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越是得不到的越想要

  106：越是得不到的越想要
  苏昀和衣靠在车后座，看着窗外的灯火辉煌，心里五味陈杂。脑子里不期然的想起了一小时前秦子琛对她说的话……
  他说得如此认真，五官深遂，目光沉沉，像能把她吸附其中。这是她怎么也没想到的事情，秦子琛那样的人会对她表白……
  秦子琛，高高在上，不可一世。没去秦氏时，她觉得秦子琛就像一个神话，只可远观不可亵渎。去了之后，几个月她向来只顾着努力工作，升职加薪，靠近他，通过他接近夏莺，找到妈妈。没想到……
  他是那一晚的男人，苏风是他留给她的……她垂下头，埋着脸颊，像在作梦一样，如此的不真实。
  李利从后视镜里看到苏小姐爬在腿上，出声问道：“苏小姐，还是不舒服么？要不我们返回医院吧……”
  “啊？不，不，我没事。”苏昀抬起头，脸色不是很好。
  李利以为是怀孕的人起的反应，便笑道：“怀孕的人都会这样，尤其是初期。有很多的生理反应，不过好在苏小姐年纪小，又是第一次，应该也不会很严重才对……”
  苏昀倏的抬头，结巴：“怀孕……什么怀孕……”
  李利失笑：“苏上姐，怀孕应该是每个母亲都很高兴的事情。软软的抱在怀里，想着都很幸福。我知道你和总裁……怎么说呢，像情侣又不像。我们总裁很霸道，但是总裁只对有兴趣的人或事物才霸道。只对他觉得好的人好，擅不乱留情。这个你应该也是知道的，毕竟你们也一起这么久了……他是真的对你好，真的喜欢你。如果……怀上了，就不要隐瞒，不要打掉。总裁会很伤心。”
  李利劝着，苏小姐和秦总这个阶段……如果有个孩子插进来，那么关系必然会突飞猛进！唐玥？
  纵是有一个显赫的家世又如何，如此蛮横，注定做不了秦氏少夫人！想到唐玥，糟！他还没告诉秦总，唐小姐还在局里等着总裁去救呢。
  苏昀愣得说不出话来。怀孕？她何时告诉过李利她怀上了？在药店里买过验孕棒，她也以为是有了……最后是出了错。顶多一气之下，把这事告诉过孟墨。
  李利是怎么知道的？
  李利知道了，那么……秦子琛肯定也是知道的。
  那么……先前那些话，是因为以为她怀了他的孩子，所以才说的？这样以来也有一个很好的理由。否则，秦子琛……怎么会真的看上她。他已经有门当户对的唐玥了……
  现在秦子琛对她做的，或许只是新鲜，或许只是男人对女人的生理需求罢了！
  苏昀靠在椅背上，路灯虚射，照在车里，虚虚晃晃，照着她的脸苍白胜雪。卷翘的长睫像冻住的冰条，一动不动，徒留它的惊艳。
  李利见苏昀靠着没想说话的意思，想着也许苏小姐在思考，在权衡，便不在多言。
  苏昀在小区门口停车，上楼，看到安心坐在她家的门口，双手抱胸，很可怜的样子。她站在电梯口，好半响她都没有发现。
  双臂衬着头，绝美的脸写着惆怅。苏昀很少看到这样的安心，满身的低沉气息……她很心疼，走过去，轻碰她的胳膊：“来多久了？”
  “我也不知道，忘了。”安心站起来，长丝摇曳，清丽绝颜，声音很低，如若虫鸣。莫名的，苏昀鼻子一酸，说不出来的感觉。
  打开门，把她拉进来。
  ***
  德悦酒店。
  在本市里唯一能和它并驾齐驱的便是锦江月。大堂里，灯火辉煌，摇曳生姿。悠扬的琴声袅袅飘扬，环境清幽，富丽堂皇。
  胡沁纤美的五指扣着红酒杯底，璀璨的灯光反衬着玻璃杯，愈发显得手指的青葱如玉。她很美，美得极有侵略性。
  当然，她也一直这么认为，她的美只配对面的男人。一身墨色西装，冷峻帅气。眉目如画，五官的一笔一画，都是精心勾勒。
  “真难得，我们共事有多久，我自己都记不清了。然而，这却是除了工作以外第一次共进晚餐，或许别人都不相信呢。”胡沁勾起红唇，浅道。
  是啊，在商场中被人共认的金童玉女，居然从没在私下一起吃过饭，谁会相信。有时候就连胡沁自己想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
  “是么？或许这么多年是我疏忽了。让胡部长觉得我很神出鬼没，很神秘，我明白越是这种淡漠的性格越是勾人。以至于让胡部长以我产生了同事之外的感情，我很抱歉。”
  他抿下一口酒，黝黑色的瞳仁印在其中，像一个灿亮的鸿潭，夺人心魄。
  他继续道：“我是正常人，一个正常的上班族。和你认识的其它男人一个样，没有区别。人都有一个心理，越是得不到的越想要。但是，别做无谓的事情，没有结果没有必要。”他放下杯子，起身，挺拨的身姿，耀眼瞩目。
  看着胡沁，神色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胡部长应该明白，我的私生活很干净，不爱招惹女人，会害了她们。你更明白，我从来不会和与我没有结果的女人坐下来，如此心平气和的说话！”
  抬腿离开，一身黑色西装像王者下凡，挺立于世间，兵临城下，浑身上下散发着野性的性感。
  胡沁唇角依然噙着笑，却是刚刚的痴变成了苦。
  她下班开车出来，意外碰到秦子琛，再一次邀请他共进晚餐。他同意，却是拒绝她的。她何尝不知道，秦子琛私生活干净……何尝不知道，秦子琛从不会和除了生意场上的女人，这样面对面的谈话。
  对于不喜欢的女人，他从不会多看一眼。也知道秦子琛对于她上次派苏昀去南郊工地的事，是有些耿怀的。
  可是，秦子琛你可知道，你越是这样，我越是爱你。
  已经无法自拨。
  胡沁拿起酒杯，仰头，酒一饮而尽。
  服务员推了茶上来，精致、色香味俱全。胡沁已经完全失了吃下去的**……在单子上签下自己的名字，出去。
  不知是酒喝多了的原故抑或是对方走路不小心，在门口和人迎面撞上！对方在跑，冲着她，她瞬间跌到在地！
  “哎哟，对不起对不起……”很稚嫩的声音响来，一把扶起她。
  胡沁拍拍屁股上的灰尘，抬头看到一张很年轻的脸，不到二十岁的样子。很张扬，很有活力，五官很像一个人，唐玥。
  她没心情理他，管他像谁。唐泉冲着她的背影咕噜了一下，转身跑进了餐厅。他一路跟着秦老贼进来的，肯定在这里面！
  奇怪，没人？他丫吃饭这么快？还是，只是来上个厕所就跑了？
  电话响了，他负气的接：“喂！”
  “少爷，大小姐不知道什么事进了局子，她不敢告诉老爷，我想找姑爷。联系了姑爷的司机，到现在也没个消息。您看……”
  唐泉单手插兜，出酒店。好看的眉一挑：“关就关呗，多大点事啊。这点小事，也找我。”挂了电话，扔进兜里。
  他明白他姐姐，性子甚是刁钻，一般人整不住她。既然要嫁给秦子琛那个老贼，怎么着也是豪门世家的少奶奶，她那性子早晚有一天会失宠的，没有男人会喜欢。
  进局子，就当是磨磨她的锐气。
  两分钟后，他猛一拍大腿，“唐玥，你丫个神经病，一点都不知道消停！”上车，方向，警察局！
  没人知道唐玥的身份，她那性子肯定要吃亏。关个一两天，他没意见，可别有皮肉伤。细皮嫩肉的，哪禁得住打。
  他唐家的人，再不济，也不能让外人欺负了去。
  去了局，往大队长办公室一歪，队长一脸的哭相，祖宗怎么又来了。
  “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我没惹事。你们今天有没有关一个长得还不错，但是脾气很不善的小妞？”唐泉驾着二朗腿， 吹了下额头前的碎发，流里流气，邪气得很。
  “啊？有有有。她是您的……”队长小心翼翼的问，这位祖宗可真得罪不起。把警局当他的家，三五不时的来，又惹不起，又没犯什么大事，顶多关个几个小时，在局子里吃上一顿免费的餐，人就走了。
  头疼。
  “她是我姐。你们没打她吧？”
  “啊？你姐？没没没，我们哪能随便动手打人！原来是唐氏千金。唐少，您稍等。我这就去把她给您带，您给领回家。”
  唐泉没有异议，他来主要是看看唐玥有没有皮肉伤，其次能带走还是带走的好。
  五分钟后。
  唐泉气得恨不得把唐玥暴打一顿，转身往外面走，他要再管她他就去撞墙！唐玥跟在他的后面，很是傲气：“谁让你来的？我要子琛哥来，他不来，我不走！”
  唐泉只字不吭，上车。砰地一声，把车门关上！这女人，没救了。秦老贼除非眼瞎才喜欢你。
  一个字，作。
  唐玥：“喂！你真走啦！唐泉，你太不尊重我这个姐姐了！你记得告诉子琛，让他来接我！”
  拍拍手掌，转身进去。
  她摸摸脸颊，肿已消，巴掌印也消失……那个该死的女人！逮到她，非整死她！
  唐泉坐在车上，重呼吸几口气才平息了体内的怒气。和唐玥相处久了，发现还是苏昀那种柔腻的性子招人喜欢。
  拿出手机给秦子琛打电话，气虽气，总不能……真的让一个女孩子在这儿过夜。
  电话打不通，一遍，两遍，依然不能。
  扔了电话，把车靠边停！
  唐玥，你个作鬼！想了两秒，转头，开回。
  “唐少，真不好意思。唐小姐于两分钟前被人带走了。”
  走了？唐泉松了一口气，想必是秦子琛了。这也就放心了，继续逍遥，找苏姐姐。
  车上，唐玥对着镜子整理衣服，妆花了，补妆。
  胡沁侧头扫了她一眼，淡道：“唐小姐，你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你若不给我打电话，我还不信呢。”
  唐玥放下化妆盒，直到精致的妆容看下来无懈可击。
  她咬着牙：“别提了！还不是因为那个贱女人，对了，以后不用你帮我监督子琛。我已经找到小绵羊是谁！可恶的该死的女人，竟然敢当面挑衅我！”
  胡沁愣了一会儿，苏昀？苏昀那个绵软的性子，会当面呛这位大小姐？不太可能。
  她试探性的问：“是谁？”
  “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她的名字。反正长得挺漂亮，一股子狐媚相，一看就不是好东西，但是很快就会知道的……”唐玥捏着手里的包，紧握成了拳！
  秦子琛是她从小就喜欢的人，绝不能就这么轻易放手！
  胡沁把她的动作尽收眼底，眼底一抹狡黠划过。
  “唐小姐，你既已是秦总的未婚妻，又是从小长到大，那么有没有……”她没说完，相信唐玥会明白。
  唐玥小脸红了红，有些尴尬：“子琛这个人很注重私生活，我们还没有实质性的关系。”
  “那你就不想么？”胡沁又问。
  唐玥抿了下唇，娇气的脸上有些惆怅：“想吧……他那么好，喜欢他的人那么多。我想和他生孩子，可是……”
  “唐小姐，恕我直言。有时候爱一个人，就需要使用一些小手段。像你这样一直在原地等是不会有结果的。你只拿着他身边的女人出气，一点用都没有。如果小绵羊真的在秦总心里很重要的话，你把她赶走，只会让秦总远离你。你要做的，不是赶走秦总身边的女人，而是攻下他的心！”胡沁一字一句，声线清脆，声音清晰。
  这话，不仅是说给唐玥听的，还有她自己。
  她若想使手段，秦子琛或许早已经对她负责。她有很多次机会把秦子琛拐上床，但她不宵。可现在她觉得这种不宵，这种清高会让她遗憾。……她不想在继续等，她要出击。哪怕她失败，哪怕秦子琛有一天对她恨之入骨，她也在所不惜，值得。
  这番话对唐玥触动很深，的确。
  上午那女人打她那么重，子琛却一点反应都没有。只是责怪她，不该朝小孩子出手，没有善心。那女人爬在他的肩膀上，他默认了，没有阻止。
  那女人在他心里，果然是不一样的。
  “好，沁姐，我知道怎么做了。”她郑重其事的点头，子琛，是她的。别人休想染指。
  胡沁唇角含笑，笑却不达眼底，眸底中却精光乍现。
  ***。
  卧室里，浅浅的昏黄灯光照着，把温馨的小家渲染成了惆怅的味道，有些孤寂，有些清凉。
  苏昀和安心坐在地上，面前摆着茶杯，水里的冰块早已融化，可也不见谁喝下一口。
  苏昀的娇柔，安心的绝美，在灯光下如此的淋漓尽致。
  苏昀打破了沉默，声音很轻：“调整好情绪了么？有什么想说的？”
  安心仰头，勾唇一笑，倾国倾城，透着种别样的迷离。苏昀一直知道安心是美的，却从不知道她美得那么勾人，其实这种笑中夹着酸楚，像有双白嫩的手抓住了心脏，软软的疼。
  “想说的很多，就是不知道怎么说起……我好像从没对你说过，我的初恋。”
  “没有。如果你想说，我洗耳恭听，如果你不想说，我继续陪你。”
  “呵……又不是什么秘密，我就告诉你吧。很多事压在心里，也的确沉重的很。韩呈，我的初恋，比我大五岁。我15就认识了他，说来也挺逗。我对他一见钟情，我追得他。我脸皮很厚，就像一块黏皮糖，反正就是要扒着他。那时候整个青春期都是他……都说女追男隔层纱，可是韩呈却很难追。我几乎追了一年，他才同意和我在一起。”安心终于拿起水杯，浅尝了一口。
  苏昀看到她握着水杯的手，在微微颤抖。
  安心继续说：“我心目中的男神，终于在我的死缠乱白板下，到了我的碗中。韩呈家教很好，家世也很不错。虽然比秦氏差了点，但是也是豪门子弟。他无微不至的照我，和他在一起，我就是个白痴。丧失了所有的自理能力。我什么都不用做，他能把所有都安排好了。”
  “那时候我和一个从小到大的好朋友一起，关系比你还要好。她经常搓合我和韩呈，经常给我出点子。我画插画，就是她唆使我的。因为她说我画韩呈，韩呈肯定非常高兴。我便学，没想到钻到里面就出不来了，现在能拿来当职业。”
  “韩呈那时候在英国是个小有名气的模特，也挺忙的。直到和我在一起，他推了很多工作。他老说我，耽误他前程。每次我听这话，我就想发飙。他又改口，说他心甘情愿。等我大学毕业，他娶我。”
  “从15岁到21岁，整整6年，我都在和一个男人纠缠不休。人家都说，在一起时间久了都不会结婚。果然如此……后来他娶了他公司老板的千金：秦子玉。就是秦子琛的姐姐。”安心一笑，她说得很轻松，很拢笼，不详细。却那么用力，像是抑制着呼吸，咯着胸腔都在颤。
  安心朝她看去：“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干涉你和秦子琛么？甚至还搓合你们。”
  苏昀摇头。
  “如果我和韩呈没有我那个朋友的步步干涉，或许我们早就在一起了了，也早组建个快乐的家庭。韩小荞或许就是我女儿的名字，小荞小荞，这个名字是我给我们的女儿取的。” 说着安心喉头哽咽，连忙低头，忍住了。
  苏昀鼻子一酸，挪过去，抱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