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娘家对峙
“听说没？宋如海家那个朱氏又与容氏闹上了！”
“朱氏找容氏麻烦还少吗？真是作孽啊，好好的姑娘被自己娘磋磨成这样。”
“这回不一样，是那容氏转了性子，自己去找上朱氏……”
“她去找朱氏干什么？”
“你还不知道呢？据说是那程氏偷了她的银子，前几天容氏的堂嫂已经代她去要过一次了，朱氏非要容氏自己去讨。可谁不知道容氏被打得昏过去了，这不就是当妈的偏袒儿媳，不想还钱吗。”
陌水村人人都是一起长大的，大家消息灵通，出了事第一时间就传播开来。
更别提这朱氏平日里就是好吃懒做，仗着自己捡了个能干的女儿，便更是懒散，整日里就是四处串门子说闲话，一点正经事都不做，连带着养育出了个没用的儿子，又挑了个比自己更不会干活的儿媳，一家子都招人讨厌。
村民们大多是看着容氏长大的，知道这孩子从小就被朱氏指使着干这干那，小小年纪就要负担成年人的农活，因此这次闹剧，众人大多是偏袒容氏的。
也不过半柱香工夫，村里人也不睡午觉了，纷纷赶来宋如海院子外面，熙熙攘攘围了一圈。
此举更合了容鸢的意。
她垂下眼睑，面上一阵苍白，身影却仍站得挺直。
沉默良久，估摸着人到得差不多了，她才张口，低声道：“娘对我心里有怨气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只是这一次，您是真的冤枉了女儿。”
“冤枉？”程氏跟着朱氏出门来，却还认为容鸢是那认人拿捏的软柿子容氏，语气尖利毫不客气，“好你个容氏，自己没饭吃，就来娘家来要钱是吧？我告诉你，现在我们家长生受伤，我们没问你要钱就算不错了，你还想反过来讹我们的？做梦去吧！”
“就是！”朱氏被程氏一番煽风点火，心头更是涌上一阵恼意，语气里甚至带了怨毒，“丧门星，快给我滚！”
此言一出，墙外看戏的村民脸色均是一变。
众人从来都知道朱氏不是什么好婆娘，此时听她用这样怨毒的语气赶女儿走，对她印象更是变差了几分。
吴氏紧握住容鸢的手，气得几乎颤抖。
“二婶，您这话说得不对吧！”吴氏为容鸢不平，却碍于对方是长辈不好出口指责，只得不轻不重说两句，“这事分明是长生不懂事赌博才招来的，你怎能说是容妹子——”
“怎么？”朱氏毫不客气地打断吴氏的话，不耐烦地一挥手掌，一双眼却仍带着怒意瞪住容鸢，“你若是还拿我当二婶，就别插手管我的家务事。亏你家婆婆天天说什么礼数，原来自己就是这么教育小辈的？”
“你！”吴氏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正在咬牙切齿时，便感到手上一热，原是容鸢伸手在她手背扫了两下。
容鸢不冷不热地看了程氏一眼，道：“弟媳妇，你可知那沈云志现在是个什么官？”
“是什么官，也不是你家的新郎官。”程氏被容鸢那眼神看得有些发怵，又突然不满这一向软弱的大姑子发难，便冷笑着嘲讽，“大姑子，你已经被休弃三年了，难不成还想着要靠人家沈云志讹钱啊？”
吴氏脸一白，忙回头看向容鸢。
村人皆知容鸢性格顺从软弱，嫁了沈云志后更是对丈夫死心塌地，被诬蔑与人私通已是奇耻大辱，此时竟还被自己的弟媳侮辱。
容氏那伤势才好了些，可别被程氏说得气火攻心，再晕过去了。
出乎众人意料的是，容鸢不仅没晕，甚至连一滴眼泪都没掉。
她只是露出个平静的笑，眼中透露出的，也不知是怜悯还是戏谑，“沈云志已是五品官职，在太子身边做事。两日前，他派人来我院里接豆豆回去，给了银子抵豆豆这些年吃喝的花用，还将我打成重伤。”素白的手指指了指还包着布的头。
“想必这些事大家也都知道，还请有看到的大哥大嫂给小女子做个证，不要再被人说是空口无凭。”容鸢说着转身向院外的村民鞠了一躬，又回过头来，神色冷淡地道：“那日我光顾着护住豆豆，没有捡那银两，才被我弟媳程氏拿了去。现在我头受伤了急缺花用，才来向你讨钱。”
“没错，那天有穿了官差衣服的人去容氏院里，我能作证！”
“我也能！程氏，我那天还看到你在人家院子附近！”
有看到的村民立时高声喊起来，朱氏也跟着起了疑心，程氏脸上却有汗珠往下滑落。
确实，宋长生前几日才赌过一场，若不是程氏使了手段弄来银钱给他，他又怎么可能有钱再去赌。
“程氏，可有此事？”朱氏转过脸来，狐疑地看着程氏。
程氏被问得心惊，却知道绝对不能承认，因此便只板着个脸，故作委屈地道：“什么银子，我是真的不知道。”
“程氏，那可是二十两银子！”容鸢颤抖着声音，葱段般白皙的手指向程氏，看着似是不敢置信，“就算你想私吞，好歹也惦记着豆豆，还我四五两吧？”
“你胡说！”程氏却一扫先前委屈的模样，如同被踩了尾巴的野猫，整个人弹跳起来，“你那银子最多只有十五两，从哪来的二十两，简直是明着讹人！”
容鸢眯起眼，心中泛上冷冷的笑意。
“弟妹不是说没见过我的银子，又怎么知道是十五两还是二十两？”她面上露出些疑问，接着恍然大悟道，“弟妹，你……？”
众人也跟着看向程氏，道道鄙夷的目光叫朱氏忍耐不下去，上去就是一巴掌，直打得程氏发髻都松散开来，口鼻都迸出血丝。
“好你个程氏！”朱氏心里腾地升起一股邪火，乡里鄙夷的目光、儿子断腿的遭遇一同涌上，这些负面情绪被她通通发泄到程氏身上，“偷拿了人家的银钱，还敢嘴硬，害得老娘跟着一起丢脸！”
程氏被打得在地上翻滚，整个人看着狼狈不堪，一如容鸢记忆中，被朱氏殴打的容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