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凄夜中的决然

  夜，依然是這样的浓郁，一片片凄凉无助的冷风轻轻地吹动，牵动起无数人的伤痕，夏季正在渐渐地远去，萧萧秋意慢慢地笼罩上了這座北方的城市。
  “阿羽！过来抓我呀！”苏小颖还有高缎都玩得很开心，没有看到丈夫的心中那一丝阴谬，就很开心地大声喊着，大声叫着，好像是纯洁的傻傻的孩子，代表着上帝最后的福音。就连此时站在阴影中的叶世羽都不由地暗暗形愧，感到自己复杂的心灵正在渐渐地受到净化，接受无边的洗礼。
  风，吹着街人的身体，将那温柔的衣角高高地吹起，穿着一身花衬衫的叶世羽看上去像是一个温柔的富家子弟，风度翩翩，衣冠楚楚。他嘴角不断挂起的微笑，让他的两个妻子都感觉心里面暖暖的，這是這个世界上至纯的爱恋呀。
  苏小颖突然在高缎的耳边说了句什么，高缎听到后立刻有点羞不可耐地摇了摇可爱的小脑袋，然后用兔子般的受惊的余光打量着叶世羽，這才缓缓地点点头。
  “阿羽我爱你！”高缎突然对着叶世羽就打喊了一声，此时，她脸上所挂着的少女的娇羞还有柔态，能够将世界上最坚硬的钢筋变成柔绕。這让叶世羽心里面不由地一颤，他面带着微笑向前走去，走向高缎
  叶世羽修长的右手缓缓地放在高缎鹅卵般的脸上，轻轻地抚摸着：“最近你父亲没有叫你出去吗？”
  高缎点点头：“恩，爸爸说了，让我這几天就在事务所里面”
  這个时候，叶世羽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刚才那有点温馨的一幕全部都毁了，叶世羽有点恼怒地拿出手机，看看上面的内容，原来是葛钞他们打来的电话，他便接起来问道：“葛钞？什么事情？”
  葛钞的声音很平稳地出现在话筒里面，但不是话语的内容却不亚于一场九级的地震：“所长，国安局完了。”
  “联盟？”叶世羽的声音稍稍顿了一下子，然后他的声音又立刻变的平稳起来。
  “联盟。”葛钞肯定地说道“现在他们最后剩下的三个主要人物在我们的事务所里面疗伤呢那伤口，惨不忍睹。”就连一向对任何不相干的事情都万分冷漠的葛钞都忍不住说了一句“惨不忍睹”叶世羽已经可以想象现在的事务所里面将会是怎么样的一副光景了。
  “哎！”叶世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葛钞他们没有什么大碍吧？”
  葛钞说道：“死不了。”
  “哦，這样呀。”叶世羽淡淡地说道，然后他突然问了一句“郑和”
  葛钞苦苦道：“郑和？没有他的影子”
  叶世羽突然感到心里面有一种难以名状的感觉，空空的，就像是猛然间失去了什么东西似的，這种感觉让他感到无比的难过：“那他”
  “听他们那个叫陈强的说，好像郑和早就离开国安局了，否则的话，国安局不会這么简单就被灭亡。”葛钞的声音依然是這样的平稳。
  “我明白了。”叶世羽点点头，有点抑郁地说道，然后挂断了手机。一挂掉手机，他就注意到了面前的两个美女那好奇的眼神，有人说女人的好奇心能够杀死一只猫，但是叶世羽一直认为，一个女人的好奇心，是能够杀掉五百只鸭子的。
  “阿羽？怎么了？”苏小颖奇怪地问道“是不是事务所里面出什么事情了？”
  叶世羽没有说话，一直是沉默着，在想什么，一个花花少年站在夜市的街口，看着身边的世界，心里则是一片阴暗
  “就這样了，刘晋也被摔死了。”陈强的声音已经越来越平静了，但是這种平静却是一种负面的平静，因为现在他的表情情已经无比的哀痛了，尤其是面对身前的人，他的脸上更是出现了一种难以名状的苦楚。
  “哎！”葛钞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想要安慰安慰陈强，但是又不知道从哪里说起，看着伤痕累累的张正宇还有已经昏迷的王彬，几个人只有无限的叹惋。
  這就是曾经的人类守护者？曾经的国安局a级异能者？
  陈乃衡，王冉，刘晋先后战死，谭洪泉被驱逐曾经意气风发的国安局七大a级异能者，现在也只剩下了這几个伤痕累累的人了。
  “有什么打算没有？”张小西问道，现在的事务所，段老师有点一蹶不振，赵风还少不更事，叶世羽整天身形诡异，苏小颖整天和叶世羽腻在一起，爱德华则根本就是一个标准的武夫。所以说，现在的事务所嘚大梁，就已经由葛钞还有张小西這两个比较密切的搭档挑起来了。
  陈强一听到张小西的话后，立刻就咬牙切齿地说道：“此仇！不共戴天！”
  “不共戴天吗？”葛钞苦笑了“你们报仇是肯定的，但是现在你们有什么打算？总不能够整天在外面闲逛吧？”
  其实葛钞這句话的意思就是，既然你们已经没有家，没有根据地，没有组织了也就是说，你们现在除了身体和仇恨，已经一无所有了，那么为什么不加入我们的事务所？
  陈强一上来没有听出来他這句话的意思，到现在才听出来，于是他有点郁闷地说道：“恐怕，我不能够加入到你们的事务所。”
  “恩？這又是为什么？”葛钞有点想不通了“现在你们已经没有根据地了，你们还”
  “但是再怎么说，我们也是国家的探员，我们的最终上司是政府，就算是现在国安局倒下了，但是我相信在政府的帮助下，我们”
  从陈强说這个理由开始，张小西已经开始冷笑了，当听到陈强后面的话的时候，张小西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我说，到底是什么东西蒙蔽了你的双眼？政府？你觉得政府对你们這些已经一无所有的异能者的态度会是什么？难道说你跑到会场，说一声我们是国安局的，现在被打散了，要求重组？拜托，都不是小孩子了，你不要這么天真好不好？”
  “什么意思？”陈强难以置信地看着张小西，不知道为什么他会這样尖刻地嘲讽自己，难道说，自己真的做错了？自己哪里有做错了？
  “恩，這样说吧，你们国安局也好，我们事务所也好，甚至是一些微不足道的组织，像中医实验室不管怎么说，我们這些人都是属于非正常人类的范畴之内的，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非正常人类吗？说白了，把我们和那些正常人类归于两个物种都是可以的，我们本身就不是一类人，没错，本身，我们就不是一类的人，既然這样，你觉得政府会为了区区几个非正常人类出头吗？”
  “拜托！”陈强有点哭笑不得“现在不是他们想不想的问题，而是联盟已经要启动它们的计划，开始征服這篇东土了！你觉得在這样的情况下，还会有什么组织单单为了一点点的所谓民族狭隘主义而弃自己的生存于不顾？”
  “未必哟。”葛钞淡淡地说道“你该不会忘记了几天的這个局面是怎么来的吧？二十三年前，正常人类在明面上统治這片土地，守卫者们在隐处无怨无悔地守卫着這片土地，上古生物们失去了权力，又被守卫者们阻隔在正常人类的世界之外。那个时候多好，收支平衡，世界很健康。但是，就因为一个无聊的正常人类的上位者，守卫者们离开了，局面被打破了，世界重新洗牌，我们這些弱小的非正常人类被推在了舞台上。”
  张小西也叹了口气：“是呀，被潘多拉情绪所笼罩的正常人类，他们的所作所为，真的不是我们能够理解的。然则就算是政府有這样的大局观，那么，好。就算是這样，這也是东土朝廷和东土联盟之间的事情。于你又有什么样的干系呢？对此我很迷茫？你们，這些失去了自身力量的非正常人类，又何必参加到他们之间的战争之中呢？”
  這个时候，站在沙发边上擦拭着启示录的爱德华淡淡地说道：“鲁米纳克斯大主教死亡了，那么他派系中的那些没有用处的人是不会获得教皇的慈爱和宽恕的，静静地消亡，将是他们的下场。所以说你们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呀。”
  陈强懵了，他不知道世态是這个样子的，自己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呢，就发现天下之大，已经没有头自己的归路了，陈强這个时候甚至升起了就此加入到事务所的念头。
  但是這个时候，他突然想到了自己的父亲——陈乃衡，他不是一个好父亲，也不是一个好上司，但是但是他终究还是死在了联盟的手中，他最后的愿望还没有实现就去世了。他最后的愿望，就是想要成为国安局的局长。虽然他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但是
  父亲的梦想就是儿子的梦想，既然父亲的梦想没有实现，那么就由自己去实现就好啦。父亲的梦想并没有放弃，只是，将会由身为儿子的自己来实现罢了，這大概就是所谓的家庭，所谓的家族了吧
  一时间，陈强感到自己的嘴里面苦苦的
  当叶世羽回到事务所的时候，已经是午夜了，夕阳大街上没有半个行人，叶世羽推开事务所的门，就大步走了进去。出乎他的意料，事务所的大厅里面居然还有一个东西，正是小红，只见小红趴在茶几的边上，双爪抓着茶几的边缘，像是正挂的蝙蝠一般。
  “小红？”苏小颖松开抓着叶世羽的双手，上前一步“你怎么跑到這里来了？其他的人呢？”
  小红苦笑着说道：“他们，都在第十四层的医院呢，那个叫陈强的带来两个伤员，现在正在接受治疗，哎呀，那伤，我看的都感到难受了。”
  “哦？”叶世羽点点头“你现在這里呆着，（回头对苏小颖）我们上去看看。”说着，就拉着苏小颖还有高缎的手，就走向电梯。
  在电梯里面，苏小颖不由地发问：“阿羽，要是陈强想要让你帮忙去为他们国安局报仇，或是帮助他们重组，你会怎么选择？”
  叶世羽右手轻轻握住高缎的小手，脸上带着矜持的微笑：“這个问题小颖，你觉得我是一个白痴吗？帮助他们重组，对我们的事务所又有什么样的好处呢？”
  苏小颖這才吐了吐自己可爱的小舌头：“哈哈，但是阿羽，你不觉得加上他们几个的力量，对我们会很有帮助吗？”
  叶世羽点点头说道：“话是這样说，但是事情不能够這样做，他们是人，不是什么物品，当他们的一种生活方式还有信念被击破的时候。千万不要试着立刻将自己的一种理解介入到他们的心灵中，這样只会适得其反罢了。”
  這个时候，电梯已经到地方了，叶世羽皱了皱眉，然后轻轻一把拉住正要向前走的苏小颖的小手：“等一下小颖，你先不要去了。”
  苏小颖有点奇怪地看看叶世羽，但是叶世羽只是缓缓地摇了摇头：“你带着缎缎先上去吧我一会就上去，就先住在你的那一层吧。”
  苏小颖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丝丝羞意，她轻轻说道：“讨厌啦！”然后就站在原地，仰起脸对着叶世羽。叶世羽先是一愣，然后立刻就明白过来了，他有点好笑地凑上去，轻轻在她的唇上浅浅一吻。
  高缎楞楞地看着叶世羽还有苏小颖在那里倾情长吻，她感到自己的小俏脸好像都要烧得炸开了，這让高缎感到很不适应，一时间连手往哪里放都不知道了。
  這个时候，叶世羽吻完了苏小颖，然后又轻柔地凑到了高缎的身边，弯下腰，轻轻拥起高缎，在她的小嘴上蜻蜓点水般地一吻。就這样，高缎感到自己的胸口在不断地跳动着，好像胸口下面有一个小兔子在不断地跳动奔腾似的。
  這让她感到自己的心理面相当的难受，不由地轻哼了起来。叶世羽听到妻子的哼声，感到有点好笑，于是轻轻拍拍高缎的小脑袋：“好了，你先陪你颖姐上去吧我还有点正事。”
  高缎乖巧地点点头，然后转身就站到了苏小颖的身边，叶世羽对着两个妻子点了点头，然后转身就向医院的住院处走去。
  刚刚走到走廊的另一头，就见陈强，葛钞，张小西还有爱德华四个人正坐在休息室的大长沙发上说着什么，于是叶世羽连忙上前一步：“陈强？”
  他用的是不确定的语气，因为他也难以相信在自己的面前的就是那个意气风发的国安局a级探员陈强，现在的他，一脸的颓靡，好像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更加糟糕的事情了似的，全世界都已经破碎了。
  “啊？哦，是叶所长来了恩，叶盟”陈强突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叶世羽了，因为传说他好像是郑和的老子。恩，实在是太强大了，没有想到這个叫叶世羽的看上去不大的一个小屁孩，居然就已经开始了创造人类這样伟大的工作。但是到底应该怎么称呼他呢？
  陈强一时间比较犯愁，一双小眼睛楞楞地盯着叶世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叫我叶所长就好了。”叶世羽叹息着说道，同时有点后悔当时一冲动就跑到国安局就刺激郑和了。要是当时自己不去刺激他，郑和也不会离开国安局而出走，那么现在的国安局也就不会灭亡。
  “你们现在还有多少人？”叶世羽淡淡地问道。
  陈强的全身都在颤抖着：“现在，我们也只剩下我，张正宇还有王彬了其他的人诺大一个国安局，也只剩下我们几个了”
  叶世羽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這样”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陈强，只有说了一句“放心吧联盟，必将灭亡！”
  陈强的眼睛都红了，他咬着牙点点头：“恩，我知道了联盟！我一定会”说到后来，由于他的声音压抑的要命，所以在场的人几乎听不到他的声音。
  “对了，段老师呢？”叶世羽轻声问张小西。
  “段继志？他现在还在房间里面呢”张小西轻声说道“他还是感到难受”
  “哎！都是被命运玩弄的人呀。”叶世羽感慨道“好了，陈强”
  陈强抬起头，直视着叶世羽那双没有任何人胆敢与之对视的双眼，他這才说道：“叶所长我希望你能够暂时收留我们，我们可以为你们与联盟的战斗提供”
  “说句实话，你们什么都无法提供。”叶世羽的声音一如以往的平静，好像不是在反驳一个人的希望，而是在陈述一个相当可观的事实一般，他的声音飘浮在空气中“你们已经失去了一切，现在你们除了自己本身的力量，已经一无所有。”
  陈强长长地吸了一口气：“你的意思是，我们只有加入到你的事务所？”
  叶世羽没有立刻回答，他用一种很悠然的姿态走到沙发的另一头，然后在陈强有点摸不清楚的时候，他突然问道：“很惨吧？被联盟打成這个样子？”
  陈强本来就有点情绪恍惚，听到叶世羽的這句带着明显的怜惜的话后，感到一股热血就冲上了心头，他不由地咬紧牙，死死地坚持着。
  但是叶世羽并没有放过他，他继续说道：“你的亲人，战友，一个又一个地倒在你的面前，像是无尽的哀歌一般，你在這种强大的攻势之中甚至难以保住自己的本心。”
  说到這里，叶世羽的脸上带着一丝丝的同情：“但是，你没有好好想想，這一切的一切，归根到底，到底是为什么？”
  陈强捧着脑袋，他感到自己的心乱的要死，分裂的人格正在不断地转换着，他就快要压制不住自己心中的魔了，于是他大叫道：“够了！我不想和你探讨哲学！我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们以国安局的身份和你们事务所结盟，共同讨伐联盟！对于這一点，你有没有什么异议？”
  叶世羽的眼睛里面這才闪过一道笑意，就在葛钞等人都以为叶世羽一定会一口回绝的时候，他却开口说道：“好的，這样的话你是不是就可以代表你们国安局了？”
  陈强一下子傻眼了，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再怎么说，国安局的主要人物可并不是只有自己一个人的，还有张正宇还有王彬這两个人呢。难道说，自己现在趁着他们昏迷的时候，擅自决定這样好像真的不太厚道。可是可是可是机会就在自己的面前，要是现在自己不牢牢地抓紧的话，以后很难再有這样的机会了，对面這个所长刚才还一副拒绝自己的样子，天知道這个叫叶世羽一会会不会再拒绝自己的建议，怎么办？到底要不要做决定？
  陈强现在已经忘记了两个人不是在签订合同，而是在讨论日后的结盟，就算是日后叶世羽反悔，陈强也没有办法。所以说，他现在的焦急，完全是毫无意义的。
  看到陈强那焦急的样子，叶世羽不由地感到好笑，心想就算是现在我们决定结盟了，又上哪里去找约束双方执行的势力呢？生意上的合同，有国家的法律来约束执行，我们之间叶世羽不由地想起来，有的时候，人就是這样的奇怪，总是会相信一些无所谓的承诺，而不会坐下来仔仔细细想一想将来的后果。
  但是想到這里，叶世羽不由地自嘲地笑了：“我还在还说别人呢，我自己不也是在遵守着一个无所谓的可笑至极的诺言，直到现在嘛？否则的话”
  “我决定了！”陈强突然叫了一声，将坐在沙发边上一点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的葛钞还有张小西都下了一跳——他们也没有搞明白为什么好像只是眨眼间，這个叫陈强的软弱的少年就突然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难道说，他真的是传说中的人格分裂？能够一会变成這样，一会又变成那样？哦，這真的是太玄妙了。
  想到這里，葛钞还有张小西的眼中那个暧昧呀，那个精彩呀，简直就不是语言可以形容的，一个活生生的人格分裂者站在面前，這种震撼的确能够让人感到很精彩。
  叶世羽也收起了自己的情绪，静静地说道：“好了，说出你的决定吧，你是怎么想的？到底是想要现在离开這里，还是代表国安局和我们事务所结盟？其实我觉得，你们加入我们会比较好”“我会代表国安局的。”陈强一想到自己父亲的遗愿就感到自己的肩膀上好像凭空多了一个什么东西，他决定自己现在必须要做点什么了，其中有一件事情就是——占据国安局局长這个位子。父亲的愿望，就是自己的愿望。
  叶世羽這才点点头：“很好，既然這样，真的很高兴能够和你们结盟希望我们以后的合作一切顺利”
  陈强木然地点点头，刚才的决定已经将自己的心力都耗费光了。
  至此，人类的三大势力，终于站在了同一阵线上，但是，未来，似乎就如外面的凄夜一般，扑朔，迷离