到的这么快！”
商夏的听觉非常灵敏，她看着几个歹徒围在一起在警方讨论的时候，他们也飞快地决定了撤退的方案。
她听得很清楚，这些人选定了这家银行下手是因为对这里做足了准备，包括周围的地形也全都提前查看过了。
外面警笛声乌拉乌拉地响个不停。
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声音。
“哇啊——”忽然，人群最密集的地方传来了小孩的哭声。
虽然很快就再一次被大人牢牢地捂住了嘴，但这声音还是激怒了已经很暴躁焦虑的抢劫犯们，那个拿枪的想也不想就朝着那里开了一枪，吓得人惊叫声不断。
“谁再叫一声老子就送他见阎王！”
小孩发出声音的地方人很多，这一枪打中了人的。
商夏的汗水流了下来，她慢慢转过头，向着姜执那边进行交流。
两个人在瞬息之间就交流完毕。
外面警方还在跟抢劫犯们讨价还价，而他们已经有四个人拿着黑色袋子再一次进了防盗门里面。
两个拿枪的人当中有一个忽然抓起了一个瘦瘦的女孩，枪口对着她的脑袋，推搡着她大步走到落地窗那里拉开了一点缝隙冷笑着说道：“我没什么耐心！再跟老子讨价还价我就先杀一个人给你们看看了！年底了，你们也要冲业绩的吧啊？要是在建安死了人——”
又有两个人在偷偷撤走。
商夏看到姜执低头对着衣领处说话的时候，她猛然间暴起！
像是闪电又像是一阵风一样。
注意到这一瞬间的人就只感觉眼前闪过了一道残影！
然后就听到“砰砰砰”的声音响起！
“草！”
“你他妈找死？！”
抢劫犯们惊慌的喝骂声响起。
然后就是“砰砰”的枪声再一次响起，大厅里的人头也不敢抬拼命将自己缩成一团。
只有姜执看到。
商夏确定了两个拿枪的抢劫犯的位置以后，慢慢磨到了最佳动手地点，然后在电光火石之间突然暴起一手抢走了最近那个抢劫犯的□□，同时他也朝着她开枪了！
但慌乱中并没有打中。
商夏一招抢过□□毫不犹豫就跟另一个劫持了人质的人对枪。
歹徒是意外之下胡乱开枪，毫无章法的，而商夏开枪时却冷静无比，抬起的手稳稳地对准那个一手劫持了人质的抢劫犯。明明有枪口对着她，她却仿佛根本看不到一样。
歹徒应声而倒。
那个被劫持的女孩“啊——”地尖叫起来。
被抢了□□的抢劫犯这才怒吼着朝着商夏冲上来：“老子弄死你！”
那女孩的叫声仿佛一个开关一样，大厅里在一瞬间充满了哭喊和尖叫声。
外面全副武装的警察在一瞬间破门而入。
原本已经要撤走的两个歹徒又冲了出来。
“二哥！”
“快走！”
商夏只看着那几个抢劫犯，每当他们试图要劫持人的时候，她就上去就是一脚或者是一掌，实在来不及的时候她手里还有一把枪——
她在警校已经半年了，不管是军训时还是学习里的射击课程，她一向都是最好的。
这样的□□她练习过无数次。
每一枪都精准地打在歹徒向普通人伸出的手上，然后就会传来一声痛叫。
商夏注意到警察控制了场面以后，她向着姜执的方向飞快地扫了一眼，也冲进了屋子里——
里面还有抱头蹲在地上的柜员也在，见到商夏她们立即有人结结巴巴地跟她说话。
商夏就从那些断断续续磕磕巴巴的话里找到了抢劫犯们撤退的地方。
他们果然准备齐全，居然在后面的办公室里挖了地道。
商夏想也不想就跟着跳下去往前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