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奇异的女子
这样奇异的女子,夏侯御从来没有见过,所以他让无迹保护她,想要看一看,她会带来多大的惊喜?
容鸢游了一阵,心满意足地准备上岸。忽然想起敷衍无迹的话,不由得停下脚步,一头钻入水底。河蚌这种东西,是不逊于螺蛳的美味。如果可以逮一些,做来尝一尝也好。钻入水底,手臂往淤泥底下探去,很快便摸到一个硬邦邦的大块头。
微微用力,捞起来握在手里,浮出水面一看,不禁笑了。好大一只蚌,扬手将河蚌扔到岸上,然后又沉了下去,继续摸索起来。
不远处,夏侯御只见女子时而钻入水下,时而浮出水面,每每扬手往岸上扔去什么东西,不由得感到好奇。她在做什么?莫非这水底,竟有宝藏不成?此时此刻,夏侯御对容鸢的好奇更重了。这个女子,她到底有多少秘密?
容鸢约莫着摸出二十多只蚌,便住了手,浮出水面准备往岸上走去。然而忽然间,一丝异样的感觉从心头升起,不由得转动目光,往岸上瞧去。只见月色淡淡,周围并没有人影,然而容鸢却总觉得,仿佛有人站在不远处,在注视着她。
这种感觉,让容鸢不由得皱起眉头。
不动声色地上了岸,拾起外衣披在身上,弯腰摸起一只蚌,忽的朝一个方向扔了出去!
河蚌并没有击中什么,而是落在草丛里,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噗”的声音。然而容鸢却瞳孔微缩,因为她看见,就在河蚌扔去的方向,有一个身影飞快地闪了一下!
“是哪位阁下?”容鸢提起警惕,朝那个方向说道。
夏侯御站在阴影里,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心里有些讶异,这个女子,五感好生敏锐!不禁想起当初派无迹来保护她时,无迹脸上露出的苦相。难怪无迹不愿意来,这样时刻被发现的感觉,当真挫败。
“偷看女子洗澡,阁下好教养。”容鸢只见对方不出来,冷冷地讥讽道。
夏侯御有些赧然。他并非故意偷看,而是吃了姜汁皮蛋,心里对她的好奇多了一分,想来看一看。恰巧,无迹说她到上游逮吃的,他心里好奇,便跟了来。没有想到,竟然看到她洗澡的场景。
虽然隔得远,并没有看得清楚。可是,这样看人洗澡的事,到底有些不大妥当。尤其,竟然被她发现了。
容鸢只见对方脸皮如此厚,不禁哼了一声,顺手抄起一根树枝,疾走几步朝对方刺了过去。夏侯御只见她招式熟悉,不由得扬了扬眉,无迹竟然教了她武功吗?有心试一试,这个懂得厨艺、绣功的女子,莫非武功也有小成?当下跃出阴影,同容鸢交手起来。
容鸢只见阴影出跳出来一个身形颀长,穿着素衣的男子,面上带着半张面具,遮住额头、眼睛和鼻子,只露出嘴巴和下巴。肌肤滑腻,似乎是个年轻的美男子。
此人是什么来头?为何躲在暗中,偷看她洗澡?看着男子的面具,心里不由得恼了。她都被他看去洗澡了,他却戴着面具。心中发怒,手下招式便没有客气,招招往他的脸上袭过去。
月光下,女子面带薄怒,一双眸子漆黑沉静,面孔皎洁柔媚,沐浴着淡淡的月光,说不出的惊艳。而她刚刚从水中出来,一头黑发还带着水珠,很快便打湿了身上的衣服,那玲珑有致的身躯,落入夏侯御的眼中。不知为何,竟有些血液加快,浑身发热起来。
容鸢顺着夏侯御的目光,落在自己凹凸有致的身上,又听见他“咕咚”咽了下口水,不由得更加恼了。弯腰一躲,从大腿内侧抽出匕首,目光一寒,直直朝他刺了过去!
前世是那样的身份,警惕已经刻进了灵魂里,哪怕是洗澡的时候,容鸢也随身携带匕首。此刻手臂一伸,直直朝夏侯御的颈部刺去,如此冷厉的招式,直吓得藏身不远处的无迹浑身冷汗都流下来。下意识的,弹出一粒石子,正正撞在容鸢的匕首上!
“叮!”容鸢只觉虎口一震,一股巨大的力道传来,险些松开了匕首。抬头一看,无迹快速地行了过来。几乎是他刚刚来到身前,容鸢手中的匕首也断了,“噗”的一声钻入湿软的土地中。
“主子!”无迹单膝跪下,满头冷汗。
与容鸢相处这些日子以来,无迹已经对她有很大的好感,此刻摸不清夏侯御心情的他,心急之下为容鸢求起情来:“主子,容氏,她,她只是一时冲动,她不知道是主子才会如此,并不是故意冒犯。”
“无事,你下去吧。”夏侯御冷淡地道。身形微动,遮住容鸢的身形,不叫无迹看见容鸢的曼妙身姿。这一行为,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当是,为刚才偷看她洗澡的歉意吧,夏侯御心想。
无迹愣了一下,有些担忧地看了容鸢一眼,却发现容鸢站在主子的背后,不由得愣了。主子什么时候,可以把后背交给别人了?他心中诧异,又有些担忧,道了一声是,便起身离去了。
此时,容鸢哪里还不知道面前戴着面具的男子是谁?何况这样有特色的声音,高贵而清冷,只听过一次就忘不了。她心里有些恼,淡淡地看了一眼已经碎掉的匕首,只见不能用了,便丢在地上,也没有理会夏侯御,而是走回去收方才捞上来的河蚌。
夏侯御转过身,只见容鸢并没有站在原地,没有像他所想的那样,惊喜或者矜持地等着他,而是自顾自地收拾起自河中捞起来的大块头,心里头有些奇异。她,果然是不同的女子。
夏侯御走过去,看了一眼地上的河蚌:“这是什么?”
“吃的。”容鸢冷冷地道。望着地上的一滩河蚌,忽然发现没有东西可以把它们盛回去。便站起身来,大喝一声:“无迹,过来!”
不远处,战战兢兢看着这边的无迹,忽然听到这一声大喝,不由得浑身一震。容鸢喊他做什么?犹豫了一下,飞快跃过去了:“你叫我?”
便听容鸢冷冷地道:“脱衣服!”
无迹下意识地瞪大眼睛:“啊?”
看着他这副呆样,容鸢直是好气。更气他居然放夏侯御过来,又不吭一声,害得她洗澡被看见。而且她方才明明就只是想制住夏侯御,并没有想要杀他,无迹居然把她的匕首弄断,便想给他点颜色瞧瞧:“我要借你的衣服,把这些河蚌抱回去。”
“哦。”无迹犹豫着握着领口,很不想脱。看了看夏侯御,只见主子并没有阻止的意思,咬了咬牙,飞快把外套脱下来,然后头也不回地飞快跑走了。
容鸢轻哼一声,蹲下来把无迹的外套铺在地上,把河蚌在水里洗净了,一个个放在无迹的衣服上。夏侯御就站在旁边,看着容鸢旁若无人地做着这些事,纤细的白净的小手握着棕色的河蚌,一下一下荡着水波,不知道为什么,心中仿佛跟着荡起了波纹。
“你,没有什么要问我的?”只见容鸢一声不吭,洗完河蚌抱起来就往回走,夏侯御不由得开口问道。
容鸢站住脚步,看了他一眼:“你能把面具摘下来吗?”
夏侯御怔了一下,没想到她竟然问这个,摇了摇头:“不能。”
“那没什么可说的了。”连面目都舍不得展示,她跟他有什么好说的?容鸢脚下不停,仿佛一点也不想跟夏侯御说话,很快就来到院子外面,把河蚌往院子里一放,然后推开门走进屋里了。
“喀”的一声轻响,房门被关上。夏侯御站在院子外头,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些不爽。
无迹站在大柳树下,满头冷汗,容鸢竟然如此有脾气!
“好好保护她们。”夏侯御说了一句,便离开了。远去的速度,比无迹还要快上一分,眨眼间便消失在夜色中。
无迹只来得及应一声“是”,便不见了夏侯御的身影。在树下站了一会儿,便飞身跃入树冠。旁边就是蜻蜓,他忍不住问了一句:“你说主子跟容氏,到底怎么回事?”
“不知道。”蜻蜓干脆地答道。
第二天早上,容鸢端着两碗稀粥给无迹和蜻蜓。无迹接过碗,只见碗里的米粒连往常吃的一半都没有,一时间有些迟疑。蜻蜓则没有这些神情,他是有一口新鲜热乎的饭吃,就已经很满足了。毕竟接到任务的时候,他没有想到竟然有饭吃。
只见无迹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容鸢淡淡地道:“家里没米了。”
“哦。”无迹端起碗,大口吞咽,很快将稀粥全部吃干净。他抹了抹嘴,把空碗递给容鸢,“我的鸡蛋呢?”
容鸢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你还想吃鸡蛋?”
昨晚发生那样的事,容鸢连饭都不想给他吃了,他还想吃鸡蛋?做梦吧!
蜻蜓白净秀气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然后脚下一点,钻入树冠不见了。留下无迹站在原地,看着容鸢薄怒的脸庞,一时有些尴尬。踟蹰了下,说道:“没有就算了。”然后脚下一点,也钻入树冠不见了。
容鸢端着两只空碗回了院子,看见昨晚包了河蚌,被弄脏的无迹的外衫,恨恨地踩了一脚,才端着空碗回屋了。
饭后,容鸢站在泡着河蚌的盆前,开始思考怎么收拾这一堆河蚌。河蚌跟螺蛳一样,最好都泡上几天,等吐尽污泥了再吃比较好。不过,河蚌跟螺蛳不一样的是,螺蛳壳硬肉小,不泡没法吃。而河蚌的个头大,只需要剥开外壳,取出肉来仔细处理净了即可。
河蚌的肉十分筋道滑嫩,如果做得好了,绝对是一道美味。而如果做不好,则又硬又老,简直比橡皮还难吃。容鸢想了想,决定做一道河蚌豆腐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